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之狐
2025-04-0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已是凌晨一点十五分，女神夜总会刚刚打烊。
周经理带着兴奋的心情，踏出夜总会大门外。
在很久以前，他就很想拥有一部汽车，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
夜总会的董事长，在两小时之前亲自到此，把一串钥匙交给他。
“阿周，你的表现很好，夜总会这两年来赚了不少钱，”董事长满面笑容地说：“我知道你已看上了一部车子，我已买下，就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周经理接过钥匙，受宠若惊。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董事长居然知道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而这份生日礼物，也的确是太宝贵了。
他感激得几乎想跪下来。
但董事长却已走了。
若以凌晨作为一日之始，那么今天已是周经理的生日。
他才踏出女神夜总会门外，就已看见了一辆簇新的汽车。
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车子，目前，在整个上海里就只有五辆这样的汽车而已。
它不算最名贵，但能拥有一辆这样的汽车，对周经理而言，那已经是很够体面的事。
他用赞羡的目光，欣赏这辆汽车足足五分钟之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
一切都是那么理想，周经理忍不住发出一下哨子声响。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这辆汽车的主人，这是一个最值得高兴的快乐生日。
街上很静，汽车行走时也很宁静。
可爱的车，可爱的夜上海。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周经理决定永远效忠于董事长，以报其知遇之恩。
他回到了寓所，在进入屋子前还不断再三欣赏那辆美丽的车子。
这一晚，他很兴奋，直到差不多天亮，才能入睡。
当他醒来时，已快中午。
他一爬起床，立刻就抓起浴巾，准备洗个冷水浴。
但在淋浴之前，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车子。
他吹着哨子，打开了大门，向门外一瞧车子仍在，但四周却围满了人。
这些人，大部份都是年纪由七、八岁至十多岁的儿童，也有几个老人，和四五个正在指手划脚、吱吱喳喳说过不停的妇人。
周经理一怔，暗道：“车子有甚么好看？”
他皱着眉，走了出去。
当他越过人丛，接近车子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一片苍白。
车子仍在，但却已不成车形。
车厢扁了，玻璃窓子全粉碎了，汽车胎有三条爆掉，座椅似被撕成粉碎。
这还算是一辆汽车吗？
周经理差点没哭了出来，这是他最珍贵的生日礼物啊，他还打算今天找露丝一起试新车，然后向她求婚！但现在，他还能开着这辆车子去找露丝小姐吗？他哭笑不得，又惊又怒地接近车子，一双手颤抖得有如正在害了大病似的。
这是谁干的？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可恶的家伙，重重的教训他一顿。
在他的四周，仍然围满了人，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着他，其中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笑咪咪的对他说：“这辆车子是不是你的？”
周经理瞪着眼，大声说：“不错，这是我的车子，是不是你把他弄成这副样子的？”
这少年看见他凶巴巴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连脸色都变了，连忙摇手不迭：“别误会，我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胆子真的很大，也没有这么大的气力，把这辆汽车弄成这副模样。”
周经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这少年解释一番后，匆匆走了，但其余的人却还是很热地包围着他。
忽然间，“波”一声响，有人给吓了一跳。
原来是另一辆汽车驰了过来。
这辆车子很残旧，但却驶得很快。
车子在周经理的身边停了下来，驾驶汽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周经理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人却向他微笑，道：“周经理，这辆汽车是不是你的？”
周经理脸色一沉，问道：“是的，你是谁？”
中年人微笑着说：“我是露丝小姐的朋友，她知道你有一辆新车，所以叫我来看看。”
周经理道：“她怎会知道我有一辆新车？”
中年人说道：“是霍医生告诉她知道的。”
“霍医生？甚么霍医生？”
“是侨民医院的霍守坤医生。”
“侨民医院？露丝现在在那里？”
“就在侨民医院里。”
“她发生了甚么事？”
周经理脸色骤变，中年人淡淡一笑：“你不必担心，她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不会死的。”
周经理怒道：“她怎会无缘无故受伤的？”
中年人微笑道：“你何不去医院里问她？”
周经理呆了一呆，道：“你能不能载我到院去？”
中年人道：“当然可以。”
周经理吸了口气打开车门，迅速钻入车厢里。
车子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已来到了医院。
那中年人自称姓游，叫游中枢。
这名字对周经理来说，也是相当陌生，在他的记忆中，他所知道的人，甚至没有一个是姓游的。
游中枢带周经理来到了一间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女郎，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目光呆滞而全无生气。
周经理的脸色也苍白了，他走到露丝的身边，沉声说：“露丝，妳……妳怎样了？”
露丝是一个极漂亮的女郎，她是一间豪华地下赌场的女荷官。
周经理追求她已两年了，她是唯一可以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这时候，露丝躺在病床上，大半截身子都被雪白的被子遮盖着。
露丝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她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只是直勾勾地向上望。
周经理抽了一口冷气，又问：“游先生说妳受了伤，那是怎么一回事？”
露丝总算转侧了脸，目光怔怔地看着他，“阿周，是你！”她有气无力地说。
“是我，”周经理握着她的手：“妳没事罢？”
露丝凄然一笑：“我没事，我不会死掉的。”
周经理猛然回头：“医生在哪里？我要问他！”
露丝道：“你要问甚么？是不是想问谁在我肚子上刺了一刀？”
周经理大吃一惊：“是刀伤？”
露丝点点头：“不错，是刀伤。”
周经理怒道：“是谁这么狠心？”
露丝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你的车子怎样了？”
周经理不由大感奇怪：“妳怎会知道我有一辆车子？”
露丝的声音有点嘶哑：“我还知道，你的车子，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会给人恶意毁壊！”
周经理更是呆住，过了很久才说：“妳知道其中缘故吗？”
露丝叹了口气：“我一切都很清楚，只怕说出来，你不会相信。”
周经理忙道：“不，妳说，我一定相信妳的说话。”
露丝忽然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把车子送给你的人，是不是方国亨？”
周经理一怔：“正是方董事长，妳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露丝冷冷一笑：“我还知道，他把这辆车子送给你之后，第二天就会派人把他毁烂！”
周经理双眉紧皱：“他为甚么要这样做？”
露丝咬着嘴唇：“这是一个阴谋，他要譲别人以为，你跟某一方面的恶势力结下梁子！”
周经理脸色一变：“这是不可能的，他为甚么要怖下这种局势？”
露丝道：“因为他准备杀了你！经过这么一件事，别人就算再想三十年，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周经理揺头不迭：“露丝，妳一定是误会了，他绝不是那种人，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谋杀我的动机。”
露丝叹了口气，“阿周，你太单纯了，你看不见方国亨的真面目。”
周经理道：“他待我很好……”
“在他的心目中，你只是一个跟班！”露丝咬牙说道：“像你这种手下，他是可有可无的！”这是很伤人的说话，就像是锋刀、尖针！
但周经理没有怪责她，只是仍然在为董事长争辩：“就算我只是一条狗，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宰了我……，”露丝不等他说完，就已打断了他的说话：“但有一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
周经理一楞，“是甚么事？”
“他很喜欢我，一直都想占有我的身子！”露丝激动地说道：“但我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既然已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又怎能跟他偷偷摸摸的暗中鬼混？”
周经理立刻全身冰冷。他盯着露丝，过了很久才迸出一句：“是真的？”
露丝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在啜泣。
周经理面如土色，突然重重一拳击在墙上：“方四！你好阴险！”
露丝吃了一惊：“你别胡来！”
周经理轻抚着她的脸：“是他刺伤妳的？”
露丝沉默了半晌，才道：“是的，昨天晚上，他想强奸我，我宁死不从，还掴了他一记耳光，他很生气，就用刀子刺我肚子！”
“这老混蛋！”周经理无名火起三千丈，喝怒道：“亏我一直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露丝道：“他现在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看穿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周经理咬了咬牙，道：“妳说得对，我要趁他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他！”
露丝忙道：“不！这样太危险了。”
但周经理已像旋风般冲了出去。
下午两点五十三分，上海的方四爷正在弈棋。
与他对弈的，是一个浓眉大目，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巨型钻戒的男人。
他们对弈的地方，就在方公馆宽敞华丽的大厅里。
周经理却在这时候求见方董事长。
方四爷没有拒绝，而且还暂时停止棋局，接见了周经理再说。
周经理神情肃穆，欲言又止。
方四爷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眉头一皱：“阿周，出了甚么事？”
周经理吸一口气，忽然说：“我是来杀你的。”
方四爷楞住，还没有弄清楚是怎样一同事。
一道寒光已迎面向他的咽喉飞撃过那是一把刀，飞刀！
致命的飞刀已发出，谁也看不出，这位周经理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方四爷显然也大感意外。
然而，最令他想不到的，还不是这一手飞刀功夫，而是他根不就没有想到，周经理竟然会向自己施辣手。
在那刹那间，他唯一能做的事，并不是闪避，而是等死。
等三十年是等，等一刹那间也是等。
在刹那间，他必然已是个死人，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他连闪避的机会也可说是完全没有。
那个手指戴着巨钻戒的男人，他的脸色也在那短短的刹那间变了。
然而，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另一道寒光也同时飞了过来。
叮！周经理的飞刀居然给撞开了。
撞开飞刀的，是一个比拳头细小一半的银球。
方四爷陡地大喝道：“把这个叛徒拿下！”
周经理怪叫一声：“你这假仁假义的恶贼，我做鬼也不饶你！”
他拚命向方四爷扑过去，手里又已握着一把蜂利异常的短刀。
他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抱着必杀方四爷的决心。
但他这一刀还没有刺出去，第二个银球又已向他射了过来。
他急忙闪避，却闪不开去。
银球击在他的后脑上，他闷哼一声，就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方四爷脸上阵红阵白，怒道：“这厮一定是疯了。”
一个年青人，缓缓地走到周经理的身边，俯身拾回两个银球。
他就是方律。
方律已和谢帅山等人，来到了上海。
周经理带着兴奋的心情，踏出夜总会大门外。
在很久以前，他就很想拥有一部汽车，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
夜总会的董事长，在两小时之前亲自到此，把一串钥匙交给他。
“阿周，你的表现很好，夜总会这两年来赚了不少钱，”董事长满面笑容地说：“我知道你已看上了一部车子，我已买下，就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周经理接过钥匙，受宠若惊。
最令他想不到的，是董事长居然知道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而这份生日礼物，也的确是太宝贵了。
他感激得几乎想跪下来。
但董事长却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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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凌晨作为一日之始，那么今天已是周经理的生日。
他才踏出女神夜总会门外，就已看见了一辆簇新的汽车。
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车子，目前，在整个上海里就只有五辆这样的汽车而已。
它不算最名贵，但能拥有一辆这样的汽车，对周经理而言，那已经是很够体面的事。
他用赞羡的目光，欣赏这辆汽车足足五分钟之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
一切都是那么理想，周经理忍不住发出一下哨子声响。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这辆汽车的主人，这是一个最值得高兴的快乐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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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很静，汽车行走时也很宁静。
可爱的车，可爱的夜上海。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周经理决定永远效忠于董事长，以报其知遇之恩。
他回到了寓所，在进入屋子前还不断再三欣赏那辆美丽的车子。
这一晚，他很兴奋，直到差不多天亮，才能入睡。
当他醒来时，已快中午。
他一爬起床，立刻就抓起浴巾，准备洗个冷水浴。
但在淋浴之前，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车子。
他吹着哨子，打开了大门，向门外一瞧车子仍在，但四周却围满了人。
这些人，大部份都是年纪由七、八岁至十多岁的儿童，也有几个老人，和四五个正在指手划脚、吱吱喳喳说过不停的妇人。
周经理一怔，暗道：“车子有甚么好看？”
他皱着眉，走了出去。
当他越过人丛，接近车子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一片苍白。
车子仍在，但却已不成车形。
车厢扁了，玻璃窓子全粉碎了，汽车胎有三条爆掉，座椅似被撕成粉碎。
这还算是一辆汽车吗？
周经理差点没哭了出来，这是他最珍贵的生日礼物啊，他还打算今天找露丝一起试新车，然后向她求婚！但现在，他还能开着这辆车子去找露丝小姐吗？他哭笑不得，又惊又怒地接近车子，一双手颤抖得有如正在害了大病似的。
这是谁干的？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可恶的家伙，重重的教训他一顿。
在他的四周，仍然围满了人，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着他，其中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笑咪咪的对他说：“这辆车子是不是你的？”
周经理瞪着眼，大声说：“不错，这是我的车子，是不是你把他弄成这副样子的？”
这少年看见他凶巴巴的样子，不禁大吃一惊，连脸色都变了，连忙摇手不迭：“别误会，我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胆子真的很大，也没有这么大的气力，把这辆汽车弄成这副模样。”
周经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这少年解释一番后，匆匆走了，但其余的人却还是很热地包围着他。
忽然间，“波”一声响，有人给吓了一跳。
原来是另一辆汽车驰了过来。
这辆车子很残旧，但却驶得很快。
车子在周经理的身边停了下来，驾驶汽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周经理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人却向他微笑，道：“周经理，这辆汽车是不是你的？”
周经理脸色一沉，问道：“是的，你是谁？”
中年人微笑着说：“我是露丝小姐的朋友，她知道你有一辆新车，所以叫我来看看。”
周经理道：“她怎会知道我有一辆新车？”
中年人说道：“是霍医生告诉她知道的。”
“霍医生？甚么霍医生？”
“是侨民医院的霍守坤医生。”
“侨民医院？露丝现在在那里？”
“就在侨民医院里。”
“她发生了甚么事？”
周经理脸色骤变，中年人淡淡一笑：“你不必担心，她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不会死的。”
周经理怒道：“她怎会无缘无故受伤的？”
中年人微笑道：“你何不去医院里问她？”
周经理呆了一呆，道：“你能不能载我到院去？”
中年人道：“当然可以。”
周经理吸了口气打开车门，迅速钻入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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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已来到了医院。
那中年人自称姓游，叫游中枢。
这名字对周经理来说，也是相当陌生，在他的记忆中，他所知道的人，甚至没有一个是姓游的。
游中枢带周经理来到了一间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女郎，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目光呆滞而全无生气。
周经理的脸色也苍白了，他走到露丝的身边，沉声说：“露丝，妳……妳怎样了？”
露丝是一个极漂亮的女郎，她是一间豪华地下赌场的女荷官。
周经理追求她已两年了，她是唯一可以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这时候，露丝躺在病床上，大半截身子都被雪白的被子遮盖着。
露丝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她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只是直勾勾地向上望。
周经理抽了一口冷气，又问：“游先生说妳受了伤，那是怎么一回事？”
露丝总算转侧了脸，目光怔怔地看着他，“阿周，是你！”她有气无力地说。
“是我，”周经理握着她的手：“妳没事罢？”
露丝凄然一笑：“我没事，我不会死掉的。”
周经理猛然回头：“医生在哪里？我要问他！”
露丝道：“你要问甚么？是不是想问谁在我肚子上刺了一刀？”
周经理大吃一惊：“是刀伤？”
露丝点点头：“不错，是刀伤。”
周经理怒道：“是谁这么狠心？”
露丝没有回答，却反问他：“你的车子怎样了？”
周经理不由大感奇怪：“妳怎会知道我有一辆车子？”
露丝的声音有点嘶哑：“我还知道，你的车子，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会给人恶意毁壊！”
周经理更是呆住，过了很久才说：“妳知道其中缘故吗？”
露丝叹了口气：“我一切都很清楚，只怕说出来，你不会相信。”
周经理忙道：“不，妳说，我一定相信妳的说话。”
露丝忽然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把车子送给你的人，是不是方国亨？”
周经理一怔：“正是方董事长，妳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露丝冷冷一笑：“我还知道，他把这辆车子送给你之后，第二天就会派人把他毁烂！”
周经理双眉紧皱：“他为甚么要这样做？”
露丝咬着嘴唇：“这是一个阴谋，他要譲别人以为，你跟某一方面的恶势力结下梁子！”
周经理脸色一变：“这是不可能的，他为甚么要怖下这种局势？”
露丝道：“因为他准备杀了你！经过这么一件事，别人就算再想三十年，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周经理揺头不迭：“露丝，妳一定是误会了，他绝不是那种人，而且，他根本就没有谋杀我的动机。”
露丝叹了口气，“阿周，你太单纯了，你看不见方国亨的真面目。”
周经理道：“他待我很好……”
“在他的心目中，你只是一个跟班！”露丝咬牙说道：“像你这种手下，他是可有可无的！”这是很伤人的说话，就像是锋刀、尖针！
但周经理没有怪责她，只是仍然在为董事长争辩：“就算我只是一条狗，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宰了我……，”露丝不等他说完，就已打断了他的说话：“但有一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
周经理一楞，“是甚么事？”
“他很喜欢我，一直都想占有我的身子！”露丝激动地说道：“但我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既然已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又怎能跟他偷偷摸摸的暗中鬼混？”
周经理立刻全身冰冷。他盯着露丝，过了很久才迸出一句：“是真的？”
露丝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在啜泣。
周经理面如土色，突然重重一拳击在墙上：“方四！你好阴险！”
露丝吃了一惊：“你别胡来！”
周经理轻抚着她的脸：“是他刺伤妳的？”
露丝沉默了半晌，才道：“是的，昨天晚上，他想强奸我，我宁死不从，还掴了他一记耳光，他很生气，就用刀子刺我肚子！”
“这老混蛋！”周经理无名火起三千丈，喝怒道：“亏我一直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露丝道：“他现在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看穿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周经理咬了咬牙，道：“妳说得对，我要趁他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他！”
露丝忙道：“不！这样太危险了。”
但周经理已像旋风般冲了出去。
下午两点五十三分，上海的方四爷正在弈棋。
与他对弈的，是一个浓眉大目，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巨型钻戒的男人。
他们对弈的地方，就在方公馆宽敞华丽的大厅里。
周经理却在这时候求见方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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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四爷没有拒绝，而且还暂时停止棋局，接见了周经理再说。
周经理神情肃穆，欲言又止。
方四爷看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眉头一皱：“阿周，出了甚么事？”
周经理吸一口气，忽然说：“我是来杀你的。”
方四爷楞住，还没有弄清楚是怎样一同事。
一道寒光已迎面向他的咽喉飞撃过那是一把刀，飞刀！
× × ×
致命的飞刀已发出，谁也看不出，这位周经理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方四爷显然也大感意外。
然而，最令他想不到的，还不是这一手飞刀功夫，而是他根不就没有想到，周经理竟然会向自己施辣手。
在那刹那间，他唯一能做的事，并不是闪避，而是等死。
等三十年是等，等一刹那间也是等。
在刹那间，他必然已是个死人，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他连闪避的机会也可说是完全没有。
那个手指戴着巨钻戒的男人，他的脸色也在那短短的刹那间变了。
然而，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另一道寒光也同时飞了过来。
叮！周经理的飞刀居然给撞开了。
撞开飞刀的，是一个比拳头细小一半的银球。
方四爷陡地大喝道：“把这个叛徒拿下！”
周经理怪叫一声：“你这假仁假义的恶贼，我做鬼也不饶你！”
他拚命向方四爷扑过去，手里又已握着一把蜂利异常的短刀。
他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抱着必杀方四爷的决心。
但他这一刀还没有刺出去，第二个银球又已向他射了过来。
他急忙闪避，却闪不开去。
银球击在他的后脑上，他闷哼一声，就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方四爷脸上阵红阵白，怒道：“这厮一定是疯了。”
一个年青人，缓缓地走到周经理的身边，俯身拾回两个银球。
他就是方律。
方律已和谢帅山等人，来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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