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怒伤恶寇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吹风鬼牛霸,这一骂街,算是给自己惹了祸,暗影中人冷笑一声道:“孽障!你和出家人叫这种阵式,还有点不配,着打!”
  这次暗器出手,却不是刚才那种,竟是一块,三、四寸长的土块,慢悠悠的打来。
  吹风鬼牛,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只见黑乌乌的一件东西已打到身前,蛇藤棒抖处,已迎上此物,耳听“噗”!的一声,已知上当,可是土块已被碎,四散飞落,扬了吹风鬼牛霸一脸一身,真应了俗话说的“灰头土脸”了。
  二爷腾云手刘刚,见暗中有人拦阻牛霸,机会不再,顾不得看清是谁,二次扑奔小马圈而去。
  牛霸也已经叫这暗中戏弄之人,引起了凶性,暴喝一声:“六太爷就不信这个!”
  说着一带蛇藤棒,拔身而起,向西面房顶落去,就在身形拔起之时,已暗中登出了一只青铜镖,落身西房顶上,虽知刚才戏弄自己的暗中人,是隐身北房坡暗处,但这种成了名的绿林巨寇,心计特多,仍恐西房坡后也有敌人潜踪,身形刚刚落下,顺式一招“秋风扫落叶”蛇藤棒向四周一圈,并且牛霸纵身西房房顶是早有预计,他是要藉着拔上西房顶的势子,诚心卖个破绽,引北房上暗影中人,再一次出手,自己好认清对方的意身所在陡下杀手。
  果然,吹风鬼牛霸的身形,也就是刚落到西房房顶边沿上,北房后坡隐身之人又说道:“孽障骄狂,不信的话,你再尝这个!”
  仍然是一块,瓦顶泥灰块儿,悠忽忽的打了过来。
  牛霸哈哈的一声狂笑,已看清暗中人存身所在,这次却不再上当,去硬碰土块了,肩头微用,向右方一闪,照说这块土块儿一定要打空,谁想到这次,吹风鬼牛霸,当上的更大,虽然他已在看清暗中人,隐身之处后,一面躲闪土块,一面悄没声的用右手把青铜镖,照北房暗中人打去,可是怪事,也恰好来到。
  这些动作可全不差先后,原来暗中人,这次明知吹风鬼牛霸,绝对不再上当,却用出奇的手法和计谋,前后一连着打出了两块灰土块,先打的刚到了牛霸的头顶旁,后打的已飞驰迎上,两块灰土在牛空互碰,正赶上吹风鬼牛霸,向右闪躲,紧跟着哈哈大笑,这下子可好,不只是闹了个灰头土脸,连嘴巴里都沾进了不少,眼也迷住了,立刻一闭眼,猛揉双目,嘴巴也喷吐不止,可是北房上隐身之人,又发话说道:“好尖的青铜,我打土块,你敬我铜,却似抛砖引玉,可惜你还不配,碎铜烂铁,出家人不贪此财,原物奉还!”
  吹风鬼牛霸,双目被迷,心急如焚,只顾揉擦,忘记藏身,等听到对方发话,说到“原物奉还”四字时已知青铜镖早被对方接去,并已打向自己而来,可是再想躲闪,已自无及,幸牛霸轻功实够火候,闭着眼全身右转,已倒卧房坡,正要施展“鹰翻”巧技,但却慢了一步,自己打出去的那只青铜镖,擦着左肩头穿过,划了一条三寸多长,二三分厚的口子,衣服也已穿裂,只疼的哼了一声,再也提不住内力,滚落房下,就在此时,后房外箭道上,接连两声妇女凄厉参号,姑娘芳瑛已血染厅阶,夫人邱氏竟惨做无头之鬼。
  暗中隐身之人,将牛霸打下房坡,耳听妇女惨呼之声,知已误事,双足登处捷如飞鸟,扑向后房外箭道头,这箭道尽头突现一条夜行人影,也正纵奔马圈而去,不问可知,此人是下手杀死邱氏的匪徒。
  这暗中隐身技警吹风鬼牛霸的人物,飞身箭道之时,才瞧清楚,竟是一位出家僧人,藉月色星光火亮看来,年只二十七八,灰色肥大的僧袍,雪的高袜子,僧鞋,好慈祥英俊的相貌,这僧人在房坡箭道上微停,见墙角旁,倒卧着两个人,看来已经死去,不由的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然后目视前逃夜行人,恨声道:“出家人到要看看,你们这群孽障,有什么出群的艺业,仗恃着那种势力,敢这么杀生害命?”
  遂即施展夜行飞纵之术,直追前面夜行人影而去,刹时间前面匪徒,已奔近了小马圈,而这时小马圈旁,牧场的二场主腾云手刘刚,已在浴血苦战了。
  二爷刘刚身背着恩兄幼儿,趁暗中有人,出头拦阻吹风鬼牛霸之时,本是飞奔小马圈取马,谁知将近马圈之时,耳听马嘶阵阵,蹄声翻腾,似与物争一般,再接近数丈,突见正有一夜行匪徒,骑身花般豹马上,紧握着绳,和宝马较劲,这匹花般豹,性刚识主,竟不愿他人乘骑,厉嘶暴跳,四蹄踪腾,想把背上骑者摔下马来,可是马上的骑者,显然精于骑术,一时决不会让它摔下来,刘刚见良驹已入人手,心机白费,如何不急,正巧这时花般豹前蹄猛扬,全身站立,马上人不防马性如此急烈,已摇摇欲坠,刘刚见有机可乘,连着三声,奇响奇长的呼哨,花般豹马,听出这是主人招喊,前蹄突然猛落,后蹄接着高抬,又突然的人立而起,起时全身全力向左一甩,一扭,已将马背上的骑者甩落丈余之外,飞奔刘刚而来。
  刘刚见马奔到,左手微扶马缰,已飞身而上,正欲乘此千里宝马,救豹儿出险时,被马电落的夜行匪徒,已腾身而起,黑影中喊一声:“打!”
  三道寒光,分三路袭来,一奔身后豹儿,一打刘刚后脑,另一只却又狠又毒,竟是要打花般豹马的耳穴,刘刚施展“卧龙巧看云”的身法,全身猛翻,紧卧于马腹之下,右手的三才钢圈举处,已将打向马耳的暗器砸飞。
  可是匪徒,暗器出手,知刘刚定须躲闪,已急如石火电光般,追踪赶到,一对五行轮,猛砸而下,刘刚被迫,斜纵下马,三才钢圈扬处,照匪徒肩头打去,匪徒五行轮砸空三才圈已到,左手轮“巧打金钟”,右手轮向右后方一领,将三才钢圈躲过,顺势双轮互合劈将下来。
  刘刚一招走空,右手圈突然外甩,上半身猛坐,身形陡转,右手钢圈,微向来敌双轮轻拂,已将匪徒劈下双轮欺划向一旁,而左手钢圈同时照匪徒右肋下“天枢穴”上打来,并已认出,和自己动手的,竟是四川双煞中的,黑煞神唐方。
  黑煞神唐方,双轮互合,力劈而下,竟被刘刚,用“滑”、“播”的二字功力所破,并被刘刚近身欺到,知此招威猛,全身力贯双足,已后纵数尺避过,刘刚趁此指向唐方厉声道:“四川双煞,火焚牧场原是你兄弟主谋,你兄弟恐已忘记,五年前的事,有朝一日,甘凉双小,为长者复仇之日,即尔兄弟死无葬身之地时!”
  此时唐方绝不多言,摆五行输二次攻到,左手轮压砸刘刚肩头,右手轮“白鹤亮翅”,照着刘刚,左手腕戳来,刘刚见轮已到,左臂一撤,身躯往右一斜,右手圈猛提,“举火朝天”式直砸唐方左肩胛,唐方一抽招,施出“毒龙翻身”,跟着是“怪蟒寻穴”,身形陡转往下微塌,左手轮往外一展,竟找刘刚的下盘(即双腿),刘刚见唐方,这对五行轮上招术精奇,变化不测,身背豹儿好多吃亏之处,遂想施展生平暗器绝技,十二只铁杆甩手箭,制敌逃生。
  立刻双臂向右一带,一拧身,用“龙行一式”的轻功,飕两纵,跃出三丈左右,往下一落脚未站稳,猛听背后“吧!”的一声!卡簧响动,转身已迟,听得背后豹儿惨哼了半声,小脑低垂了下来,本来紧扶着自己的那两只小手,也已松开,想已死去。刘刚此时,心血上腾,双目皆红,已决不再做逃生的打算,豹儿既死,背伏无用,猛将被单撕破,把豹儿尸体,放于草地之上,虎目中英雄泪下,一个无知幼儿,竟惨做无名之鬼。
  刘刚目注豹儿尸身,心中悲痛至极,霍地转身,怒视这暗箭杀死幼童的匪徒,手持着紫金怀杖,正是九鬼中的老大,刘刚怒吼了一声,三才钢圈互震,发出了惊人的响声,身形顿处,飞扑白子云而来。
  白子云面现冷笑,说了声:“网中之鱼,还想做困兽之斗,大太爷成全了你这小子吧!”
  手中紫金怀杖一紧,迎上前去,刘刚已是恨极了白代,十二只铁杆甩手箭,本来斜挂右肋之下,刘刚已打算,拚着自己,命丧在黑煞神唐方手中,也要将这个暗箭杀死豹儿的匪徒,致其于死地而后已,这才特意将双圈互碰,好使对方专心顾在自己兵双之上。
  双方这一互迎,距离已不足一丈,刘刚突然站住,面含悲厉,暴吼道:“杀人偿命!贼徒,你拿命来吧!”
  刘刚这种声调,再加上凄惨的面色,和发肤毗裂的神情,形态威势震慑住恶徒的心魄,竟把个巨匪白子云吓的一楞,当时竟手足无措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刘刚双圈已并合左手,步而上,一招“苍鹰戏兔”,钢圈猛力笔直的砸打面门,白子云这一招竟没敢还手,身形反而向后纵起,似是想暂避其锋,就在大头鬼白子云全身已凌空,跃起后退之时,刘刚一声狂笑,听来简直比哭还难听,狂笑中,刘刚左臂一挺,双圈已紧套在臂上,双手连抽、连甩,十二只铁杆甩手箭,一只跟着一只,分上、中、下,和左、右打到。
  这种暗器,又长又重,全凭腕力打出,刘刚是存心定要白子云,偿豹儿一命,全力施展出这种“流星赶月”加上“迎门三不过”的手法,白子云慢说是身形已然纵起,就是立于平地,也难躲避,左肩头先中了一箭,吼声未毕,前胸和右肋,同时又被打中,狂吼了半声,已尸横就地。
  白子云这个大头鬼,本不致死,再说唐方,就在近前,只因唐方正全神贯注着那匹宝马花般豹,又知白子云为苗九鬼之首,功力不在腾云手刘刚之下,就算一时间不能取胜,但决无败理,正在思计着如何擒捉此马,眼斜处见大头鬼白子云,竟然纵避,已知不妙,心神未免一震,等到想起来应该立刻用暗器接应白子云之时,而他却已怒吼死去。
  黑煞神唐方,可顾不得再打那捉马的主意了,立取暗器,打向刘刚,腾云手箭发功成,本就打定了再和唐方一拚的主意,耳听身后暗器风声已到,左脚斜上一步,左臂随着向外微抖,全身白转了过来,将暗器躲过,手指黑煞神唐方单道:“无耻鼠辈,狼子野心,刘二爷没打算再生出牧场,唐方!纳命吧!”
  三才钢圈震处,人随声进,飞越而来,他们这次是必死拼斗,双方这一搭上手,声势确实惊人,黑煞神唐方,这对五行轮,有出奇的招法,腾云手刘刚的那对三才圈,也有超众的艺业,彼此哑斗,约五六十个回合,各有伤损,刘刚吃了亏年纪大些,久战力乏,七十回合后,身受轻伤多处,仍是净扎着拚命支持。
  这时,暗算邱氏夫人及姑娘芳瑛的贼人,已被那位突然光降身手不凡的年轻和尚追到小马圈,和尚距离匪徒,约四五丈远近看出逃走恶匪,意图逃出牧场,若容此贼逃出小马圈,隐身之地甚多,可就无法寻觅了。
  和尚微一思索,立展绝艺,竟施出轻功中,极难得的功力,“登萍渡水”,“八步赶蟾”,提丹田之气,耸身往斜上方纵起,拔到了两丈四五尺,猛然前身往下一沉,双臂带着肥大的僧袍袖,向后猛抖,唰的一声响,斜着如同饿鹰捕兔,飞燕投林般往下扑来,已追上这名匪徒。
  好和尚,双掌交错,左掌前推,砍打匪徒的左后肩头,前逃贼徒,正是四川双煞中的另一煞,白煞神唐良,趁着和风流鬼尚神惨杀了雷冲天后,翻进了鲁毅的内宅,正好牛霸,与暗中人对敌,白煞神唐良心机鬼诈,暗地里早已瞧见箭道上有人影连闪,行动甚慢,似寻路逃逸,知非鲁毅家小,定是牧场伙计,不顾先接近牛霸,竟绕奔箭道,看清竟是邱氏夫入及姑娘芳瑛,耳听牛霸呼骂,接是滚落房下,知吹风鬼已遇能手,唐良凶心暴起,纵落箭道之上,立施杀手。
  白煞神唐良,拦住了夫人姑娘,护手双钩,随手起落,姑娘已倒卧箭道,夫人为护姑娘,犯死的紧抓着唐良,恶贼心狠,右手钩一顺,夫人已身首两分,唐良知道,姑娘芳瑛只是后胫背上中了一钩,未见致死,刚要再补上几钩,和尚已经打落了牛霸,飞身而来,不顾再伤姑娘,纵身而逃。
  和尚追到箭道后,也没下去仔细看一下,认为夫人和姑娘已死,不由恨极匪徒无耻,立刻追这次双煞,龙、凤、苗疆九鬼,对付牧场是早经秘计,分三面下手,由九鬼假扮客人先站卧底,四川双煞随后接应,小白龙江腾蛟,和玉面妖狐花红凤,为第三路接应,双煞来牧场之时,已与龙、凤碰头,分两路来牧场,并经商定,由黑煞神唐方紧守住小马圈,要擒住花般豹和青菊这两匹宝马,一方面要用这两匹马,在小魔王铁爪范震宇面前,搬弄是非,另一方面,宝马送进范家山庄,正是血洗牧场,移祸老贼的证据,恶贼们用一石二鸟之策,阴险万分。
  白煞神唐良在箭道上,钩伤夫人姑娘之后,和尚已到,唐良心想:吹风鬼牛的功艺不凡,竟会被打落房下,来人武技之高,不问可知。既知唐方在小马圈上,何不逃向彼处,双战这多管闲事的不速客,所以才逃奔马圈而来,等自己逃近,已看清唐方却正和刘刚血战一起,而小白龙和玉面妖狐,仍未出面,龙、凤心巧计多,可能是看出,唐方足以应对刘刚,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免得露出破绽,叫老贼小魔王铁爪范震宇看出这是借刀杀人之计。
  唐良没想到,全不是那会事,花红凤如今正和唐方打的火热,要是早来牧场,没有不出面动手的道理,更不会眼看着大头鬼白子云丧命在甩手箭下了,此时龙、凤,将到牧场,这迟误的原故,尚有隐情,白煞神唐良,又怎能想到呢。
  如今,唐良逃到小马圈,背后和尚却已展开绝艺追到,并发掌砸下,唐良被迫,朝前急纵了数尺,躲过这一掌,和尚的心意,也正是要他如此,在自己左掌砸下之时,右掌在肥大的僧袍下一撤,已将一条软中带硬的兵器“九龙烈火连环索”带出,右腕猛甩,一招“乌龙倒穿塔”式,打向白煞神唐良。
  和尚所用的,这种兵处,不在兵器谱上,是少林寺中,龙头金钢棒,变化改造而来,全长五尺二寸,柄长七寸,是九个风磨紫铜再加金精及柔钢,和合而成的圈子互联一起。圈的直径,是五寸正,圈身铸有一条盘龙,色呈紫红,施展开来,映着日、月、灯火、星光,现出一片赤红光彩,状如烈火,故有九龙烈火连环索的名称,尾上的一环,是龙头龙尾互合,高出寸余,快如利,专打穴道,破内功,和锁拏对方兵器之用,使用这种兵器的主,手劲特大,讲究软、硬兼备,施展到了火候,能使对方,错看成一片烈火,分其心神,实在是厉害万分,而这种兵器,武林之中,除了少林寺内,部份经罗汉堂和金刚堂,考验功力合格,奉论下山行道的僧人外,别派的门户中是绝无此物。
  不问可知,这年轻的和尚,是少林寺僧了,九龙烈火连环索,乌龙倒穿塔式而下,堪称绝招,敌人已被圈住,前、后、左、右、皆无路可逃,白煞神唐良,也不是个普通的江湖匪徒,确有实学,能临敌不乱,在万分危急和极端险恶之下,竟用了招“兔滚”巧式,全身滚向左边丈余远,这手小巧的功夫,把少林寺僧人这招致敌于必死的式子化解,逃得大难。
  白煞神唐良,出之后,立刻一个“金鲤挺身”,刚刚站起,少林僧人的招数又到,这次趁唐良身未立稳、突变招法,展开连环索,横砸唐良的中、下盘,唐良只可,高拔数尺,躲避此招,护手双钩更趁劳分向左,右的下方,暴力猛砍!以僧人,变招伤他双足,可是这个少林寺中年轻的和尚非无名之辈,见唐良纵避,哈哈一笑,九龙烈火连环索猛提,笔直的追上,这手“青龙潜升”的招术,实在真快,唐良再也无法躲闪了,虽然上纵之时,用双钩护腿,并有挂住对方兵器之心,可是仍然慢了一步,后腰上噗的一声,打个正着,身形已倒落了下来,好个和尚!连环索抽招换式,“金龙摆尾”,巧将唐良栏腰卷起,只听得少林僧人大喊一声:“孽障!去吧!”
  右腕微抖突甩,已将白煞神唐良,斜抖出七八尺远摔在地上。
  唐良被打,被甩,虽非重伤,也疼痛难当,二次腾身而起,暴吼一声道:“秃驴!你敢管闲事,索伤你家唐大太爷,自寻死路,打!”
  寒光闪处,一粒金丸,迎面打到。
  少林寺僧,先在箭道上唐良斩杀无力相抗的妇女时,早存不容逃走之心,今听他出口伤人,自己是秃驴,不禁心头火起,金丸打到,连环索微微一抖,“当!”的一声,已砸落地上,不容唐良二次暗器出手,身形一晃,已追至近前,抖连环索,直取唐良,唐良知难逃走,几声呼哨吹过,意图催龙、凤相助,同时反迎着少林寺僧,展双钩又互斗一处。
  这年轻的少林僧人,非平庸之辈,乃福建省蒲田县大悲山少林寺中,老方丈了尘掌教亲传的最末弟子,唐良如何能是对手,正好这时候少林寺僧,用了招“游龙出水”,由唐良小腹间,打奔面门,唐良左手钩,由下向上,右手钩,由上向下互合,是想锁住那条九龙烈火连环索。
  岂料僧人的招数深奥,眼见九龙烈火连环索,将被双钩索住,右臂突然下沉,腕子猛坐,连环索的最后一环,竟分左右,向唐良的双钩一砸,唐良竟吃不住他这一砸之力,双钩已互相分开,将中间的胸、腹,全露给了人家,少林僧人的连环索头再摆,已乘虚而入。
  白煞神唐良知已难躲,意存并死之心,双钩也照着和尚的左右肩头打下,但却慢了一步,已被少林僧人的九龙烈火连环索,当胸打中,吭的一声,倒坐地上,护手双钩脱手,双手紧抓前胸,眉、眼、嘴、几乎紧在了一块,挤成一团,面色苍白,突然大嘴一张,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数尺远,狂吼了一声昏死过去。
  唐良这里,被打吐血昏死,刘刚那旁,也已身中暗器性命堪危,另有一男一女,正是小白龙江腾蛟和玉面妖狐花红凤,一路呼喝着,接应而来。
  少林僧人斜眼看到,腾云手刘刚的三才圈扔落一旁,手抚着前胸,墩在地上,黑煞神唐方五行轮高举,正要砸下,少林寺僧是救人要紧,顾不得迎敌这一龙一凤,左手在肥大僧袍的袖内一缩,喊一声:“孽障!图财害命,打!”
  两粒钢佛珠,带起一阵轻啸,打向唐方,手再扬,另两粒佛珠,分向龙、凤,迎面打去。
  黑煞神唐方,不防这少林僧人下手,闻声回顾,暗器已到,啸声急厉,知功力甚厚,不敢接砸,双足斜登,倒纵出丈余,将佛珠躲过,一龙一凤,距离更近,彼此也全往旁边纵避。
  少林寺僧这时趁机飞落,刘刚身前,一把将受伤的刘刚抱起,施展绝技轻功,已落在了那匹花般豹宝马的停蹄之处,翻身上马,猛带缰绳,这匹花般豹也似知道主人受伤,这和尚是好人一样,不等呼喝,四蹄展开,已奔向牧场尽头而去,等龙、凤、唐方追来时宝马已飞驰远去,牧场此时已成一片灰砾,众匪徒均已聚齐,计有唐良重伤,大头鬼白子云骷髅鬼吴燕身亡,三个受轻伤的,真是得不偿失,案众再次秘计,认为无论如何,那个管闲事的和尚,和腾云手刘刚,不能让他们逃出手去,否则的话,留一活口,则所定毒谋前功尽弃。
  牧场中的另一匹宝马青菊,及良驹数十匹,和十数年来的存镇,尽入众匪之手,由众鬼负责,将已死二鬼及重伤的唐良,和这所得诸物,先送入黑虎岭山寨,并由小白龙江腾蛟,玉面妖狐花红凤,黑煞神唐方三人,追踪刘刚和少林寺僧,这才在青松峰下的野马坡镇,仁安小店中冤家重逢。
  龙、凤、唐方三人,先计议猜想,和尚和刘刚的落脚之地,花红凤道:“我和腾蛟,本由另一条小路,赶奔牧场,没想到了中途竟遇上夜行之客,多方阻拦并戏弄我和江腾蛟,我们一时不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追出了十几里路,也没追到此人,等想明白了内情之后飞赶到牧场,正赶上你暗器打伤了刘刚,远看一蓬银闪,可是我送给你的问心针吗?”
  黑煞神唐方道:“正是此物,刘刚好像中了三根,这种暗器,若不立刻施救,非死不可,我看决不会逃出过远,这附近一带又无人家,莫非他们逃到野马坡去了?”
  小白龙江腾蛟,一旁闻言,突然接口道:“二弟!你要猜的不错,这个和尚和腾云手刘刚,还许都落到野马坡的仁安小店呢。”
  花红凤和唐方,追问原因,江腾蛟道:“你们还记得在野马坡仁安店中,动身赶奔牧场时,店家所说的,那个病和尚么?我们仁安店稍息之时,不是因为邻室中有人沉吟呼痛,会问店家,店家说,是师兄弟二人,年纪大的,得了怪病,那个年轻的和尚,上街取药去了,彼时咱们全心都放在如何下手牧场的事情上了,无暇多问,现在想起来,这个突临牧场的和尚,来的太巧,也太怪了,救走刘刚,打伤唐大哥的这个和尚,又是如此年轻,说不定就是,野马坡仁安店中,店家所说,出去取药的和尚呢!”
  唐方和花红凤,也认为有道理,那就不再事,全施展开夜行功夫,扑奔野马坡的仁安店而去。
  天近四更的时候,两男一女三名匪徒,已到了仁安小店,照理说三更多天,接近四鼓的时分,正是暗室无灯,四邻悄静之时,今天却恰恰相反,仁安小店,虽没有人声噪杂,但却灯火明亮,三人悄悄飞踪屋顶,分头探索刘刚形踪。
  也就在苗疆众鬼,和龙、凤、唐方分手,龙、凤、唐方已决定飞扑仁安店,走后不久,有一高大的夜行客,突然来到了牧场,目睹断瓦残垣,余火薰烟,凄惨之象,不由的连连摇头,一路向后行来,走近了本来通内宅的那个箭道,发现了重伤未死的姑娘芳瑛。
  此人抱起了姑娘,仰天微啸,声如凤鸣,刹时另一条,瘦小黑影儿,已飞临近前,只听得先来的夜行客,低声的频频相嘱,后到瘦小黑影,诺诺连声答应,接着先来之人,捧抱着重伤的芳瑛姑娘,身形起处,如临虚而渡般,看不出纵落起伏,转眼间已形踪飘渺。
  瘦小黑影,竟是奉令掩埋这牧场中死难之人的尸体,刹那间他已将死者齐集于小马圈旁,牧场早已备妥的马沟子里面埋葬于一起,马沟子旁边有现成的石马槽,这瘦小黑影,好大的力气,竟把石槽搬起,紧压在土上,右手食指伸出,用“金刚指法”,写刻成了,“牧场群尸,埋此石下”八个大字,一声啸叫,也飞纵而去。
  再说夜探仁安小店的,三名匪徒,花红凤,先奔到小店的账房间,用指点破了后窗,眇一目向室内窥探,只见灯下,账先生刘仁正和店小二钱大、吴四,低声谈话,因距离极近,室内谈话的声音虽小,但玉面妖狐花红凤,却听了个明明白白,先是刘仁说道:“钱大,吴四,你们哥儿两个可要特别当心,牧场刘二爷对咱们爷们可全有恩,咱们总该记住两年前的那挡子事,没人家刘二爷,咱爷们可也早完啦!现在刘二爷,可就剩下这条命了,别的任什么也没有啦,俗话道:‘急风识劲草,患难显宾朋!’,这可是报恩的节股眼,别含糊,也让外场的朋友们瞧瞧,咱们这行道内,一样有铁铮铮的汉子!”
  吴四刚要接话,钱大已经抢着说道:“先生,您放心,这可不是钱大吹牛,咱们爷们,谁也含糊不了,刘二爷伤的可不轻,我小子现在什么话全不说了,反正心里有准数。”
  吴四接着道:“爷们您万安吧,瞧人家和尚,跟刘二爷没有一杯茶的交情,自己还有一个生病的师兄,都能破死的招呼,把二爷给救回来,何况是咱们爷们?没别的说,咱们各本天良了。”
  这个账房刘仁,点头答应,钱大吴四又说了一声:“我们可去伺候二爷去了,有事您喊一嗓子。”
  说着前后的离开了眼房间。
  花红凤,也离开了账房间的后窗,跟踪店小二的身后,只见钱大和吴四二人,穿过了后角道,走进一间客室,花红凤已明白,这准是和尚所住的房间了,她仍然是转奔后窗,不过这次花红凤,可加了十分小心,她知道这年轻和尚,功力甚高,稍一不慎,易被其发觉,正欲先湿破窗纸,窥探之时,突觉身后风动,花红凤斜退数步,才待迎敌,已看清飞身而下的竟是黑煞神唐方。
  二人互打手式,唐方先轻纵到隔壁房上,代花红凤巡风,花红凤才湿破了窗纸,探查室内动静,这间屋子,还真够宽大的,靠右墙对摆着两张木床,两床中间是一张茶桌,在左面床上,半躺卧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和尚,面带病容,脸色苍白,在右面床上躺着的,正是由牧场中逃生的腾云手二爷刘刚。
  在刘刚床沿上,还坐着一人,也就是索伤唐良,救走刘刚的少年僧人,正在替刘刚包扎伤口,店伙钱大,吴四,侍立一旁,这年轻和尚正对刘刚说:“刘施主!小僧真没想到,这群匪徒,竟用的是这种丝林中,已绝传了的阴毒暗器,这种暗器,武林中称之谓‘子午梅花问心针’,这是当年,江湖绿林道中,有名的独脚大盗,黑蝙蝠花九魂所传,可是据江湖传言,黑蝙蝠因行事阴狠,为人所出卖,全家皆死于在当年三湘名捕赵氏父子之手,而这种暗器,就算绝迹江湖,今天这群匪徒们竟怀有此物,想来内中定有一名匪徒和黑蝙蝠有极深渊源,不知刘施主,和贵牧场,是如何与这些匪徒们,结下的仇恨呢?”
  刘刚尚未回言,窥听动静的,玉面妖狐花红凤,却惊吓十分,想不到这年轻僧人,竟会知道子午梅花问心针的来源和门户,花家仅存自己一人,而当年仇家众多,这个和尚知道的太多了,只要得手,这个多嘴的和尚,不能留他。
  这时刘刚,已出声回答道:“这次牧场遭劫,恩兄全家尽死恶徒之手,真出人意外,主谋此事者,与我兄弟是相交数年,今竟突下毒手,致无法预防,幸蒙高僧仗义,将刘刚救出牧场,又为我医治重伤,恩同再造,本应将对头仇人,姓名来历详告,但刘某却不愿髙僧也卷入是非仇杀圈内,好在冤有头债有主,我恩兄鲁毅,全家惨死的血仇,自有报复之时和报仇之人,不情之处,尚望高僧,多多原宥。”刘刚伤势本重,说了这些话后,已累的喘息不止,少林寺僧,知刘刚心意,不欲自己参与其中,也就不再多问,即嘱店家,弄些吃食,和先送壶好茶来,钱大吴四二人答应着,立刻退下。
  这少林僧人,才又对刘刚道:“施主仁义为怀,恐牵连小僧,小僧不敢强人所难,但小僧已伸手在前,则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于后,施主万莫错认了此处就是平安之地!牧场的施主们,与这群狂寇有何仇恨,小僧故然可以不问,但从匪徒动手情形而论,彼辈决对不肯就如此放施主逃生,小僧虽无德能,但自觉对付这般东西,还力能从心,施主有何目的去处,可否示下,小僧愿陪施主前往。”
  刘刚听这少林僧人,说出这番话来,真称得起肝胆义气朋友,自己和人家陌路相逢,急难之下,不但救了自己一条命,并且还给自己,未来的安危打算,刘刚英雄一世,至此也不禁虎目泪下,对和尚道:“高僧,您这番话,使刘某感愧无地,刘某再生,皆高僧恩赐,这种大德,刘某到不好空言谢字了,不错,我心中有个去处,不过路途不近,况高僧身旁,还有患病的师兄,刘某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劳动高僧的法驾了,只盼能休养个三五天,行动自如,就是上天所赐,直到如今,还没请教,高僧法号,是怎样称呼?是在那座名山宝寺修行?”
  僧人笑答道:“小僧涵清,师兄涵虚,为福建省蒲田县大悲山少林寺僧人,恩师即是少林方丈了尘长老,愚师兄弟,奉论下山,也是因路见不平,相助弱者,小僧师兄弟二人,与八名积匪相斗,师兄不幸,为敌所伤,虽经愚师兄弟,力将敌众逐退,但师兄内伤已发,为避仇人追踪,才来这清净山镇中潜身养伤,无形中发觉店内,来了一群住客,打扮和谈吐,不伦不类,颇似江湖中人,心疑恐为仇家所差,这才黑夜秘探详情。
  谁知这一群匪徒,竟是贵牧扬之敌,本意敝师兄内伤未愈前,不愿再多管他人闲事,后来会向店家打听贵牧场一切,及牧扬主人为人,知是慷慨信义仁厚之士,已存先机报警之意,彼时正巧为师兄医伤,恰在紧要关实,不克分身,待师兄诊毕,问清双义牧场所有大小通路后,飞驰赶去,已经晚了一步,对方人多,还有另两路接应之人,我必须前去拦阻,才在施主们私室外,发话警告后,又急忙的赶回中途。
  在路上会戏弄了另两名一男一女的匪徒谁知道再赶回牧场时,危局已成,牧场四周火起,虽打伤了两名恶贼,侥幸将施主救出,然深感愧惭,未竟全功,有何德恩可言,众匪小店逗留之时,小僧会听说到龙、凤,双煞等言,即是施主不愿牵连小僧,恐已无能为力,此等恶徒,阴狠毒恶至极,又岂能放过小僧,家师兄的伤势将愈,已能行动自如,不论施主所去的路有多远,小僧师兄弟,是相陪定局了。”
  抱病的僧人涵虚,为了尘长老的二弟子,经多见广,这时在一旁也开言道:“刘施主!涵清师弟说的对,出家人,早已看破世情,这慈悲二字,包括万物,舍身亦无不可,恶徒孽障等,赶尽杀绝,我师兄弟,就便自此放手,也休想安静得了,不如相携动身,并深望施主,详告去处始末,以便料敌动静,知己知彼。”
  腾云手刘刚至此,已不能不为详告,遂说出若能逃生,欲到凉州鸿远镖局,并将甘凉双小侠和鲁毅的关系说出,并详告涵虚,涵淸,四川双煞唐氏兄弟来历等,至于一龙,一凤,刘刚就无所知了,涵清并问九鬼事,刘刚才知道,这次火焚牧场,非只由双煞主谋,并请来苗疆九鬼相助。
  暗地听的玉面妖狐花红凤,这时详情已得,立即悄悄离开后窗,踪上邻房,向唐方示意,退出仁安小店,在店外巡风之小白龙江腾蛟,已看出是唐方和花红凤退了出来,迎上前去,花红凤详说适才所闻后,三人低声计议,唐方认为,九鬼兄弟全在山寨,已来不及招呼,若让和尚涵清等,保护着刘刚起身后再想拦劫,恐怕过份艰难,现在说不上不算来了,明知少林一派,掌领天下寺院,仅福建蒲田少林一寺的五百僧众,无人不是身怀绝学者,况嵩山少林,为少林归老方丈的静修山林古刹,皆有登峰造极绝技,可是事已至此,水流中途无法制止了。
  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借用花家的独门药物,专门迷人本性的,“脱骨勾魂散”,暗放于茶酒之中,连少林寺僧,也一块迷倒,全打发他们回姥姥家去,这样自己这方面可永绝后患,更可再替小魔王铁爪范震宇,惹出一大仇家。
  计议已定,由唐方暗中监视,少林僧人及刘刚的动静,江腾蛟和花红凤,双双寻入厨小店房,这时厨房外,浓烟四布,厨房内火光闪闪,大约店小二们刚刚生着火,花红凤,江腾蛟,窥查厨房中行动,只见吴四,一面烧着水,一面对着正在操做饭菜的钱大道:“老钱!卖点力气,检素净好吃的,给两位师传,和刘二爷多弄点。”
  钱大连头也没回,说道:“放心吧相好的,那位师傅,不是说要壶好茶吗?你还不赶快去,把先生用的好叶子拿来?”
  吴四笑着道:“叶子早拿来啦,就等开水了,你别替我操闲心吧!我说老钱!”
  钱大一旁答应了一声,吴四又道:“俗话说:天理报应!我看有点靠不住吧?”
  钱大笑道:“吴老四,你又犯了那门子毛病了?天理报应,又有怎么靠不住啦?”
  吴四大嘴一歪道:“怎么靠不住啦?哼!就拿双义牧场的这挡子事来说吧!大爷鲁毅,有名的小孟尝,称得起乐善好施,二爷对人这份和气亲热,就甭提啦,三六九等的朋友,任是干么的人物,就没有和这位刘二爷,谈不来的,急公好义,要说真有天理报应,老天爷能来这一手吗?老钱!从今天起,我吴四算明白了。”
  钱大一笑,回头道:“你算明白什么?”
  吴四大约是回不上话来了,只是哼了一声道:“我明白我的,你多问个屁?”
  这俩个店伙,谈笑之间,水也开了,饭也好啦,吴四突然内急,告诉钱大道:“懒驴上磨,屎尿真多,老钱!我去方便一下,就回来,茶叶放在桌子上,麻烦你给对上滚水吧。”
  说着推门而去,钱大炒菜,正当吃繁的时候,只是虚应着,可分不开手,好胆大的恶贼淫妇,竟见机不可失,闪身而进,“脱骨勾魂散”已放于壶内,拧身而出,这壶茶几误大事,才引出店小二杀身报恩,少林僧惨遭分尸,钱老大千里传信,甘凉双小索仇,仁安店怒诛四雄等故事。
  店伙钱大,只顾做菜,茶壶里被人施展了手脚,仍然不知,吴四转眼已归,钱大正好菜饭茶水已统统弄好,搬到少林僧人的房中,唐方、江腾蛟、花红凤三匪,也早准备好一切,只等众人中毒后动手。
  这时涵清僧,已倒好茶水,吴四钱大二人分送病僧涵虚和腾云手刘刚,涵清并问师兄和刘刚是否要吃点东西,二人摇头作答,涵清奔波半夜,早已饿极,遂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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