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斗力斗智 双管齐下
2024-09-26  作者:司徒愚  来源:司徒愚作品集  点击: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显鱼肚白,欧阳绪与范无疆便携带了简单的行囊和个人的兵器,离开了飞凤山庄。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无甚搭理对方。俟双骑出了朱阳镇,欧阳绪始掉过头来朝范无疆道:“我们先到江北走一趟。”
  由于方总管仍未返庄,所以欧阳老爷子临行交待,凡事依日常的作息行之,有任何突发事件,均暂缓处理。
  毕竟,欧阳瑛是个闺女,不宜抛头露面,主持庄务。
  因此,庄丁们一个个乐得清闲,蒙头大睡的蒙头大睡,呼芦喝雉的呼芦喝雉,溜到勾栏去抱女人的溜到勾栏抱女人,反正,平时不能做的,现在都可以做了。
  到了晚上更是热阑,由于欧阳瑛惯于深居内院,庄丁们便光明正大地在前头喝酒行令,那景象,就好似今晚是除夕夜。
  别说巡夜司警的,就连更夫都流连废职,要非几个资格较老的庄丁催促,他连更都不打咧!
  其实也难怪,堂堂江南第一家的飞凤山庄即使夜不闭户,恐怕天底下也没有任何宵小胆敢潜进来偷鸡摸狗。
  所以,大家都醉了,十个之中至少有八个烂醉如泥,随便往地上一躺,就呼呼大睡起来。
  那些醉得稍不严重的,也睡得像头猪,只是他们还晓得回自己的房里罢了。
  于是,平日井然有序,威严凛凛的飞凤山庄,变成了醉汉横卧,紊乱不堪的地方。
  古时候就有贤者讲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像飞凤山庄这种风平浪静十余年的情形,要庄丁们在庄主不在,无人辖管的状况下有任何警戒之心,实在也太难。
  所以,直到内院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一些白天睡得太饱,而晚上酒又喝得不太多的庄丁才自梦中惊醒。
  这个意外委实太大,所以惊醒的,犹且被叫醒的,一个个捡刀提棍,三步并成两步地往内院冲,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顾不得小姐居处不得擅入的规定了。
  内院的花圃前,不知何时已有两个幪面人潜入。
  一个身材魁梧,一个肥胖如球。
  这两人一个使剑,一个舞动两把半圆屠刀,正分从两侧夹击小姐欧阳瑛!
  地面上躺了四个练过武功的小姐的贴身丫环,两个创伤累累早已气绝,两个断臂残足,可能是痛昏。
  外传欧阳瑛剑术上的造诣已有乃父七、八成火候,这事果然不假。
  但见一柄长剑在她手中,气势凛凛,而罡风四溢!
  可是,闯入的两人武功更高,一个单剑似练,寻隙突噬,一个双刀如飞,猛打急攻!
  等众庄丁到得现场,欧阳瑛早已左支右䌷,败象毕呈!
  飞凤山庄的庄丁可不比其他庄院者,他们虽洒扫打杂样样都干,可是实地里,却一个个身怀武功,绝不比其他庄院的护庄武师差。
  当下,大家蠢涌齐上,刀剑棍棒翻飞如雨,一道扑进了战场!
  然而,就在他们扑将进来的时候,场中已有了截然的变化!
  舞双刀的胖子一记没人看懂的招式,把欧阳瑛逼得连退带闪,慌忙不迭,而使单剑者更是配合得恰到好处地,一刺一削,硬生生地将欧阳瑛的长剑击落!
  同时,空掌一沉,迅无伦比地扣牢了欧阳瑛的手腕命脉!
  欧阳瑛来不及惊呼,人已被制,急怒之下,左肘猛撞,猝击使剑檬面人的小腹!
  使剑的蝶面人似乎早已料到有这么一着,不慌不忙地将长剑一插入地,同时并指如戟,毫无偏差地点中欧阳瑛撞来的手臂的曲池穴。
  这些接连的动作都是在瞬间完成,等众庄丁扑到时,那舞双刀的胖子正也腾身迎上,同时左臂摆了一摆,示意另一个离开。
  那使剑的幪面人动作非常快,抬手间,又在欧阳瑛身上拍了几处穴道,一手还剑入鞘,口中咿唔两声,身子就像离弓之箭,飞射庄外!
  这群庄丁看得心中大急,可是那抓屠刀的胖子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在刀风呼呼中,竟无一人闯得过去!
  而一招未了,使剑的嚎面人早已如飞坠的流星,消逝在众人眼中。
  这下子,那些庄丁不但酒意全消,就连魂魄也似乎刹时离了身,蝶面胖子诊着这个众人愕愕的机会,刀势骤紧,然后倒射如飞,跟着一溜烟隐逝于漠漠长夜。
  待庄丁们会意想追,人家却已跑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矣!

×      ×      ×

  经过一天的徐行暗查,欧阳绪与范无疆投宿于“田尾”镇。
  此处东北不到百里便有个渡津,他们正是打算从这个渡津北溯大江。
  次日,鸡仍未啼,范无疆便已起身,是被一份莫名的悸动所惊醒。
  除了远处卖早点的偶尔传来的吆喝,四下仍是悄悄然地。
  范无疆独坐床沿,他不知心悸何来?
  欧阳绪也起身甚早,他双手后负,伫立窗前,凝望着天际阴阴的云层。蓦地;远方有急促的蹄声遥遥传送!
  在如此静谧的清晨,这阵蹄声格外剌耳,而打响在各有所思的范无疆与欧阳绪心底,更无疑如擂动的颦鼓!
  欧阳绪深吐一口气,转身坐回床头。
  范无疆则急急站起,推窗外望。
  长街上,随着蹄声的渐近,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小队人马。
  朦胧的晨雾中看不清人马是谁,但依稀可辨他们沿街急驰,一有客栈便有一人跃下马去扣门。
  经过这阵吵杂的马蹄与断续的敲门,长街上十有七、八均起身披衣外望,破口叫骂着大有人在。
  范无疆静静地看,看看本来寂静宁谧的长街变得人声沸腾,看着那队人马沿街扣门探询。
  而当那些人进入他视力足可辨认之处时,他的心便差点撞出胸膛!
  那些人正是神色慌张,形容凌乱的飞凤山庄的庄丁!
  这些庄丁沿街探询,一定是在找寻庄主欧阳绪,而见他们气极败坏的样子,必然是庄内出了乱子!
  庄内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使得这些庄丁连夜外出,四处找寻他们的庄主呢?
  飞凤山庄号称江南第一家,何以庄主离庄的第一天便撑不住场面?
  范无疆憬然一惊,就地翻窗而出,找上庄丁中自己所熟识的尤福。
  尤福一见范无疆,喜出望外,急道:“范公子,老爷子人呢?”
  “我在这儿,什么事要你们慌慌张张到这里来惊扰民家?”原来欧阳绪也看清来人是他的手下,急忙下楼跨出客栈。
  “禀……禀老爷子,大事不好了!”
  “有什么事进里边讲,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欧阳绪讲完,拂袖再入客栈,尤福与范无疆紧跟在后。
  “禀……禀老爷子,小姐……小姐让人给劫走了!”
  “什么?”

×      ×      ×

  飞凤山庄陡然从昨天的喧哗嘻闹变成今日的愁云惨淡。
  欧阳老爷子端坐大厅之上,双眉绞结,睑罩寒霜。
  范无疆不解之余,更是急得不得了,也难怪,自己未过门的老婆被劫持,他不急,谁还有理由着急?
  尤福等三名资深庄丁则肃立一旁,一个面泛铁青、一个脸色苍白、一个则紧张得上下嘴唇不停打颤。
  欧阳老爷子咬牙切齿,突然抬手猛击椅把,叫道:“混蛋,全是一群混蛋!”而那结实的檀木椅把竟在他盛怒一拍之下,当场崩落了一大块!尤福等人神态带着乞怜,声音夹着颤抖,应道:“小的们罪该万死,小的们罪该万死!”,同样的辞句,他们今天不知已讲了多少遍,而接下来,也不知仍需再讲上多少遍?
  范无疆语调冰冷,缓缓迸出:“劫持小姐之人可有什么特征?”
  站在尤福左边的一个瘦小汉子赶忙答道:“有的,他们一个肥胖得像条猪,而动作却很快,另一个身材高大,出剑快得要命,那个胖子更是凶狠,小的们想截击那带走小姐的人,就是被他张牙舞爪地给逼回来的,他……”
  “废话!尤福,你说,慢慢说,说详细一点。”
  尤福忙道:“是是,那个胖子用的是一双特大号的屠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凶光毕露……”
  “恶屠夫沙败!另一个呢?”
  尤福搔搔后脑,沉吟道:“另外一个只是出手干净俐落,其他可就没什么特征了咧……哦,对了,另外一个极可能是个哑巴,他要带走小姐前曾向那胖子咿晤了两声,那胖子与他也是以手势连络,从他们出现到离开,始终没听他们讲过一句话。”
  “嗯……哑巴,用剑,出手迅速俐落……身材又很高大,嗯……江湖上那有这号人物?哑巴,用剑,……庄主可曾听过这样的一个人?”
  欧阳绪一旁静静地听,险色丝毫未变,他对尤福的话与范无疆的问,也是沉吟了老半天,最后始摇摇头,道:“怪了,老夫在江湖上淌了大半辈子,怎么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人?哑巴……哑巴……尤福,你确定另一个是哑巴?”
  “禀……禀庄主,我猜是的,听他那咿咿唔唔的声音,分明是哑巴经常发出来的,再说,他若不是哑巴,那胖子何苦在对敌之际,空出一手来跟他打手势,而不直截了当地开口跟他讲?”
  欧阳老爷子再沉吟了一会儿,道:“香儿跟环儿的伤怎么样了?假如不甚碍事,快快去将她们给唤过来。”
  香儿和环儿就是那两个断腿折臂的未死的丫环,这时她们虽已清醒过来,但是睑呈死白,毫无血色,出来时,犹是被四个幸免于难的小丫环扶撑着的,但见她们眉头紧蹙,但是一付疼痛难堪,强忍强挨的模样!
  欧阳老爷子把刚刚范无疆的问话重复一遍,而得到的答复是:两名凶徒于初更将尽的时分闯入小姐的后院,彼时,小姐临帖刚罢,正欲就寝,一闻院中有异响,便要她们四个出去查看,她们四个出去时便与凶徒碰个正着,不料那两名凶徒一见形迹败露,二话不说,拔刀掣剑,劈头就砍,而不过五、六招的来往,她们四个便二死二伤,底下的情形便不知道了。至于有关凶徒的特征,香儿和环儿也讲不出个所以,只知道一个用屠刀的肥胖如球,一个使剑,身材魁梧,如此罢了。
  待香儿和环儿把话讲完,范无疆朝欧阳老爷子道:“庄主,那个肥胖如球,手持特大屠刀的,谅是恶屠夫沙败没错罢?”
  欧阳绪点头唔道:“想该是他,不过沙败匿迹已久,而且老夫自问与他没有丝毫过节,他怎会突然复出,强拆老夫的台阶?”
  范无疆道:“这个先且不管,庄主以不以为庄内有奸细?”
  欧阳绪讶道:“奸细?谁是奸细?”
  范无疆冷冷地道:“谁是奸细我不知道,可是庄主想想,那沙败早不来,晚不来,恰好就在您我离庄的当天来,这里中岂不很耐人寻味?”
  欧阳绪眉头复皱,道:“贤侄不提我差点怒昏了头,看来,我山庄里头还真有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哼!要是给老夫逮着了,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下,那群庄丁丫环更是吓绿了脸,当场一个个仆跪在地,异口同声颤道:“庄主明察,请庄主务必要明察,以还小的们的清白!”
  欧阳绪怒道:“俱是酒囊饭袋,不中用的东西,你们全先给我滚下去,好好等着责罚,从今而后,要是没有老夫的允许,谁也不准跨出山庄半步。”
  大家见他愈言愈怒,巴不得他话刚讲完,便俯拜再三,齐声道:“小的们遵命,小的们就此告退。”说罢,便纷纷退出大厅,心中庆幸着至少已经先过了一关。
  等大家均退了出去,范无疆便朝欧阳绪拱手为礼,道:“庄主,请容在下先且告辞,今生今世若不能寻回瑛妹,在下也将誓不回庄!”语毕,转身就走。
  欧阳绪忙道:“贤侄此去……”
  范无疆走得很毅然,头也不回地接道:“天涯海角找寻瑛妹的下落,以及那恶屠夫沙败的行踪。”
  他话讲完,人也出了大厅,厅中仅余的欧阳绪则望着他大步往外迈,嘴角、脸上逐次漾满了阴森而狠毒的冷笑。

×      ×      ×

  此处四壁俱石,是座空坟的地下室,坟墓的外观残破不堪,乱草丛生,短松早萎,而墓碑上的字迹更是被风蚀得模糊不清,难辨葬者是谁。可是这座地下石室却宽敞华丽,金铸的烛台,玉打的桌椅,水晶的酒杯、纯银的碗箸,加上红绒铺地,夜明珠高悬,诚可谓豪侈已极,瑰丽已极,那御林皇宫,恐怕也不过如此。
  石室中有七人,玉桌上有杯箸三付。坐在桌缘的,一个是身披貂袄,足踏豹皮长靴、生得粗须大眼、发竖如戟,腰间悬着一柄弯度很大的薄薄单刀的骠悍青年;一个是身着长袍,看似文士,背上却背了柄剑,年纪在四旬上下的中年人,也就是那个曾在洛宁“易牙香”酒楼慷慨出资赔偿店家损失的神秘中年人;剩余的一个则赫然是发髻微乱,脸泛桃红,而眼波流转间足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欧阳瑛!另外四个一瞎、一哑、一跛足、一断臂的怪人则垂手肃立在中年文士之后。
  桌上的菜肴可说天下佳馐尽陈于此,山珍如烤熊掌,海味如龙凤翅,但摆设于盘垒之间,而菜香之四溢,色泽之可人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在恁是令人望而垂涎的佳肴,与闻即醺然的美酒之前,那一身皮饰劲装,腰悬弯刀的粗犷青年却只一味将炽热的眼神投射在整首低垂,面胜桃花的欧阳瑛身上。
  背剑的中年文士微笑在挂,望了那青年好一会儿,始道:“耶律阁下,不才为你引见,这位是文武双绝,色冠天下的欧阳瑛,欧阳姑娘,也就是如今江南第一家飞凤山庄庄主欧阳绪的掌珠。”然后,朝欧阳瑛道:“欧阳姑娘,快见过蒙古第二呙手,人称‘无敌弯刀’的耶律哈奇,耶律大侠。”
  欧阳瑛这时始仰起头来,巧笑倩兮地朝耶律哈奇略略点头,道:“小女子欧阳瑛见过‘无敌弯刀’耶律大侠。”
  那名唤耶律哈奇的青年在欧阳瑛一点头、一微笑下,竟当场看傻了眼,只楞楞然地望着对方再把头低下去,始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唐突,于是黝黑的脸庞略泛红晕,干笑道:“姑娘艳重西施,貌堪倾国,适才在下多有失礼,还盼姑娘莫要见怪。”
  背剑的中年文士也陪着干笑两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无需太过拘谨,来,喝酒喝酒。”说着,捧起面前的酒杯,朝耶律哈奇道:“耶律阁不不远千里赏光前来,不才殊觉荣幸,来,就聊以水酒一杯,略致不才感激之意。”
  耶律哈奇也举杯道:“辱蒙宠邀,不胜惶恐,在下谨借花献佛,以此佳酿谢阁下之美意于万一。”说罢,率先一仰而尽,啧喷赞着酒味的芳馥。
  背剑的中年文士又朝欧阳瑛道:“欧阳姑娘,人家耶律大侠远道专为看妳而来,妳也总该敬耶律大侠一杯罢。”
  欧阳瑛果然依言举杯,浅浅笑道:“耶律大侠技冠武林,小女子愿以这杯酒敬耶律大侠,祝大侠声威永在,千古不坠。”
  耶律哈奇听得悦在耳里,酥在心底,当下也回敬一杯,道:“在下武林末学,技艺凡庸,竟蒙姑娘如此谬赞,谨以此杯中之酒略表惶恐与惭愧。”
  酒既下肚,话匣子便于焉打开,一旁那四名怪人的定力委实够高,不但对眼前的美食佳酿不曾多看,对艳绝天下的欧阳瑛也未加多瞄。倒是“无敌弯刀”耶律哈奇非仅眼光频频盯向欧阳瑛,就连话题也围着她打转!
  席将过半,背剑的中年文士略带微笑的勾勾欧阳瑛,再望望耶律哈奇,叹口气道:“唉——耶律大侠有所不知,古来红颜多薄命,欧阳姑娘可正应了这一句话。”
  耶律哈奇大眼环瞪,问:“这话怎么说?”
  中年文士又道:“美人本当配英雄,像欧阳姑娘这等艳色天下重的绝代佳人本应惟有像耶律大侠这种威名显赫,技冠群伦的英雄才匹配得起,可是……”
  耶律哈奇听得心中又痒又急,忙道:“可是怎样?”
  中年文士续道:“可是欧阳姑娘因幼年即奉父命与人订亲,唉——”
  耶律哈奇又急急问道:“哼,你们中原人士就是如此食古不化,告诉我,那与欧阳姑娘订亲的人是谁?”
  中年文士道:“提起他,唉——我刚刚不是说欧阳姑娘红颜薄命吗,他不但气量狭小,而且生就一付刀疤睑,脸上的刀疤少说有七、八十道,连眼球也瞎了一个,你说,要欧阳姑娘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岂不是一朵鲜花插上了牛粪吗?唉……不过说归说,告诉你这些也没用,我们充其量也只能抱抱不平罢了。”
  耶律哈奇本已竖立如戟的头发一下子又上窜了不少,怒道:“谁说没用?阁下刚刚说得好,美人本当配英雄,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鲜花插上牛粪。”
  中年文士道:“他姓范名无疆,耶律大侠知道了又当如何?”
  耶律哈奇哈哈大笑,道:“又当如何?我耶律某人要让他知道,惟有英雄才配得上美人,要他若胜不了我腰间的弯刀,就别想动欧阳姑娘的主意!”
  中年文士道:“耶律大侠真是古道热肠,欧阳姑娘有你若是的知己,可说是三生有幸,不过……不过……”
  耶律哈奇早已激动得如锅中的沸汤,闻言之下,遂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背剑的中年文士双眉一拢,道:“不过据说那范无疆刀法精湛,出刀之快尚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这一招可真厉害,连哄带骗,怂恿加激将,人家说舌枪唇剑,他的话则是将所有能用之于口舌的兵器全都搬了出来!
  耶律哈奇闻言,果然咆哮一声,霍地站起,大叫道:“我耶律哈奇若杀不了范无疆,愿将腰间的弯刀丢入粪坑,从此绝口不提武技!”接着,大声催迫道:“我酒已足,饭已饱,来,打开通道让我出去,我马上去找范无疆,与他一决高低雌雄!”
  中年文士笑笑,又来了个火上加油,道:“耶律大侠,可需要不才座下的‘天残四煞’为你掠阵?”
  耶律哈奇抬腿踢开一张玉石圆凳,暴跳道:“笑话,任凭他范无疆刀法多快,我耶律哈奇也非将他劈于弯刀之下不可,你们尽管等着,少则数天,多则半月,我必提范无疆的人头来证明我无敌弯刀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语毕,两个大步,气急败坏地跨出“天残四煞”为他打开的通道。
  等他离开了通道,中年文士不觉哈哈狂笑,道:“范无疆啊范无疆,耶律哈奇啊耶律哈奇,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的刀法究竟孰快孰慢,孰优孰劣,妙,妙,哈……”
  欧阳瑛则低喟一声,道:“我看耶律哈奇是败定了,亏他讲话那么文雅,性情却是如此的刚愎暴燥,你说,以他这付盛怒急燥的样子,胜得了刀快似电,而冷静如狼,杀威逾枭的范无疆吗?”
  中年文士突然凑近,一手搂住欧阳瑛的腰肢,一手老实不客气地在她胸前游走起来,边道:“我希望他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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