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窃匪命案　着手调查

2025-03-16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马狮龙三十分钟之后，赶到了现场。
　　现场是医院的拘留病房。
　　高根的伤势严重，因此，他是单独拘禁的。
　　高根死在床上，心口有一个大窟窿，血流满床，十分恐怖。
　　伍署长与马狮龙寒暄两句之后，便道：“怎么看法？”
　　“凶手极端残忍！”
　　“不单残忍，而且是向我们挑战！”
　　马狮龙明白伍柏文署长的意思，凶手竟在警方的拘留病房大施杀手，实在是一种挑战。
　　“我听你说，这事与核子有关？”
　　“是的，事情是这样的，医院内的放射性手术室，最近有医生怀疑，机器似乎有点毛病，为了安全之计，便派了人员来查探一下。
　　“那知，那位工作人员，手持一个探测辐射能量的仪器经过病房，竟然发现这病房有十分强力的辐射能量！”
　　“当时房内有甚么人？”
　　“应该只有高根一个人！”
　　“那人有没有进来看？”
　　“有，并且发现了凶案！”
　　“为甚么没有医务人员在场？”
　　“因为当时是下午五时，那是一个交接的时刻，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当时是真空的！”
　　“凶手就在这时下手！”
　　伍署长道：“这件事我已知会了上头，但事关重大，而这事又发生在我新上任的警区内，因此，我才找你来，太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陆探长早几日也与我谈过这疑犯在昏迷时仍不断梦呓‘有核、有核’，我对这事已感兴趣，而今你发现这人竟然真的与核子有关，我倒希望知道其中的真相！”
　　伍署长道：“你与陆建邦好好谈一下。”
　　“没问题，你好好办你的事！”
　　伍署长道：“马狮龙是位犯罪学的专家！”
　　陆建邦道：“不用介绍了，我早已看过他的资料，我一定会好好跟他学习！”
　　伍署长离开了。
　　马狮龙道：“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对了，那发现凶案的人在吗？”
　　“在。”陆建邦带着马狮龙来到一个护士室。
　　室内坐着一人，已有点不耐烦的表情。
　　陆探长抱歉地道：“请再回答几个问题！”
　　“我已答得太多了！”
　　“最后几个。”
　　那人已抢先道：“我手持探测辐射能量仪器经过，室外的能量已使我的仪器震动，房内的情形更差，我一打开门，仪器便发出警告的讯号！”
　　“现在还探测到吗？”
　　“可以，不过经过三四个钟头，可能弱了一些！”
　　“试试看！”
　　那人拿了一个仪表出来。
　　这仪表并不大，只像一个普通用的电子仪表。
　　他们又回到那房间。
　　在房外，那指针有了颤动。
　　那人道：“刚才的情形比现在严重得多。”
　　他们走进房间之内。
　　那指针大幅的跃动，可是并没有声音。
　　“当时这仪表是发出声响的！”
　　“那表示辐射能量很大？”
　　“是的，那表示辐射能量已达到危险的程度！”
　　“再显浅一些？”
　　“对人体有害，假若长时期暴露在这种程度的辐射能量下，这个人一定会生癌！”
　　“你开了门，看见甚么？”
　　“看见一个人，一个黑衣人，但一闪身便不见了，不知他从那里逃去！”
　　“为甚么你不会小心看那人？”
　　“因为我只集中精神在仪表上，我是个科学家，我只对辐射有兴趣！”
　　“后来呢？”
　　“我发觉这人胸口大量出血！”
　　“你怎么了？”
　　“我大声呼叫，所有人都来了！”
　　马狮龙可以想像得到当时的大约情形。
　　“有没有其他问题？”
　　马狮龙道：“你认为辐射能量来自那里？”
　　“我也正为这问题而伤脑筋！”那人似自言自语地道：“这房间之内，并无任何东西有辐射能量，我探查过，这死尸身上也有辐射能量，不过，并未达到危险程度。”
　　“那么，唯一的来源是那人？”
　　“那个黑衣人！”
　　“为甚么他会有大量辐射能量？”
　　“只有一个可能，他身上有一些放射性物质！”
　　“这凶手身上有放射性物质？有这个可能吗？”
　　“有，譬如他长期在辐射物质下工作，不过，我想这不能成立，因为就算他长期在辐射性下工作，也不会使仪表鸣叫！”
　　“第二个可能？”
　　“没有可能的可能！”
　　“甚么意思？”
　　“我是说他身上有一些核子元素的物质！”
　　“有谁会携这些东西在身上？”
　　“辐射元素是极端危险的东西，是高度危险物品，一般人并没有机会得到！”
　　马狮龙想了一下，暂时没有需要再问下去，便道：“假若我以后有些甚么问题，可以再请教吗？”
　　“不要说请教，这是我的卡片，有需要的话，再到我办公室研究！”
　　马狮龙接过卡片，道：“李先生，谢谢你！”
　　陆建邦送了那位李先生出外。
　　马狮龙满脑子辐射的问题，当他再看那尸体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了。
　　那斗大的窟窿。
　　血已流干，要杀一个人，一刀两刀已足够，为甚么这凶手这么残忍？
　　他是泄恨？
　　这人与他有甚么仇恨？
　　那时，陆建邦已回来。
　　马狮龙道：“我们说说这凶案，你的看法是……”
　　“这凶手有点变态！”
　　“我同意！”
　　陆建邦道：“上次，这人侥幸因为心脏偏右而逃过了大难，而今一个大窟窿，无论是偏左偏右，再无幸免！”
　　马狮龙走近一点，看看那伤口。
　　“是非常锋利的刀！”
　　“本来，这种刀一插下，几乎是百分之九十没命，不过……他也没有理由这么残忍！”
　　马狮龙道：“可能是凶手认为，第一次的失败，对他来说是侮辱！”
　　“那么，你认为这次杀他的人，与上次他遇见的人，是同一人？”
　　马狮龙道：“你说过你根本没有方法套他口供？”
　　“这几天比较好一些，他说了一个大概！”
　　陆建邦把事情补述了一次。
　　但整件事仍是很含糊，最重要的一点，这高根在爆窃之时，遇到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可能与“核子”有关。
　　可惜，他而今死了，再无法详细叙述事情的始末。
　　忽然，马狮龙道：“看看警署档案内，有没有专门用刀的杀手？”
　　陆建邦道：“我尽量的看！”
　　马狮龙这时发现病床之上，有一具录音机。
　　“这是甚么用途的？”
　　“是用来录下他的梦呓的，不过，这两天他较为清醒，并没有再用。”
　　马狮龙看着，录音带已用尽。
　　他按下回卷掣，然后再按播放掣。
　　录音机播放出一些古怪的声音。
　　“有核……有核……”
　　再听下去，仍然是如此。
　　马狮龙正想按下去。
　　忽然，声音改变了，是门房打开的声音。
　　“是你……”
　　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没有说话！只有干笑声。
　　笑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两人不禁坐下来，小心听那录音带。
　　“你！你又来了，想……”
　　“想要你的命！”
　　是生硬的本地话。
　　“你……”高根的声音颤抖着。
　　一阵裂帛的声音，高根的声音十分可怖，仿佛是被人刺中了心口。
　　然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说你有核……”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好安息，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了！”
　　然后，是房门再开的声音，接着又关上。
　　外面有混杂的声音。
　　高根似拼命把嘴接近录音机：“这人身上有核……核子武器的核，他……他不是开玩笑的！”
　　声音停顿了一会。
　　“他从那间商行出来……是日本商行，那手提箱，内有可怕的核子原料，我……以为他恐吓我……但看来不像……这人好像要在我前面，显示他的力量，他……他是个神经质的人……”
　　录音带就在这时停顿下来。
　　这实在是一条宝贵的线索。
　　陆建邦道：“我们要再小心的听过！”
　　马狮龙没有回家，反而到了陆建邦的家里，因为他的家里有十分先进的音响设备。
　　这些设备其实对听这卷录音带也没有甚么帮助，不过，马狮龙对这件事深感兴趣，也希望利用先进的仪器，希望有新发现。
　　他们在吃晚餐时，重复又重复的听了那录音带。
　　结果两人互相参详，而构想了整件事情：
　　高根正偷到那值百万元的超音波扫描器时，见到了一个手提公事箱的黑衣人，那人说那手提箱内有核子元素，似是恐吓一下高根，高根表示不相信，触怒那人，那人一刀便要取他性命。
　　本来，这一刀，职业杀手的一刀是足以令高根致命的，不过，他偏是心脏生在右边，逃出了生天。
　　杀手知道了这事，再到医院杀他灭口。
　　这件事其实是到处都充满漏洞矛盾。
　　例如：那杀手为甚么要告诉高根，箱内有核子元素？
　　为甚么一定要杀他？
　　一刀杀不了他，为何又再到医院下杀手？这杀手果真是这样疯狂的吗！
　　甚么人会手持辐射性极重的核元素？他嫌命长吗？还是想身上生一个毒瘤？
　　一切都似乎不合情理。
　　命案根本便是不合情理之事，马狮龙越想越觉得这事难于解释，但更令他要查明真相。
　　马狮龙索性在陆建邦家里渡了一宵。
　　翌日，陆建邦上班，马狮龙展开自己的调查。
　　他先往图书馆。
　　凶案与图书馆应该没有甚么关系。
　　他要的并不是凶案资料，而是与辐射元素有关。
　　很多金属都含有放射性的分子。
　　而今普遍用来制造原子弹，便是铀。并不是所有铀都可以用来制造原子弹，只有铀二三五才有这个用途。
　　天然铀有另一个同位素，它的原子量是二三八，铀这种原素，并非只是用来造原子弹，破坏世界和平，而是可以用来发展原子能，解决地球上的能源危机。
　　这种元素还可以用来探测古董的年代，在考古学方面，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东西。
　　马狮龙看了一大堆资料，觉得并没有甚么新意，反而是铀的价钱，令他大感兴趣。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只有德国人才懂得在铀矿中提炼铀二三五出来制造原子弹，因此，在战略物资上来说，那是无价宝。
　　但而今世界上很多国家也懂得制造原子弹，也有很多原子能的反应堆，因此，铀其实已成了一种商品，一种稀有的金属商品。
　　至于价钱方面，却有很大的差距。假若是全没有经过提炼的铀，每公斤只值百多美元。
　　但一经提炼，浓缩成为百分之九十以上，则价钱是非常昂贵，一公斤可以值二千万美元以上。
　　二千万美元，假如兑换了港币，便是一亿六千万港元，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现代科学发达，歹徒的胃口也大增了。
　　马狮龙心中立时有一个假设：
　　有人手上有一批浓缩的铀元素，希望找到买家，而高根那天所遇到的人，是一个变态杀手，也是一个负责传送铀元素样本的人。
　　想到这里，马狮龙却无法发展下去。
　　那变态杀手为甚么要把那铀元素给高根看？
　　那人身上藏有这样危险而贵重的东西，照理他应该尽量避免给人看，而且会尽快把那些东西带离现场。
　　忽然，马狮龙觉得，高根说的话有点儿戏。
　　他可能在极度惊愕中听错？
　　可是，医院内的确探测到有辐射的存在。
　　马狮龙从图书馆出来，立刻往一间私人化验所去，那是一间庞大的化验所，里面有非常先进的仪器，而其中一位老板，是他的朋友，因此，他很容易便借到一具探测放射性辐射能量的仪器。
　　这具仪器比在医院那具更为先进。
　　他立刻乘车往那间商业大厦。
　　这日并非假期，而且是下午三时，正是写字楼最繁忙的时刻。
　　马狮龙上了十二楼。
　　一出电梯，他便看到那间医务所。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商行。
　　马狮龙把那具探测仪器拿了出来，他几乎吓了一跳，那仪表上的指针，不断地跳动！
　　那表示这地方充满了辐射！
　　高根的话并不是虚假的。
　　马狮龙慢慢的走着，当他走近右手边一间写字楼的时候，本是开始平定的指针，又再次跃动。
　　那是一间日本公司：田幸株式会社。
　　马狮龙并没有直接进入那间公司，他继续前行，那仪表的指针，又再平定下来。
　　换句话说，那间日本公司便是放射性的来源。
　　马狮龙实在忍耐不住，要进入这间日本公司看看。
　　原来这间日本公司，占地非常广大，这层楼的一半，全是属于这公司的。
　　马狮龙到了接待处。
　　一位美丽的公关小姐，用日文问道：“午安，请问阁下找谁？”
　　马狮龙也用日文回答：“找哲郎！”
　　“甚么哲郎？”
　　“都部哲郎！”
　　那位小姐看了一会，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位都部哲郎！”
　　马狮龙道：“有的……”他不理会那小姐，直闯入了公司里面。
　　后面是一个庞大的办公室。
　　可是，只有五六个职员，因而更显得这写字楼面积庞大。
　　那位接待小姐追进来，叫道：“你不能乱闯！”
　　那时，五六个职员都望着马狮龙，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向马狮龙。
　　“找谁？”
　　那时那接待小姐已走来，叫道：“你不能进来！”
　　那男人道：“多子，你可以出去，让我来招呼这位先生！”
　　那位多子小姐退了出去。
　　马狮龙望着那男人，那人十分瘦削，但身材十分高大，给人一种非常硬朗的感觉。
　　马狮龙道：“我想找都部哲郎！”
　　都部哲朗只是一个虚构的名字，马狮龙只是随口而说出来的。
　　那人道：“我是！”
　　马狮龙错愕地看着那人，一时之间，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那人道：“找我干甚么？”
　　马狮龙道：“你便是都部哲郎，那好极了，我的日本朋友，介绍我来向你找寻一些资料！”
　　那人冷冰冰的道：“甚么资料？”
　　一时之间，马狮龙实在想不出，应该说些甚么才好，不过，他的反应也快，道：“一些稀有金属资料！”
　　那叫都部哲郎的人道：“啊，你的朋友没有介绍错，我是稀有金属的专家！来，来，你跟我来，你要甚么资料也有！”
　　那人已转身，向一个房间走去。
　　其他的人仍然望着马狮龙。
　　一时之间，马狮龙无法不跟着那人。
　　那人也十分客气，见马狮龙脚步稍慢，便回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狮龙只好跟着他。
　　他们进入了一间相当大的房间，里面的装饰十分讲究，那人坐在那张高背大班椅上。
　　“请坐！”
　　当那人推一张椅子给马狮龙坐的时候，竟然无意的仆上前。
　　马狮龙下意识地扶着他。
　　那人的手臂碰着马狮龙的口袋，那个辐射探测器，竟然被他推了出来。
　　探测器跌在地上。
　　马狮龙伸手去拾起来，但那人出手比他更快，已把那探测器拿在手里。
　　那人道：“是个辐射探测器！”
　　马狮龙道：“我只是……”
　　“这仪器极为先进，先生，你要的稀有金属资料，并非放射性元素？”
　　“不，我只想找一些当今太空用的金属！”
　　“这个容易！”
　　马狮龙道：“请把这仪器给我！”
　　那人把仪器递回马狮龙。
　　然后，他回转身来，开了一个档案柜，找了一会，才道：“你坐一下，关于太空金属那个档案，可能在另一处，因为我们公司正做一宗太空金属的生意！”
　　马狮龙道：“好，好！”
　　那人出了外面，并掩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