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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心照不宣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人影以罕奇功力及惊人之语,慑退那六条黑影不久,赌场庭院暗处相继走出四人,他们正是此间主人,昔日威震江湖的“四天王”艾氏兄弟。
  四人由四个方向走近人影,艾老四兴奋道:“若非……”
  适时,人影猛腾身上了层顶。艾老四一怔刹住了话尾!
  艾氏兄弟瞬亦有悟,艾老四双目暴射寒芒,身影疾射而出,轻点屋顶瓦面,怒叱道:“小辈你出来吧!”
  出掌如电,看准屋顶阁楼暗处,以六成功力劈出一掌。
  人到、话出、掌出,一切出人意料。那六成功力一掌岂是等闲,那知今朝却出了奇迹,掌发之后竟如泥牛入海!
  不言可喻,被暗中人以玄奥手法给轻易地化解了。
  一条纤小瘦影腾身而起,毫不疑迟地向院外飞遁。
  可惜晚了一步,尚未飞落院外,人在半空,已被人影逼落院内。
  纤小瘦影功力,轻功俱是上上之乘,竟被人家逼落院内,这人影身手之高,骇人听闻。
  艾氏兄弟全给震住,纷纷掠身将这条纤小瘦影围在中心。
  纤小瘦影恨声道:“阁下空负七尺之躯,想不到却是一个胆怯的小人!”听噪声,这纤小瘦影是位少女。
  (注:缺字)
  纤小瘦影冷笑道:“话看对着谁讲,对阁下这样儿的,已经很够了!”
  人影轻笑了一声,话锋一转道:“这样说来,姑娘是与刚才的那六位朋友一道的了?”
  纤小瘦影道:“岂非问得多余!”
  人影道:“目的也一样?”
  纤小瘦影冷然道:“阁下,你问得这么多,你是‘四天王’的什么人?”
  人影笑道:“如无关联,小可岂非成了多管闲事?”
  纤小瘦影冷笑道:“威震江湖的‘四天王’,竟与像阁下这样的人物有关联,实出意料之外,阁下报个姓名吧!”
  人影一笑,道:“我看还是免了吧!”
  恨、恼交加下,纤小瘦影寒叱道:“如此阁下闪开!”
  人影摆手笑笑截口道:“姑娘又误会了,小可向不与女子交手!”
  纤小瘦影恨声道:“姑娘如要出手请阁下闪开呢?”
  人影双手一摊道:“小可只好等着挨打,不过像姑娘这样高贵的人,还不致于向一个不回手的人出手吧!”
  纤小瘦影沉声道:“这可不一定,你倒底闪不闪开!”
  人影一笑,退到一旁一缩肩道:“小可只好放聪明一些了!”
  人影深解纤小瘦影的个性,如不闪开,事情只怕真会闹缰!
  纤小瘦影冷哼了一声,转顾艾氏兄弟,语气甚为客气的道:“请问那位是‘艾大天王’?”
  面西而立的那人道:“老朽艾一扬,姑娘尊姓芳名,找老朽兄弟有事?”
  听称呼,可知这纤小瘦影,在艾一扬心目中的份量!
  纤小瘦影沉思刹那,道:“小女子贱名本不该道出,但四位俱是……”
  艾一扬那能不解对方话中涵义,忙道:“既有隐衷,姑娘就不必说了!”
  纤小瘦影凤目闪射异采,感激的道:“多谢成全!”
  话锋一歇,又道:“小女子来此目的,不用多说四位想必也知道了!”
  艾一扬尚未答话,面东而立的那人接口道:“那要看你与那六个狗东西,是不是一道的!”
  纤小瘦影凤目寒芒一闪,旋又敛去,面朝艾一扬道:“请问这位是不是艾四天王?”
  艾一扬道:“正是四弟一风,四弟禀性率直,姑娘莫罪!”
  纤小瘦影道:“素闻艾‘四天王’侠胆义肠,嫉恶如仇,小女子敬之尚怕不及,何言怪罪!不错,适才那六人正是小女子同来之人!”
  “同来”意味着“手下”的涵义,适才那六条黑影,无一不是昔日巨擘豪枭,由是可知这纤小瘦影身份之高!
  艾一扬道:“适才他们六位离去,姑娘想必已看见了!”
  纤小瘦影道:“小女子也刚到不久,倒是多谢这位阁下把他们给赶走了!”
  言下之意尚未饶掉人影。
  人影尚还知机,只字未吭,事实上,这纤小瘦影是谁他心里明白,他能说么?半晌,艾一扬道:“那么……姑娘为何……”
  纤小瘦影截口道:“不要他们留下来,助助阵是吗?”
  艾一扬道:“老朽确是此意。”
  纤小瘦影道:“无一不是凶残、狠辣之辈,除了动枪动刀,就没别的,走了更好!”
  对手下竟然批评若此,确实出乎众人意外!
  话锋一落,纤小瘦影又道:“所以尚望诸位,勿以小女子与他们相提并论是幸!”
  拐了个弯,显然这句话是针对着艾老四那句话而发的!
  这句话,说得在场人等由衷心折,尤其艾氏兄弟更自钦佩。
  艾一扬双目倏现奇光,道:“姑娘慧心洁质,豪爽胸襟,愧煞须眉有事尽请示下,老朽当以昔日微名,知无不答!”
  纤小瘦影闻言暗自感动,沉思刹那道:“有关昔日武林二圣、三圣,丧命首圣‘万乘归一’神功所化的剑招下的旧事,艾前辈可否赐知一二?”
  称呼变了,变得诚心诚意,绝非虚伪,哪有一丝儿寻仇找岔的样儿”
  艾一扬暗自颔首,默然片刻,问道:“姑娘为的是这事而来,莫非还不清楚?”
  纤小瘦影摇首道:“晚辈只知道一面之词,我晓得那是不够的,所以还想知道另外一方面的!”
  艾一扬目中奇采再现,肃然起敬道:“姑娘寻仇而来,竟能虚心求实,恩怨分明,实是女中丈夫!”
  纤小瘦影冷静的道:“晚辈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却知道三圣之首禹老侠,是近百年来武学最高,最受武林敬仰的仁心侠者,谁能相信,他会以其威震的绝学,去杀害与他齐名武林、又毫无宿怨的二圣三圣?”
  人影垂首一旁,内心激动之极,双目已现晶莹泪光。
  昔为三圣之首座前“四侍”的“四天王”莫不感动。
  半晌,艾一扬深叹一声,仰首天际,追叙道:“昔年二圣三圣身遭惨变之际,我弟兄四人正亲侍老人身边,老侠闻讯惊极骇极,当即赶往出事现场窥探,归来后黯然神伤,神容憔悴几不欲生,我弟兄拜询再三,老人只是哀叹无言,只说了‘阴谋,阴谋’四字,然后举家潜隐,主母也因之积恨仙去,只剩下……”
  话至此处,竟已老泪下垂,抽泣不已。
  余人无不黯然垂首,纤小瘦影竟也清泪暗挂。
  刹那,纤小瘦影轻拭凤目,一瞥人影道:“不怪阁下身手罕绝,阁下想来该是禹少侠了!”
  艾一扬正待有言,入影却抢先一步道:“不敢当姑娘谬赞,适才多有冒犯,尚祈莫罪!”
  入影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竟未置答所问!
  纤小瘦影意义深长地道:“我知道阁下必有隐衷,所以对阁下将我引走,甚至一问三不知一节并未在意!”
  话锋一落,侧顾艾一扬又问道:“据前辈赐知,禹老侠确是受人阴谋嫁祸,不过晚辈却不明白,禹老侠当时何不出而惩凶,竟然不顾武林江湖可能的怀疑非议,而默然潜隐呢?”
  艾一扬道:“刚才老朽说过,老人当时只说了‘阴谋,阴谋’四字,就无其他说明!”
  纤小瘦影道:“那是‘当时’的事,这些年来禹老侠莫非也没说些什么”
  艾一扬道:“老人隐迹之际即已遣走老朽弟兄!”
  纤小瘦影道:“如此前辈又何从得知,禹老夫人业已仙去?”
  艾一扬道:“三年后老朽兄弟获一机缘,再度谒见老人,主母仙去之讯,由是而知!”
  纤小瘦影道:“禹老侠对于昔年惨变之事,应该有所交待了吧!”
  艾一扬叹道:“老朽曾就此事请示老人,老人似对此事甚为痛心疾首,是以仍无只言片语示下!”
  纤小瘦影目中疑光一闪,问道:“莫非禹老侠宁愿自毁侠名,一世背上黑锅?”
  艾一扬默然无语,黯然神伤。
  适时,人影跨前两步,道:“夜凉,姑娘可否移至屋内一叙?”
  纤小瘦影想了一会,摇首道:“不了,在立场尚未分明前我不想深一步打扰!”
  人影颔首道:“确是高见!”
  话音一歇,又道:“敢问姑娘,小可能插上几句话吗?”
  纤小瘦影不禁一笑,道:“哦!我还没为适才的无礼表示一点歉意,禹少侠有话请讲!”
  硬栽上了,直指人家就是禹少侠,就像真个儿似的!
  人影也没否认,道:“禹老侠并不甘心自毁侠名,一直也没忘探索真凶,而且目下已现端倪!”
  纤小瘦影颔首道:“禹少侠可否将这‘端倪’二字,略加解释?”
  人影道:“事关重大,小可不得不保留一点,姑娘原谅!”
  纤小瘦影沉吟半晌,道:“武林中事,武林人管,禹老侠若真是饮痛含冤,谈出来人家也许……”
  人影醒悟的道:“哦!小可几乎忘了姑娘来此的目的了……小可有疑问数则,姑娘可愿作答?”
  纤小瘦影道:“看来我如不回答,你那‘端倪’二字也不会加以解释的了!”
  人影道:“正是正是。”
  纤小瘦影沉吟着道:“阁下说吧,我一定酌情作答!”
  “酌情作答”?她也留了个尾巴!
  人影沉思良久,道:“据姑娘那几位手下之言,姑娘率众来此目的,当是为昔日二圣三圣惨变事而来?”
  纤小瘦影冷笑道:“问得实在多余!”
  听口气,她对人影成见甚深。
  人影暗自一笑,道:“既然如此,敢问姑娘,你是二圣胡家的后人,还是三圣葛家的后人呢?”
  纤小瘦影一怔茫然道:“这一问莫非很重要?”
  人影双目寒芒暴闪,沉声道:“很重要,而且如不能答复,后果还很严重!”
  纤小瘦影心头一凛,冷然道:“如不能答复,阁下还想留下姑娘?”
  人影寒着嗓门道:“姑娘很聪明!”
  纤小瘦影冷笑道:“姑娘是二圣胡家、三圣葛家后人、阁下就想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人影肃声道:“姑娘如是二圣胡家或是三圣葛家的后人,我们是友非敌!”
  纤小瘦影道:“如果都不是呢?”
  人影暴闪寒芒的双目,紧盯对方道:“只好要从姑娘身上,追出昔日真凶!”
  纤小瘦影混身巨震,骇然道:“你认为姑娘与真凶有关?”
  人影冷冷地道:“这是很显然的事,姑娘设若不是二圣三圣后人,则必与昔日那万恶的真凶有关,而且来此目的,才是真正杀人灭口,赶尽杀绝!”
  纤小瘦影惊楞住了,非但未料及于此,且还对此毫无所知,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人影此话不无道理,但她却已不知如何作答,一阵沉吟犹豫,道:“老实说,我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究与谁人有关,阁下此问,可否留待我查明后作答?”
  人影默然片刻,道:“姑娘适才所言一切,足证是位至情至理的巾帼英雄,小可愿意冒险竖耳以待,不过,小可也知道姑娘是谁!”
  纤小瘦影悚然道:“阁下居然知道我是谁?”
  人影道:“瞩目当今武林,功力之罕奇,心性之端正,除了俞女侠俞若兰外,只怕没有第二人。”
  纤小瘦影内心虽惊,却很冷静的道:“俞若兰那似阁下说得这般好,阁下问完了吗?”
  人影暗自一笑,道:“姑娘受何人之命,来此找寻艾氏前辈?”
  纤小瘦影闻言一凛,道:“非常抱歉,这一问恕不作答!”
  人影冷笑道:“等于可数问而不得一答!”
  纤小瘦影道:“很对不起只怪太巧了!阁下还有问的事么?”
  人影冷然道:“小可不敢领教了!”
  纤小瘦影道:“那么端倪二字,阁下也不想解释了?”
  人影一笑,双目闪射奇光,侃侃的说道:“姑娘既是有此想法,请问禹老侠若真是昔日凶手,何必又举家潜隐?还怕得谁来?设若今日的‘四天王’真是昔日帮凶,姑娘那六位手下今晚还能全身而退?进而言这,姑娘功力再高、武学再深,合我们五人之力,杀姑娘以逞赶尽杀绝的意图,姑娘岂非变成牢笼自入?”
  情形的确如此,任谁也得颔首默认!
  纤小瘦影沉思久久,深自悟解,地道:“阁下金言顿开我茅塞,小女子内心已有所得,不过我也寄语阁下一言,我也识出阁下的身份了!”
  人影混身一颤,故作镇静地道:“愿闻高论!”
  纤小瘦影凄恻一笑,道:“阁下很像我今晨在景德镇内被我误叫之人,也更像一位答应常去看我的那位故人……”
  话锋微顿,不容人影答辨,环视艾氏兄弟一眼道:“四位前辈,俞若兰如今心中有何感触,谅来诸位也很清楚,临去前晚辈有求二事,一是再与晚辈那些同路人相见之时,请万勿提及我们今晚相遇之事;二是即刻迁移他处,以免时遭暴客打扰,言尽于此。”
  话毕,纤小瘦影已在二十丈外,转瞬无影无踪!
  人影内心激动莫可言宣,心志似失,正待腾身疾追,不料艾一扬出手如电,把他拉了回来,大声喝道:“老弟!冷静一点!”
  艾一扬这声喝叱,不啻当头棒喝,人影神志倏清,痴立原处,凝注纤小瘦影去向夜空,久久,久久!
  不一会,艾氏兄弟中人扶着人影,进入屋内。
  这人影正是“无影神剑”胡承奇,也是“无不城”“紫衫令主”胡文宗。胡文宗今晨与俞若兰见面后,存疑之下,已来过“冉氏赌场”,散去易容功力,以胡承奇身份拜见过艾氏兄弟,叙明经过,今晚一切,也全是胡承奇的安排!
  就在胡承奇五人进入屋内不久,“冉氏赌场”院墙外一棵古松上,陡地拔起一条身形,这人身在半空一旋,似一条九幽冥魂,又似一道淡烟,眨眼闪失在夜空之中,没了影子!
  身法之精妙,去势之疾速,决不下于那纤小瘦影!
  这还不说,“四天王”,胡承奇与俞若兰,无一不是顶尖中的绝顶高手,此人竟能隐于这棵古松而不被发现,则此人功力之高,已然不言而喻。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是谁?令人匪夷所思!
  翌日。胡承奇与艾氏兄弟有所商议后,离开了“冉氏赌场”,复以胡文宗的面容,反抵客栈继之踏上了归途。
  第三天,“冉氏赌场”宣布歇业。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景德镇内,夜夜出现了一些行踪飘忽的蒙面奇客!
  全镇穷家小户有一户算一户,有一家算一家,俱在深更突然降临了财神爷,收到一包一包的金银财物。
  金银财物从天而降,得者无不喜笑颜开,大呼“大慈大悲观世音”,“救世救难活神仙”!
  “冉氏赌场”在景德镇内,虽是黑暗一面,却也是热闹一角,随着“冉氏赌场”歇业的第四天,从此艾氏兄弟也告神秘失踪!
  他兄弟四人何去何从,这是个谜。
  夜深,胡文宗返抵“无不城”的当天。老城主为“紫衫令主”洗尘宴罢不久。胡文宗居室门上,轻轻地响起三下敲门声。胡文宗静坐孤灯下,闻声上前开门。门扉开处,胡文宗迎进了少城主唐子桐。
  胡文宗替唐子桐在近处按了个座,双方坐定,带着三分神秘的道:“少城主……”
  话未出口,唐子桐一摆手笑着截口道:“文宗兄你这就见外了,我们那天当着家父讲好了的,我们应以兄弟之礼互待,怎么文宗兄如此谦恭?”
  胡文宗笑道:“少城主若不嫌弃,小可今后定以兄弟相待。”胡文宗又道:“今晚洗尘之宴,愚兄因病退席,唐贤弟可知个中原因?”言毕,双方哈哈震笑。
  唐子桐一怔一乐道:“好啊!原来文宗兄是装病的!”
  刹那间,唐子桐笑容倏敛,换之而来的是满面疑色,剑眉深锁,双目微合,显然已沉入深思,脑际想的全是今晚席间诸事!
  唐子桐含笑道:“文宗兄是被逼而退席的,而逼得文宗兄装病退席的可是‘金衫护法’王叔?”
  胡文宗颔首笑道:“愚兄知道贤弟必可猜中,贤弟如何想到是他呢?”
  唐子桐道:“小弟记得文宗兄退席之际,王叔曾讲过一句话!”
  胡文宗拍手赞道:“好记性,他说得什么话?”
  唐子桐道:“他问文宗兄,武昌之行结果如何!”
  胡文宗微笑道:“这句话很平常,贤弟倒是说说看,愚兄何以为了这句话,要装病退席?”
  唐子桐不思而答道:“武昌之行,文宗兄必有重大发现,而且这重大发现极具最高秘密,文宗兄不答怕引起王叔误会,答又不便,故而只好托病辞席,然否?”
  胡文宗武昌之行的结果,自经那青衫蒙面人道出胡文宗及裴天亮姓名后,胡文宗已断定这“无不城”内,已有“四海镖局”奸细潜伏。
  这奸细究竟是谁却不得而知,老实说,除了老、少城主外,谁都有可能是那潜伏中的奸细。
  今晚老城主为胡文宗所设洗尘席上,虽然俱皆是“无不城”的重要人物,胡文宗为慎重起见,当“金衫护法”王叔老叟提出此问之际,只好托病辞退,正如唐子桐所说,不答怕引起误会,答又不便,这正是胡文宗智绝之处。
  胡文宗这个关子,不能说卖得不深,但竟被唐子桐猜了个十成十,唐子桐机智之高由是可知。
  胡文宗不免由衷心折,有喜亦有忧。
  事实揭露的那天,胡文宗若与老、少城主是友还则罢了,若不幸是敌对者,那唐子桐这份聪智就太可怕了。
  老城主城府极深,经阅广博,更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人物,因此,胡文宗心头又多了一层隐忧。
  胡文宗出此难题也是深具用心,他要再试一下唐子桐智力究有多高,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他如今与老,少城主处于敌我不明立场,用心叵测,实在也无可厚非。
  唐子桐话锋一落,胡文宗笑赞道:“厉害厉害,不出愚兄所料,叫贤弟完全猜中!唐贤弟,你陪愚兄现在就去拜谒伯父好吗?此次武昌之行,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伯父禀陈!”
  唐子桐道:“文宗兄是说现在就去?”
  胡文宗道:“莫非伯父业已安寝?”
  唐子桐犹豫着道:“呃……呃……那倒没有,文宗兄适才托病辞席之际,家父嘱咐小弟,看看你病情如何,并且要你今晚好好休息,一切明日再谈,所以说,我看文宗兄还是早点睡,明儿个一早,小弟再陪你好吗?”
  唐子桐那声“呃……呃……”,使得胡文宗心头一动,但表面却道:“嗯!如此也好,等到明日一早再说吧,只是贤弟到时可别忘了叫醒愚兄哟!”
  翌日午前。唐子桐陪同胡文宗,双双来至“悔非洞天”。
  “悔非洞天”是老城主静思重地,位于“无不城”地下室腹地,胡文宗与唐子桐的居室,距此尚隔四条蜿蜒长廊,平常如无重大事故连唐子桐也算上,谁也不敢轻起雷池一步。
  “悔非洞天”位于地下室中心,四周宽朗,不似胡文宗等居室外那般狭窄仅有室外长廊可供活动。
  名虽“悔非洞天”,实际上却是一间独立静室。
  “悔非洞天”外,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可通四条长廊,由此走尽曲折的长廊,可直通地面四处出口。
  地下一切建筑,俱皆由一色青石铺砌而成,工程之艰巨,耗费之浩大,较之在平地不知要高过几许,且非一年半载之工。
  “悔非洞天”四周空敞处,布满了琉璃灯,将阴暗的场地,照耀得如同白昼。
  在“悔非洞天”室门这边是一块独具心裁的小巧花圃,花圃内,奇花异卉,色彩鲜艳芬芳扑鼻。
  这似无奇处的花圃暗藏杀机,走错一步,却是悔之不及,目之丧胆,却也没人敢以身试!
  胡文宗乃有心人,他非但惊于这地下建筑的宏伟,更对这似被一层白雾笼罩着的小花圃,深疑而不释。
  由唐子桐带路,双双进入“悔非洞天”内,胡文宗顿觉光亮刺眼。室顶嵌着一颗晶亮之物,光线过强,看不清何形何状,跟本也不敢注目正视,但却可断定那必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宝珠。
  室内陈设古雅简洁,四壁俱是书玩古物,居中铜鼎内,香烟袅袅,倍增室内庄严肃穆气氛。
  室内没桌没椅,仅有几张石墩,此际,老城主正含笑坐于一只蒲团上。蒲团前有一石质长条,文房四宝俱备,案头有几本古装书籍叠在一起。石条案与老城主坐处,空悬一圆形黑珠,不高,老城主抬首可及。石条案近前,就是那香烟袅袅的古铜鼎。
  胡文宗二人步近石案右侧,尚未见礼,却见老城主一指近边两只石墩,微笑道:“用不着多礼,孩子们坐吧。”
  这一声“孩子”,唐子桐听惯了没什么,但自幼失母爱又少承父泽的胡文宗耳内,却是深受感动!
  坐定,胡文宗拱手为礼,状至恭谨地对老城主道:“文宗昨日归来,碍于耳目众多……”
  老城主笑着接口道:“昨晚子桐已对老夫说过,此次武昌之行,你有极重要的发现是吗?”
  显然,昨晚唐子桐辞出胡文宗后,已将胡文宗托病辞席之事,向老城主禀陈过。
  胡文宗对此并不以为怪,颔首道:“是的,文宗一因事关重大,二是对上下城众尚还不够了解,是以在席间用了点心机。”
  老城主瞥了乃子一眼,含笑道:“这不能说是心机,实在是机智之谋,子桐也该向你文宗兄学习一些!”
  唐子桐笑道:“当然,孩儿一定要向文宗兄学习学习!”
  胡文宗侧顾唐子桐笑道:“贤弟说笑了,我们虽相处时短,但愚兄对贤弟无双才智,却是佩服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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