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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报何时了
2025-04-0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谢翠花的眼睛里,似乎总是带着一种浓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我们总是兄妹,当我还很小的时候,你一直都很疼我。”
  “现在已非少年时。”谢帅山微喟。
  “但你还是我的兄长,我还是你的妹妹。”谢翠花说:“无论怎样,我们不该成为仇敌。”
  谢帅山道:“我们当然不会是仇敌,但邱泰却一直把我当作眼中钉。”
  谢翠花道:“他本来不想对付你,是沙玉伯挑起的战火……”
  “别再提沙玉伯!”谢帅山忽然大吼起来:“谁都知道,在天津,沙不离谢,谢不离沙,但妳的好丈夫邱泰,却杀了沙玉伯!”
  “不杀也已杀了,而且这也不能全怪阿泰!”谢翠花嚷叫起来。
  谢帅山冷冷一笑:“这十年来,我一直退避,就是不想看见自己的兄弟流血,但到最后,却连老沙的性命也丢掉了,妳想想,我是错得多么厉害?”
  谢翠花的脸更苍白:“你真的要跟阿泰对抗?”
  谢帅山咬了咬牙:“形势如此,谁也没法改变大局。”
  “连我也不能?”
  “没有任何人能!”谢帅山凝视着她:“妳可以跟着邱泰,也可以跟着我,但却不可能停止这一场纷争。”
  谢翠花黯然地登上汽车。
  车子在雨中离去。
  谢帅山的脸在发青,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
  但诚如他自己所说:“形势如此,谁也没法改变大局。”
  他只好接受挑战!
  同日下午,雨未停,风却更大了。
  在一幢美丽的屋子里,姚老妈子把厅中的每一件家具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是个很好的褓姆。
  露丝就是她一手养大的。
  下午三点正,门铃响动。
  姚老妈子打开了门,看见铁栅外站着一个陌生人。
  这人很年青,年青而英俊。
  “你找谁?”
  姚老妈子打量着这年青人,目光锐利有如狼犬。
  “我姓方,方律。”
  这人很有礼貌地同答:“我是来拜候伦小姐的。”
  露丝姓伦,只有很熟悉她、很清楚她的人,才知道她这个姓氏。
  姚老妈子牢牢的看着方律:“你在这里等一等,待我叫她出来。”
  两分钟后,露丝出来了。
  她穿着一袭轻便的长裙,脸上神态懒洋洋的,仿佛还没有睡醒。
  方律站在铁栅外,露出了柔和的微笑:“是伦露丝小姐?”
  露丝仰起头,耸了耸肩道:“你叫方律?”
  方律点点头:“是的。”
  露丝看着他:“我们似乎素未谋面,但你却知道我姓伦。”
  方律道:“我还知妳真正的名字。”
  露丝皱着眉:“你说出来听听。”
  “伦芝。”
  方律微微一笑,“我没有说错罢?”
  露丝真的有点诧异了:“你怎会知道的?”
  方律扬了扬手:“我和周经理是好朋友。”
  露丝冷冷一笑:“他已好几天不见人了,别再提他。”
  方律道:“妳想不想见他?”
  露丝摇摇头:“不想,就算他一辈子不来找我,我也绝不稀罕。”
  方律道:“但他却很想见妳。”
  露丝的脸色变了:“你这句说话是甚么意思?”
  方律瞧着她,淡然道:“妳为甚么这样紧张?他又不是个鬼。”
  露丝吸了口气,突然冷冷笑道:“方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有甚么目的?”
  方律道:“我已说过,周经理很想见妳。”
  露丝怒道:“我不去!”
  方律道:“为甚么?你们以前不是经常在一起吗?”
  露丝挺起了胸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年纪比我大得多,根本就不适合我。”
  方律叹了口气:“年纪大一点并不是主要的问题,而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
  露丝冷冷地看着方律:“他活着也好,死了也好,跟我都没有甚么关系。”
  方律道:“这可不能这样说,妳现在最少也该去吊祭一番。”
  露丝道:“我若不去,那又怎样?”
  方律的目光也变得冰冷如雪,他盯着露丝,过了很久才说出一个字:“死!”
  ——不去吊祭周经理,你就得死!
  ——但去吊祭周经理,她就能活下去吗?
  露丝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此刻若跟着方律出去,后果一定是凶多吉少的。
  她还年轻,正值花样年华,她怎么肯在这个时候,跟这个花花世界告别?
  她已决定把大门关上,然后再摇电话找人帮帮忙。
  但正当她想把大门关上的时候,她僵住了。
  因为她忽然看见了一支漆黑的枪管,已对准着她丰满而坚挺的胸脯。
  “妳若关门,子弾就会穿过妳的心!”方律警告她。
  她不敢轻举妄动,方律的说话,绝不是吓人的。
  她屛息呼吸,半晌才说:“你要我怎样?”
  方律冷冷道:“打开铁棚走出来和我去吊祭周经理。”
  她嚷了起来,委屈地说:“这怎么可以?我还没洗脸!”
  方律冷冷道:“不必了,妳现在的脸很干浄。”
  露丝皱着眉:“就算不洗脸,最少也该换件像样点的衣服才能出门罢?”
  “妳这件衣裳也没有甚么不妥。”方律盯着她:“但妳仍然有另一个选择的权利。”
  露丝说:“你肯让我换件衣服?”
  “不!”方律接头说:“妳可以不穿衣服,一丝不挂跟我走!”
  露丝的脸红了,而且真的生气起来:“姓方的。你太过份了!”
  方律冷笑道:“倘若和妳利用周经理的手段相比,却是微不足道。”
  露丝怒道:“我怎样对付周经理?”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律沉声道:“妳现在甚么都不必说,打开铁栅,然后就跟我走!”
  姚老妈子看得呆住了。
  她不知道究竟出了甚么事,但在手枪的指吓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方律的汽车,早已停泊在路边。
  露丝一出门,方律就把手枪收回。
  她噘起了小嘴,哂然说道:“你不怕我逃脱?”
  方律冷冷道:“在吓人的枪弾下,再狡猾的狐狸也跑不了多远。”
  露丝哼的一声道:“你在骂我是狐狸精?”
  方律道:“妳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怎能算是狐狸精?”
  露丝瞪了他一眼。
  方律又说:“也幸好妳不是狐狸精,否则……”
  “否则怎样?”露丝鼓起了腮。
  方律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我喜欢强奸狐狸精,而且,她若不让我满意,就杀了她泄念!”
  露丝没有吃了一惊,只是冷笑着说:“你为甚么把自己说得那样可怕?”
  方律淡淡道:“倘若我把自己形容得很可爱,妳更加要当心了。”
  露丝忽然“噗哧”的笑了起来,“很抱歉,我现在正觉得你这人有点可爱。”
  “可爱?”
  “嗯,”露丝点了点头:“你就像个佻皮的小伙子,喜欢戴着魔鬼的面谱来吓人。”
  方律面色一寒,打开车门,喝道:“进去!”
  露丝吃吃一笑,故意扭动着诱人的臀部,慢慢的钻进汽车里。
  方律也坐上汽军,把车子开动。
  他把汽车驶往江边。
  天仍在下雨,他俩的衣裳,已在上车前湿了一大半。
  方律的脸色有点青白嘴唇也在发黑。
  露丝的身子,却微微的在颤抖。
  她的头发湿了,嘴唇也湿了。
  湿濡而诱人。
  方律没有看她。
  他仿佛已把全部精神,注意着道路的情况。

×      ×      ×

  道路情况不算糟。
  但方律身体上的某部份却有点不妙。
  也许不是不妙,而是很妙。
  那是每一个生理正常男人面对美色的正常反应。
  因为露丝的身子,越来越挨近他,而且还有一只又软又白的小手,悄悄的伸在他大腿上。
  方律的身子渐渐开始发抖,连脸都涨红了。
  他忽然一掌重重掴在她的脸上。
  也在这一瞬间,车子同时失去了控制,撞向一道石墙。
  只听得“轰隆”一声,方律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      ×      ×

  倘若昏迷有分“大”或“小”,那么方律这一次的昏迷,只能算是“小昏迷”吧了。
  他只昏迷了两分钟,就已渐渐清醒过来。他仍然在汽车里,露丝仍然在他的身边,但他的手枪却已落在一只又柔软又雪白的小手里。
  “开车!”露丝冷冷的发出命令:“否则开枪!”
  方律摸了摸脑袋,很疼。
  “别弄花样,我可不是那种连宰鸡也手软的女人!”露丝咬着牙说。
  方律叹息一声:“妳认为这辆车子还开得动吗?”
  露丝冷冷一笑,道:“开不动再算,快!”
  方律却耸耸肩,说:“但我为甚么要聴从妳的命令?”
  露丝把手枪一扬:“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杀你?还是以为我不懂得开枪?”
  “这都不是原因,”方律淡淡说道:“最主要的理由是:枪膛里根本就没有子弾。”
  露丝脸色一变,正要拉开枪膛。
  方律又笑了笑:“我又说错了,这支手枪不但没有子弹,甚至连枪膛也没有。”
  露丝气得连脸都白了。
  这手枪竟然是假的。
  她“呸”的一声,用枪柄用力敲方律的脑袋。
  但方律很轻易地,就把手枪抢了过来,而且还制服了露丝。
  露丝瞪着他,狠狠的说道:“我是个狐狸精,你为甚么不杀了我?”
  方律冷冷道:“在杀死狐狸精之前,我必会将她强奸!”
  露丝咬着牙,道:“你不是个人,是条猪!是一只衣冠禽兽!”
  方律的手已捏着她的脖子:“妳嘴里若还再不干不净,我就不再客气!”
  露丝即起了脸,冷笑着说:“我嘴里不干不净,你的嘴又怎样了?”
  方律怒瞪着她:“周经理死了,妳为甚么一点也不感到悲伤?是不是妳害死他的?”
  露丝冷冷一笑:“我承认,是我挑拨离间,让他去对付方国亨的,方国亨没有死,那是他的福气,但周经理死了,我也同样痛快!”
  方律吸了口气,“妳和他们之间有甚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付他们?”
  “你想知道?”
  “想!想得要命!”
  “女神夜总会以前叫甚么名字,你可知道?”
  “不大清楚。”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它从前并不叫女神,而是叫碧华夜总会。”
  “这跟妳有甚么关系?”
  “碧华夜总会的老板,是个女人,她的名字就叫上官碧华。”
  “上官碧华和妳有渊源吗?”
  “她是我的母亲!”露丝的声音忽然充满怨毒之意:“是方国亨和周经理设计陷害,把她杀死了,然后把夜总会夺取过来。”
  方律冷冷一笑道:“妳以为我会相信吗?”
  露丝瞪着他:“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我已落在你手上,就算你把我放进锅子里煮熟,我还是这样说!”
  方律的眸子在发光:“这件事,我会慢慢的去调查,妳若说错了一个字,下一次就不会这样好运气。”
  露丝一怔:“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周经理吗?为甚么还会有下一次?”
  方律瞧着她看了半天,忽然说:“妳走罢,我现在不想看见妳,也不想跟任何人谈话。”
  露丝有点意外:“你真的让我走?”
  方律叹了口气:“我很疲倦。想休息一下,求求妳别再骚扰我好不好?”
  露丝皱了皱眉:“现在连我也分不出,到底是你骚扰我,还是我骚扰你了。”
  她看着方律,终于说:“算了,我是个狐狸精,男人碰上了我就注定要倒霉,再见了。”
  她打开了车门,截停了一辆黄包车,脸上木无表情的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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