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债

2025-03-12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点击：

　　就在钟振文走出山谷时，一条人影倏然朝着钟振文身前飘落。
　　钟振文乍见黄衣人影飘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举目一看，他愣住了——站在面前的竟然是卢玉莲。
　　卢玉莲含泪，愧疚，情怯地望着钟振文……
　　——他们曾是相爱情深，如今却是妾花已落——是的，卢玉莲因遭遇地狱神君毒手，而失身于那个丑怪的年青人，她真的难面对昔日挚爱的钟振文。
　　她躲起来痛苦思考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来见钟振文，她希望钟振文谅解她、同情她，她是无辜而又残忍受到伤害。
　　她断肠哀绝，叫了一声：“掌门人……”语未毕，泪先流。
　　“妳……”
　　中年剑客说卢玉莲使君有夫的话涌上钟振文脑际，他心痛、嫉愤，一个深爱的女人，失身于他人，他怎能不心生悲愤？
　　“掌门人，我……我发生了……”她期期艾艾痛苦不知所云。
　　“妳的事我知道了。”话应得很冷静。
　　“啊?!你……你知道了？”
　　“对，妳也不必再多说了。”
　　钟振文的话好冷好冷，冷得像一把剑，狠狠剌着她的心，那种痛冷她颤抖、窒息，张口望着钟振文，想哭都哭不出来。
　　钟振文因所爱的女人失身他人也心痛啊，也因为心痛失去理智，语冷心狠地说道：“妳有了如意郎君是不是？”
　　“啊！如意郎君？不……不是的，请你听我说……”
　　“妳什么也不必说，妳我情断义绝，以后妳我是陌路人。”
　　“啊！掌门人……”
　　“以后妳不必再称我是掌门人，从今日起，将妳逐出门墙，妳再也不是地狱门门徒……”
　　“不……不，你不能这样待我，掌门人……”
　　“我不是妳的掌门人，本门没有妳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
　　好残酷好毒的话竟出自钟振文的口里，因嫉妒产生的悲愤真的使人丧失理智，这句不知羞耻的女人的话对卢玉莲是何等残忍？那简直比拿刀杀她还残忍百啊。
　　“你……你说我是下贱不知羞耻的女人？”心撕裂肺，语颤抖。
　　“不错，妳背叛我……什么山盟海誓，鬼话，不知羞耻……”
　　“我是因为你才被……”
　　“因为我妳才爱上别的男人？因为我妳变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话一句比一句残酷，一句比一句毒，他失去理智到了疯狂地步，卢玉莲本想能得到钟振文的谅解、同情与怜惜，那知换来的却是残酷的伤害。
　　她痛——撕心裂肺的痛，声音颤抖地说：“你……你骂我不和羞耻，说我人尽可夫……钟振文，你好残忍……你比拿刀杀我还残忍呀……”
　　“残忍？哈哈……残忍的是妳。”
　　“好！好！……钟振文我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也会一辈子记住你的羞辱，我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颤栗的嘶叫声中，她转身疯狂奔向谷外，那凄绝的余音还飘荡在空中，闻来令人鼻酸。
　　一个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走了，空气也突然沉寂下来。
　　静寂，使人恢复理性，钟振文倏然像回过魂来似的，叫.道：“卢姑娘——”
　　但卢玉莲不再回答了，她走了，带着椎心之痛与悲恨走了。
　　“我做了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他喃喃自语着，他心痛了，因为他知道他残忍地伤害了一个曾经深爱他的女孩，但卢玉莲使君有夫对他也是一样残忍伤害啊。
　　伤害跟被伤害对钟振文来说是双层的撕心裂肺之痛，他泪下……痛彻心扉地哭泣了……
　　一句话会毁掉一生，一句话也会成千古恨事，钟振文如果能冷静听卢玉莲诉说她不幸遭遇失身，不会造成现在伤害与恨事，也不会为她们未来埋下无法收拾的后果。
　　钟振文为自己哭泣，也为卢玉莲没有归处而心疼不舍，愤怒过后理性回来了，他知道对卢玉莲做了什么，哭是发泄，哭是对她残忍伤害的忏悔。
　　山谷风起了，花虽艳、景虽美，站在其中哀泣的钟振文却显得悲凉萧瑟，也令人心生不忍与同情。
　　夜，悄悄降临，雨，也开始下了……
　　风雨花落，脚踩过花瓣……钟振文孤独的影子在风雨中离开了百花谷……


　　数日后——
　　莾莾武林天下因雪美人在百花谷诛杀各派高手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同时，钟振文来到了许岳青被困的山洞。
　　钟振文要先救出许岳青，然后再到凤凰山庄院古屋见中年剑客要他去见的人，最后再到少林寺及武当派去救他姐姐地狱魔姬及许月霞、虬髯大汉等人。
　　来到山洞口，钟振文正担心许岳青是否遭到少林派的凌虐或毒手之际，倏然，数道排山倒海的内功掌力从背后狂击而至。
　　钟振文惊觉，一个翻身，腾起，出手连攻三掌，惨叫声起，数人重伤倒地。
　　背后遭人偷袭，如非钟振文身负绝世武功，怕不已受制命亡？所以他杀机顿起，转身一看，数十个少林佛门弟子已朝他逼近。
　　钟振文怒喝道：“原来又是你们这些秃和尚，出手偷袭想置我死地，还满口上苍有好生之德，呸！”
　　其中一个和尚说道：“数日前钟施主在此杀了夲派数名门徒，我们只想讨个公道。”
　　“公道？哼！你们围杀别人致死为什么不还别人公道：好了，废话少说，既然你们是冲着我来，我们只有在手下是个真章。”
　　话落功运双掌，蓄势以待。
　　数十个少林门徒也缓缓逼近，准备出手……
　　埸面杀机骤现，突然，钟振文不忍多造杀孽，残杀这些出家子弟，当下说道：“这样吧，你们想置我于死地方才罢休，咱们不妨赌上一赌。”
　　“赌？赌什么？怎么赌？”一个和尚问。
　　“如果你们有人能接我五招不败，我任凭你们处置，要是接不了五招，那你们乖乖离开这里。”
　　钟振文这话说得不但狂妄，甚至不把这些少林武功高手放在眼里，这口气他们那能咽得下？其中一个和尚挺身而出：“好，老衲就领教钟施主五招绝学。”
　　“输了你保证他们会离开？”
　　“这个你放心，”话略停，回头向其余少林门徒道：“我跟钟施主赌招如果落败，你等不可插手，即刻回寺，不得有误。”
　　“是。”少林门徒恭声应是，因为这个和尚是少林寺掌门人的师弟，辈份高，份量重，他的话当然要遵从。
　　“钟施主，我们可以较量了。”
　　“好，大师父请出手。”
　　和尚说了一声“有僭了”身形展起，出生攻招。
　　钟振文想速战速决，决心施展许岳青为他参悟的“阴魂经”诡异武功，当下闪身避招的同时，喝声“这是第一招——”身影如幻，出手凌厉，和尚跟本还没有看清对方如何出招，掌势已罩身击到，他只有勉强滑身避开。
　　“这是第二招。”钟振文第二招“阴阳难分”已攻出。
　　和尚迫得毫无还手之力，钟振文又喝声“这是第三招——”第三招“阴差阳错”又迅如闪电攻出——
　　乍听“砰”的一声以及惨叫声，和尚被震出一丈之外，口血飞溅，倒地不起。
　　钟振文目光一扫骇然怔立的少林派门徒，道：“他只接了我三招，你们带他回去治疗伤势吧。”
　　话说完，钟振文转身进入洞内……行进数丈传来许岳青声音：“钟掌门人，是你？”
　　钟振文急步入内，到了许岳青面前，施礼道：“老前辈，正是我。”
　　“我听见你跟那些秃和尚动手了……后来好像改为赌招？”
　　“是呀！我不想残杀这些无辜的出家人，输了叫他们离开。”
　　“心存善念，侠义中人应有本色……哦，对了，你今天是来？”
　　“老前辈，我已经为你取得了“诛仙剑”。”
　　许岳青一听，精神一振，脱口道：“真的?!”
　　“老前辈你瞧瞧这不是“诛仙剑”吗？”
　　钟振文说着，急解下腰际的“诛仙剑”，交到许岳青的手里，许岳青接剑的手在发抖着，试想他被困在洞中快四年了，如今即将重见天日，恢复自由，他那能不激动？
　　他用着颤科的声音问道：“你……你从哪儿得到此剑？”
　　“是向一位老前辈借的。”
　　“天不绝于我……真是天不绝于我……”他激动目有泪光，继续说：“快四年了……我即将重天日，恢复自由……”他老泪纵横，令人动容。
　　“老前辈，我们试试是否真能斩断钢练。”
　　许岳青点点头，将剑交给钟振文，钟振文拔剑，但见蓝光闪耀，他用力朝着钢炼砍下，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泻，钢炼应声而断。
　　钟振文随即斩断了许岳青身上所有链锁，让他真正恢复了自由，许岳青感激涕零，屈膝一跪，道：“许岳青感谢掌门人救我重生之恩……”
　　钟振文急将之扶起，道：“晚辈当担不起，请不要折煞晚辈，来来来，诛仙剑暂时让你当拐用。”
　　许岳青接剑当拐，钟振文又说道：“老前辈，其实你还是我半个师父呢。”
　　“半个师父？”
　　“若非老前辈帮我参悟、教导“阴魂经”武学，我焉能学得？此恩与授业恩师何异？所以半个师父当之无愧呀。”
　　许岳青闻言心忖：“他心地善良厚道，有恩必报，诚属难得武林奇材，地狱门一脉，必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心念及此，爱材之心由然而生，当下说道：“掌门人若不嫌我老迈无用，请让我投在门下効犬马之劳。”
　　钟振文一听，惊喜道：“你?!……你说你要加入本门？”
　　“是的，请掌门人成全。”
　　“不要说成全，我求都来不及。”
　　“谢掌门人，”说着忙下跪，发誓道：“我许岳青立誓加入地狱门，愿受掌门人指使差遣，若有口是心非，愿遭五雷轰顶。”
　　钟振文大喜过望，有此武林奇才入门，真是如虎添翼，心中欣喜未毕，许岳青又下跪为礼，道：“属下叩见掌门人。”
　　“老前辈勿行此大礼，请起请起。”钟振文又急将之扶起。
　　“我已加入地狱门，掌门人以后就不能以老前辈称呼我了，否则传至江湖就闹笑话了。”
　　“是，地狱门此时并无帮众门徒，等将来立帮门徒众多时，才授于职称，暂时就称你为许堂主可否？”
　　“弟子遵令”钟振文忽又想起一件事，说道：“老前……哦，许堂主，你要取南海教的“血元散”以及断魂寨主孙戈达的“断魂三色金丹”因时间关系，所以还没有……”
　　“掌门人忽挂意，以后有机缘再取得。”
　　“我倒有一种灵药“金元散”不知能否……”
　　话未说完，许岳青诧讶接道：“啊?!你说什么？“金元散？””
　　“对，借我诛仙剑的那位老前辈赐我三包，一包经过一位身受重伤的卢姑娘服用后，药効惊人，不知此药能否治你伤毒？”说着取出一包“金元散”交给许岳青。
　　许岳青双手颤抖接过“金元散”激动得半晌才说道：““金元散”为盖世奇珍灵药，传说当年“独臂穷神”跑遍三山五岳，采取灵草异菓经数十年精练而成，传言只提炼十数包，南海教的“血元散”，孙寨主的“断魂三色金丹”根本无法与“金元散”相提并论，不知他为何有此灵药？跟独臂穷神有何关系？”
　　“这点我没问，他也没提起，他也没有告诉我姓名尊称。”
　　“一次给你三包“金元散”，此人对你有多厚爱呀。”
　　“他是处处帮我，关心我，我对他感怀在心，许堂主，你把药服下吧。”
　　许岳青应是，揭开药包，芳香扑鼻，他将药服下，盘膝坐地，运功疗伤去毒，“金元散”确有惊人药効，经半个时辰疗治已伤愈毒去，精神舒畅。
　　许岳青一跃而起，说道：“掌门人待我恩同再造，我不知何以为报。”
　　“你既是本门门徒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对了，你刚才说的“独臂穷神”是谁？”
　　“我们边出去边谈吧。”
　　两个人走出洞外，许岳青也将百年前三位武林奇人“天仙鬼人”“无虚灵僧”及“独臂穷神”的传奇事迹说了一遍。
　　这时他们已走出山洞，洞外已不见少林寺和尚，许岳青折一树枝当拐，把诛仙剑交还给钟振文之后，说道：“掌门人，我有事他往，向你告假数日。”
　　“你有事？上那儿？”
　　“不瞒掌门人，我要去找那对奸夫淫妇报仇。”
　　“好吧，但希望你在半个月之内回来找我。”
　　“是，谢掌门人成全，属下告辞。”
　　许岳青施礼后，一弹身，犹如巨鹰掠空，飘然而逝。
　　钟振文望着许岳青远去背影，忽然想起未将许月霞可能是他女儿被少林派所掳的事告诉他，当下长声一叹，将诛仙剑系于腰际，取道奔向鳯凰山，去替那个中年剑客赴约。


　　凤凰山——它位在河南北部，山不高，也不闻名，传言此山盛产鳯凰鸟而闻名，但事实是否如此，也无从考究。
　　钟振文带着一肚子哑谜来到此山，他就猜不出这个神秘的中年剑客要他会的是什么样子一个人物。
　　在一个绝谷内，白雾弥漫中叠现一座庄院古屋。
　　夜色正浓，只有萤光点点，四周不时传来夜枭之声与虫鸣，使这座看去荒凉的庄院古屋，平添了一份神秘恐怖色彩。
　　钟振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寒意，发现自己紧张得掌心微微出汗，当下干咳一声壮胆，手中紧握拐杖，弹身朝着古屋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