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艺成归梓闾　痛惩恶强梁

2024-07-3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彪形大汉已经觉察王实不是普通人物，心中有些发毛，但长期的做威做福一下子改不过来，他探手从怀里拔出一把七首，怒叱道：“小子，你报上名来！”
　　王实道：“我叫王实。”
　　彪形大汉叫道：“好呀！原来你就是王实！你那块土地我们老爷早买过来了，谁知你大伯却一直荒芜在那里，如今算一算你已欠了我们老爷七百多两银子，我们正想找你，今天你回来了正好，快把帐还清楚！”
　　王实一呆道：“我……我也欠了你们邓大爷七百多两银子？”
　　彪形大汉道：“不错！”
　　那账房先生翻开账簿看了看，道：“共是七百三十八两！”
　　王实道：“我……我八九年不在家，不知道这件事。”
　　账房先生道：“是你大伯作主把你名下那块土地卖给我们老爷的，有文有据，赖不掉的！”
　　王实道：“卖就卖了，怎么说还欠你们七百多两银子？。”
　　账房先生道：“这些年你没耕种，未曾缴得一粒谷物，因此这七百三十八两是利息。”
　　王实道：“我人不在家乡，你们买了土地，耕种与否干我甚么事？”
　　账房先生冷笑道：“哼哼，你倒说得轻松，当初说好了的，我们老爷看你们鱼池村里的人快要饿死了，因此大发善心，拿出白花花的大把银子买了你们的土地，说好每年收成缴一半谷物，谁知你们拿了银子却不耕种，害得我家老爷血本无归，你倒说说看，这算哪一门的道理？”
　　王实道：“我刚回到家乡不久，不知道这件事。”
　　彪形大汉吼道：“现在你知道了，快拿银子来还账！”
　　王实道：“天下哪有这道理，我……我没钱，我不干！”
　　彪形大汉大怒道：“不还钱，老子就拿你的命来抵偿！”
　　王实道：“没……没有这个道理！”
　　彪形大汉瞪起一对凶睛，露出一副吃人的相，恶声恶气道：“小子，我吿诉你，我们邓老爷在乐山县城可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老人家只要跺一跺脚，数百里地之内就要地动山摇！我再吿诉你，我们老爷子手下有百名打手，我们杀人是不偿命的！”
　　王实听了有些害怕，道：“可是……可是我不在家，我根本不知道我名下的土地已经卖了，你们当初买我土地就该知道这一点，怎么还要我付利息？再说……再说我是个穷小子，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的银子？”
　　彪形大汉道：“拿不出，跟我去见我们老爷！”
　　王实道：“我不去。”
　　彪形大汉见他老实木吶，胆子又大了起来，怒喝道：“你想赖账？”
　　王实道：“这个帐真是天……天晓得，我……我不承认！”
　　彪形大汉刚才虽然吃了暗亏，但见他全不似武林人物，便决心再动手试试，当即上前一拳挥了出去。
　　这一拳，他是使出了吃奶之力的。
　　“砰！”的一声，正中王实的胸口，王实的身子动都没动一下，倒听得一声骨碎，彪形大汉的五指骨头竟都断了，登时痛得他大叫一声，蹲下身子缩成一团，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冷汗簌簇而下，状甚痛苦。，
　　那账房先生倒是甚有见识，情知碰上扎手人物，他怕挨揍，连忙掉头便走，道：“邓大牛，我们回……回去吧！”
　　声音有些颤栗！
　　那名叫邓大牛的彪形大汉那敢再停留，急忙抱头风窜而去。
　　那对夫妇见到这般光景，又惊又喜，男的说道：“王实，你这下可闯了大祸，赶快逃命去吧！”
　　王实愤愤不平道：“不！我没错，我干么要逃？这些人蛮不讲理，真是……真是鸡蛋炒鸭蛋！混蛋！”
　　他转身走到屋外，见王金远远站在自家门口，便举步过去道：“哥哥，他们说我的土地已卖给邓大爷了，是真的么？”
　　王金面上发红，期期艾艾道：“实弟，你要原谅我爹，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一年闹了水灾，我们一家人没饭吃，我爹先是卖了我们自己的土地，才卖了五十多两银子，后来……后来……”
　　王实一摆手道：“好，别说了，我反正不想种田，卖了就卖了，这件事我只当不知道，你也别向你爹提起。”
　　王金问道：“你刚才是否打了那邓大牛？”
　　王实摇头道：“没有，是他打我，我没还手。”
　　王金惊讶地问道：“可是他怎的受伤了？”
　　王实微微笑道：“他的拳头不够结实嘛。”
　　王金忧形于色道：“这下可不得了，不出两天，邓大爷的大批打手一定到，你赶快逃命去吧！”
　　王实道：“我不逃。”
　　王金道：“你不怕？”
　　王实道：“怕不怕是另一回事，我没做错甚么，为甚么要逃？”
　　壬金着急道：“可是，他们是不讲理的，那位邓大爷的武功很高，又有百多个手下，你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不逃怎么成？”
　　王实道：“别担心，天塌下来有地顶着，惹毛了我，我……我就给他们一些苦头吃！”


　　钟虹和徐佩英一路东行，走了半个多月，这天来到了湖北汉阳。
　　两人进入城中，钟虹见到街上繁华热闹，心中十分高兴，笑道：“佩英，这地方不错，咱们走了十多天，总算到达繁华之地了。”
　　徐佩英却是一副愁眉苦脸没有答话。
　　钟虹问道：“你怎么了？”
　　徐佩英道：“我有些不舒服……”
　　钟虹道：“着凉了？”
　　徐佩英道：“不知道，好像不是。”
　　钟虹道：“是了，你一定是担心那个神秘人物，这个你别担心，他一路暗中跟着咱们，到处替咱们付账，不管他目的何在，我猜八成是一番好意，打算巴结咱们，这有甚么好担心的？”
　　徐佩英道：“我没担心甚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有点……有点呕心。”
　　钟虹道：“呕心？”
　　徐佩英道：“嗯，有点想呕吐的感觉呢。”
　　钟虹道：“你一定是生病了，找个大夫看看如何？”
　　徐佩英道：“算了，过两天看看再说？也许真是着凉了也说不定。”
　　钟虹道：“那么，咱们找一家客栈去歇歇，找那最大最豪华的。”
　　徐佩英有点困惑道：“为甚么找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钟虹笑着道：“因为有人替咱们付账呀。”
　　从乐山县开始，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不论上酒馆饮食或投宿客栈，都有人暗中先为他们付账，钟虹曾想找出其人而不果，十几天下来之后，他便欣然受之，有时还故意大吃大喝，来个挥金如土，怪的是那个神秘人物仍然照付不误。
　　徐佩英想想也觉得好玩，微微一笑道：“咱们若去买珠宝，不知那神秘人物肯不肯替咱们付账。”
　　钟虹眼睛一亮道：“试试如何？”
　　徐佩英道：“怎么试？”
　　钟虹道：“咱们找一家珠宝店，买他十万八万的珠宝，看他付不付钱。”
　　徐佩英道：“他事先并不知道咱们要去买珠宝，不可能预先去通知开珠宝店的，所以我猜他不会替咱们付钱的。”
　　钟虹兴冲冲道：“不，我有办法让他知道，咱们这就去找珠宝店！”
　　徐佩英笑道：“算啦，我不过是说着玩的，你怎么当真起来了。”
　　钟虹道：“这主意不错，走！走！”
　　于是乎，他们找到了一家珠宝店，这家珠宝店可能还是汉阳最大的一间，除了金银饰物之外，还有珍珠，宝石，翡翠等等各种珍贵的东西。
　　钟虹和徐佩英在珠宝店掌柜的亲切接待下，看过所有珍贵之物后，问起价钱，最便宜的都在百两银子以上，他们当然买不起，可是钟虹却装模作样的说道：“掌柜的，你这些东西，一共要好多银子？”
　　掌柜的不明其意，呆了呆道：“这位公子要买那一件？”
　　钟虹道：“我全要。”
　　掌柜的吓一跳道：“全……全要？”
　　钟虹道：“不错。”
　　掌柜的见他不似开玩笑，但还是惊疑的问道：“您公子不是开玩笑吧。”
　　钟虹正容道：“当然不是，你这柜上的东西我通通都要，你大概算一算好多钱，我待会送银子来。”
　　掌柜的仍是将信将疑，不过却已抓过算盘拨打起来。
　　“一共五十八件，大概要四万七千多两银子咧！”
　　“好，待会我派人来付账。”然后，他便与徐佩英昂首阔步的走出了珠宝店，在附近街上溜蹦了一会，才又回到珠宝店来。
　　掌柜的一见他们回来，忙不迭的迎出，迎财神似的连连作揖道：“公子您来了，请坐！请坐！”
　　钟虹问道：“银子送到了没有？”
　　掌柜的眉开眼笑道：“送到了，送到了，东西就在这里……”
　　他从柜上捧起一个精美的珠宝箱，说道：“一共是五十八件，公子要不要点点看。”
　　钟虹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惊奇，淡淡的一笑道：“不必了，那人是怎么付欵给你的？”。
　　掌柜的笑道：“是银票，银山钱庄的票子，一共是四万七千五百两。”
　　钟虹接过珠宝箱，笑问道：“你不怕那银票是假的？”
　　掌柜的哈哈笑道：“不会！不会，银山钱庄的票子，小的天天在经手，绝对没错，再说，……再说……再说送银票来的人正是银山钱庄的张掌柜，小的还担心甚么呢？”
　　钟虹“唔”了一声，便向师妹一使眼色道：“咱们走吧。”
　　掌柜的一路送他们到门口，拱手作揖不已。
　　钟虹和徐佩英找到街上一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两人进入房中后，打开珠宝箱一看，但见几十件珠宝闪闪夺目，两人不禁喜得搂成一团，高兴得笑不拢嘴！
　　徐佩英笑道：“那人一定是疯了，价值四万多两银子的珠宝，他居然也替咱们付了，天下竟有这样慷慨大方的人？”
　　钟虹笑道：“他必定有目的，可惜花大把银子来笼络咱们，改天咱们再找一家珠宝店去，看他还能花多少钱！”
　　徐佩英忽然不笑了，道：“师哥，我看这件事不大好，无功不受禄，咱们怎好接送人家这么多的馈饶赠？还是拿去还了算了。”
　　钟虹道：“不，要还也得等他出现了再还，他不出现，咱们继续买，一直买到他现身为止。”
　　徐佩英道：“可是……”
　　钟虹亲了她一下，笑道：“别担心，是他自愿付的，不要白不要。”
　　徐佩英道：“他肯花这么多钱，一定有目的，要是他提出的要求你不能接受或办不到，那时可怎么办啊？”
　　钟虹哈哈笑道：“我并未答允他甚么，所以不论他提出任何要求，我都没有接受的必要。”
　　徐佩英没有再说怎么，而在床上斜躺下来。
　　钟虹见她气色不对，才想起她身子不舒服，便问道：“你这会觉得如何？”
　　徐佩英颦眉道：“总是觉得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
　　钟虹道：“你歇着，我去找一位大夫来替你看看。”
　　他开门出房，走过一间上房的门口，听见房中有呼卢喝雉的声音，探头一望，只见几个衣着华美的公子哥儿正在里面喝酒聚赌，一时好奇，便驻足而观。
　　一个青年人便向他招招手道：“老兄，有兴趣的的话，就来凑一脚吧！”
　　钟虹摇头笑笑，便走开了。


　　“不得了……不得了！吸血鬼带领大队打手来啦！”
　　一个庄稼汉子慌慌张张的奔入鱼池村内，一边跑一边叫。
　　村子里的人闻声探头出来，一看远处的小路上尘烟滚滚，都吓得躲到屋子里去了。
　　只有王实从他屋子里走出来。
　　他大伯王贵站在对门向他急急挥手，叫道：“快逃！快逃！”
　　王实没有动，挺直腰干站在空地上，等着那队人马到来。
　　那除人马少说也有二十几人，一人一骑，势如军队，蹄声动地直向村子冲至。
　　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穿着一身华服，打扮成富绅模样，但是相貌却长得很不好看，招风耳，酒糟鼻，还有一张尖尖的嘴巴，谁看到他就会很自然的想起癞蛤蟆。
　　他的旁边，是那个曾经随账房先生前来讨债的邓大牛，他的拳头还没痊愈，用布包扎着。
　　身后，是二十个劲装大汉，人人佩带武器，模样异常强悍。
　　邓大牛指着王实叫道：“老爷，就是这小子。”
　　大队人马便在王实对面的空地上勒马停住，那位被人称为“吸血鬼”的邓老爷神色阴沉的打量王实几眼，才开口冷冷道：“小子，你叫王宝？”
　　王实点头道：“是啊。”
　　邓老爷道：“王贵的侄儿？”
　　王实又点头道：“是啊。”
　　邓老爷道：“你的土地早已卖给我了，这几年你未缴谷物，已经欠了我七百多两银子，你不还钱倒也罢了，怎么又把我的仆人打伤了。”
　　王实道：“小可何曾打他，是他打小可自己受伤的呀。”
　　邓老爷喝道：“鬼话，你若未曾还手，他怎么会受伤？哼，你这小子可谓穷凶极恶……来人！”
　　“在……”
　　三个劲装大汉应声下马，撒出兵器，越众而出，摆出了攻击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