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人误认　将错就错

2025-01-0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马狮龙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直驱车至白氏公司，他略看过货单，便已记得白氏公司的地址。
　　白氏公司并不是在旺盛的中区，而是在东区。
　　马狮龙泊好车子，向着那商业大厦走去。
　　这间商业大厦与许多德的许氏企业大楼比较，自然是有天渊之别。
　　白氏公司在大厦的三楼。
　　三楼内共有八间写字楼，每间大约三百尺左右。
　　白氏公司却在并不当眼的一角。
　　马狮龙推开了门。
　　里面只有三个职员——一个男的、两个女的，而其中一个女的，竟是一个碧眼金发女郎。
　　那男的问：“找谁？”
　　“白先生。”
　　那人道：“白先生因事出外……先生找他做什么？可否留下一个口讯？”
　　马狮龙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对这位白氏公司的老板白先生，并没有什么资料。
　　“他去了那里？”
　　“先生贵姓？”那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当然，他也要提防白撞。
　　“我姓马……”
　　“马先生与我们公司有生意来往？”
　　“有的，我们是做工业原料的！”
　　“你有没有卡片？”
　　马狮龙并不想暴露身份，便说：“本来有的，但今天用完了！对了，白老板有没有说过，最近的一批……”
　　“他正是去了货仓……”
　　那金发女郎用英语止住了他的话，并说：“白朗说过不要向陌生人……”
　　那男的反驳，说：“他并不是陌生人！”他不理会金发女郎，改口用本地话说：“货仓是在新界，也许他要一整天才……”
　　“地址呢？”
　　那男人递上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白朗工业原料进出口”
　　下面是写字楼的地址和货仓地址。
　　马狮龙说：“多谢你，我会去找他！”
　　他离开了白氏公司，但在电梯口仍然听见写字楼那个金发女郎骂那男职员。
　　另一个女职员说：“你何必太多事，她才是真正的老板！”
　　那男人道：“我一直帮着白朗！”
　　“那又有什么用？你只是一个职员！”
　　电梯来了，马狮龙入了电梯，再听不到他们三人之间的争吵。
　　车子一直向着新界的货仓驶去。
　　忽然，马狮龙觉得有点肚饿，看看手表，才知已是下午三时多了，他找了一个地方吃午餐。
　　那是一间并不太旺的餐厅。
　　马狮龙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究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可是直到现在，并没有人跟踪。
　　他倒希望有，因为若有人跟踪，一定会暴露更多的线索，他吃过饭，再向郊区进发。
　　那货仓的地区十分偏僻。
　　马狮龙要问了三个油站的人，才找到那货仓的地址。货仓是那种古老的，一边是露天的，另一边却是一个相当大的铁皮货仓。
　　看来并不是用来储藏什么名贵东西。
　　天气有点热，外面并没有人。
　　马狮龙并没有把车子驶进货仓的地段，他只把汽车泊在远处的一棵树下。
　　他来到货仓门口。
　　那只是一道象征式的铁闸，也没有上锁。
　　马狮龙叫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他便闪身入了货仓的地段之内。
　　这露天货仓的两旁，都摆满了巨大的货物，好像是一些钢铁，又像是一些机械，虽是露天，却用上好的油布盖着，下面又有木柱垫高，货物保存得很好。
　　那时已是近黄昏。
　　阳光刺眼，马狮龙向着那间货柜似的屋子走去，那应该是一间办公室。
　　冷气正开着。
　　马狮龙推开门，只见里面有两张办公桌，但是并没有人在内，不过里面凉气阵阵，证明不久之前仍有人在。
　　他再叫了两声。
　　枱底下似乎有些异样。
　　马狮龙走近一看。
　　是一个人，一个被人用强力胶布裹着的人！他想出声，却只能稍动。
　　那人一见马狮龙，脸露惊惶之色，不过看清楚后，又露出哀求的神色。
　　马狮龙撕开了他口部的胶布。
　　这人已是接近六十岁，喘息说：“快去……快去……”
　　他已向另一边货仓奔去。
　　马狮龙随着。
　　他一直奔向那边的铁皮屋。
　　铁皮屋极大，他推开了一度铁门，叫道：“白先生，白先生！”
　　没有人回应，只有回音。
　　马狮龙立即奔入。
　　铁皮屋之内，三个角落都摆满了货物，只有近门处空了一个大位置，看来是预备接收货物。
　　那货仓管理员走入了货物堆内。
　　那些货物都排得十分整齐，全是一个一个的大木箱，最吸引马狮龙注意的，是右手边四个大木箱。
　　只见四个大木箱占据了货仓一角，便知道这些木箱之大。
　　其中一个有被撬开的痕迹。
　　那管理员已走近那大木箱叫道：“白先生，白先生！”他的语音充满惊惶。
　　马狮龙走近。
　　只见木箱之内，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瘦削，仆在地上。
　　骤眼看来，这人的外型倒有点像马狮龙。
　　货仓管理人扶起地上的人，忽叫道：“白先生，白先生，你醒过来！”
　　但白先生并不能再醒过来。
　　因为他已死了——身体已呈冰冷，至少死了三个钟头以上！
　　那管理人放下尸体，发抖地道：“那些人……那些人……”
　　“什么人？”
　　“他们杀死了白先生的！”
　　“究竟是什么人？”
　　那管理人忽然清醒起来，道：“你是什么人？”
　　马狮龙说：“我来找白朗先生！”
　　那管理人不再说话，跑向门边。
　　马狮龙问：“你做什么？”
　　“发生了命案，还做什么？当然是报警！”
　　马狮龙说：“好，你打电话，我在这里看守着！”
　　白朗先生全身并无伤痕，但尸体已冰冷，马狮龙真有点后悔，假若自己不浪费那个吃饭的一小时，直接来这货仓，相信一定可以看到行凶的人。
　　他再看看木箱之内。
　　木箱之内有一把大风扇，风扇共有四片扇叶，扇叶有一个人这么高。
　　这么大的风扇，有什么地方用得着？
　　看着扇叶的变向，似乎并不是一把风扇，而是一把抽气扇，什么地方可用得着？
　　普通地方一定用不着。
　　可能是一间巨大的工厂，四把齐开，这工厂实在大，而且是极需要空气流通的工厂。
　　什么工厂？
　　那管理人已回来，喘气说：“先生，请你往办事处，警察局吩咐，所有人都不准离去！”
　　马狮龙也知道，自己既然不幸在这个时间来到，自然不能离开。
　　不过白朗死了，这个十八吨二氯乙烷的接头人死了，那表示什么？
　　警方可能查到更多的资料，这比自己去查轻松得多，因此他与管理人同回到那货柜写字间。
　　“究竟是什么人绑起你的？”
　　“看来是一群生意人，穿着整齐，一共是四个人，坐一辆大房车来的！”
　　“有没有看到车牌？”
　　“没有……他们一下了车，便入来这办公室，他们一言不发，便用胶布裹了我！”
　　“他们的行动怎样？”
　　“十分熟练，而且手快！”
　　“那时白朗先生呢？”
　　“他在货仓之内！”
　　“为什么你不陪他？”
　　“我本想陪他，但他说要自己检查清楚近来所到的货物！”
　　“什么货物？”
　　“我只是管仓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货物，每一个箱只有一个英文密码，或者是数字密码！”
　　“可以给我看看那些仓单吗？”
　　那人迟疑着。
　　马狮龙明白，那是他的责任。
　　这时，有警号传来，一辆电单车停在外面。
　　一个警员下来，问：“发生什么事？”
　　“有人死了！”
　　“死者呢？”
　　“在铁皮货仓……”
　　那警员在通话器说了一会，又对二人说：“重案组的人快来了，我先登记你们二人的资料。”
　　过了一会，已有一组便装警员到达。
　　再过一会，又有另外一组军装便装警员齐到。
　　本是冷清清的货仓，立时热闹起来。
　　一连串同样的问话，使马狮龙不耐烦起来。
　　“马狮龙？”
　　“是你？你办这案？”
　　那人点点了头，他正是重案组的主管黄总探长。
　　“黄肿……”
　　两人相视而笑，因为黄总的谐音是黄肿，因此相熟的人也都这样称呼他。
　　黄总探长也没有介意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
　　“说来话长！”
　　“好，我看过情形才和你谈！”
　　“黄肿，可以让我一起去，好好了解一下吗？”
　　“有了你这位现代侠客，当然是无任欢迎！”
　　两人一起往货仓现场。
　　四周已布满了警方的工作人员，有检查的、有拍照的、有验尸的，近年来，警方的效率也实在提高了不少。
　　白朗的尸体仍然放在那里。
　　黄总探长向验尸的医官说：“验到致命的原因了吗？”
　　医官说：“是中毒！”
　　“什么毒？”
　　“吸入毒气……”他顿了一顿，再解释说：“他表面完全没有伤痕，也没有针孔，而脸部皮肤呈红色，表面看来，他是中煤气毒，不过现场并没有煤气，那么，他可能是中一氧化碳！”
　　“一氧化碳？这里根本就没有制造一氧化碳的可能！”
　　“表面的致命原因是如此，明天剖尸之后，我们再有详细的报告！”
　　黄总探长又询问了其他一些问题，然后说：“没有什么了，可以把尸体运往殓房！”
　　马狮龙也小心观察，附近根本没有煤气喉的存在，也没有可能产生一氧化碳的可能。
　　黄总探长说：“我们还是问问那管理员！”
　　那管理员正呆若木鸡的坐着，露出一副十分疲倦的神态，看来他也是被问了太多同样的问题。
　　黄总探长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
　　管理员叹了口气，说：“我差不多说了十遍了！”
　　“多一遍也没有问题吧？”
　　“今天下午，白朗先生来了，他要亲自到货仓看货，我当然没有异议，本来我是应该陪他前往的，不过他是我们的熟客，因此……”
　　“因此你留在管理处？”
　　管理员点了点头，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嘛，忽然，大约是白朗先生离开我之后的二十分钟，又有人敲门，我一抬头，已见三个人站在那里！”
　　“认识的吗？”
　　“不，全是洋人！”
　　“什么打扮？”
　　“穿西服的，十分斯文，那知其中一人向我笑笑，便走上前来，一手把我按着，那人手力极大，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们完全没有说话？”
　　“不，其中一人问过‘白先生在那里’这句话！”
　　“英文？”
　　“是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说在货仓！然后他们便合力把我用那些强力胶布贴着我的嘴巴及手脚！”
　　“然后呢？”
　　“他们离开这里，我被贴着，动弹不得，甚至发出声音也极其微弱，直到马先生来！”
　　黄总探长想了一想，说：“你可以把货仓的存货名单给我吗？”
　　“本来是不可以的，不过既是发生了命案，其他的货主也不会怪我吧！”
　　马狮龙问：“白朗遇害的那货仓，所有货物都是他的吗？”
　　管理员说：“是的！”
　　“那四份一空置的地方是预放什么？”
　　“白先生说过，三两天内，有另外一批货物运来，因此他要小心看看，有没有足够的地方！”
　　马狮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白先生是你们的老主顾，那么他是怎样处置这些货物的？”
　　“我看他是个转口商！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派货柜车进来，把货物运走！”
　　“他是把货物转口？”
　　管理员没有回答他。
　　黄总探长说：“那么，看来那三个人早知白朗在此，看来是熟人了……只把白朗的货物名单给我就行了！”
　　他们等了一会，接过了货单的影印本。
　　黄总探长到外面与他的手下谈了一会，然后回来对那管理员说：“你可以回家休息了，不过这件案十分严重，你要随传随到！”
　　管理员点了点头。
　　黄总探长说：“马狮龙，请你也协助一下！”
　　“我会尽市民的义务！”
　　于是，马狮龙驾着自己的车子，跟着黄总探长，一同回到警察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