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祖师归极乐　老妖入黄泉

2025-04-06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枫叶。
　　为了要找回枫叶，他几乎用尽了一切方法，包括在神只面前祷告。
　　他本来并不是神佛们的信徒。
　　但神佛似乎未能给予他任何的帮助。
　　整整五年，他找不到枫叶。
　　甚至没人听过枫叶这个女人的名字。
　　他终于放弃了。
　　他的放弃，虽然只是属于表面的，但那已是一个重大的转变。
　　可是，等人和找人都是这么捉狭的一回事。
　　当你等待一个人，等来等去等不到，等到心灰意懒，不再去等他的时候，他往往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找人也亦复如此。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枫叶忽然又来了。
　　直到这一次重逢，他才知道枫叶的家世背景。
　　枫叶原来只是她的小名，她真正的姓名是端木婉秋。
　　端木婉秋的父亲，也就是中原魔教教主——银手帝君端木绝。
　　当向无群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端木婉秋问他，是否感到很震惊？
　　向无群却摇头。
　　他说：“无论妳是谁的女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妳。”
　　他的回答很真挚，真挚而坦率。
　　但端木绝却认为向无群并不配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
　　他在一座秘谷中，召见向无群。
　　他对向无群问道：“你对婉秋是挚诚的？”
　　向无群点头。
　　端木绝又问：“你不后悔？”
　　向无反问：“我为甚么要后悔？”
　　端木绝道：“你必须知道，无论是谁成为了她的丈夫，他的日子都绝不会好过，最少目前如此。”
　　向无群再问：“理由何在？”
　　端木绝冷冷道：“因为到时你就是本帝的女婿，你必须和本帝在一起，驱除本教的异己份子。”
　　向无群沉吟半晌，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端木绝道：“但本帝认为，你并无效忠于本教的诚意！”
　　向无群道：“只要能够和端木小姐在一起，在下是万死不辞。”
　　端木绝摇摇头。
　　“本帝不要你死，你若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和婉秋在一起。”
　　他冷冷的盯着向无群，道，“本帝只要你服从本教。”
　　向无群道：“如蒙教主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努。”
　　端木绝问道：“你愿意忠心的伺候本帝？”
　　向无群道：“在下是一片忠诚，绝无半点虚诈。”
　　端木绝道：“但你现在还没有资格伺候本帝。”
　　向无群默然。
　　端木绝接道：“为了要证实诚意，你现在首先要服从另一个人。”
　　“谁？”
　　“灰雕严疾雨。”
　　“教主之意是，只要在下服从严先生，也就是等于服从教主？”
　　“不错，你能否办到？”
　　“能。”
　　“一言为定。”
　　端木绝淡淡的说：“只怕你受不了灰雕的气燄，他并不像本帝，可不容易相处。”
　　向无群脸上露出了坚决的神色。
　　他说：“我不怕，就算他要骑着我走路，在下也是心甘情愿。”
　　端木绝盯着他，似是呆了好一会。
　　他忽然大笑：“好！有种！就瞧瞧你是否如此忠于本帝。”


　　就是因为这样，向无帬跟着了灰雕严疾雨。
　　严疾雨也没有对他怎样，只是把他当作牛马一样骑着到虎堡。


　　当向无群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花香扑鼻。
　　举目一看，自己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旁一座紫檀木几。几上有花瓶，瓶中插着正在盛开的梅花。
　　枫叶就在那梅花旁，满脸关切之色的凝视着他。
　　就只是这么一瞥，向无群差点又要昏倒过去。
　　他这一次若昏倒，完全是因为兴奋。
　　能够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枫叶，这是他近数年来的梦想。
　　现在，他的梦想似已变成事实。
　　“枫叶！”
　　他微笑着。
　　“我叫婉秋，端木婉秋，”她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又说：“但我更喜欢你叫我枫叶。”
　　向无群站了起来，微笑道：“我没事，根本就不必躺着。”
　　但他才说到这裹，胸口一疼，支撑不住，又跌倒在床上。
　　一个白发锦袍老人走了进来，叹道：“好倔强的脾气，他若是真的忠心于本教，倒是不错。”
　　端木婉秋叫了起来：“爹，人家已为我们重伤，亏你还能说出这种说话。”
　　“爹不说！爹不说！”
　　白发锦袍老人大笑，这人显然正是银手帝君端木绝。
　　他笑声甫敛，又拈须叹息，说：“以他的武功，本已不能算差，但此刻本教强敌环伺，其中更不乏武功绝顶之士，再弄下去恐怕这条性命，迟早不保。”
　　端木婉秋面露不悦之色：“爹，你为甚么老是要人家为你拚命？”
　　端木绝面色一沉：“这是大势所逼，铁卫盟主又已重出江湖，咱们若不先下手为强，等到对方势力坐大之后，那时候已是噬脐莫及。”
　　端木婉秋道：“铁卫盟主又怎样，他莫非有三头六臂？还是刀枪不入？”
　　端木绝道：“三头六臂，刀枪不入的都并不可怕。”
　　端木婉秋道：“为甚么不可怕？”
　　端木绝道：“一个人纵然有三头六臂，但没有真实的本领，就算是六头十八臂，也不是一样会给别人统统砍掉下来？”
　　端木婉秋想了想，不禁点头道：“不错，这就和大而无当的大块头一样，不中用。”
　　端木绝道：“刀枪不入的人也不可怕，自古以来，曾有过若干武功练到登峰造极的高手，他们苦练金钟罩，铁布衫，玄门不灭神功，结果真的能练到刀枪不入，但他们仍然并非永远不败的神。”
　　“刀枪不入，还会败？”
　　“他们都有罩门，只要破了罩门同样会败，即使别人找不到他们的罩门，但使用其他的方法，仍然可以把他置诸死地。”
　　端木绝缓缓的说：“例如不倒神魔于凡勇，死于毒酒，泰山第一人孙肇香，死于火攻，以至近三十年前的祐源上人，被困于一座山洞的奇阵内，终于活活饿死。”
　　端木婉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所以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并不一定是武功最厉害的人。”
　　端木绝淡淡的说道：“不错，铁卫盟主武功相当厉害，但最可怕的，却还是他的心智。”
　　端木婉秋道：“但他岂非曾经败在爹的手上？”
　　端木绝道：“正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虽然爹曾击败过铁卫盟主，还一度把铁卫盟瓦解，但铁卫盟现在又已渐渐复苏过来，对咱们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端木婉秋道：“但江湖上的人，都说铁卫盟中人，个个忠肝义胆，而且都是抱着为武林谋取和平、幸福的宗旨而行事，倒是咱们魔教的人，在外面的声誉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胡说！”
　　端木绝怒道：“甚么声誉令人不敢恭维？本教是替天行道，爹是武林中的真正主宰，在十年之内，爹就要统治整个武林，到时，还有谁敢对本教胡乱置评？”
　　端木婉秋皱眉道：“常言道以德取人，才是上策，但爹却是太霸道了。”
　　端木绝脸色一变，脾气又待发作。
　　但最后，他脸上的神态还是平静了下来，“妳还年轻，不懂事，实在太不懂事。”
　　他长叹一声离开了这房子！
　　向无群直到这时候，才又再站起来。
　　这一次，他站得很稳。
　　端木婉秋瞧着他，忽然问：“是不是我错了？”
　　向无群仿佛怔了一怔，旋即笑道：“当然是妳错了，教主所说的，才是至理明言。”
　　端木婉秋咬着唇，道：“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不知道，本教弟子在外面胡作非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向无群道，“为了要壮大本教的声势，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在这世间上，你不去吃人，别人就会把你一口吞掉。”
　　端木婉秋脸都白了。
　　“向无群，直到现在。我总算弄清楚你是个怎样的人。”
　　向无群一怔：“我有甚么不对，大势如此难道我们逆流而行，自取灭亡？”
　　端木婉秋的身子开始发抖。
　　她突然拧身，离开了这座房子。
　　向无群没有追出去。
　　他既然没有追出去的意思，而且现在也没有气力能追得上她。
　　他回到床上，躺下。
　　他仰望着那些梅枝，脸上木无表情。


　　铁卫盟与中原魔教的纠葛，已是越来越严重，一场腥风血雨，又再掀起。
　　这是每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所不愿意看见的事。
　　但风暴既已来了。
　　又有谁能令它立刻消失？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昔年铁卫盟的精锐份子，他们都纷纷回到铁卫盟主旗下，誓与魔教决一死战。
　　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是想躲避，到头来还是躱避不了的。
　　文四与关血鹏之死，已激发起他们的怒意和战意！
　　遗憾的是，金衣堂主向无群，竟然在这时候投靠在魔教中！
　　这不但令人感到遗憾，也令人感到惊怒不已！
　　在白道武林上，他已孤立。
　　他现在唯一的靠山，就只有端木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