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原来是佟翔天

2024-01-2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风情万种的女人已再无风情。
　　黑衣人戴着面具，没有人能看见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如何。
　　但他的身子在颤抖。
　　他在惊怒交集之中！
　　但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乞丐的第一句说话：“阁下就是佟翔天？”
　　黑衣人的身子又是猛然一震。


　　捧着人头而来的乞丐，正是丁黑狗。
　　谁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来到了开封府。
　　黑衣人的喉咙，似是在发出一阵低沉的怒吼。
　　他忽然把脸上的面具揭开，露出了一张愤怒得血红的脸。
　　丁黑狗微微一笑：“江湖中人传言，佟公子神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黑衣人冷笑：“不错，我就是佟翔天，你找我很久了？”
　　丁黑狗摇摇头，说道：“我对你这个人没有半点兴趣，而且，你又没有欠我的银子，我为什么要找你？”
　　佟翔天道：“你可知道瓦煲里的人头，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丁黑狗一怔：“大山庄的少庄主几时娶妻？休说我不知道，恐怕连你老子佟飞鹤也懵然不知吧？”
　　佟翔天怒道：“这是我的事，谁都管不着。”
　　丁黑狗道：“这句话倒也不错，只是你的妻子，现在已丢掉了一颗脑袋，实在遗憾得很。”
　　佟翔天脸上泛起一层可怕的杀机：“这是不是你干的？”
　　丁黑狗淡淡一笑。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叫化不喜欢动手杀人，而且武功也是稀松平常之极，就算我想杀她，恐怕也力不从心。”
　　佟翔天厉声喝道：“不是你又是谁干的？”
　　丁黑狗悠然道：“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个专门偷别人脑袋的剑侠？”
　　“是卫空空？”
　　“不错，”不远处忽然传出了一个人平淡的声音，缓缓道：“红裙娘子是我杀的！”


　　卫空空的眼睛是清澈的、明朗的。
　　但佟翔天的眼睛却已变成了一片混浊，血丝满布。
　　他缓缓地拔出了剑。
　　“卫空空，想不到你竟然会动手杀一个弱质女流。”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毒的气味。
　　卫空空瞳孔收缩，冷冷道：“虎狼当道，雄虎雄狼固然要除，雌虎雌狼也不能放过。”
　　佟翔天咆哮道：“她犯了什么错？”
　　卫空空冷冷道：“罄竹难书。”
　　佟翔天指骨在作响：“即使罪犯天条，看在女人份上，你该给她一次机会。”
　　卫空空冷笑道：“你岂知在下未曾给予她洗心革面的机会？”
　　佟翔天怒道：“你已杀了她。”
　　卫空空冷笑道：“在六年前，她却杀长安巨富颜钱伯，已是死罪。”
　　佟翔天一怔。
　　卫空空缓缓接道：“但她很不幸，遇上了在下，当时我已准备把她送往官府，但她苦苦哀求，而且恰巧天山南池老人顾秀庭也在场，结果由他作保，硬要在下给予她一条活路。”
　　佟翔天哑然。
　　卫空空的声音更冰冷：“可是，这位红裙娘子居然恩将仇报，两月后施用毒计暗杀南池老人，夺其武功宝典，到三年后武功大有进展后，又投入北圣门，助纣为虐，残害武林同道。”
　　丁黑狗嘿嘿一笑：“如此蛇蝎美人，佟公子迷恋于她，岂非作茧自毙？”
　　佟翔天的声音已嘶哑，目光却仍然充满仇恨，直勾勾地盯着卫空空。
　　“你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本来就是事实。”
　　“可是，你毕竟还是杀死了我妻子。”
　　“所以，你要与卫某一战？”
　　“形势如此，你若不死，我死。”
　　卫空空沉声道：“我并不想砍掉你的脑袋。”
　　佟翔天冷笑道：“休假慈悲。”
　　卫空空道：“我只想把你带回大山庄，交给佟老英雄。”
　　佟翔天仰天一笑：“我这个儿子已丢尽他老人家的脸，要我回去，倒不如死在这里。”
　　卫空空道：“你不后悔？”
　　佟翔天道：“绝不后悔，而且就算死在你的砍脑袋剑法下，也不能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卫空空无言。
　　他的长剑已亮出。


　　“杀！”一声霹雳般的暴喝突然响起来！
　　剑急落！
　　先出手的是佟翔天。
　　剑如飞虹，辉煌、灿烂！
　　这一剑迅急、锐利，无论是谁能发出这一剑，他的剑法也足可独当一面。
　　卫空空的眼色微变。
　　他是剑法上的大行家。
　　佟翔天的父亲，是剑中高手。
　　但卫空空却看出，即使是佟飞鹤，也绝对使不出这么凌厉的一剑！
　　这甚至不是佟飞鹤的剑法！
　　佟翔天是从哪里学到这种剑法的？
　　卫空空已无暇思考。
　　佟翔天的剑法，实在令他感到迷惑、意外。


　　剑如电闪，一招紧接一招，猛扑卫空空！
　　佟翔天的剑法看似简单，但却又像是剑中有剑，招中有招。
　　刷！刷！刷！
　　他凌空一击，从高而下向卫空空猛攻三剑。
　　这三剑竟然又隐藏着十三种变化，而且其中最少有六下可以把对方毙于剑下。
　　卫空空若稍不留神，不难会被这几下剑法砍开几段！
　　幸好，卫空空没有半点疏忽，而他的身形，也绝对不比佟翔天的剑稍慢半分。
　　佟翔天冷笑，忽然怒叱：“你是不敢还剑？还是已经黔驴技穷？”
　　卫空空不理，仍然顺着对方的剑势，以守为攻。
　　佟翔天眉心一紧，脸上杀机更浓。
　　他又再发五剑，每剑都追击卫空空的致命要害。
　　卫空空的身形向后退。
　　他退到一株柳树后。
　　佟翔天挥剑，暴喝。
　　一阵“刷刷刷”之声，响个不停。
　　柳枝一一被剑锋击碎，柳絮亦随着四处飞扬。
　　卫空空的人如飞燕，左穿右插，连闪对方九九八十一剑。
　　八十一剑之后，又是八十一剑。
　　直到第三次八十一剑使出后，佟翔天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已不再是血红，而是变得一片苍白。
　　“卫空空，你是不是已经看得很清楚？已经知道我使用的是什么剑法？”
　　卫空空望着他：“最少，我知道你现在的武功，并不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
　　佟翔天哈哈一笑，但笑声却是充满着苦涩：“大山庄的武功，本来就不是上乘的武功。”
　　卫空空沉声道：“你可曾想到，你这种说话若给你父亲听进耳朵里，那该多难受？”
　　佟翔天道：“但这却是事实，而事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如此无情。”
　　卫空空道：“虽然许多事实都不能改变，但人却可以变。”
　　“我是不是已经变得无可救药？”
　　“不，只要及早回头，你还是一个前程无可限量的青年！”
　　“说得好动听。”佟翔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我却觉得现在才后悔，未免是太迟了。”
　　他仰望着天空。
　　一片乌云在他的头上飘过。
　　他缓缓地接道：“刚才我已说过，你若不死，我死。”
　　卫空空忙道：“不！你还可再……”
　　但他的话才说到这里，佟翔天已把自己的剑刺进心脏！


　　佟翔天自戕毙命，卫空空为之黯然。
　　他们都是学剑的人。
　　佟翔天甚至比卫空空还年轻。
　　但他的生命还没有发出灿烂的光辉，就已像一颗黯淡的星辰，消失在黑暗的穹苍里。
　　卫空空与丁黑狗互望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是木无表情。
　　他们在等候郝钧夫。
　　他们认为郝钧夫一定会出现。


　　郝钧夫早已握紧祖传下来的宝刀，准备不惜与卫空空一战。
　　但在最后关头，他却突然改变主意。
　　他不但没有上前与卫空空一较高下，而且马上离开了开封府。
　　而且从这一天开始，开封府似乎再也没有北圣门的人出现过。
　　他们是隐藏起来？还是全都离开了此地？


　　唐竹权一直都和丁黑狗、卫空空在一起。
　　当卫空空与佟翔天恶战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他正躺在一棵大树上，悠然自得地在喝酒。
　　他已两年未到开封。
　　他忽然发觉，这里的酒越来越香醇，但可恶的人和讨厌的事却越来越多。
　　他们本是冲着郝钧夫而来的。
　　但郝钧夫不知所踪，倒是佟翔天，白白地在这地方上赔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