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结伴北上　约会武当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忽然，地牢的门打开，透入眩目的光线。
　　当他们再度张开眼睛，门已关上，地牢之内，却燃点了火炬。
　　火炬光影之下，只见一个老太婆。
　　那老太婆老态龙钟，不过走路仍是矫健。
　　老太婆突然扬起一条长鞭，鞭声刺耳，鞭风也使人惊悸。
　　老太婆道：“为了你们免受皮肉之苦，快快招供！”
　　毕英道：“招甚么？”
　　“你们天人宫怎样害死贼婆娘的？”
　　毕英道：“我们只是送回骨灰，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去的。”
　　“你们还是那么口硬？”
　　鞭声又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雷狗儿道：“想不到贼世家的人那么愚蠢。”
　　“我们蠢？”
　　“当然，是天下第一蠢世家。”
　　“假若我们是杀害了你们的贼婆娘，我们还会把骨灰送回？早就置身事外了。”
　　“那不一定啊！”
　　“为甚么？”
　　“因为其间可能有一些秘密。”
　　“秘密？你认为有甚么秘密？”
　　老太婆道：“如果我知道，我也不用迫供了。”
　　雷狗儿心想：“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老太婆道：“当年我们女当家无缘无故的失踪……”
　　“失踪之前，她在做甚么？”
　　“当然是做买卖。”
　　“甚么买卖？”
　　老太婆没有回答。
　　毕英道：“女贼婆所做买卖，还有甚么好做。”
　　“偷东西。”
　　“我们一向并不是偷，而是借用一下。”
　　“借用甚么？”
　　那老太婆没有作声。
　　“可能是金银财宝。”
　　那老太婆仍然默然。
　　“是藏宝地图？”
　　那老太婆似乎有点动容了，但沉默了一会，猛然发觉，道：“如今是你招供还是我招供？”
　　雷狗儿道：“也不是甚么招供迫供，我们大家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老太婆道：“我要你们讲。”
　　她又用鞭子在他们面前挥舞着，劈啪有声，非常刺耳，可是，始终没有打在他们的身上。
　　雷狗儿被几下鞭子在他脸前晃过，他也觉得有点惊悸，因为鞭子沾着任何皮肉，一扯便裂开，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幸好，始终没有打个正着。
　　他渐渐发觉，这老太婆只是在威吓，而且他越来越觉得，她的老态似乎是装扮出来的。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道：“如冰姑娘。”
　　那老太婆愕了一愕。
　　这一愕然更增强了雷狗儿的信心，他续道：“如冰姑娘，你不用再扮了。”
　　老太婆整个人站定了。
　　雷狗儿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们此行并没有恶意的。”
　　老太婆扯下脸上化妆。
　　雷狗儿并没有猜错，眼前的人竟是那美丽的如冰姑娘。梁如冰见被他识破，便道：“雷宫主，你怎知道？”
　　雷狗儿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
　　“你知道甚么？”
　　“我知道你心里实在同意我的话，我们此行只是想把骨灰送回。”
　　“同时也想查出真相。”
　　雷狗儿点点头，道：“那是事实，不过，你可以肯定一点，令堂并不是天人宫所杀。”
　　“那是谁？”
　　“我们也想知道。”
　　梁如冰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化妆之下，仍然十分美丽动人，她呆了半晌，才道：“其实我也知道，迫你们也找不到头绪的。”
　　“那你为甚么仍要迫供？”
　　“因为我父亲。”
　　雷狗儿怪念头又起，他道：“你既然明白我们的处境——你真想知道？”
　　梁如冰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要放了咱们。”
　　“为甚么？”
　　“那才有机会让咱们出去，向四方八面打探，有了结果，才回来告诉你。”
　　“我怎知道你们……”
　　“你不用怀疑！我来自天人宫，你有甚么怀疑，直上天人宫，我逃不了。”
　　梁如冰没有作声，其实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她无法开口。
　　但雷狗儿却是看穿她的心意。
　　雷狗儿道：“你跟我们一起去查。”
　　梁如冰低下了头，似乎有所顾虑。
　　雷狗儿道：“我知道你有所害怕，你呆在这梁山世家，肯定是查不到事情的真相，但跟随着我们，还可能有知道水落石出的一天。”
　　梁如冰仍然不语。
　　雷狗儿鼓其如簧之舌，道：“如果你担心老父，暂时也不用理他……因为他可能是夫妇情深，一天无法知道他老伴的死因，一天也郁郁不欢，反而有碍他的健康……倒不如你自己岀外查寻，把真相带回，那才是孝顺之道。”
　　梁如冰的心意实在被雷狗儿看透彻，她内心的顾虑、完全被他说了出来。
　　她想查出老母死因，也害怕离开老父。
　　她既想出外走一遭，也害怕老父怪责。
　　不过，经过雷狗儿的游说，她心意已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她走向雷狗儿。
　　她正想扯下雷狗儿的绳索，道：“你有把握？”
　　“有，我们还有四罐骨灰。”
　　“四罐？”
　　“是的，你解下我们，我们立即带你去看看，并再把其他有关线索告诉你。”
　　梁如冰有些犹豫。
　　雷狗儿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假若不能再说动她，可能永远都要被缚在这里也说不定。
　　于是，他低声道：“我们欠缺的是脑筋，假如有你作军师，以你这么聪明的头脑，一定可以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梁如冰终于扯下了雷狗儿身上的绳索。
　　雷狗儿也迅速抖开身上的绳索，并且立即解开了毕英身上的绳索。
　　接着他们可以互相解开。
　　雷狗儿一把扯着梁如冰，道：“走。”
　　梁如冰有些迷惘。
　　雷狗儿道：“假若你再迟疑，被你爹爹知道，你以后也没有机会出外走一遭。”
　　梁如冰领着路，向外面走去。
　　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挠，因为梁如冰自幼便在贼世家长大，没有那一处会难倒她。
　　出了屋子，他们一直奔入城内。
　　梁如冰道：“往那里去？”
　　“客栈。”雷狗儿道：“快，免至节外生枝。”
　　他们一直走回客栈。
　　雷狗儿其实并不是完全骗梁如冰出来的，因为他们在贼世家中，发现不到任何线索，而观梁如冰其人，也不是个乱说乱话之人。因此，他老老实实把这件在天人宫石室内发现骨骸，以至变为骨灰之事，一一讲述。
　　梁如冰听了，道：“这事不只牵涉我们梁山世家，还有云南的点苍派，北地雪丐，那是另一个丐帮；然后是少林与武当。”
　　“是的，姑娘有何高见？”
　　梁如冰道：“武当少林这两大门派，目前是碰不得的，否则事情闹大，不但不可以找出真相，而且可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是的。”雷狗儿道。
　　毕英道：“那么云南点苍与雪丐之中，我们应找谁？”
　　梁如冰道：“这两帮人是天南地北，不过，我们梁山世家与点苍总算有一些渊源。”
　　“甚么渊源？”
　　“几十年前，我们往云南借药，也与点苍派有交过手，不过，后来和解，也因他们，我们梁山世家才向那里的苗族借到药。”
　　梁如冰口中所说的“借药”，当然是偷药的另一个说法。
　　“你可知道其中情形？”
　　梁如冰道：“不知道，那时我只是个婴孩。”
　　毕英道：“那可能与事实有些出入。”
　　雷狗儿道：“我们暂时既无线索，而且也需要往云南一遭，有梁姑娘的引路，减少很多麻烦。”
　　事情便这样决定。
　　雷狗儿让了一间房间给梁如冰住，他与四大无常住在一个大房之内。
　　一宿无话。
　　当雷狗儿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四大无常失了迹影。
　　他走过去梁如冰的房间，却发现房里只有一个书生，他急忙道歉离开。
　　那书生却哈哈笑道：“是我。”
　　雷狗儿看清楚，那眉清目秀的书生，竟是梁如冰。
　　梁如冰本已是极为美丽，扮了男装，也一样是英气挺拔，器宇轩昂。
　　当他们谈着，四大无常回来了，他们办了不少货物，因为要南下，备用的东西也不少。
　　毕英道：“为了减少麻烦，我们扮作行商的，我们买了一辆马车，既可作路上安歇之间，也可以免被人们怀疑，也可放置四个铁箱。”
　　雷狗儿道：“怎么要回铁箱？”
　　“赎回。”
　　毕英摸摸身上银两，道：“这几天我们也用了不少，那再有赎金。”
　　梁如冰插口道：“你们要钱？”
　　“当然，你有吗？”
　　“满街都是钱。”
　　她说完之后，闪身出了外面，雷狗儿追了出去，已不见了她的人影。
　　不一会，梁如冰回来了，手上多了十锭黄金。
　　“那里来？”雷狗儿问。
　　“是这里一个大户人家，那个财主刻薄成家，我们替他用了多少，减少他身上的罪孽。”
　　众人都笑了起来。
　　于是，毕英与姜天司两人去赎铁箱回来，其余的人打点一切。
　　当毕英与姜天司回来，一切也已准备停当，他们四大无常坐在马上，而雷狗儿驾马车，梁如冰暂时安顿在马车之内。
　　接着他们马不停蹄的往南下去。
　　云南大多数地方是不毛之地，而且异族人多，但昆明却是不同。
　　那里四季如春，气候不寒不热，而且繁花如锦。
　　他们在昆明逗留了一天，翌日继续起程，因为点苍并不在昆明城内，而是在滇池另一边的点苍山上。
　　点苍山是云南一个名山，山势巍峨，与缅甸相隔。
　　他们从北而南，走了一大段路，马车早已破烂，那地方的居民询问，得知他们要上山，都劝他们改乘驴子，因为驴子比马更适合走山路，并且能载负重物。
　　其实他们也没有甚么东西，只有四箱骨灰，最为沉重，但他们也为了方便，改乘驴子。
　　点苍山下，有几间朝宇，有些进香客，也有一些在道上摆卖的贩子。
　　但一过了庙宇，便再无行人。
　　到了半山，景况又是不同，在一处绝崖之处，赫然发现“点苍”两个大字。
　　大字刻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之上。
　　而岩石对开，却有一条铁索桥。
　　虽说是铁索，但日久失修，已成了一条废铁索。
　　雷狗儿用手把铁索抖了几下。
　　只见一些铁锈纷飞。
　　不过，铁索桥仍然是贯通南北两岸。
　　另一边的岩石之上，也有“点苍”二字。
　　看来，一定要通过这条铁索桥，才可以到达那边，而那边才是点苍派所在。
　　梁如冰道：“既来之，则安之。”
　　雷狗儿道：“让我先过。”
　　毕英道：“不，宫主，先让我与姜天司过去，看看有没有危险，你们才来。”
　　他又回首吩咐易哲与李浩，道：“你们小心照顾梁姑娘与宫主。”
　　两人应命。
　　毕英持着艺高人胆大，手持铁箱，往铁索桥而行。
　　那铁索发出一些沉重的撞击声。
　　但毕英身手敏捷，轻身功夫出众，转眼已到了铁索桥之中问部分。
　　姜天司也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