第三十章 无心植柳
2020-04-10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点击:

  群雄一行进入一家连升客栈,店主问出群雄是药商,那时盐贾药商木客均是贸财锯万,不由恭敬备至。
  客栈中均有酒饭供应,他们占了一张八仙桌面,要了酒菜。
  这时,又进来六个江湖人物,目光森沉。均肩带随身兵刃。
  苍鹰铁笔邹雷低声道:“内中一人乃是四皇子手下神箭手许雁,无疑路经此地往中条访觅巧手鬼医程梦熊。”
  正说之间,忽走人一个身着黑色长衫老者,腰中一圈微微隆起,似暗藏软兵刃。
  邹雷道:“诸位瞧出此人来历么!他竟是四皇子门下,哼!途中又有好戏瞧啦!”
  符孟皋偷眼舰,果见老者落座后,有意无意间望了许雁六人一眼,目中泛出一抹异芒。
  许雁亦暗中留神那老者,老者若无其事般高声吩咐店伙道:“五斤竹叶青,一只烧鸡,大碗红烧牛肉,羊肉汤,另外三十个馒头!”
  符孟皋暗道:“他哪来这么大的食量!”
  气氛并不如暗中情势那么枯燥沉闷,活丧门贾庆和煞手神判严凌霄高声谈笑,诙谐百出,令人捧腹。
  酒菜送上,猜拳行令,罚酒欢欣喧哗不绝。
  符孟皋暗中忖道:“不知那许雁知不知晓那巧手鬼医程梦熊的潜隐居处,倘他知情,也可免我等胡乱摸索;”
  只见那老者食量惊人,将所要的酒菜狼吞虎咽,风卷云扫而尽,立起拍拍肚皮,唤过店伙付了饭银,道:“我老人家要睡觉,明晨还要赶路,有没有洁净上房。”
  店伙喏喏领首,领着老人家走入内面。
  二更时分,严凌霄目睹许雁等六人离座走向内院,忙笑道:“老汉不胜酒力,困倦欲眠,诸位且慢用,老汉要回房去了。”说罢,径自离座步覆踉跄随着许雁一行身后走去。
  符孟皋微微一笑,也离座而去。
  一幢大院十数间房俱住满了人,三更将残,房内灯火逐浙熄去。
  蓦地——
  东面一间房门慢慢启开,疾闪纷纷掠出许雁六人,一鹤冲天拔起,掠上屋面,穿入夜色茫茫中。
  南面忽闪出那黑衣老者,穿空斜斜飞起,身法似电,瞬眼即杳。
  只见院中突现出符孟皋等群雄,纷纷掠空追去。
  神箭手许雁六人奔向村南一幢气派宏伟大庄院,翻入宅纸落在一片花树纷陈的庭园内。
  园中暗处忽飘起一声阴林冷笑,道:“好大胆的鼠辈,竟敢闯入民宅,须知来得却去不得了。”
  许雁目中逼吐一抹杀机探手入怀,取出一张小弓,弓上已扣着六只小箭,母指疾掀,弓弦微响,一只利箭循声射出。
  “笃”的声响,署箭似钉入树干中。
  忽闻暗中传来朗朗大笑道:“老夫终朝打雁,岂肯让雁啄了眼睛,你等速速束手就擒,不然,休怨老夫心辣手黑。”
  许雁平自负神箭从未虚发,虽在深夜十丈以内听风辨影亦能箭箭中的,一箭失着即知今晚难免一场生死相搏。
  突然,四面高树之上亮着八盏孔明灯,强烈灯光照射之下,六人纤毫毕露,无所遁形。
  一个劲装大汉厉喝一声,扬腕尽空打出一支钢镖向一盏孔明灯飞去。
  “铮”的一声,那只钢镖似遇阻力掉首落下地面,原来孔明灯外有一层钢丝保护着。
  许雁目兴森厉,双掌一并,呼地一招向树干推去。
  劲风如山,击实树干上,树干仅微微一撼,丝毫无损。
  许雁暗暗心惊,哪知高树并非天然树木,系由铁汁浇制而成。
  但听朗朗大笑,道:“许雁!你等又成笼中之鸟,尚欲作困兽之斗么?”
  只见四面暗中忽扑出十数支躯如小牛的藏獒,梭牙张嘴扑来。
  六人不禁大惊纷纷挥剑劈去。
  藏獒凶猛无比,肢体灵活,行动如风,爪锐力猛,可生裂牛羊。
  六人与十数支藏獒展开生死缠斗,休看藏獒是无知猛兽,似久经练训。腾跃猛扑深合上乘武功,更厉害的却是哑口,猜猜而噬,刚刃砍中如击金铁,夷然无损。
  许雁猛然大喝一声,五指如风一把抓住藏獒颈皮,那藏獒竟转酋张嘴噬向许雁。
  许雁左掌如斧,向藏獒口中劈来。
  这一掌用了十二成真力,重逾千斤,只闻藏獒惨嗥一声,满口梭牙根根劈断,掌缘劈裂喉腊,吐出鲜血如泉。
  许雁拧腕一甩,藏獒摔飞出丈外,叭哒坠地毙命。
  其余藏獒一见同伴惨死,瞬间掉头退得一干二净。
  暗中那人朗朗语声又起:“不愧为武林高手,功力非同凡响,可惜许老师今晚不能生离此宅。”
  许雁冷笑,道:“未必见得!”
  暗中那人朗朗大笑,道:“许老师,老夫纵不杀你,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也未必能安然全身而退!”
  夜空中传来一声长啸,许雁精神不禁一振,冷笑道:“卫广平,你还有什么伎俩,只管使出!”
  “老夫末发动全部埋伏,就是为着等你援手一齐到来,一鼓歼灭,以免老夫多费手脚。”说着八盏孔明灯倏地全部熄灭,陡地黑暗如漆!
  许雁不知卫广平又生什么诡计,忙低喝道:“速冲出宅外!”
  六人转身退去,迎面弓弦乱响,暗中飞蝗弩蜂涌袭来,忙刃掌交劈。
  忽闻一个响亮如雷语声,道:“卫广平,你发此施为,岂是迎容之道,令好友寒心!”
  突然,飞蝗弩顿止,园中孔明灯亮燃,强烈灯光照射下不啻光明如画。
  园中除了许雁六人外又多出十数人,其中有一双手过膝,目光炯炯慑人紫袍银须老叟。
  只闻暗中传来语声,道:“诸鸣霄,你也出山为宫廷鹰犬,真令人大出意料之外!”
  紫袍老叟鼻中冷哼一声,道:“卫广平,你休出言讥刺,诸某亦是为了武林着想,阁下还不是与十皇子抗留一气!”
  卫广平暗中冷笑,道:“诸鸣霄,你说此话未免无中生有,含血喷人,卫某绝意江湖是非已久,因田尝杯中物,爱此处山明水秀,酒缘胶醇,是以迁居此处山麓。卫某如贪恋荣华富贵,怎会在此沉溺酒乡!”
  诸鸣霄眼睛疾溜溜地一转,哈哈大笑道:“卫老师,你我昔年相交莫逆,一别十数寒暑,故人走访,礼该接待才是,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卫广平朗朗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何况除了诸老师外,今晚尚有甚多武林朋友光临寒舍,若接待诸老师,恐引起争纷,卫某明哲保身计,不得不尔!”
  诸鸣霄闻言大惜,道:“今晚还有什么武林朋友,不知可愿见告。”
  卫广平冷笑,道:“阁下是明知故问!”
  “卫老拜知诸某来意么?”
  “自然知道!”
  “那么容诸某一人与卫老师见面如何?”
  “阁下是欲知程梦熊潜迹之处么?”
  “不错,倘蒙赐告,定当感恩图报。”
  “中条山。”
  诸鸣霄不禁一呆,目泛浓重怒意,冷笑道:“谁不知程梦熊隐迹中条山,想中条山脉广袤千里,峰壑逾万,若不知确处,虽穷毕生之岁月,亦不能一一登临!”
  卫广平道:“不能接待之故即在于此,想我卫广平嗜酒如命,沉缅醉乡,迁此杏花村几乎耗磨甘年,足迹不曾履出杏花村半步,卫某仅知程梦熊隐居在中条山,确址迄今茫然!”
  诸鸣霄,道:“去年中秋,程梦熊曾来此与卫老师留连三日,若渭不知程梦熊潜迹之处,有谁置信!”
  卫广平默然须臾,叹息一声,道:“程梦熊诚然去年中秋曾来寒舍,翕烛西窗,醉话当年,但他对自己居处讳莫如深,卫某只隐约知其居处形势,诸老师,你朝东走甘八步,再转身北行七十二步,自可面晤卫某,最好听卫某奉劝,放弃搜觅程梦熊贪念,以免自寻非常之祸。”
  诸鸣霄冰冷的面上,不禁泛出一丝笑容,道:“只待卫老师指点,已属望外,还有何求,日后找到程梦熊,诸某绝不吐露乃是受卫老师指点而去,至于中条之行,诸某已有万全准备,卫老师所意诸某心感!”说时,身形望东走去。
  许雁神色一变,低声道:“诸大侠,恐其中有诈!”
  诸鸣霄回面笑道:“老朽深知卫广平心性为人,他既说出此话,决无相害之理,许老师,你等只在此相候,切匆轻举妄动,以免卫广平借口食言!”说着,飘然道卫广平指示走向林木丛中身形消失在孔明灯光外不见。
  符孟皋与贾庆稳身在墙角一隅,藉着一丛花树隐蔽,将一切经过均了然于目。
  那黑衣老者尾随许雁一行六人翻入宅中,即隐身距符孟皋身藏之处十丈开外,从始至终沉稳不动。
  贾庆密语道:“诸鸣霄乃江湖怪杰,一身武功内外兼修,已臻化境,飞花摘叶,伤人无形,两臂特长,昔年威震百奥八闽,已封刀归隐,此次谅由四皇子说动再出!”
  “卫广平呢!”
  “此人赋性恬淡,有山水烟霞之瘸,酷嗜杯中物,号称烟暇酒徒,早年虽身在江湖,其名不彰,但武功精博,更诸奇门禁制之学,谅他癖性怪异,与程梦熊相投交厚!”
  “如此说来卫广平将程梦熊隐居之处说与诸鸣霄知道。”符符孟皋道:“若不及时阻止……”
  贾庆摆手,道:“这倒未必,老朽情知卫广平为人,决不与诸鸣霄吐露。”说着,目光向四外一瞥,道:“今晚,此宅内群雄毕集,宫廷皇子均遣出能手尾随许雁等潜入,那黑衣老者大概就是其中一人,卫广平存心嫁祸诸呜霄!”
  “诸鸣霄乃武林成名怪杰,老于江胡,哪有不知之理!”
  “贪念一生便灵智昏蔽,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诸鸣霄急于求功,怎能不上当。”
  这时,忽见诸鸣霄身影飘出,显露在强烈灯光下。
  许雁趋迎低声道:“诸大侠,他已告知程梦熊藏处了么?”
  诸鸣霄神色凝重,低喝道:“速退出宅外!”
  孔明灯光倏地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暗中人影如隘纷纷掠去。
  诸鸣雷等人迅如流星飞矢,穿出宅外。
  片刻,庭园中亮起一盏孔明灯光,一株古树之下立着材矮胖,酒糟鼻子,面如古月黄衣老里,开盖之间,精芒逼射。
  只见矮胖老者目光在符孟皋两人藏身之处,微微一笑,道:“两位朋友怎不砚身出见,老朽自问武林朋友无怨无仇,光临寒舍久久不走必有原因!”
  活丧门贾庆一拉符孟皋双双跃出哈哈大笑,道:“酒糟鼻子,我还不知你还是个工于心计的奇才,沉缅杜康,糟踢了一辈子,实令人惋惜。”
  卫广平先是一怔,继而面色一变,喝道:“两位是问来历?”双掌虚空拂了出去。
  一股绵软罡气向贾床、符孟皋两人悠悠袭至。
  符孟皋右掌疾翻,一展卸字诀,将卫广平袭来罡气引了开去,卸于无形。
  卫广平不禁目露骇异之色。
  活丧门贾庆拭去面上易容药物,哈哈大笑,道:“酒糟鼻子,你真的忘怀故人了么?”
  卫广平日露诧容,道:“贾老儿,你也来了么?”
  贾庆正色道:“卫兄,请勿误会贾某有不利卫兄之意,贾某不过是误打误撞尾随,许雁,无意发现卫兄隐迹在此,倘卫兄怀疑贾某之言不尽不会,贾某就此告退。”说着,回面向符孟皋:“老弟我们走!”
  卫广平一皱眉头,道:“非是卫某不念旧交,但此时确实不宜相见,恕我卫某不恭送了!”
  贾庆冷笑一声,符孟皋忙道:“卫大侠既有碍疑,贾兄不必枉费唇舌,卫大侠谅有远行,不过谨防暗随,为程老前辈引来无穷后患。”
  卫广平闻言色变,见贾庆、符孟皋双双已跃上墙头,忙喝道:“两位慢走,容卫某一言!”
  贾庆冷冷一笑,道:“这是卫兄相留,并非贾某存心打扰。”
  两人疾飘而下。
  卫广平虽距二人甚远,只见他七转八弯,身法奇快如风,显然设下无形奇门禁制,转瞬即飘然落在两人身前,看了符孟皋一眼,向贾庆道:“这位朋友是谁?可否与卫某引见。”
  贾庆微笑道:“是贾某忘年之交,符孟皋少侠!”
  卫广平抱拳道:“幸会,符少侠何以知道卫某远行在即。”
  符孟皋道:“说来话长,卫大侠虽谎言将诸鸣雷骗走,恐瞒不过其他群邪,如在下所料不差,只怕片刻之后群邪即将来犯,卫大侠如不立即离去,恐为自身惹下杀身大祸!”
  卫广平闻言微微色变,道:“卫某自问与群邪无仇无怨,找我则甚?”
  符孟皋道:“群邪欲挟持卫大侠,带领他们去程梦熊隐居之处,大侠速整装赶往程梦熊处,通知程老英雄戒备,他们均携有程老英雄昔年行道江湖信物,恐程老英雄无法拒绝受宫廷笼络,卫大侠,你请及早就道,你我有缘再行相见!”
  贾庆暗暗软佩,道:“符老弟心智无人能及,欲擒放纵,不怕卫广平不坠入术中!”
  卫广平不禁呆得一呆,道:“程梦熊有信物在他们手中么?卫某方才与诸呜霄并非谎言,但找到程梦熊居处,恐耗相当时日,两位如不弃,可否宽坐片刻!”
  贾庆道:“你不惧群邪即将来犯么?”
  卫广平目中神光遍射,冷笑道:“卫某这蜗居虽非龙潭虎穴,倘恃侵入,不死必伤!”说着面转笑容,道:“卫某虽无物相待,即备有佳酿美看,贾老儿可尽与一醉!”
  贾庆大笑,道:“你的藏酒决然错不了,此刻贾某已馋涎欲滴!”
  蓦地——
  宅墙外忽生起击掌声,长短断续,节奏分明。
  符孟皋迅速掠出墙外,转瞬又翻回,道:“宅外发现可疑人物起来,恐系群邪来犯!”急取出一张面具递与贾庆,接道:“不可以真面目与来人相见。”
  卫广平道:“符少侠尚有同行知友,不防……”
  符孟皋道:“已遣之远离,卫大侠速引我等进入奇门,以免不测!”
  卫广平微微一笑,引着两人走去,进入一座八角翠亭,亭内设有梭抨石椅,肃客落座,轻轻击掌三下。
  须舆,两青衣小童快步走入,送上杯筷酒菜。
  卫广平笑道:“在此亭中可将禁制内举动洞察无遗。”
  符孟皋道:“卫大侠请勿大意,宫廷皇子均身怀绝技,何况太傲慧剑佟景贤,乾坤处士武显扬、骷髅剑主、还有新近崛起之轩辕手,无一不是深谙奇门遁甲之术,恐阻止不了他们。”
  卫广平知非危言耸听,不由脸色微变,忽闻此朗声大笑,随风传来道:“这点奇门禁制尚难不住老夫,卫老师请现身出见,不然难免玉石皆焚,鸡犬不留。”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灯光照射下,来人还是乾坤处士武显扬。
  符孟皋道:“群邪可相继而来,无法应付,不如撤去禁制,令群邪相信卫大侠已赶往中条。”
  卫广平略中沉吟,道:“也好!”
  照射乾坤处士武显扬那盏忆明灯倏地熄灭,符孟皋、贾庆两人只觉身形迅速下沉,原来这座八角亭竞降落地底,但见两列石室如蜂巢,一股浓郁酒香扑鼻袭来。
  卫广平大笑,道:“贾兄,你瞧卫某这座酒窖如何,深入子夏山睃,国内各地名酒佳酿均有搜罗,此乃卫某怪癖,请二位不要见笑!”说着语音略顿,又道:“群邪决然打不到此处,禁制枢钮全系于子夏山腹操纵,卧居间无一丝线索可循。”
  饮酌之间,活丧门贾庆叙出此行前因后果。
  卫广平长叹一声道:“卫某不问外事已久,只知一鳞半爪,天色已大明,我等动身赶往中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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