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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溅邱家庄 火焚毒风阁
2025-07-30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求求你大公子,你老请说,要怎样才能够逃过今夜令弟的无情追杀,你说,要我干些全行,只求指点一条明路,逃过此劫!”
  邱曾见直挺挺的跪在冷云面前,狂号着,哭求着,要冷云救他一条性命。“打不死公子”并非真的打不死,是更怕死!
  “无赖好汉”碰上了“泼辣杀手”,不管你能多“无赖”,他是“杀定了你”,于是那套“无赖的法门”,也只有收个干净。
  冷云面对着紫铜镜壁,仍是一动不动,没开口,镜中人又变了,非但早已不是那潇洒绝俗奇秀的冷云,几乎已不能不叫他一声“魔鬼”,世上最最丑陋最最狰狞的魔鬼!
  鼻子已塌,嘴唇翻裂肿胀如猪,眉毛已全部脱落,头发已变作灰白,牙齿黑污,面色青紫中凸着些白白的脓包儿,眼眶裂涨,整个样子是“鬼中之鬼”!
  惟一没有变的,是他那深深在眼眶中的一对星眸,依然闪射着晶荣的寒光,这不能不说是件怪事!
  若按平日,邱曾见一定会注意到此事,可惜今夜变生莫测,功寸已乱,灵智双失,他根本已无暇再过问和注意求生之外的任何事情。
  适时,烈火浓烟已卷进了“风阁”,突地一声木门被大力震碎的声音传到,接着一对赤身男女仓惶奔来,男的正是那位“玩笑公子”仇恩,女的尤施,竟会是假冒易君已数十天“天狐”手下的美女来!
  假易君一见囚车冷云的模样,吓的双手按着整个的脸,全身直抖,冷云连个哼哈全没出声,只是冷冷的盯了她一眼。
  仇恩却上前拉住了邱曾见道:“老邱,你这是怎么说的?讲好我献出一宗绝艺,换取今夜和‘小天狐’的一场欢聚,你收了东西,不但在人好兴头上放火,并且还派出杀手,你……”
  邱曾见那有工夫和仇恩闲话,猛一震臂甩得仇恩远滚八尺,厉声叱道:“滚你娘的,你爱和那骚母狗怎么干就怎么干,别烦老子!”
  仇恩被甩出八尺,跌倒地上,是根本没有防备,摔跌之后一跃而起,暴扑而上道:“好个邱小儿,看仇老子能不能活劈了你!”
  他话到人到掌到,挟劲风内力直劈邱曾见的头顶!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震喝道:“仇恩且慢……”
  仇恩闻声不由一停,仅仅回顾到一半,剑气已临头上,可叹他连对方模样全没看到,已被利剑一劈为二,两片残尸一东一西倒向两侧,腥血溅飞了假易君满身满脸!
  火已经窜进了阁内的长廊,只因长廊建造的十分精巧,木料上等,缝隙不多,一时尚难尽化成火!
  这时那剑斩仇恩的人,滑步已到假易君身侧,掌中剑甩,冷叫一声道:“淫贱至此不死何待!”
  话声中,剑锋已削到假易君的颈间,端的快过闪电石火!
  话声传到众人耳际时,施剑人的剑锋已削到假易君颈下,剑先声迟,假易君本是非死不可,怎料使剑人好一手超绝拔俗的剑术,快锋微偏上扬,紧贴着假易君的下巴,鼻头,双眉扫过,寒光闪处,假易君心头一凉,身软无力昏倒地上!
  她刚刚昏倒,一条黑影已将她抱起,这人和那使剑人一样,同是以黑巾蒙面,只见双睛不现面目,所不同的是,这人臂上缠一条金色丝巾,使剑人缠一条白色布带,其身份不同,大概是由此而分的!
  这人抱着赤身裸体的假易君,目光首先扫过冷云,冷云却呆对铜镜,视若不见,接着这人目光注定了业已傻楞的邱曾见,一声冷哼,颔首向那使剑人示意道:“一个不留,杀!”
  仅这刹那间的工夫,烈火已烧穿了楼板,楼上火舌横飞,人已难以存身,这人在阴狠的下达“杀令”后,左手一扬,好深厚的功力,竟生生将风阁瓦顶击破一洞,抱着假易君自洞孔中疾射而去!
  使剑人不再犹豫,顺势出剑,削向冷云!
  冷云没躲,其实他人在囚车之中,根本没个躲处,眼见剑光已临头上,讵料剑锋微偏,剑锋竟斩于车上(其实是钢椅),连声震响传出,囚车已散碎一地!
  使剑人看都不看一下,剑锋再偏,找上了邱曾见!
  邱曾见这位“无赖好汉”,如今竟真的一变成了“不怕死公子”,腰一挺,眼一闭,人没动,似乎静待人头落地一死百了!
  不错,邱曾见正打着这种主意,他所以不逃,是已知没了逃路,快不过这位使剑的杀手,既然逃也必死还死的更惨,何不落个痛快。
  剑锋已临,一旁刚脱囚车之苦,面目全非所谓功力尽失的冷云,突然威凌的开口道:“封他睡穴,留他活命!”
  使剑人闻声色变,但却遵言而行,剑锋一偏,拍昏了邱曾见,人并不停,也不再看冷云,举步欲行!
  冷云声调越加威凌的又道:“你用的是‘血痕剑’,当然你应该就是‘金鹰府’四大剑王中的‘仁义剑王’宋守仁,适才剑劈囚车,换回一条性命,记住,刚才并没发生过什么事,你已遵命杀尽应杀的人了,再就是遇上机会,不妨劝劝老二,‘天狐’门下无不十恶难赦,尤其他抱去的一个,正是‘小天狐’花咪咪,留之必成大害,你去吧!”
  使剑人究竟是谁,并不一定,冷云叫他作“宋守仁”,也许,不管他是否宋守仁,他并没管,也没转身,背对冷云道:“伏请再念为势所迫之苦!”
  冷云扬声道:“住口,老主人难道不能为尔作主?”
  “不能!这是事实!”
  冷云闻言骇然色变,急声道:“简短些快说。”
  “是,老主人及主母,双双走火坐僵,已难举步!”
  “当真?”冷云一步跨到这人身侧,握住这人的右腕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在敝府大公子走后次日!”
  使剑人乖巧的很,并不承认已经认出了冷云!
  冷云也有意思,道:“很好,守定一点忠心,保你半生平安!”
  使剑人以极低的声音说道:“请转知‘黑爷’(指白爷老黑而言),小心‘桑家毒针’,据说那是黑爷唯一的尅星!”
  冷云没接话,使剑人已腾身飞起,自先前抱走假易君“小天狐”花咪咪那人所留楼顶洞孔中,疾射无踪!
  冷云不慌不忙的抓起邱曾见,整个风阁恰好在这个当儿倒塌下来,火舌飞起十丈,浓烟卷飞半天,湖光别庄成了“火光别庄”,映红了半片天,直烧到日上三竿,没人救火,怪!没人逃走,怪!更怪的是,大太阳底下,清楚的看到火场四外数十分散包围火场的大汉,不言不动,更目注火场不懈!

×      ×      ×

  老黑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冷云曾经和他约定过,他是夜夜到,一直耗到大前天的清早,才和大公子走了个迎碰头!
  大公子作过手式,吿诉老黑说当夜三更相会,会后即刻动身离京回程。
  夜三更,他去了“钟鼓楼”,直等到四更半,别说大公子的人,连影子也没见半个!
  不过他站的高,望的远,远远的已发现有个地方着了火,火势燎原,猛烈至极,映红了半片天!
  他曾想去救火,又怕大公子正好赶上时候来,无奈何,头一转,作出不见不烦的样儿。
  天要亮了,鼓楼上已待不下去,只好长叹一声飞身而下,边往所住的旅栈去,一边自语道:“这真是‘温柔不住住何乡’了,难道,当真已‘此间乐,孤不思蜀?了么’”
  回到客栈,老黑是又困又乏又饿,困占先,倒头大睡,醒来已近黄昏。
  洗过脸,要填“五脏庙”,登上一家酒醇菜香的酒楼,点了酒菜,边吃边下决心,不管大公子是怎么说的,他今夜要暗地一探那“湖光别庄”,见上大公子一面,问个清楚明白!
  正自斟自飮间,座中酒客有人突然谈到昨夜那场直烧到天亮的大火,说话的人声音虽小,怎奈老黑耳朵偏偏太灵,听了个清楚明白!
  昨夜火场,竟是“湖光别庄”,一把火烧了个净光,别庄中据说正在宴客,计数宾客主人及仆妇等共四十二人,全部丧命火穴,火太猛烈,时间又烧的太久,四十二人的枯骨皆成焦炭,已分不出男女,也数不清人数,总之,死了个干停!
  更怪的是,别庄主人邱曾见,位于西城的祖宅,也在半夜起了火,一家老小十九口,无一活命,焦骨未散,这次好数,不缺一人!
  老黑那还有心肠喝酒用饭,一口气奔到“湖光别庄”,谁说不是,别庄早已片瓦无存,他翻、搜,寻觅了大半天,直到天黑,连半丝线索全没发现!
  真没有吗?不!他曾看过仍然放置在地上,仅仅以草席遮盖的焦骨残骸,其中绝对没有他悬挂心怀的大公子冷云,这道理只有他一个人明白!
  他另外一个收获是,所有焦骨,仅仅三十九具,别庄中如果真当是有四十二人的话,有三位已逃过此劫,并不在数!
  他自这三十九具焦骨上,又发现了一件事,内有七具女尸,除四具女尸是真的被火烧死外,余下三具女尸和三十二具男尸,都是先遭刃斩后被火焚,由此可见“湖光别庄”的这场火,是人为的,是仇杀后为毁尸灭迹而放的火!
  老黑就有这种罕奇的能耐,并且不止这一种,而是怀具多种奇特的本领。
  他既然没在“湖光别庄”发现大公子的骸骨,连夜又搜索到邱曾见出事的本宅,仍然没发现大公子的骨骸,他安心了,不过也更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看法,是仇杀,邱宅上下死难者,倶皆先被奇绝阴功所伤,后始死于烈火,而那种歹毒的阴功,对老黑来说,并不陌生!
  “湖光别庄”和邱氏本宅,全没有他要找的人在,天已亮了,他竟不嫌冒昧的“找上易府,易君的家宅!
  易府男主人死已多年,女主人易君之母,死未过五七三十五日,按说门口应有素串纸表一类的东西,但并没有。
  易君慈亲故世不久的事,老黑并不知道,但他和大公子是有所为而来,尤其是他,焉有不在暗中探查明白的道理,所以老黑所知道有关易府的事,多过大公子冷云!
  老苍头应门,似是刚刚起身畧现“神不守舍”,老黑并没注意这些,对老苍头直言来自长安“冷府”,也就是“金鹰府”,会见女主人姑娘易君。
  老苍头回答的妙,说易君姑娘已有多日未回府中,说是长安贵府中的冷大公子来了,姑娘表兄邱公子,亲自接去姑娘,大概住在邱公子的“湖光别庄”,要老黑去“湖光别庄”求见!
  老黑没再开口,含着他似乎是不应该有的笑容,吿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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