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铁卫 心腹手下
2025-04-0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尹铮有“冷血金刚”之称，他的一张脸总是青青白白的，就算是喝了酒也是一样他平时沉默寡言，不大喜欢说话，就算别人谈得口沫横飞，他也绝少发言，所以，有人曾经谑称他是“半个哑子”。
但说这句话的人，现在却哑了。
尹铮找了一剂毒药，冲水强逼这人喝掉这人喝掉这一剂毒药后，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在“四大铁卫”之中，他跟随谢帅山的日子最长久，谢帅爷打江山的时候，他是开山劈石的先锋，也是杀人不眨眼，出手毒如蛇蝎的一流杀手。
在谢帅山的事业里，似乎少不了这个人。但在十年前，谢帅山和这四个心腹手下，离开了天津，在广州一呆就呆到了现在。
火车已开，谢帅山坐在车厢里，神情肃穆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尹铮在他身旁，不断地用一把很锋利的剪刀在修理指甲。
他的指甲很干净，根本就不需要修理，但这却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就像是女人总喜欢在空闲的时候涂抹胭脂，洒些香水在身上一样。
车行大概二十分钟，关大猛忽然从另一节车厢走了过来，在谢帅山的耳朵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谢帅山脸上木无表情，直到一分钟后才说出了三个字：“叫他来。”
尹铮收回了剪刀，把额上的一顶毡帽拉得很低。
三分钟后，关大猛带着了一个年青人，来到了谢帅山的面前。
谢帅山缓缓地抬起头，盯着这个年青人。这年青人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穿一袭整齐的白布衣裳，眸子漆黑明亮，相貌堂堂，看来还相当英俊潇洒。
谢帅山看了他半天，才慢慢的说：“你叫甚么名字？”
“方律。”年青人回答。
“籍贯？”
“上海。”
谢帅山凝视着他，皱眉道：“你知道我是甚么人？”
方律点点头：“你就是当年威震四方的‘天津雄狮’谢帅山先生。”
谢帅山瞳孔里发出了光，“当我还在天津称雄称霸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方律道：“十年人事几番新，十年前我也许甚么也不懂，但现在，我已是一条狡猾的狐狸。”
谢帅山忽然笑了：“你为甚么这样形容自己？”
方律道：“在你的面前，我不想隐瞒甚么，是狐狸就是狐狸，而且，做狐狸最少比做猪好得多。”
谢帅山笑容很快就已收敛，他冷冷的睢着这个冒昧而来的年青人：“在广州，认识我的人很少，知道我今天要离开广州的人更少，但你却在这里找到了我，这是甚么縁故？”
方律耸了耸肩，道：“在广州，要找谢帅山的确很困难，但要找丁鸿运，却太容易了。”
谢帅山脸色一寒：“你怎会知道‘矮脚老丁’这个人？”
方律道：“丁鸿运是我的舅父。”
谢帅山一怔：“你是上海人，怎会在广州有个舅父？”
方律道：“我父亲是上海人，但母亲却是从南方移居到上海的。”
谢帅山默然半晌：“你不远千里而来找寻谢某，是为了甚么事？”
方律道：“在下也想知道，谢先生忽然北上天津，又是为何缘故？”
谢帅山脸色一沉：“方律，这与你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方律道：“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现在情况却又大不相同。”
“为甚么？”
“那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律缓缓道：“因为现在你回天津，相当危险，可能刚下火车，就会给人杀掉！”
谢帅山冷冷一笑：“谢某是死是活，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方律道：“我也久闻谢先生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但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倘若连正点子都没沾上边角儿，就不明不白死在乱斧之下，那可冤枉万分！”
谢帅山的瞳孔已谜成一条终：“是谁这样关心谢某？”
方律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色泽猩红的锦盒。
他把锦盒递给谢帅山。
谢帅山接过锦盒，又看了方律一眼才缓缓地把它揭开。
盒子里的是甚么？一只养戒？一条项錬？还是一颗珍贵的夜明珠？
锦盒揭开，谢帅山的眼色忽然变了。
他的手一向很稳定，无论在任何环境下，这双手总是坚定如磐石。
但当他看见锦盒里那件事物后，不但眼色变了，连手也在发抖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复过来。
他神情略显紧张地问：“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回来的？”
方律道：“既非偷，也非抢盗，是谢夫人亲手交给在下的。”
谢帅山长长的吸了口气，“她有甚么话跟你说？”
方律道：“她知道你一定会回天津，所以叫我来阻止你。”
谢帅山用力地摇头：“她不了解我现在的心情！”
方律道：“这句说话却错了，她是太了解你，知道你一定会回去，所以才派我来找你。”
谢帅山盯着他，叹道：“没有人能阻止我这份决心，就算是死神站在我的面前也同样拦阻不住。”
方律道：“谢夫人不要你死，他要你活下去。”
谢帅山突然捏紧双拳，霍声站起：“小伙子，你知道个屁！”
方律神色不变，缓缓道：“我也许连个屁都不知道，但谢夫人却曾对我说，倘若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为他而死，那么这人一定就是沙玉伯。”
谢帅山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涩苦之意：“你说的不错，但我没有为沙玉伯而死，倒是他在洞山楼中，给斧头党那伙王八羔子砍成肉酱！”
方律道：“沙玉伯已死了，你是不是一定要为他报仇？”谢帅山瞪着他，冷冷道：“这简直是多此一问！”
方律道：“既要为他报仇，你就不能回到天津白白送死！”
谢帅山怒吼一声：“小伙子，你太看轻我这个老人家了，虽然离开天津已十年，但我的弟兄仍在，朋友仍在，只要我回去，我还是一条雄狮！”
方律叹了口气，“你还在怀念着、日的辉煌，那实在是可悲复可怜的事。”
谢帅山的脸色陡地发白，坐在他身边的尹铮却突然闪电般站起，修剪指甲的剪刀已抵着方律的咽喉。
他冷喝一声：“你找死！”
方律却连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你可以杀了我，但这样只会对你的主人有害而无利！”
尹铮一怔，不由一阵意外。
他的利剪锋利异常，只要轻轻向前一送，就可以制人于死命，但想不到方律却还是如此的镇定。
谢帅山拍了拍尹铮的肩膊：“你坐下来，让我问他一句说话。”
尹铮立刻收回剪刀，霍声坐下。
谢帅山凝视着方律，良久才道：“天津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方律沉默片刻，道：“当年跟你出生入死的武状元李梦楼，八臂猿谭德，不是瞎子丁若盲，他们都已离开天津，回到他们的故乡去。”
谢帅山一怔而叹道：“树倒猢狲散，那是我对不起他们。”
方律道：“唐泽森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他对你很忠心，但是你一走，他就完了。”
谢帅山说道：“我知道，他已病死天津。”
“不是病死，而是给人毒死！”方律冷冷一笑：“虽然他一直身体不大好，但还不会病死得那么快，他是给人下毒害死的！”
谢帅山听得脸色一变，问道：“你怎会知道？”
方律道：“是谢夫人说的！”
谢帅山的手又在发抖了：“阿森，他是个好人！”
方律又说道：“杨蛟生、万定谋、禤卓，秦麻子，他们已倒戈相向，加入斧头党。”
谢帅山的脸色更难看。
方律又说：“沙玉伯往关东避了八年，两年前改名换姓重回天津，初时还没有人认出他，但最后还是给禤卓识破其庐山真面目，终于在洞山楼中把他撃杀。”
“禤卓！”
谢帅山的指骨在勒勒作响：“这混蛋好大的胆子。”
方律道：“有斧头党这样强大的势力作为靠山，他的胆子又怎会不大？”
谢帅山恨恨道：“只恨当年一念之差，离开了天津，才成今日之大错。”
方律道：“一山不能藏二虎，昔年谢先生悄然引退，那全然是为了谢二小姐，可是，谢先生的妹夫婿也未免是太不知足了，你退一尺，他却再侵一丈！”
谢帅山色繁白：“别再说下去！”
方律却没听从，依然接道：“为了迁就谢二小姐，你牺牲太多，你要离开天津，谢夫人坚决反对，但你仍然坚持己见，结果，你还没有走，她已比你更早消失了踪影。”
谢帅山叹口气道：“她一向比我还更倔强。”
方律道：“但她却还是很关心，也很了解你，她知道，你悄然引退，并不完全因为迁就谢二小姐，同时也是因为不想手下与斧头党展开惨烈的火并。”
谢帅山黯然道：“我是不是太软弱了一点？”
方律道：“谢夫人曾对我说，你虽然被人称为‘雄狮’，但却是个古道热肠，外刚内柔的人，你根本就不适合在人生舞台上，扮演黑社会大亨这个角色。”
谢帅山苦笑一下：“她也许说得对，我若真是个枭雄，当年就不该退让。”
方律道：“据谢夫人估计，那时候你若硬拚斧头党，最少有七分胜算。”
谢帅山默然半晌，才道：“今日又如何？”
方律道：“时移势易，谢先生若回天津，只是送死！”
关大猛忍不住说道：“你太小觑咱们了。”
方律揺头：“在下全然是站在客観的立场发言，是耶非耶，各位都是明白人，应该想得出来。”
关大猛没话说了，一张脸不由沉了下去。
过了很久，谢帅山才说：“小方，你认为咱们应该怎样？”
方律道：“别往天津，去上海！”
谢帅山目光一闪：“上海？”
方律道：“不错，那是洋场十里的大都市，谢先生要重振雄风，首先要在这里建立穏固的基础。”
谢帅山皱着眉，忽然点点头：“这也不无道理。”
方律道：“而且，在上海最少有一个人可以给你大力的支援。”
“你在说谁？”
“方国亨。”雄霸市北二十七条大街的方四爷？
谢帅山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也姓方，你和方四爷有甚么关系？”
“他老人家是我的叔父。”方律淡淡的说：“而谢夫人，也一直居住在上海，在叔父的势力范围下，还没有甚么人敢碰她一根汗毛。”
谢帅山怔住。“你是方四爷的侄儿！”他喃喃地说：“难怪人才如此出众……”
方律缓缓道：“叔父与谢夫人，本是同乡，而谢夫人对在下，也向来备极关怀，她是女中豪杰，我跟随着她，学会了不少武功，以及处世、行走江湖之道。”
谢帅山道：“她已知道我在广东？”
方律道：“不，她也是在几个月前，才知道谢先生的下落。”
谢帅山道：“她为甚么不来找我？”
方律道：“她喜欢上海，她希望能在上海与你复合。”
谢帅山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说：“好，我跟你到上海去！”
没有人反对。
火车继续前进。
天津在北方，上海滩也在北方。
但说这句话的人，现在却哑了。
尹铮找了一剂毒药，冲水强逼这人喝掉这人喝掉这一剂毒药后，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在“四大铁卫”之中，他跟随谢帅山的日子最长久，谢帅爷打江山的时候，他是开山劈石的先锋，也是杀人不眨眼，出手毒如蛇蝎的一流杀手。
在谢帅山的事业里，似乎少不了这个人。但在十年前，谢帅山和这四个心腹手下，离开了天津，在广州一呆就呆到了现在。
火车已开，谢帅山坐在车厢里，神情肃穆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尹铮在他身旁，不断地用一把很锋利的剪刀在修理指甲。
他的指甲很干净，根本就不需要修理，但这却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就像是女人总喜欢在空闲的时候涂抹胭脂，洒些香水在身上一样。
车行大概二十分钟，关大猛忽然从另一节车厢走了过来，在谢帅山的耳朵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谢帅山脸上木无表情，直到一分钟后才说出了三个字：“叫他来。”
尹铮收回了剪刀，把额上的一顶毡帽拉得很低。
三分钟后，关大猛带着了一个年青人，来到了谢帅山的面前。
谢帅山缓缓地抬起头，盯着这个年青人。这年青人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穿一袭整齐的白布衣裳，眸子漆黑明亮，相貌堂堂，看来还相当英俊潇洒。
谢帅山看了他半天，才慢慢的说：“你叫甚么名字？”
“方律。”年青人回答。
“籍贯？”
“上海。”
谢帅山凝视着他，皱眉道：“你知道我是甚么人？”
方律点点头：“你就是当年威震四方的‘天津雄狮’谢帅山先生。”
谢帅山瞳孔里发出了光，“当我还在天津称雄称霸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方律道：“十年人事几番新，十年前我也许甚么也不懂，但现在，我已是一条狡猾的狐狸。”
谢帅山忽然笑了：“你为甚么这样形容自己？”
方律道：“在你的面前，我不想隐瞒甚么，是狐狸就是狐狸，而且，做狐狸最少比做猪好得多。”
谢帅山笑容很快就已收敛，他冷冷的睢着这个冒昧而来的年青人：“在广州，认识我的人很少，知道我今天要离开广州的人更少，但你却在这里找到了我，这是甚么縁故？”
方律耸了耸肩，道：“在广州，要找谢帅山的确很困难，但要找丁鸿运，却太容易了。”
谢帅山脸色一寒：“你怎会知道‘矮脚老丁’这个人？”
方律道：“丁鸿运是我的舅父。”
谢帅山一怔：“你是上海人，怎会在广州有个舅父？”
方律道：“我父亲是上海人，但母亲却是从南方移居到上海的。”
谢帅山默然半晌：“你不远千里而来找寻谢某，是为了甚么事？”
方律道：“在下也想知道，谢先生忽然北上天津，又是为何缘故？”
谢帅山脸色一沉：“方律，这与你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方律道：“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现在情况却又大不相同。”
“为甚么？”
“那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律缓缓道：“因为现在你回天津，相当危险，可能刚下火车，就会给人杀掉！”
谢帅山冷冷一笑：“谢某是死是活，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方律道：“我也久闻谢先生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但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倘若连正点子都没沾上边角儿，就不明不白死在乱斧之下，那可冤枉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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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律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色泽猩红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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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帅山接过锦盒，又看了方律一眼才缓缓地把它揭开。
盒子里的是甚么？一只养戒？一条项錬？还是一颗珍贵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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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揭开，谢帅山的眼色忽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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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看见锦盒里那件事物后，不但眼色变了，连手也在发抖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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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帅山盯着他，叹道：“没有人能阻止我这份决心，就算是死神站在我的面前也同样拦阻不住。”
方律道：“谢夫人不要你死，他要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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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帅山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涩苦之意：“你说的不错，但我没有为沙玉伯而死，倒是他在洞山楼中，给斧头党那伙王八羔子砍成肉酱！”
方律道：“沙玉伯已死了，你是不是一定要为他报仇？”谢帅山瞪着他，冷冷道：“这简直是多此一问！”
方律道：“既要为他报仇，你就不能回到天津白白送死！”
谢帅山怒吼一声：“小伙子，你太看轻我这个老人家了，虽然离开天津已十年，但我的弟兄仍在，朋友仍在，只要我回去，我还是一条雄狮！”
方律叹了口气，“你还在怀念着、日的辉煌，那实在是可悲复可怜的事。”
谢帅山的脸色陡地发白，坐在他身边的尹铮却突然闪电般站起，修剪指甲的剪刀已抵着方律的咽喉。
他冷喝一声：“你找死！”
方律却连眼睛也没有眨动一下，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你可以杀了我，但这样只会对你的主人有害而无利！”
尹铮一怔，不由一阵意外。
他的利剪锋利异常，只要轻轻向前一送，就可以制人于死命，但想不到方律却还是如此的镇定。
谢帅山拍了拍尹铮的肩膊：“你坐下来，让我问他一句说话。”
尹铮立刻收回剪刀，霍声坐下。
谢帅山凝视着方律，良久才道：“天津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方律沉默片刻，道：“当年跟你出生入死的武状元李梦楼，八臂猿谭德，不是瞎子丁若盲，他们都已离开天津，回到他们的故乡去。”
谢帅山一怔而叹道：“树倒猢狲散，那是我对不起他们。”
方律道：“唐泽森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他对你很忠心，但是你一走，他就完了。”
谢帅山说道：“我知道，他已病死天津。”
“不是病死，而是给人毒死！”方律冷冷一笑：“虽然他一直身体不大好，但还不会病死得那么快，他是给人下毒害死的！”
谢帅山听得脸色一变，问道：“你怎会知道？”
方律道：“是谢夫人说的！”
谢帅山的手又在发抖了：“阿森，他是个好人！”
方律又说道：“杨蛟生、万定谋、禤卓，秦麻子，他们已倒戈相向，加入斧头党。”
谢帅山的脸色更难看。
方律又说：“沙玉伯往关东避了八年，两年前改名换姓重回天津，初时还没有人认出他，但最后还是给禤卓识破其庐山真面目，终于在洞山楼中把他撃杀。”
“禤卓！”
谢帅山的指骨在勒勒作响：“这混蛋好大的胆子。”
方律道：“有斧头党这样强大的势力作为靠山，他的胆子又怎会不大？”
谢帅山恨恨道：“只恨当年一念之差，离开了天津，才成今日之大错。”
方律道：“一山不能藏二虎，昔年谢先生悄然引退，那全然是为了谢二小姐，可是，谢先生的妹夫婿也未免是太不知足了，你退一尺，他却再侵一丈！”
谢帅山色繁白：“别再说下去！”
方律却没听从，依然接道：“为了迁就谢二小姐，你牺牲太多，你要离开天津，谢夫人坚决反对，但你仍然坚持己见，结果，你还没有走，她已比你更早消失了踪影。”
谢帅山叹口气道：“她一向比我还更倔强。”
方律道：“但她却还是很关心，也很了解你，她知道，你悄然引退，并不完全因为迁就谢二小姐，同时也是因为不想手下与斧头党展开惨烈的火并。”
谢帅山黯然道：“我是不是太软弱了一点？”
方律道：“谢夫人曾对我说，你虽然被人称为‘雄狮’，但却是个古道热肠，外刚内柔的人，你根本就不适合在人生舞台上，扮演黑社会大亨这个角色。”
谢帅山苦笑一下：“她也许说得对，我若真是个枭雄，当年就不该退让。”
方律道：“据谢夫人估计，那时候你若硬拚斧头党，最少有七分胜算。”
谢帅山默然半晌，才道：“今日又如何？”
方律道：“时移势易，谢先生若回天津，只是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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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律揺头：“在下全然是站在客観的立场发言，是耶非耶，各位都是明白人，应该想得出来。”
关大猛没话说了，一张脸不由沉了下去。
过了很久，谢帅山才说：“小方，你认为咱们应该怎样？”
方律道：“别往天津，去上海！”
谢帅山目光一闪：“上海？”
方律道：“不错，那是洋场十里的大都市，谢先生要重振雄风，首先要在这里建立穏固的基础。”
谢帅山皱着眉，忽然点点头：“这也不无道理。”
方律道：“而且，在上海最少有一个人可以给你大力的支援。”
“你在说谁？”
“方国亨。”雄霸市北二十七条大街的方四爷？
谢帅山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也姓方，你和方四爷有甚么关系？”
“他老人家是我的叔父。”方律淡淡的说：“而谢夫人，也一直居住在上海，在叔父的势力范围下，还没有甚么人敢碰她一根汗毛。”
谢帅山怔住。“你是方四爷的侄儿！”他喃喃地说：“难怪人才如此出众……”
方律缓缓道：“叔父与谢夫人，本是同乡，而谢夫人对在下，也向来备极关怀，她是女中豪杰，我跟随着她，学会了不少武功，以及处世、行走江湖之道。”
谢帅山道：“她已知道我在广东？”
方律道：“不，她也是在几个月前，才知道谢先生的下落。”
谢帅山道：“她为甚么不来找我？”
方律道：“她喜欢上海，她希望能在上海与你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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