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师归极乐　老妖入黄泉

2025-04-06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长安，雪已停。
　　翠明楼内响起了一阵热闹猜拳行令之声。
　　一个关东大汉，扯开皮袄，敞出结实的胸膛，在跟一个白衣书生猜拳拚酒。
　　这关东大汉又输了。
　　“行，你果然是聪明的读书人，看来就算闹到天亮，你也不必喝一口酒。”
　　他说到这裹，喝了一大碗酒。
　　由黄昏到现在，他已喝了整整二十大碗。
　　他喝的酒，就和他的脾气同样猛烈。
　　这种酒别人只要喝五碗，就会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
　　但这关东大汉喝了二十碗，还是若无其事，就像个没有底的大酒桶一样。
　　那白衣书生，一直和关东大汉猜拳，但直到现在为止，居然是从未输过一次。
　　但关东大汉仍然不服气，还要再来。
　　等到他喝到第二十八碗的时候，他终于不能不佩服这白衣书生的本事。
　　白衣书生也同样佩服他。
　　他是佩服这关东大汉的酒量。
　　倐地，一个青衣汉子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
　　“舵主，有人送来一个人头。”
　　关东大汉瞪目道：“人头又怎样？你没见过？怕甚么鸟？”
　　青衣汉子吸了口气半晌才道：“但那人说，他手里提着的，就是袁承海的人头。”
　　关东大汉脸色一变，差点没有跳了起来。
　　他立刻像一头猛虎般，向外面扑了出去。
　　他扑出去的时候，碰跌了一个大酒坛，酒坛立刻摔个稀巴烂。
　　白衣书生摇着头，叹口气，也缓缓的走了出去。
　　看见了袁承海的人头，这关东大汉真的楞住了。
　　他目不转请的盯着一个灰袍人，似是想一口就把他连皮带骨都吞掉。
　　“你是甚么鸟物？”
　　“你且莫先管我是谁，这人头你是否愿意收下？”
　　“收下！收下！统统都收下！”
　　“这裹只有一颗人头。”
　　“两颗，最少有两颗！”
　　关东大汉怒吼道：“袁承海的人头，俺收下，在你脖子上的人头，也都一并收了！”
　　“你不能收下。”
　　灰袍人悠悠一笑，“因为你还没有这种本事。”
　　关东大汉怒道：“你是甚么人？”
　　灰袍人道：“严疾雨。”
　　“灰雕就是你？”
　　“正是区区，”
　　“你把袁承海的人头送到这里来，算是甚意思？”
　　关东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
　　“劳烦阁下把它转交给楚柳峰。”
　　“你知道俺是谁？”
　　“混世魔王诸葛樊。”
　　严疾雨慢慢的说：“阁下是长安天魔会的总舵主，只可惜天魔会与中原魔教，虽然同是以‘魔’字为名，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关东大汉冷笑：“不错，俺就是诸葛樊，天魔会虽然不是甚么名门正派，却还懂得甚么叫道义。”
　　严疾雨道：“这倒是一件奇闻，想不到诸葛樊居然也会谈甚么道义。”
　　突听一人冷笑道：“你若以为天下间所有的人，都像你们那么无义无耻，那可错了。”
　　“卓寒星？”严疾雨脱口道。
　　“不错，在下正是卓寒星。”
　　一个白衣书生，缓缓的从酒家内走了出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两人上次相遇的地方，距离这裹少说也有千里之遥，想不到隔不了多少天，他们又再在长安城中相遇。
　　严疾雨盯着卓寒星，忽然叹息一声，缓缓道：“严某实在为你感到可惜，可惜你这么早就要死在我的手里。”
　　卓寒星道：“我的牙齿若不是很稳固，现在说不定已笑掉下来。”
　　严疾雨道：“到现在，你还能笑得出吗？”
　　卓寒星道：“听你的语气，好像这一次我是死定的了？”
　　严疾雨道：“侥幸的事，不会永远都发生在你的身上，上次你能不死，那是奇迹。但今天这种奇迹恐怕不会出现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惨厉的厮杀声。
　　诸葛樊的脸已涨红，那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因为愤怒。
　　“你竟敢动俺的兄弟，俺宰了你！”
　　他的铁环大刀已在手，而且一口气就攻出二刀。
　　一股劲风，直向严疾雨涌来，诸葛樊在这口铁环大刀上的造诣。倒也是非同小，但严疾雨却比他想像中厉害得多。
　　“撤手！”
　　一声冷叱，严疾雨右爪伸，急扣诸葛樊右手脉门。
　　这一手功夫奇快、奇准。
　　诸葛樊竟然给他一爪就扣住，铁环大刀“铛”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接着连穴道都被人点住，登时动弹不得。
　　严疾雨冷笑。
　　“想不到总舵主的武功，竟叫人如此失望。”
　　诸葛樊斗不过严疾雨，居然破口大骂：“俺操你娘，有种的毙了俺，不敢动手的就是乌龟王八！”
　　这时候，他的性命正操在他人之手，而他居然却还敢“操他娘”，倒算是一条不怕死的硬汉。
　　严疾雨冷冷道：“杀你只是举手之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诸葛樊瞪目道：“你还等甚么？杀呀！杀呀！”
　　严疾雨背负双手，冷冷的凝视着卓寒星：“我现在甚么人都不想杀，只想先杀掉你！”
　　卓寒星目光如电，寒光一闪，软剑已掣在手中。
　　“在下也正是这么想。”
　　诸葛樊急忙叫道：“混小子，这可不是猜拳行令，你是打不过他的。”
　　卓寒星微微一笑：“打得过固然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诸葛樊怒喝道：“这岂不是白白去送死？”
　　卓寒星道：“白白送死。总比一走了之好一点，最少，我这个人还算有一点点的义气。”
　　“呸！”诸葛樊怒叫起来，“你若是够义气的就最好马上滚，别让老子连死都死得不舒服。”
　　卓寒星摇摇头，道：“我走了，你也许会死得很舒服，但我却一定会活得不舒服。”
　　诸葛樊楞住。
　　卓寒星又缓缓接道：“你一死了之以后，甚么事情都不会知道，那么死的时候舒服与否，又有甚么关系？但我若一辈子都活得不舒服，这段悠长的岁月，可难过得紧。”
　　诸葛樊叹了口气，道：“将来我若有个儿子，也一定要他读点书，读书人讲出来的说话，往往都好像很有道理，叫人无法反驳。”
　　严疾雨冷冷道：“你错了，对付这种书呆子，根本就毋须跟他诸多理论，最爽快的做法，就是在他的额子上砍一刀，好叫他把那些废话，全都吞回肚子里。”
　　他已拿起诸葛樊的铁环大刀。
　　“这把刀虽然笨拙一些，但要砍断这个书呆子的脖子，应该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卓寒星淡笑着：“的确不难，只要你能砍中我的脖子那就行了。”
　　严疾雨点点头：“让我试试看。”
　　“看”字才出口，刀已如雪花般舞起来。
　　刀光乱闪，严疾雨的身形也在乱闪。
　　一时间人刀已混成一体，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人在哪里，刀在哪里。
　　诸葛樊深深的吸了口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刀法，实在是幼稚得可怜。
　　其实，诸葛樊的刀法并不幼稚。
　　他的三十九路铁鹏刀法，在长安城内是首屈一指的。
　　在中原武林，他已可算是威震一方的武林大豪。
　　然而，严疾雨比他更强，那是事实。
　　他一出手，就已抢尽先机。
　　刀锋呼啸隐隐如雷。
　　每一刀都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
　　卓寒星却在对方排山倒海的攻势中，连接十八刀。
　　他的剣及不上疾雨的刀光凶猛，但却比严疾雨的刀更快。
　　论到他身形的矫捷，两人都是不相上下。
　　严疾雨的内力，已凝聚在刀锋之上。
　　每一刀劈出，都令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杀气浓重，战况进入更凶险的境界。
　　蓦地，两个身裁瘦长的灰衣人，分别从卓寒星的背后出现。
　　这两人来的很快，出手更快。
　　雨把长剣，一左一右，左攻卓寒星后脑，右攻卓寒星背心要害。
　　霎眼间，卓寒星已经变成三面受敌之局。
　　倘若卓寒星不是正在全神贯注对付严疾雨，这两个灰衣人绝不容易能伤害到他一根毫发。
　　但这时候，卓寒星却已无暇兼顾。
　　眼看这两把剑立刻就要取了他的性命，这两个灰衣人突然相继发出一声惨呼。
　　只见他们的脖子上，都已中了一枚形状奇特的飞镖！


　　卓寒星大难不死，全凭一个青袍老人出手相救。
　　这青袍老人，一直都在酒家里自斟自饮，谁也没有去注意到他。
　　想不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暗器高手。
　　令人更想不到的，他原来竟然就是卓寒星的授业恩师！


　　严疾雨本来还是很有把握可以杀掉卓塞星。
　　但当他看见这个青袍老人的时候，他的信心顿然消失。
　　从那两枝形状奇特的飞镖，他已知道这老人是谁。
　　那是麟角神镖，而这个青袍老人，当然也是在三十年前即已名满江湖，在当世十大高手中名列前茅的天麟祖师古齐霄！
　　天麟祖师古齐霄的长相，并不威严。
　　他的相貌，就和身上穿着的衣裳，同样平淡。
　　像这种老头儿，几乎是触目俱是，和一个普通老乡下，完全没有半点分别。
　　只有严疾雨这种高手，才会看出这老人与众不同之处。
　　古斋霄的一双眼睛隠隠透出一种难以言喩的光芒，这种光芒若能化为武器，严疾雨必已死在这武器之下。
　　因为这简直是令人无法揣测，也是令人无法加以抗拒的，连严疾雨都不能。
　　他只好静静的站在那裹，停止了对卓寒星的攻击。
　　他不动，卓寒星也不动。
　　古齐霄缓缓走过来，紧盯着严疾雨。
　　他突然问：“你吃饱了没有？”
　　他手裹居然提着一只烧得香喷喷的鸽子，并道：“你若饿了不妨吃掉这只鸽子，就算死也可以做个饱鬼。”
　　严疾雨神色不变，说道：“这鸽子不错。”
　　说着，伸手取鸽。
　　但他鸽子还没送到他的手，他的袖裹已射出三枚弹丸。
　　弹丸射在鸽子上，发出一阵轻微的爆炸声响。
　　一股黄雾，立刻散开。
　　显然，这是杀人的毒雾。
　　严疾雨也不理后果如何，身形一掠，迅速地向后倒退。
　　他出手快，退得更快。
　　这阵毒雾，能否杀得了天麟祖师他已不理，他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自己安全的离开这裹。
　　他从长街飞上屋顶，施展飞簷走壁的轻功，迅速地向城门掠去。
　　城门已在望，他的脚步也停了一停。
　　谁知就在他脚步一停的时候，一只枯瘦而苍白的手，突然轻按在他的肩头上。


　　就是这么轻轻一按，严疾雨浑身冰冷如雪，如堕万年积雪的冰窖。
　　他咬牙，回身拍出一掌。
　　这一掌拍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发出了“噗”的一声。
　　但这人纹风不动。
　　这人的手掌仍按在严疾雨的肩头上。
　　严疾雨这一掌虽然击中了对方，但竟然是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劲道来。
　　“古齐霄你好毒辣！”严疾雨满头冷汗，声音颤抖不已。
　　古齐霄淡淡对他说：“你能用毒，老夫为甚么不能用同样的手法来对付你？”
　　严疾雨一声怒叫，身子再向前冲扑。
　　但他的内力已不知如何，完全消失。
　　这一扑，他没有扑中古齐霄，却扑进了死神的怀里。
　　一把软剑，已斜里刺出，穿过了他的心脏。
　　这是卓寒星的剑。
　　严疾雨的目光已涣散，全身真气也已尽泄。
　　他躺下，死得心服口服。
　　败在天麟祖师的手下这是很合理的事。
　　卓寒星那一剑，对严疾雨来说，反而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灰雕的死讯，很快就传入端木绝的耳中。
　　端木绝立刻亲手宰了一头羊。
　　从羊头里倒出一碗鲜血，然后把它喝掉。
　　他现在唯一也必需要做的事，就是找楚柳峰，古斋臀，还有卓寒星算胀。
　　这该是决胜负的时候。
　　没有人阻止这一场风暴。
　　即使是端木婉秋也不能。
　　她只是对父亲感到失望。
　　但更令她失望的，还是向无群。
　　她只觉得，向无群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再也不是昔日的金衣堂主。
　　她宁愿回复以前的日子，他还是叫自己一声：“枫叶。”
　　但从前那段日子已过去，再也不会回来。
　　古城下，寒风中。
　　端木绝约戦楚柳峰、古斋臀。
　　他们依约而来，唯一随行的，只有卓寒星。
　　端木绝也不只是一人而来在他的背后，还有两个人。
　　这两人一穿紫袍，一穿绿，年纪倶约六旬左右。
　　端木绝冷冷的对楚柳峰说：“你不愧是英雄本色，如今又再卷土重来。”
　　楚柳峰是个长相很威严的老人，他平时不苟言笑，在这时候更是沉肃：“端木教主，楚某不是为复仇而来，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万民着想，是以非要杀你不可！”
　　端木绝默然半晌，缓缓道：“在本帝身后的，是天河双老。”
　　紫袍老人道：“老夫郭无量。”
　　绿袍老人道：“老夫邵行云。”
　　楚柳峰抱拳道：“久仰！久仰！”
　　郭无量道：“楚盟主不错，是人间俊彦，但要想对付本教那是自取灭亡。”
　　邵行云道：“以老夫之见楚盟主如加盟本教，自当更有一番作为。”
　　楚柳峰冷冷一笑，道：“楚某若是怕死，也不敢登上铁卫盟主这宝座，既然已坐了上去，就算死，也绝不能让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笑话。”
　　邵行云脸色一沉：“楚盟主好倔强的脾气。”
　　邵行云桀桀一笑，忽然出手。
　　郭无量叫道：“老邵小心——”
　　话犹未了，楚柳峰已一掌劈在邵行云胸膛上。
　　但邵行云并未退缩，反而施展凌厉的掌法，与楚柳峰周旋。
　　这人竟似不怕楚柳峰浑雄的掌力。
　　他已连吃五掌，但居然毫未受损伤。
　　但楚柳峰身手比他迅捷，他想击中楚柳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郭无量突然一声冷喝：“楚盟主，老夫来领教一下阁下的惊人绝艺。”
　　他用武器，他的武器是一杆长枪。
　　长枪抖动，漫天枪影。
　　楚柳峰的人已陷入一片枪影之中。
　　两人合击之势已成，但古齐霄，卓寒星仍然没有援助他一臂之力。
　　他们都似乎对楚柳峰抱着极大的信心，知道他可以对付得了这两个老人。
　　古齐霄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端木绝的脸上。
　　端木绝也没有注视二老与楚柳峰的一战，也是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古齐霄。
　　古齐霄冷冷说：“昔年楚柳峰打不过你，到了今时今日，他还是及不上你。”
　　端木绝道：“所以，他找你来对付本帝？”
　　古齐霄道：“不是楚盟主找老夫，而是老夫找楚盟主。”
　　端木绝道：“你是一意孤行，一定要与本帝为敌？”
　　古齐霄道：“老夫已是风烛残年，甚么风浪没挨过？这一次就算死在你的手下，也是死而无怨。”
　　端木绝目光一沉。
　　古齐霄叹了口气，缓缓接道：“实不相瞒，老夫虽然自信武功极高，但碰上了你，能够拚个同归于尽，已是心满意足。”
　　端木绝道：“祖师的说话很坦率，咱们就在这裹见个真章。”
　　惊心动魄的一战终于展开，这几乎可以说是近百年来最重要的一战。
　　古齐霄可以死，但却绝不能败。
　　倘若连他都杀不了端木绝，那么世间上还有谁能拑制这位银手老妖？
　　这实在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
　　楚柳峰苦战邵行云，郭无量，终于分出了胜负，毕竟还是楚柳峰胜一筹。
　　郭无量中掌，他的长枪也落在楚柳峰的手上，楚柳峰最后终于一枪刺穿了邵行云的咽喉。
　　他可以抵挡得住楚柳峰的掌力，却无法抵御这致命的一枪。
　　但楚柳峰却已元气大损，一张脸色苍白得有如白雪一样。
　　卓寒星立刻在旁严加戒备。
　　无论谁想接近楚柳峰，最少得要问一问他的软剑。
　　寒风凛冽，端木绝的手已渐渐变了颜色。
　　到最后，他的一双手，竟已变成了一片银色。
　　他的一双手，早已涂上了一种奇怪的药物，只要运用内力逼聚，这一双手就会变成这种样子。
　　天麟祖师古齐霄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银手老妖端木绝，的确是一个劲敌。
　　这一战，绝不能让他胜过自己，否则铁卫盟中人的命运如何实在是难以逆料。
　　可是两人四掌交接之下，古斋霄竟然是迅速败落！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
　　即使是古齐霄，也不相信，凭自己的武功，竟然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败在端木绝的银掌下。
　　端木绝狞笑。
　　“古齐霄，你的内力，本来在本帝之上，但讲到用毒的本领，却仍然是本帝胜你一筹。”
　　古齐香惨笑。
　　“好属害一双毒掌！”
　　他才说一句话，已是口吐鲜血仆倒地上。
　　他吐出来的血，已是蓝瘀之色。
　　卓寒星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死在端木绝的毒掌下，端木绝缓缓的走了过去，“卓寒星，本来假以时日，你必能成大器，可惜，你现在甚至已无法多活一个时辰。”
　　卓寒星吸了口气，道：“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你的对手，但身为天麟祖师的弟子，在下是绝不会退缩的！”
　　“好，”端木绝厉声笑道：“果然不愧是古齐霄的得意弟子，有种！”
　　突听一人在远处大声道：“把卓寒星留给我！”
　　只见一人有如飞鸟疾掠而来。
　　“向无群！”
　　端木绝大笑：“你来得正好，本帝就把这小子交给你。”
　　向无群的伤势已复原！
　　端木绝瞧着向无群道：“只要你杀了这个姓卓的小子，婉秋就是属于你的。”
　　向无群面露兴奋之色，道：“晚辈一定会杀了他。”
　　端木绝大笑，退开一旁。
　　卓寒星冷冷一笑，挥剑，急攻！
　　向无群以刀相迎。
　　刹那间，两人杀得难分难解！
　　嗤！
　　卓寒星剑法变幻无伦，忽然一剑刺在向无群的右肩上。
　　一道半尺长的血槽裂开，向无群已处劣势。
　　一个踉跄，退后丈三。
　　卓寒星运剑如风，继续追击。
　　端木绝怒喝：“小子休再放肆！”
　　三支毒针，飞射而出。
　　他的暗器手法，极为奇特，卓寒星似已无法闪避。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人的身子挡住这三枚毒针。
　　“向堂主！”
　　卓寒星惊呼。
　　端木绝也一呆。
　　他做梦也想不到，向无群竟然会救卓寒星，就在他这一呆的时候，向无群手中的刀突然闪电般刺出，端木绝以手握刀锋，这是向无群的刀。
　　端木绝的手在流血，胸膛也在流血。
　　他的眼睛已殷红，仿佛也将要流出鲜血。
　　“向无群，你早就想杀本帝……”他的声音大变，就和他的面色一样！
　　向无群大笑，笑声又带着几声呛咳。
　　“我想娶你的女儿，但更想杀你。”
　　“为甚么？为甚么？”
　　“铁卫盟七大长老之首是我师父。”
　　“岭南神仙手洗大申？”
　　“不错，他就是死在你手下的。”
　　“好小子，你干的好，本帝服了你……”端木绝最后一句说话，是由衷之言。
　　向无群道：“你也别愁寂寞，黄泉道上咱们一起走！”
　　他身中三枚毒针，已是必死无疑。
　　但就在这时候，端木婉秋突然出现。
　　她甚应话都没有说，只是拿了一瓶药水，交给卓寒星，这解药可解针上奇毒。
　　向无群嘶声大叫“枫叶”。
　　端木婉秋没有理睬他，向远方而去。
　　这一战，端木绝罪恶贯盈伏诛，但古齐霄却比他更早一点离开人世。
　　楚柳峰，卓寒星俱为之黯然神伤。
　　向无群伤愈后，到处找寻他的“枫叶”。
　　他找不到，一直都找不到。
　　直到八年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法号叫“枫叶”的和尚，有人怀疑他就是向无群，却又无法加以证实。
　　在此同时，卓寒星已凭一把软剑名震中原，成为万里镖局的总镖头。

　　(全文完，感谢古龙武侠论坛“zyl0116012”录校，“helloworld666”提供图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