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惩奸除恶　解救众民

2024-11-0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雷狗儿离开了星宿海，浑浑噩噩的过了不少时候，他唯一的希望，是及早离开这令他伤心的大漠。
　　他只是往南走。
　　有时他会骑一只笨驴，有时也会骑一只瘦马。
　　他并无特别的目的地，只是想回到多人的地方。
　　那日，他连瘦马也没有一匹。
　　他踽踽独行，循着人声而去。
　　一条长街本是挤满了人，但雷狗儿一出现，那些人便开始散开。
　　有些匆匆而走过。
　　也有人掩鼻而走开。
　　他走到那一处，那一处的人毫不例外的走避。
　　雷狗儿看着他们，感到异常的奇怪，他低头看看自己，无疑经过这一大段旅程，衣服褴褛，有些污秽，是无可避免，但总不至掩鼻而走。
　　他再摸一摸自己的脸颊。
　　他才发觉，自己的头发与胡子早已结成一片，无法分开的纠结着。
　　雷狗儿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样子实在难看。
　　不过，那些人都掩鼻而过。
　　难道自己的身体果真满是异味？
　　他有点不好意思，慢慢的离开了人群，转过另一角去，那里没有那么多人。
　　多的却是乞儿。
　　雷狗儿感到有点疲倦。
　　他找了一个墙角，蹲了下来。
　　雷狗儿向来是一个乐天知命的人，他的人生哲学十分简单，倦了便找地方歇，饿了便找东西吃。
　　他而今既然倦，他便得在墙脚歇息。
　　想不到歇了一会，竟然睡了起来。
　　其实那班乞儿一直注意着他，不过，看他头发蓬松，衣不蔽体，满身泥污，似乎比他们还要恶劣。
　　虽是如此，但雷狗儿仍是步履稳健。
　　那些乞儿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见到如此装扮的人，开始还以为与他们同类。
　　有道是同行如敌国。
　　乞儿这一行，也不例外。
　　他们本想赶走雷狗儿，不过，那段时间，是他们一日的黄金时间，当然不想无谓耗去。
　　而雷狗儿也没有抢他们饭吃。
　　因此，他们都没有甚么行动。
　　这时，雷狗儿倚着墙角，不觉的熟睡。
　　其中有四个较为年轻的乞儿，见有此好机会，便联同一起，交换了一个眼色。
　　四人慢慢而近。
　　雷狗儿也许经过多日劳累，一睡竟然像失去知觉似的，一动也不动。
　　两人同时起了飞脚。
　　可是，两人的脚并没有踢到雷狗儿的衣服，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反弹力，把他们弹了开来。
　　那两个乞儿被这股反弹力弹了开去，两人互看一眼，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顿了一顿，两人又再冲上。
　　这次的飞腿，已用了他们生平八九分之力。
　　这一脚无论如何也要踢得他半死。
　　“砰砰”两声，两人被弹的力量更大，其中一个，身手绝顿，竟然被弹上半空，跌了下来，像狗吃屎的扒在地上，不能动弹。
　　另外两个乞儿，异口同声的道：“两个笨蛋！”
　　他们同时也飞身扑上。
　　眼见便要把这乞儿连头也要打碎，可是，当他们拳到，便觉有一道无形的墙似的，阻着他们的拳头，而那时他们身体亦扑到。
　　整个身体扑向那无形的墙。
　　那墙忽然起了变化，一阵反弹之力，不知从何而来，两人一时之间，失去了重心。
　　他们想退缩也来不及。
　　那股反弹之力加大，大至他们不能再好好控制自己！两个人忽然好像有人把他们抽起似的，弹上半空，然后便像两条死鱼似的，被摔了下来。
　　两人雪雪呼痛。
　　雷狗儿当然已知道有人偷袭他。
　　不过，他仍佯装睡了。
　　他也觉得奇怪，为甚么自己的武功，竟已到了如此的程度，一经被袭，体内自然而然的发出护体之力。
　　等闲之人来袭，也只发出等闲的功夫。
　　越是拼命而来，所受反弹之创则更甚。
　　原来雷狗儿自己所学的“天雷四式”已是天下无敌，加上在星宿海内，与泰妲公主相处的一段时期，不知不觉的把他自己所学，更进一步。
　　四个乞儿互相望了一眼，惊惶的离开。
　　其他在旁的乞儿，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都窃窃私议。
　　这四个乞儿，在这庙宇一带，早已称雄称霸，没有人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就是上一次墟期，有一个不明来历的大和尚，要在这庙门前化缘一会，也被这四个乞儿打得头崩额裂，仓惶逃去。
　　然而，眼前这个却是大大不同。
　　有几个乞儿，典刚才动手的四个乞儿有些交情，便问道：“这人有点奇怪，为甚么你们不下重手！”
　　他们四人当然是心知肚明。
　　可是，他们当然也不会把眼皮揭开。
　　其中一个乞儿道：“这人其实也可怜，我们念他并没有和我们抢生意，算是饶了他一遭！”
　　这话当然也是没有人相信。
　　另一个乞儿心中嘀咕：“你这乞儿，连大话也不会说，分明被人弹开，无法攻下，竟然说是自己不想打他，那实在连盲的乞丐也骗不倒！”
　　他接口道：“这人看来有些武功，我们试过，既是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何必把他赶跑！”
　　有人叫道：“上次那个和尚呢？”
　　“那个和尚……”他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上次那个大和尚，看似高大神武，但一点武功也不懂，这当然是好欺负的对象。
　　第三个乞儿也知瞒不下去，道：“这人并非乞儿，可能是江湖奇人异士，我们何必再打扰他？”
　　这话倒能使人相信。
　　第四个乞儿接口道：“更可能是丐帮派来的神丐，要在咱们这个地头，开一个丐帮，也说不定！”
　　有人叹道：“对，是个神丐，你们一近，拳脚未动，便被弹开，不是神丐，还会是谁！”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乞儿都你一言我一句，把这个浑浑噩噩，半睡半醒的雷狗儿，说成了神丐。
　　在赶墟期间，传说有如泼水般散开。
　　差不多所有在墟场内的人，不及一炷香时份，便已知有个神丐在此出现。
　　那些乞儿已去，雷狗儿更不理会，先好好睡一下，才再作打算。
　　“神丐”的谣传不断在墟场散播，有些人开始走来这庙宇墙角，看见雷狗儿正蜷作一团的蹲着。
　　有人开始跪下膜拜。
　　一个人拜过，另外一些人也跟着拜了起来。
　　有人更抛下铜钱，叩头而去。
　　转瞬之间，地上已堆满了铜钱，而其中竟然也有几锭银两。
　　那几个乞儿本是来攻雷狗儿的，身份突然改变起来，竟然是协助雷狗儿维持秩序。
　　一批又一批膜拜的人散去。
　　地上的金钱也越来越多。
　　没有一个乞儿敢抢，谁敢开罪神丐？
　　渐渐，人群散去。
　　而雷狗儿也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张开眼睛，只见一地金钱。
　　两个乞儿走上前来，同声道：“神丐！”
　　雷狗儿看着他们，一头雾水。
　　其中一个乞儿道：“我叫亚保，请神丐收钱！”
　　另一个乞儿也接口道：“我叫亚胜，请神丐收钱！”
　　雷狗儿又再伸了一个懒腰，并没有甚么表示。
　　那两个乞儿，自认十分机灵，也不要雷狗儿甚么指示，便把一地的金钱拾了起来。
　　亚保道：“请神丐点收！”
　　亚胜负责数，接口道：“一共是……”
　　雷狗儿道：“谁的钱？”
　　两人齐声道：“当，然是神丐的！”
　　“我？神丐？”
　　两人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雷狗儿也觉得好笑，但念他们一番虔诚，道：“把那些碎钱，分给你们的兄弟！”
　　亚保亚胜齐声道：“多谢神丐！”
　　“另外那些银块？”
　　雷狗儿摸摸自己的怀内，一分钱也没有，便道：“拿来！”
　　两人又再恭恭敬敬的奉上。
　　竟然有十锭银两。
　　雷狗儿接过，便起身要走。
　　“神丐明天甚么时刻要来？”
　　“明天来作甚么？明天又不是墟期！”
　　雷狗儿并没有回答他们。
　　亚保道：“神丐自有主张，你何必多问！”
　　亚胜道：“对，神丐自有主张！”
　　雷狗儿看看那些银两，道：“这些钱，你与其他兄弟分了，留下这几锭银就行了！”
　　亚保亚胜自然是喜不胜收，两人一边收拾碎钱，一边道：“多谢神丐！多谢神丐！”
　　当他们再抬起头来，已不见了雷狗儿的踪影。
　　不过，有了钱也不用多理会甚么。


　　雷狗儿抓了那几锭银，闪身过了庙角。
　　他感到内急，便找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撒了泡尿，那地方早有水氹，阳光射下，竟然可以照见自己的样子。
　　雷狗儿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头发、胡须是纠缠在一起，衣衫破烂，露出的地方，全是黑泥一片。
　　他几乎认不得自己。
　　他自言自语地道：“幸好撒了泡尿来看看！怪不得他们尊我为神丐！”
　　这样污秽不堪的人，如果不尊他为神丐，实在不知如何称呼他才好了。
　　雷狗儿走出了那后巷。
　　当他行近最后一间矮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相当矮胖的男人。
　　那人在后院内的厨房。
　　他并不是在煮东西或是煮甚么。
　　只见他拿了一条相当粗的绳子，挂在屋上一条横梁，然后，他含着泪，站上了一张小木櫈之上。
　　雷狗儿看得真切，这人除了要吊颈之外，还有甚么好做？
　　人命关天，雷狗儿一跃而过了矮墙，直入那人厨房之内。
　　那人刚把头穿入了绳圈之内。
　　雷狗儿大叫一声：“慢着！”
　　那人抬起头来，被雷狗儿那副模样也吓了一跳，从木櫈之上跌了下来。
　　那绳圈结得并不太好，一时之间，幸好并没有把那人的颈项套住，反而使他失去重心，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