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恩怨难分
2025-06-28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天色已暗,她披了一件深色斗篷,插好双刀,悄悄地出了店门,远远地蹑着两个人,尤家的宅院在镇西,是个单独的大宅第,虽是此地首屈一指的富户,却也开始败落了,屋宇陈旧,墙垣有的地方颓坏了,然而占地很广。
  路金花找了个阴暗处越墙而入,却是尤家的庭院,鱼池亭榭虽全,也半数荒废,乏人整理,这种败落的大家,正是妖邪寄身的最好去处,因为败落的世家,一定有不肖弟子,为利所诱,可以不问究竟而冒认亲戚收容他们。
  屋子很多,却显得零乱,大多数都是黑沉沉的,只有几处窗纸上亮着灯火,在一座楼阁上灯火最明亮,人影幢幢。
  这应该是天南三煞他们栖身之所了,路金花悄悄掩近,轻轻地攀缘上去,她不能跳,怕发出声音。
  一直来到窗下,只听见里面有细语传出,可见一定是在商讨什么秘密事情,她用唾沫沾湿了窗纸,刺破一个小洞,凑上眼去,正想看看里面的情形,忽而身后袭来一阵微风,她还来不及动作,已经被束住了双腿,跟着被人倒吊了起来,窗子突然开启了,一个人疾探手制住了她。
  吊她双腿的人由屋顶翻下来,提着她进到屋里,赫然正是季红薇,而出手制她的人,则是陆中扬,但听他哈哈大笑道:“路姑娘,久违了。”
  路金花身虽受制,嘴巴却可以讲话,怒声道:“陆中扬,你别得意,我落在你们手里,柳林四圣却放不过你们!”
  陆中扬大笑道:“我早就准备着他们前来,不怕柳林四圣武功再高,这次恐怕也难逃我的手法!”
  路金花不禁一怔,陆中扬继续笑道:“我算准你们会来,不知等了多久,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了,你们行动早在我的监视中,柳依娘中午离开后,我先设法把那个小姑娘诓到此地来制住了,跟着又故意叫大鹏与季侄女在客栈中现身,把你也引来,用你们两人做钓饵,我相信柳林四圣一个个先后都会前来自投罗网的。”
  “笑话,柳林四圣才不会像我这么傻。”
  陆中扬哈哈大笑道:“不管他们多聪明,也别想逃过此地的重重机关与埋伏。”
  “机关埋伏?这里有机关?”
  “也许你不信,黄兄,你可以现身了,两条小鱼都顺利上钩了。”
  屏后转出黄友直,一脸得意的奸笑,路金花更为吃惊了,失声道:“你是这里的主人?”
  黄友直笑道:“这里是我的岳家,但他们人丁不继,拙荆身故后,我就是此地的主人了。”
  路金花流露出不信的神色,黄友直继续道:“我根据祖上的遗言,一直认为惠文藏珍可能在黄山,老早就来寻找了,却因为没有藏珍图,未能如愿,可是我也不是毫无收获,尤家只剩一个女儿,看中了我的人才,让我得到了这片产业,为了将这所宅第作为我发展事业的根据地,我动用了继承的遗产,建成了一所钢墙铁府,直到钱花光了,我才再到京师去探访藏珍图的下落……”
  路金花不能不信了,可是仍存有希望地道:“你们以陆大鸭与季红薇出外招摇,谎称建寺,柳林四圣一问就知道了,那里会来上你的当。”
  黄友直微微笑道:“柳林四圣来此已近半月,他们难道会对附近的环境不再探听吗?可是得不到我们的一点消息,这是什么道埋呢,说穿了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我是这里的主人,至于建寺院之说,那只是哄了你而已,那个伙计是我的家人,那些食客也都是我岳家的下人,整个计划就是哄你悄悄的来此上钩,你留在客浅里的字条也到了我的手里,柳林四圣上那儿去找你们,必然会一个个在我的安排下,乖乖的投进我的圈套中。”
  路金花这才大为着急起来,黄友直继续笑道:“这怪他们自己不好,我更改藏珍图,将他们支到巫山去,谁知道你们却着了个方衣钉住我们,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路金花一急道:“你们也知道了?”
  “本来是不会知道的,可是那天我经过时,忽然看见路上有血迹,雪地上的红血仍是十分醒目,我就知道有问题,但我不露形色,故意走了过去,然后在背后反吊住你们,不知道方衣怎么受了伤,逮住一个受伤的人总不费事,同时我想到行迹已露,最好的办法是在这里把你们一个个诓进来,雎然时间久一点,却万无一失。”
  “什么?方衣也被你们捉住了。”
  “当然了,马上你就可以看到他了,这家伙很倔强,肩上伤可及骨,却拒绝我们为他疗伤,我看他跟你还不错,也许你可以帮帮忙,把他的伤治好。”
  陆中扬皱眉道:“黄兄!那小子是个大祸患,照我说干脆一刀宰了他算了,何必还为他治伤呢?”
  黄友直笑道:“这家伙的武功不逊柳林四圣,年纪又这么轻,将来是个好帮手,杀了他太可惜了。”
  “他能为我们所用吗?”
  黄友直哈哈一笑道:“没问题,兄弟到现在为止,没有做过一件失败的事,一个小伙子还怕收买不了他吗?”
  陆中扬刚要开口,黄友直接着道:“陆兄!把她送到石窖里跟方衣关在一起,对王兄还要保密,否则他思及杀子之痛,很可能会蛮干一道,把我的计划全破坏了。”
  陆中扬道:“短时间还可以,日子久了可不行。”
  “不会太久的,等柳林四圣入了掌握,这个女孩子由他处置好了,目前我必须要她作为钓饵。”
  陆中扬这才点点头道:“红薇,你送去好了。”
  黄友直接着道:“把金创药给她,到了石窑里,就解开她的穴道,还是用我的方法,就不怕她逃跑了。”
  季红薇提起路金花,直往楼下行去,下了楼梯后,掀开一块木板,就是一行石级,直通地府,走尽石级,有两名大汉守着一扇大铁门,季红薇叫人开了铁门,只见那是一间大石室,用厚石隔成四五间,却没有门,只是一间间的格子而已,一间燃着一盆熊熊的炭火,使里面很热。
  季红薇放下路金花道:“方衣在最后一格,我不过去了,药回头我从门缝里递过来。”
  说着先解了她脚上的绳索,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路金花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季红薇笑道:“这是黄叔叔的禁人妙策,在石窑里你可以自由活动,如果你想逃出去也不妨试试,守门的两个人武功并不太好,只是喜欢看女人,假如你不怕他们看的话,在他们身上用点功夫,很有希望的。”
  路金花但苦不能行动,由着对方将衣服剥得精光,然后在她身上戮了一下又笑道:“你先躺下,半个时辰就能行动了,还有个小女孩儿在第二闸,这丫头太倔强,我们给她吃了迷药,两个时辰以后才会醒转,你们三个人可以好好聚聚,说不定到明天有更多的人会来呢。”
  语毕嫣然一笑,拿起她的衣服走了,铁门呛唧闭上后,路金花也气昏了过去,等她悠悠醒转,却见铁门缝里塞来一个瓷瓶,接着季红薇的声音道:“你真差劲,足足昏了一个时辰,药在这里,快拿去救人吧,那个姓方的很可能已经断气了。”
  路金花怒极冲前一拳擂在铁门上,季红薇笑道:“下次送东西我叫别人来了,你可别往门口乱跑,隔着门缝,你看起来十分动人,难怪王子渊想动你的脑筋。”
  路金花这才想到自己是赤裸着身子,连忙用手掩着私处,但听得季红薇格格笑着远去了,她怕守门的大汉会在门缝偷看,急急拿了瓷瓶,躲到第一个空间里,那里有一个小洞,洞中滴出一股极细的水,流入一个石槽中,满出来则溢入一条地沟,也只有口大小,沟中略有臊臭之气,路金花起先还不明白这是什么用的,停一停神,才想到了,这石槽中的贮水是供饮用的,地沟是供囚禁的人溲解之用,溲后用水冲出去。
  这所石窑是专为配合黄友直那种奇特的囚人方法,虽然促狭,却不能不佩服他心思巧妙,不用桎梏不怕人跑出去,因为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说什么也不敢这样去面对一个男人,她拿着瓷瓶,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好,挨了半天才挨到第二间去。
  欧阳乐贞果然伏在地上,也是一样的被剥得精光,昏迷不醒,路金花等了半天,才到隔间捧了一握冷水,淋在小姑娘的头上,欧阳乐贞咿唔了两声,依然没有醒,她只好抱起小姑娘,到隔间去浸在石槽中,果然用冷水一激,小姑娘提前惊醒,一挣而脱,举掌就打,及看见是路金花,才呆住了道:“路姑姑,你怎么来了?咦……你怎么没穿衣服,弄成这个样子。”
  路金花轻声一叹道:“你自己看看。”
  欧阳乐贞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也是一样精光,呀然惊叫一声,四处想躲却找不到一个藏身之处。
  最后她只好把背对路金花,面对着墙了,口中还叫道:“路姑姑,你不许看我。”
  路金花轻叹一声道:“傻丫头,我们都是女人,在这种处境下,别拘泥那一套了,连姑姑都不怕,你一个小女孩还怕什么,快回过身来,我们好说话。”
  小姑娘忸怩了半天,才回过身来,路金花倒反而为之一怔,先前她抱着小姑娘过来,心情紧张,没注意一些身外的事物,现在因为小姑娘的忸怩,使她不由自主地溜了一眼,才发现欧阳乐贞忸怩的原因,原来她已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子了,丰臀细腰,前胸丰隆如拳,骨肉均匀,尤其是小腹处细茸如茵,竟是个在发育中的少女了,只是因为她身材矮小,穿着衣服时,才掩蔽了这些发育的痕迹。
  欧阳乐贞见她眼睛直溜,嫩脸羞得通红,娇声叫道:“路姑姑,你坏,过叫你不准看我的。”
  路金花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小贞!你几岁了?”
  欧阳乐贞道:“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十五了。”
  路金花哦了一声才道:“我真的忘了,平时我不相信你有十五,现在我倒不相信你是十五,我十五岁的诗候,个子也许比你高,但什么也比不上你。”
  欧阳乐贞低头叫道:“姑姑!你再开玩笑我要生气了。”
  路金花经过这个阶段,知道在发育中少女的心情,最怕就是被人知道她的成长,连忙一笑道:“别生气,快告诉我,你是怎样被人骗到这儿来的。”
  欧阳乐贞小嘴一噘道:“说起来真气人,我在街口等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好像是天南三煞中的陆中扬,我就盯在后面,一直来到这屋子,他进了屋中,我就想从墙上进来看看,那知道一脚踏空,跌进一个陷阱里面,底下都是水,我往上一跳,手腰处伸出几道钢箍,把我紧紧地套住了,然后我鼻子里闻到一股香味就失去了知觉。”
  路金花一愕道:“这里真有机关。”
  “是啊!假如不是我粗心,一点机关还困不住我呢!路姑姑,你也是被机关捉住的吗?”
  路金花苦笑一声道:“我的武功太差,他们不屑用机关来对付我,活生生把我捉起来的。”
  说着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欧阳乐贞急急道:“那怎么办啊,柳姑婆回来看不见我们,一定会发急寻找,可能会受他们的引诱而上当,然后柳爷爷他们也保不住了。”
  路金花黯然道:“有什么办法呢,只希望柳林四圣警觉性高一点,别上他们的当。”
  两个女孩相对唏嘘,莫衷一是,半天后,还是路金花道:“柳姑姑的见识阅历比我们丰富,也许不会像我们这样容易上当,如果她找不到我们,或者知道我们失踪后,立刻赶上山去跟你爷爷他们商量一下,四圣联手,黄友直再狡猾,也无奈何他们的。”
  欧阳乐贞道:“不!你知道柳姑婆的脾气,她比我还沉不住气,如果黄友直放出消息,她一定等不及会合别人,急急就赶来了,柳姑婆一失陷,三位老人家也乱了方寸……”
  路金花叹道:“我们只能往好处想,否则又怎么办呢?除非我们能逃一个出去通知他们。”
  二女相对无言,沉默片刻,欧阳乐贞道:“别去想他们了,那个方衣也在这里,路姑姑,你还是先去救他吧。”
  路金花道:“不!我不能救他,他是我的仇人。”
  “仇不仇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目前他是为了你才被人困在这里的,你应该去救他一下。”
  “我这样子怎么能去呢?还是你去吧。”
  欧阳乐贞叫道:“我?我跟你不是一样的吗?”
  “你是个小孩子,应该没有关系。”
  欧阳乐贞连连摇头道:“我才不去,叫我去碰一个陌生的男人,杀了我也不干!”
  路金花救醒欧阳乐贞的用意,原是想叫她去看看方衣的情况,可是看见欧阳乐贞的神情,知道这是女孩子最别扭的年岁,想叫她去是万不可能了。
  憋了半天,她毅然作了涸决定,心想自己的身体在方衣目中已不是秘密了,受王子渊侮辱时,那种尴尬的情形都被他看过了,还有什么愿忌?方衣这次被擒是为了受伤,而他的伤却是自己造成的。
  如果他已经死了,那自然什么都不谈了,如果他还没有死,替他把剑创治好,也等于还他一份情,以后再找他报杀兄之仇,人情上也说得过去一点。
  于是她拿了药瓶,迳自向最后一间走去,到了那儿,她果然看见方衣躺在石地下,一身衣服也被脱得精光,肩头一片血污,动也不动。
  她踌躇良久,才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方衣!姓方的。”
  方衣仍然不动,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叫了两声,仍然没有回应,她急起来了,看情形方衣已死了!她心里扑扑直跳,再度鼓起勇气,慢慢走近去,伸出颜抖的手,在方衣身上推了一堆,马上又缩了回去。
  方衣还没死,但一身像火般地烫,这正是外创很严重的现象,看样子,他已被内火熬得昏迷了。
  到底是救他不救呢?她在内心捉摸良久,才咬牙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托起方衣的身子,先试试脉搏,还在跳动,却很微弱,假如不急速救治,可能去死不远了。
  尽管她恨透了这个男人,但在恨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翻开方衣的眼皮看了一下,瞳仁也扩大了,眼珠呆滞不动,像个死人差不多,她的心又软了,想到方衣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最后他如果不陪自己去暗探三煞的动静,三煞绝不会发现他的跟踪,如果自己不把他砍伤,以他超凡的武功,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歉意油然而生,把她的仇意冲淡了,就地坐了下来,将方衣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又仔细去检查一下伤口,的确很重,深可入肉寸许,已经到了肩骨所在,肉皮翻卷,经她一动之后,血水慢慢地又渗了出来。
  她四下看了一遍,到处都是血迹,墙上还有掌印,深陷入石分许,她起先不懂,以为这是方衣受困以后,想凭掌力击破石墙而脱困的,那不是太傻了吗,这是地下,即使击破了石墙,仍然冲不出厚厚的地层呀。
  继而一想,方衣不是那种笨人,不会做这种笨事的,那只有一个解释,自己一刀没有杀死他,他却不想活了,所以才拒绝三煞的治疗,甚至于拚命消耗体力以求速死,所以伤口才久久不得复原,衰弱到这种程度。
  想通了方衣的苦境,她的眼泪扑扑地直流,终于拿起药瓶,打开一看,那倒是很名贵的刀创药,除了冰片之外,还有生肌的白獭髓,小心翼翼地把药末洒在伤处,她不敢再移动,唯恐血水把药末又冲走了!这种药物十分名贵,尤其是白獭髓,更是千金不易得的珍品,平常用药之后,必须加以包裹,然而在这个地方,连遮身的布片都找不到一块,更谈不到包裹了。
  路金花只能以双手按住伤处,可是她略明医理,知道最严重的不是这处刀伤,而是方衣的热度,再这样发烧下去,即使治好了伤,也将成为一个理智丧失的废人了,所以她急忙叫道:“小贞,拿点水过来。”
  欧阳乐贞在隔间问道:“他死了没有?”
  “没有死!若是你不拿水来他就死了。”
  “那我不干,你自己来拿好了。”
  金花急急道:“小贞,如果我走得动,我绝不敢麻烦你,这个时候,你别闹别扭了,快拿点水来。”
  可能是她声音中焦急的成分,使得欧阳乐贞也不敢再违抗了,没有多久,小姑娘用双手捧了一掬水过来,先在墙口张了一张,看见方衣昏迷不醒,才瑟缩地进来。
  路金花道:“把水洒在他的头上。”
  欧阳乐贞见方衣的双目深陷,嘴唇干裂,知道情况很严重,忙把水洒在额头,可是没有多久,那点水又蒸干了,小姑娘忙跑去又捧了一掬过来,捧了几次,她才道:“路姑姑,槽里的水不多了,这样子太浪费,你为什么不把他移到那边去,浸在水槽里呢?”
  路金花的双手仍是按在伤口上叹道:“我何尝没想到,只是刚上了药,不能移动,否则血水一冲等于白废。”
  欧阳乐贞顿脚骂道:“这批家伙真坏,连纱布也不给,叫我们怎么治伤?”
  路金花黯然叹道:“小贞!你别埋怨了,他们连衣服都不给我们留下,还会给我们纱布吗?”
  欧阳乐贞想想道:“我有办法,路姑姑!你把他搂紧一点,我把你们一起搬过去。”
  这倒是个办法,路金花双手仍是按住伤口,臂上用劲,将方衣的身子贴紧自己,欧阳乐贞一手托着路金花的胁下,一手托住方衣的腿弯,把两个人一起托了起来,移向有水槽的那间石室靠近水槽放下。
  这样她可以用一只手沿着水,不断地淋在方衣的额角上,配合细孔中的出水量,不致于缺水了,过了一会,欧阳乐贞道:“光是这样不行,他还应该喝点水培养元气。”
  路金花见方衣的嘴唇都烧焦了,心中略感迟疑地道:“他喝了水,神智就清醒过来。”
  欧阳乐贞道:“您本来就是要救他呀,难道您要他死掉不成?”
  路金花蹙眉道:“话不是这么说,他清醒过来,我们怎么见面呢?”
  欧阳乐贞看看自己赤裸的全身,觉得很不好意思道:“那还是让他死掉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路金花忙道:“不!他一直在暗中帮着我们,还救了我两次。”
  欧阳乐贞道:“可是他杀了您的哥哥,是您的仇人。”
  路金花沉思片刻才道:“恩是恩,仇是仇,不能一概而论,在患难之际,我们以报恩为重,等我们都脱身之后,我再找他报杀兄之仇。”
  欧阳乐贞居然一笑道:“路姑姑!我是个小孩子,不懂得这些大道理,您要不想他死就赶快救他,我可爱躲到一边去了。”
  说完她果然闪身走了,躲到隔墙空洞里去。
  她明白路金花决心要救方衣,唯恐他清醒之后,看到自己的身子。
  再者她也明白,自己在旁边,路金花诸多颧忌,不如躲开了,免得路金花不好意思而踌躇不决。
  但她毕竟是个小孩悬看方衣清醒之后,面对路金花是怎么个情形。
  所以她到了隔樯之后,又悄悄地伸头偷看着。
  路金花倒是一本正经,用一只手接了一点水,首先拭在方衣的嘴唇上,使枯干的唇皮润湿。
  水的滋润使方衣有了反应,略动了一动,然后就伸出舌头,舔嘴角的余沥,显得极为焦渴。
  路金花又接了第二掬水,滴进他的嘴里,方衣伸出舌头,贪婪地吮吸着,一掬水喝完了,他张嘴表示还要。
  路金花忙道:“方大侠!你受了重伤,不能多喝水。”
  方衣睁开无力的眼睛,正对着路金花裸露的前胸,路金花骤感一阵脸热,连忙把他抬高一点。
  这下子两个人变成面面相对,但方衣的眼睛却像呆滞不动,也不认识她似的,口中只喃喃地道:“水!水!”
  路金花见他神智仍然未复,连忙道:“方大侠!你醒醒,你受了重伤…”方衣如同未闻,呆呆地连呼一个水字,忽然他鼻子连掀了几掀,好似闻到了水的气息,移头望向水槽。
  路金花忙把他的头扳回来道:“方大侠!你不能多喝水,那会增加你伤势的。”
  但方衣如同疯子一般,一下子猛然推开了她,扑到水槽上,埋头进去,拚命地牛饮,吸吸有声。
  路金花一时情急,扑上去拉他叫道:“方大侠!你不能这样喝。”
  方衣双手扳住木槽,根本不作理会,路金花只有使出全身劲力,抱住他的腰,拚命地往后拖。
  忽然,她的手触到一件异样的东西,如受电击,连忙放开手退后,方衣也在这时候回过身子,目中射出火样的厉芒,使得路金花心中大惊,手不自然地按住小腹下面,低下头去,不敢正视方衣。
  而方衣却如同疯了一般,喉头发出一声低吼,一下子扑了过来,双臂如同铁钩,紧紧地圈住了她。
  路金花急得大声叫道:“方大侠!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她一面叫,一面死命挣扎,可是方衣力大无穷,使得她快要窒息了,同时她感觉到方衣的身子像火般地热。
  挣扎了一阵,她终于敌不过方衣的狂力,身子一软,昏蹶了过去,但立刻被一阵剧痛刺激得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方衣正将她压在地下,而下体仍然在遭受着一阵阵澈心的痛楚,她知道遭遇到什么了。
  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哀号,泪水盈眶地道:“方衣!你是禽兽,你简直不是人。”
  “方衣,求求你,饶了我吧。”
  方衣如同未闻,更猛烈地摧残着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想用手撑开方衣,周身又绵软无力,只得叫道:“小贞!快救命呀!小贞……”
  叫了两声,她终于被极度的痛楚刺激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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