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灵霄惊魄
2020-04-10  作者:武陵樵子  来源:武陵樵子作品集  点击:

  千手鬼王五指攫着拐稍,身形急剧摇撼,双足巳陷下三寸目中威棱逼射。
  侯大姑自空中扑下,挟雷霆万钩之势,欲将干手鬼王一击毙命,怎奈事与愿违,只觉一股奇异罢力迎来,胸前一阵刺痛,虎口巨震欲裂,龙头铁拐已为干手鬼王扣住,心知如不撒手,必然重伤当场,忙松拐藉推来罡力飘起三丈高下,“云里翻身”斜泻站起,耳鸣心跳,气血逆翻不止。
  干手鬼王冷森森一笑道:“难得,难得!你潜身落魂谷武功非但不曾搁下,而且精进异常,老朽不胜钦佩,但心辣手黑却一如往昔,如非老朽,难免在你拐下亡身。”说着身形一步一步向侯大姑身前逼去。
  忽闻灵雷观内飘出甜婉柔媚语声道:“者前辈手下留情,是要见我么?”
  千手鬼王身形立止,目中泛出一抹奇异神光,淡淡一笑道:“皇甫姑娘请出,老朽有几句话托姑娘转告令尊。”
  只见灵霄观内走出一面那白纱罗衫似雪少女,蟾辉映射下仿佛甚美。
  少女莲步娜走在侯大姑之前,掌心托着一粒墨绿色药丸,道:“大姑请服下。”
  侯大姑接过谢了一声道:“千手鬼王诡计多端,小姐要小心了。”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速运功调息。”双臂微晃,身形疾逾奔电落在于手鬼王之前,柔声道:“老前辈找家父为了何事?”
  “血影魔经!”
  白衣少女讶异道:“血影魔经关家父何事?”
  千手鬼王冷笑道:“姑娘年幼,不知昔年往事,令尊选来奔波江湖,形踪条忽,无非是追查独龙叟及血影魔经踪迹。”
  白衣少女道:“盛传独龙叟持有一只玉匣,匣内莫非就是血影魔经么?”
  “独龙叟匣中之物,并非血影魔经,而是一本武林秘笺,任得其一,便可雹尊武林。”
  白衣少女道:“此事怨晚辈并末耳闻家父提及,晚辈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前辈似有登门欺人之嫌。”
  干手鬼王怒道:“老朽倘有此念,姑娘岂能安然离开江陵,实不相瞒,眼前只有令尊护取血影魔经藏处图形,可惜令尊并未悟出,意欲相劝借与老朽一瞧,或可参悟藏处蕴秘。”
  白衣少女格格娇笑道:“老前辈怎有如此一厢情愿的想法?”
  千手鬼王道:“姑娘,你不知令尊有性命之优么?”
  白衣少女不禁一怔道:“老前辈请道其详。”
  千手鬼王道:“如今这一风声传开,武林高手无一不在寻觅令尊行踪,据老朽所知,宫庭皇子都欲觅寻血影魔经,大内爪牙纷纷遣离燕京,侦骑四出,天下虽大,恐亦无令尊容身之处。”
  白衣少女暗道:“看来此言并非空穴来风,现在观内骷髅帮蒙面人亦有所图谋。”当下沉吟未答。
  忽风送蒙面人蚊音传声道:“姑娘聪颖明智,千手鬼王是否好相识,不容老朽褒贬。”
  白衣少女心中一动,娇笑道:“承蒙老前辈示警,候家父转返必当禀明,容后图谢。”
  于手鬼王哈哈大笑道:“这倒不必了,老朽与令尊昔年旧友,浮云一别,几度秋残,雪泥鸿爪,游澈无凭,拳拳故谊,思念何似,老朽就在灵霄观外相候就是,令尊返观,务请啸声相传。”说罢率众转身隐去。
  观内飕的掠出魏红绢,低声问皇甫娴道:“他说的可是真情实话么?”
  皇甫娴微颔螓首道:“其言似不尽不实但并非无因。”
  侯大姑此时伤势已然平愈,身形疾掠而至,道:“小姐,真信千手老贼无中生有之词,恐中了他的诡计。就老身所知,谷主未会参预仙灵潭之役。”
  皇甫娴淡淡一笑道:“子不言父过,即是谷主当年参预,我岂能面斥其非,何况我尚不明了仙灵潭原委,但又不能防患于未然。”说罢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红绢姐姐,观内蒙面人可察觉他有什么异动么?”
  魏红绡摇摇臻首道:“三清大殿黑暗如漆,伸手不见五指,他只一人,以娴妹一身卓绝武功,又有何惧。”
  皇甫娴叹息道:“小妹倒不俱千手鬼王,但对此人以有着莫名的恐惧,容小妹设词套出此人真正为何而来。”语声极低,似恐蒙面人闻及,说着仰着凝望天际寒月,似若沉思。
  魏红绡暗悔随来灵霄宫,不禁心乱如麻。
  侯大姑寒着一张脸,目露忧虑之色。
  良久,皇甫娴才出声道:“我们去见蒙面人吧?”
  三清大殿仍然沉黑如漆,举寂如水,却弥漫着热檀沁人肺腑的幽香。
  皇甫娴缓缓走进大殿,吐声如莺道:“阁下可容我一问么?”
  半晌寂希回声,显然蒙面人已离去。
  皇甫湖不禁一怔道:“候大姑,请燃亮殿内烛火。”
  侯大姑应了一声。啪的燃起了随身夜行火招,一道熊熊火光亮起,迅疾点燃了殿内的油烛,辉熄如画。
  魏红绡惊噫了一声,手指向案头诧道:“娴妹你瞧。”
  只见案头用木鱼锁着一张信笺,笺上密麻如蝇的字迹,墨潘漓淋末干,显然蒙面人离去未久。
  三人步向案头,凝目望去,只见笺内叙出铁面昆仑范澄平被害的前因后果,词锋犀利,句句扣人心弦,令人融目惊心。
  侯大姑突感头目一阵晕弦,真气不能复聚,四肢无力不支,忙道:“不好!”
  两女亦是如此情景,知误中暗算,只觉鼻中嗅有一丝异香,穴道阻滞,身形摇摇欲倾,蓦地。
  殿角生起一声阴侧侧冷笑,烛影一晃微风竣然,神宪前现出那蒙面黑衣人。
  皇甫娴手撑着案角,强支着欲倾的银躯,道:“阁下为何要施展鬼域暗算。”
  蒙面人道:“老朽并非有意相害,怎奈时机稍纵即逝,令尊此刻尚未起来,短是途中有事羁延……”语音略顿,又道:“老朽意欲用姑娘逼使令尊归顺本门,侦出血影魔经下落。”
  皇甫娴冷笑道:“阁下此举有失英雄行径。”
  蒙面人冷笑道:“本门行事,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皇甫娴知落在他手,倔强无用一,道当下说:“看来千手鬼王所说的话句句是真。”
  蒙面人道:“一点不假,但三位落在别人手中,尤其是皇子爪牙,贪花好色,姑娘难保冰清玉洁。”
  魏红绢突冷笑道:“骷髅帮倒不失为名门正派了。”
  蒙面人道:“无论姑娘怎么说法,老朽可曾忤触了姑娘冰清五洁之躯么?”
  皇甫搁点点头道:“我知道,家父曾重伤贵门九大高手之一,淳于亮,是以欲涵前仇。”
  蒙面人道:“江湖拼携,死伤重难,此乃一段小事,无足轻重。”
  殿外忽疾如鬼够掠入独目老者,目睹情景,不禁面色大变。
  蒙面人全身凌空射出,双掌拾指罩袭独目老叟面下。
  独、目老叟猛感一佛门罡风压下。令人窒息,不禁大骇,两足方一垫劲穿出殿外,只觉数缕奇寒之光侵穴而下,眼前一黑,心脉已散气绝而死,身形仍自屹立不倒。
  殿外突疾逾流星掠入两人,飞鸟般向蒙面人左右落下。
  魏红绢瞧出来人正是符孟皋,邹雷,不禁劳心狂喜,蒙面人认出两人与独目老里一般同是落魂谷匪徒,因观外皇甫娴率来高手被他暗中制住,虽百密一疏,尚有漏网之鱼,此来无异飞蛾扑火而已,遂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魏红绢忙道:“此檀香内参有奇毒,二位快屏住呼吸。”
  蒙面人阴恻恻笑道:“来不及了。”
  符孟皋道:“只怕味必!”
  蒙面人不禁一怔,右腕疾挥掌欲出,只听符孟皋断喝道:“且慢!”
  声虽不大,却刺入蒙面人耳中,震鸣欲聋。
  蒙面人心神大震。
  符孟皋冷冷说道:“尊驾真是骷髅剑主门下么?”
  蒙面人沉声道:“骷髅剑主行事一向不容他人过问,两位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朽心黑手辣。二位四面瞧瞧就知身陷危境,还不束手就擒。”
  符孟皋已知蒙面人在殿角暗处已布下伏椿,这时腿影纷纷已疾闪而出。却在蒙面人话声未落之际,手出如风,快逾闪电揭下蒙面人乌巾,现出本来面目。左手迅疾无伦扣在那人腕脉要穴上。
  那人并非骷髅剑主门下,却是八皇子拳养鹰犬,少林叛徒葛厚麒。
  那疾闪而至八皇子爪牙,目睹葛厚麟受制,竟见危不顾,反身疾如奔雷穿出殿外而去。
  符孟皋暗道:“果然是你。”且不揭穿葛厚麒来历,沉声道,“尊驾如借性命,速取出解药。”
  葛厚因目注符孟皋一眼,道:“老朽一在大意失慎被你们所制,但朋友且慢得意,螳螂捕蝉,安知黄雀在后,落魂谷行事只凭利害,罔顾道义,朋友恐噬脐莫及。”
  符孟皋冷笑道:“兄弟行事亦与落魂谷一般,这个不劳费心。”
  葛厚麒无言长叹一声,左手伸出襄内,取出一瓶解药。
  邹雷伸手接过,倾出与二女及侯大姑各喂服一颗。
  葛厚麒心术阴沉,叹息道:“老朽本是好意,不料被阁下一搅,反弄巧成拙。”
  符孟皋道:“你真是自命为骷髅剑主门下?我看未必!”
  葛厚麒,心神猛凛,但面色仍镇静如恒,道:“方才老朽一时疏忽,才为阁下所制,倘易地相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符孟皋呵呵大笑道:“在下向来实是求是,尊驾激将无用。”
  忽闻殿下随风送入一个阴恻恻冷笑道:“尊驾冒充我骷髅门下居心何在?”
  符孟皋听出到的是叶胜语音,不禁心头十喜,知邓素云亦来此处,只见疾逾鬼腿掠入七条身影,如风落在葛厚腰身侧,均是蒙面黑衫,胸前绣着骷髅小剑。
  叶胜道:“多谢尊驾相助,容后图报,此人冒充我骷髅门下,用心至为险恶,望交与兄弟处治。”
  符孟皋左手两指飞出,点在葛厚麒“天突”穴上,蚁音传声道:“此人名唤葛厚麒,少林叛逆,八皇子门下一高手,且莫揭破,他的来历,与我等不无有利。”
  葛厚麒一身武功卓绝,不慎被制,无时无刻不在欲震开符孟皋五指反击出手,怎奈符孟皋扣穴之法怪异奇绝,暗道:“此乃千载难逢良机,他只一松开五指,立即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遁出灵雷观外。”
  那知符孟皋一指点出,禁不住机伶伶打一寒颤,一只手臂已换扣住骷髅门中黑衣人手中,不暗暗长叹一声。
  符孟皋忽闻叶胜传声道:“少侠速离灵霄双宫外,在宫南小溪相候,兄弟尚有要事禀明。”
  符孟皋呵呵朗笑道:“雷兄,你我速离此是非之地。”双双穿出宫外面去。
  魏红绢功力已复,见状大急,娇躯一晃,电射赶出宫外,皇甫烟与侯大姑互望了一眼,亦追踪而出。
  符孟皋与邹雷达一弯清溪之旁,只闻魏红绢语声传来道:“少侠为何不告而别,相逢有若陌路,令人心寒。”
  魏红绢翩若惊鸿般琼至,含情脉脉嫣然一笑。
  符孟皋摇首叹息道:“血海大仇在身,萍寄天涯,何苦连累姑娘,江湖险谲,稍一不慎,必肇不测之祸,依在下之劝,姑娘不如转回青霞山庄。”
  魏红绢想不到符孟皋如此绝情,忍不住星眸中泪光莹然,几乎夺眶而出。
  一双身影接踪而至,皇甫娴裣衽万福道:“相救大恩,无可答报,赶来道谢。”
  侯大姑亦遭:“老身恩怨分明,若有驱策,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此刻皇甫娴已与魏红络窍窍私语,只听魏红绡低声道:“他非本来面目,否则娴妹亦情难自己。”
  “当真么?”皇甫娴道:“我不相信。”
  忽皇甫娴高声道:“阁下可否现出本来面目。”
  符孟皋目注侯大始凝望久之,他闻知侯大姑亦参预灵仙潭之事,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侯大姑并非主凶,杀之不武,不知由他身上找出主凶是谁方为明智之择。
  心上略一沉吟,忽闻皇甫嫡之言,不由一怔,道:“在下因避仇远祸,是以隐避面目,他日江湖重逢,始娘亦难复识。”慢慢揭下面具。
  皇甫湖星眸中一亮,只觉符孟皋神采俊逸,气质潇洒,令人难以自己,暗道:“难怪红绡姐姐痴情暗恋,追踪不舍,果然好俊的人品。”芳心中不禁泛起异样涟绮。
  蓦地——
  远处传来叶胜语声道:“少侠可否借过一步说话。”
  符孟皋循声看去,只见叶胜立在一株凋柳之下,微笑道:“少侠别来无恙,邓香主令兄弟致候。”
  “邓香主现在何处?”
  叶胜道:“香主现在灵玉宫不远,但此刻不宜与她相见。”
  “却是为何?”
  “因为骷髅帮八大高手均须频频出现云梦,显骷髅剑主本人亦在湖广。八太高手久无淳于亮音讯,已深深动疑,邓香主曾获坛下密讯。淳于亮堡中突有一位神秘人物降临,出示本门信物,仅盘桓了半日离去,为此邓香主不得不忧人忧天,唯恐败露真象。”
  “邓姑娘疑心此人是何采历!”
  “骷髅剑主!”
  符孟皋面色微变,略一思索,突转笑容与叶胜密语一阵。道:“在下借著代筹,望叶兄速禀明邓香主。”
  叶胜大喜道:“此计最好,兄弟这就告辞了。”身形穿入夜空中,迅即杳失。
  溪旁符孟皋应叶胜之唤离去,魏红绢,皇甫娴神色怅触,相对默然。
  邹雷叹道一声道:“老朽这位老弟台神翩翩,蕴藉风流,出道未及半年,就惹上不少麻烦,据老朽所知,就有五位美貌侠女对这位老弟痴情不渝,加上两位,共有七个。”
  两女闻言不由霞生双面,皇甫娴道:“老英雄别胡说……”
  邹雷笑道:“老朽年长数十岁,也是个中过来人,二位姑娘神情却瞒不了老朽,须知女人是祸水,醋海波澜,古往今来,借鉴殷锋,不胜枚举,虽霸王之勇,亦难免乌江饮恨。我这位老弟是位读书太多,行不逾矩,目不斜视的谦谦君子,深恐两女之中难为夫,何况身负血海之仇,不愿为此有所索缠……”说着目注两女一眼,叹息一声道:“若两位姑娘有意,老朽愿作大媒,不过二位姑娘从此不能伸手过问江湖中事,要知目下武林情势复杂,扑朔迷离,瞬息万变,恩怨难明,尤其落魂谷乃天下武林瞩目,设或皇甫姑娘插手其间,徒增困扰。”
  皇甫娴红涨着脸,道:“老英雄是说他与家父有仇么?”
  邹雷正色道:“姑娘不可胡乱猜疑,尚令尊与他有宿怨大仇,老朽也不愿多事了。”
  二女默然无语,少女种持,男女情悦之事怎好启齿。
  侯大姑久随皇甫娴,自然察知皇甫娴心意,笑道:“女方的大媒我老婆子作定,但不知心中还有什么人么?”
  邹雷答道:“自然是有了,但愿我这位老弟能享齐人之艳。”
  苍鹰铁笔邹雷用心良苦,他知符孟皋血海深仇,牵涉甚广,前途艰危,困难重重,尽力设法减少窒疑。
  魏红绢柳眉微挑道:“他往何处去了,难道又来个不辞而别么?”
  邹雷笑道:“他这不是回来了么?”
  只见一条淡烟的人影飞掠而至,正是符孟皋,魏红绢不禁粉面一热,目注皇甫娴羞涩微笑。
  但见符孟皋向邹雷道:“雷兄革囊内铜镜可借于小弟一用。”
  邹雷虽大惑不解,却从襄内取出一面形如秋月,明澈铿人的铜镜递与符孟皋。
  符孟皋席地面坐,借着皖洁月色在襄内取出易容之物,涂抹勒勾,片刻已变成一个剑眉虎目,猿臂蜂腰,神态英悍的中年人。
  邹雷诧道:“老弟,你易容此人想必大有来历。”
  符孟皋道:“骷髅剑主门下九太高手之一金刚散手淳于亮。”
  “那真淳于亮呢?”皇甫娴曾闻其父皇甫彪提及此人,不禁诧道:“淳于亮可是在骷髅门下最恃才傲物,刚傲自负之第一流高手么?曾在洞庭东山伤在家父指下,但家父夸赞淳于亮武功精奇,博辣异常,胜来不易!”
  符孟皋笑道:“淳于亮已死于在下手中,我等赶回灵霄宫吧!”话落人出,疾逾流星,四人急随身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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