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杀手　雾夜行凶

2025-01-09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两人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你追我赶。
　　马狮龙终于也杀出了重围，与其他三辆车子，远远的跟在后面。
　　转了一个大弯之后，竟然看不见二人。
　　马狮龙心中一凛：“难道……”
　　接着，前面几辆车已慢了下来。
　　原来在前面不远之处，有一间通宵营业的便利店。
　　两辆电单车已泊在门外。
　　马狮龙一看，便知道那是古纯明的车子，他也随着众人，把车子停了下来。
　　古纯明正挨着店中的木桌，手中拿着一杯咖啡。
　　他的对面是另外一个人，正狂饮啤酒。
　　古纯明看见马狮龙来，用眼色示意他不要靠近。
　　“我实在不服气。”那人放下了啤酒罐。
　　“也没有甚么，我的车子马力比较好。”
　　那人道：“我的技术比——”他似乎不屑的再说下去，他的眼神是充满骄傲。
　　古纯明并没有甚么反应，只平静的说：“你的技术总算过得去。”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激怒了那人。
　　“健仔‘炼’他！”
　　这个“炼”字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打的意思，另一个是用车子一较高下。
　　那叫健仔的人道：“来吧！”
　　他作出一个打架状。
　　一时之间，店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古纯明仍然啜着咖啡。
　　健仔更走近一步：“怎么了，你怕吗？”
　　古纯明放下了纸杯，道：“‘炼’我，没有意思。”
　　“‘炼’车？”那人睁大了眼睛。
　　古纯明点点了头。
　　店中的人又闹哄起来了。
　　可是，那店中职员却有些不安起来。
　　古纯明道：“这里并非适宜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外再说。”
　　健仔并没有甚么异议，首先出了店门，古纯明跟着，其他的人也纷纷出去，马狮龙也不例外。
　　健仔有点心急，道：“我的车马力、气缸不及你。”
　　“我用你的车，你用我的车。”古纯明说。
　　健仔无话可说。
　　古纯明道：“你再败如何？”
　　“我会败？你先说你败又如何？”
　　“这车子是你的，”古纯明从衣袋掏出了那本汽车牌簿，丢了在地上。
　　有人出来，拾了起来，看来那是健仔的马仔。
　　古纯明道：“你呢？”
　　健仔一时之间，想不出用甚么作赛，他也想掏出汽车牌簿出来。
　　古纯明止住了他，道：“我要你的车作甚么？”
　　“那你想怎样？”
　　古纯明想了一会道：“我胜了你再说。”
　　那个拾起牌簿的人，突然朗声道：“下甚么注？”
　　有人叫道：“一赔五，健仔胜。”
　　另外一人道：“三赔十，这位是——”
　　“叫我阿明。”古纯明道。
　　“明哥胜，三赔十。”
　　接着，其他的人也纷纷下注。
　　他们各自交了一些钞票给那人，那人一一点妥，却没有记下来，看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赌博方法。
　　马狮龙并没有下注，但心中嘀咕，不知古纯明在弄些甚么花样。
　　那人收妥了各人的投注后，朗声道：“由这里开始，一直到牛尾村，先到终点为胜——谁先去？”
　　有两个人自动请缨。
　　原来他们先派两个人到终点，作最后裁判。
　　然后又有几个人，沿途监视，作为路上裁判。
　　当那几个人走后十五分钟，他们便开始上路，其他的人，包括马狮龙在内，也随着出发。
　　马狮龙不知古纯明想玩些甚么花样，他只好在车丛中，一直监视着。
　　那个健仔，换了古纯明的电单车之后，果然是一马当先，绝尘而去。
　　但古纯明并不焦急，也追着上路。
　　由便利店到牛尾村，用高速上路，大约是四十五分钟的路程，但由电单车行，则只需三十分钟左右。
　　以健仔这个著名的飞车手来说，可能只需要更少的时间。
　　古纯明扭尽了油门，也只可紧紧听到健仔那辆车的机械声。
　　看来他是输定了。
　　可是，看他一派不在乎，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几乎气爆了马狮龙。
　　一大群电单车簇拥着，冲破了黑夜。
　　路上的弯角极多，有些车子跌倒，有人受了轻伤，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没有人理会。
　　二十分钟过后，两人已可以看见牛尾村一些村屋的灯火。
　　古纯明一直在健仔的后面，无法超越。
　　健仔的技术的确不错，加上好的电单车，果然是个无敌的车手。
　　他自己也知道，胜券在握。
　　他的心也有说不出的快乐，因为多少年来，他都是梦想着有一辆这么大马力的车子。
　　可是，买一辆这样的车子并不容易，然而，这辆车子却已在手中，而且在几分钟之后，便属于自己。
　　想到这里，他更为兴奋。
　　他扭尽了油门。
　　突然，车子响起了一阵怪声，像虚脱了似的。
　　他再扭油门。
　　车子不单没有加速，反而慢了下来。
　　他一时之间，突然想不出原因。
　　这一慢，古纯明的车子已追上，并且在他身旁响了一下油门。
　　健仔几乎被气疯了。
　　前面已见那两个终点裁判在挥手。
　　健仔的电单车停了下来，而古纯明已冲到了终点。
　　后面的车队，已一一而至。
　　健仔哭丧着脸，推着那电单车到终点。
　　“明仔，你出古惑！”
　　古纯明似乎摸不着头脑，问道：“甚么古惑？”
　　“车子没有油！”
　　“车子没有油？我今夜已入满了。”
　　其中一个裁判道：“健仔，不管是甚么道理，你来迟了三分钟，你是输了。”
　　其他的人也嚷着。
　　那个接受投注的人，出来叫道：“有赛果了，明哥稍胜，算是一个冷门。”
　　他开始派彩。
　　众人闹着，有些人收钱，另外的当然是输了钱。
　　健仔仍然是悻悻然的望着古纯明。
　　那时已近天亮，这一夜的斗车，总算是告了一段路，人们纷纷离开这地方。
　　他们离开之时，都叫道：“明晚再来过。”
　　转眼之间，人群散去，只剩下健仔、古纯明与马狮龙各在一处。
　　古纯明看看健仔，打了个呵欠，道：“再见了。”他开动了健仔的车子。
　　“甚么？这才是你的车。”
　　“送给你。”
　　“甚么？”健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古纯明招呼着马狮龙道：“走吧！”
　　健仔呆着。
　　马狮龙道：“你还不谢谢这位大哥。”
　　健仔如梦初醒地道：“谢谢。”
　　古纯明把车牌簿抛了过去，道：“你自己去转名吧，你这一辆，我出了市区，才交回给你。”
　　健仔更不相信，这位明哥是白白的把车子送给他，而并不是交换。
　　古纯明已上路，马狮龙随着。
　　古纯明道：“去海城喝早茶，好吗？”
　　他是对马狮龙说的，健仔当然听到。
　　健仔叫道：“我车子没有汽油，怎能出去？”
　　“你自己想办法了。”
　　古纯明与马狮龙已绝尘而去。
　　健仔只好推着车子，往最近的油站而去。


　　半个钟头之后，天已大亮'而他们亦已到达了茶楼。
　　马狮龙道：“你究竟在玩甚么花样？那么大手笔，送了这辆电单车给那人。”
　　古纯明道：“并不是大手笔，有时钓大鱼，一定要用一些厚饵。”
　　“健仔是大鱼？”
　　“不，我们探过，他是这班赛车手中消息最灵通的人，而且他认识的人最多。”
　　“你想找那雾夜的车手？”
　　古纯明点点头。
　　“那根本用不着我。”
　　“用得着你，假如他们昨夜真的动手……”
　　马狮龙听了，真有点啼笑皆非。
　　古纯明道：“马狮龙，我真的需要你帮忙，尤其是在套取健仔的口供。”
　　“你是警务人员，而且是主理这案子。”
　　“不，老实说我只是暂时主理，我的同事一回来，我便被强迫休假！”
　　马狮龙也没有再怨甚么。
　　其实昨夜也是一次难得的经验，黑夜飞车，非法赛车，这都是非一般所能体验到的。
　　马狮龙道：“对了，其实一切你早有计划？”
　　“不，我也只是随遇而安！对付这些人，根本不需要计划，也可以说，有更周详的计划也是没用，因为他们的行事，只是兴到而为。”
　　“那赛车呢？你有把握胜利？”
　　“没有，那时刚好看到表板上汽油的存量，以我的估计，我车子上的汽油是不够的，因此，我用激将之法，使健仔用我的车子，而我用他的车子。”
　　马狮龙开始明白，古纯明实在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你是公务员，你那么大手笔？”
　　“你是指我把车子送给健仔？”
　　马狮龙点点了头。
　　“那车子并不太贵，是我在交通部拍卖时所得，去年交通部所用的电单车，全部更换更小的马力，过去那些大马力的车子，全部拍卖。”
　　“你买了一部用来飞车？”
　　“我也喜欢飞车，其实风驰电掣，有谁不喜欢？我有一个做机械的朋友，替我把车子改装了，因此，这辆外表十分名贵的大动力车子，并不太贵。”
　　“你倒是个知悭识俭的人。”
　　说到这里，建仔果然来了。
　　古纯明招呼他坐下，并介绍了二人认识。
　　健仔喝了一口浓茶，又吃了一些点心。
　　古纯明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要与健仔比赛忍耐力。
　　健仔终于忍耐不住，道：“明哥，你想知道甚么？”
　　古纯明道：“我想知道你要吃些甚么？”
　　健仔苦笑，道：“明哥，快说吧！我收你的电单车，我一定要为你做一件事。”
　　古纯明知道不能再闷下去，道：“我想找一个人。”
　　“甚么人？”
　　“像你一样，飞车高手。”
　　“江湖之上，至少有七八十个。”
　　“有一个与别不同——微跛的。”
　　健仔似乎有点诧异。
　　古纯明道：“他爱车如命，把车子视作第二生命。”
　　健仔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古纯明继续道：“他似乎近日不再露面。”
　　“聂火生？”
　　古纯明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马狮龙道：“他身材高大瘦削，左足微跛，衣履非常讲究，那车子更是与众不同。”
　　“是的，那是聂火生。”
　　古纯明问：“在那里可找到他？”
　　“我也不知道，他退出我们这个圈子也差不多大半年了。”
　　“为甚么？”
　　“没有人知道，而且，我们都是无端认识的，没有人知道对方详细的身份。”
　　古纯明淡淡道：“你会知道的。”
　　健仔脸色有点为难。
　　古纯明道：“我并不是吝啬甚么……那车子实在可爱，这种古典型的车子，就算你有钱，也并非一定可以买到，而且，我不想这一辆车落在一个不识货的人手里，有道是宝剑赠侠士。”
　　健仔道：“假如我不能提供足够的数据，或者替你找到聂火生，你便……”
　　“我不会把车子要回，大丈夫一言既出，驯马难追。”
　　“那你要怎样？”
　　“你白要我的车子，你的心里也不快乐。”
　　这话看似幼稚，但却能击中健仔心中要害，他的确是不想白白要古纯明的车子。
　　他咬咬牙，道：“好，我尽力而为。”
　　他再啃了一个叉烧包便离去。
　　古纯明道：“马狮龙，你也回去等好消息，昨夜没有睡，惯吗？”
　　马狮龙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翌日傍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古纯明打来的，可是并非与健仔或聂火生有关。
　　古纯明道：“有一个女人似是被人谋杀。”
　　“甚么女人？”
　　“一个肥胖的女人。”
　　马狮龙道：“在甚么地方？”
　　“在一间减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