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空空部落风云
2025-06-22  作者:楞严阁主  来源:楞严阁主作品集  点击:

  这时,村人未被惊动,倒是法善早已站在门前,开口道:“阿弥陀佛!檀越勿惊,老衲在此……”他说着,走前数步,接着沉声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里面两位淫徒,快快出来,回头是岸。”
  法善说话,中气充足,语声如吼,把那老樵夫的耳鼓震得嗡嗡作响,连忙双手掩耳,避了开去。
  突然声势汹汹,屋内前后窜出一僧一俗,手中各握一刀,在明月之夜,刀光闪耀。
  那淫僧一见法善,似曾相识,面色大变,立即掷刀于地,飞身遁逃,瞬即消失于树林之中。
  法善只从服装上认出这淫僧乃是空空部落的弟子,却不认识他是谁?但那俗家打扮的大汉似乎艺高胆大,有恃无恐,依然大剌剌地立在法善前面,目露凶芒,冷笑一声,说道:“老和尚,你来管闲事?”
  法善插杖于地,也笑道:“是。”
  大汉咆哮地道:“方外之人,何必多此一举?何况这是阴阳交配,放射精液的事,俺劝你休来麻烦。”
  法善神色凛然,说道:“孽障无礼……”
  大汉以刀指着法善,接嘴道:“你这老秃驴!佛经不去念,反来管俺老子的性经,再要唠三叨四,歪缠不休,惹俺生气,不把你的光头打得开花才怪呢。”
  法善平静地道:“老衲也劝你一次……污人名节,罪孽深重,何况对方不愿献身……”
  大汉喝住道:“住口!俺黄英要发泄性欲,从来不征求对方的同意……哦!俺想到了:
  食色性也,看来你这老和尚也爱风流,现在这里恰巧有二朵花儿,好在俺的同伴大玄法师已经走了,你就去代替他的位置,以便你我二人平分春色,高见如何?”
  法善庄严地道:“口孽罪过!”
  黄英道:“怎么?你不要!也好,那么俺就一箭双雕了。”
  法善忿然作色,摇头道:“孽障,沉迷不醒。”
  黄英道:“老和尚,俺看在大玄法师的面上,也不与你为难,快滚吧!春霄一刻值千金,俺要去干正经了。”他说着回转身去,进入屋内。
  法善并不阻止,冷冷地注视着。
  一刹那,黄英怒气冲冲,奔出门外,大声骂道:“老秃驴,二朵花呢?给你混搞一阵,双雌失踪,混帐,俺老子决不与你干休……”他一边说话,举刀直劈过来。
  法善侧身避开,刀劈了一个空。
  黄英一击不中,接着反手挥刀斜斩,法善身轻如燕,闪身退跃,又使对方劳而无功。
  黄英两次失利,不禁心头冒火,大喝一声,施展平生绝技之一——乱刀十八劈功夫,但见满地刀芒,不见人影,刀刀劈向法善的要害。
  法善见多识广,怎会不知乱刀十八劈的凶狠?他在惊骇之下,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于是连连后退,避过了连环乱刀,一边高声道:“住手!”
  黄英使完了十八劈,不但未将法善劈死,而且连刀锋也没有接触到对方的僧衣,不免心里暗惊,但当他正拟使用更刚猛的另一绝技——两面三刀时,那老和尚蓦地叫停,他就倒退三步,横刀而立,问道:“何事?”
  “檀越与李十八郎有何关系?”法善问道。
  “是俺的师弟,你问他作甚?”黄英反问道。
  “他是老衲的方外之交。”法善道。
  “方外之交又将如何?”黄英傲然道。
  “老衲之意,双力都是朋友,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法善道。
  “那么,你走俺留。”黄英道。
  “檀越色心未死?”法善问道。
  “这与你和尚何干?”黄英道。
  “好言相劝,檀越顽固不化,忖强下听,莫怪老衲的慈悲失去控……”法善尚未说出“制”字,即被黄英喝断语尾。
  “住口!”黄英沉声喝问道:“刚才你为何不还手?”
  “檀越的乱刀十八劈,霸道有余,杀气不足,老衲不屑出手。”
  “俺另有绝技,你可知道?”
  “两面三刀,也难不到老衲。”
  “还有呢?”
  “挨三顶五的刀法,依者衲看来,力量也不太重,只怕不堪老衲禅杖一击。”
  “大言欺人,你能破俺的挨三顶五功夫吗?”
  “老衲不用禅杖,也能破得。”
  “岂有此理?你何不一试?”黄英说着,举刀即将动武。
  “且慢!请檀越退后一丈,先看老衲略施小技……”
  法善等待黄英跃退之后,合掌磨擦,立即发出掌心雷,向前猛击,只听得霹雳响处,已将茅屋后面十多丈高的古木拦腰轰断,连同树上的许多鸟巢,应声坠于地面,真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法善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老衲不仁,祸及生物,罪过罪过!可是树腹中有一条害人的大蟒也被老衲除掉。”
  黄英心中大惊,但嘴巴依然强硬,冷笑道:“俺倒看不出你,竟然会发掌心雷,不过,威力只可断木,而不能裂石,若想把俺击败,只怕你难以如愿。”
  法善也冷笑道:“老衲已经看出,檀越色厉内荏,嘴硬骨头酥,既然恁地,老衲就不惜把你——檀越当作靶子,试一试掌心雷能否打中……”
  他说着,双手合掌,正拟运功磨擦,忽被黄英阻止道:“且慢!”
  法善道:“檀越有何吩咐?”
  黄英道:“你想把俺当靶子打?”
  法善道:“不错。”
  黄英道:“靶子是死的东西,人是活动的,俺怎会给你打中?”
  法善道:“老衲就把檀越当作活靶子吧!”他一边说,再度擦掌运功。
  “等一等!”黄英叫喊道。
  “檀越尚有何言?”法善问道。
  黄英皱着双眉,双手捧腹,施展内功,放出三个毫无臭气的响屁,嘴里咯咯的打舌花,意思是:“俺现在内急,等一会再来领……”教字尚未出口,人已经纵跳如飞而逃,像鬼魅似的,迅即隐没在远处的树林里,随风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
  法善也不去追,摇摇头,说道:“善哉善哉!老衲总算未开杀戒。”
  这时,那老樵夫已从阴影走出来,恭敬地向法善拱手道:“多谢大师仗义相救,保全了小女们的贞节,老汉感激万分。敢问大师法号?”
  法善道:“老衲法善,路见不平,聊尽棉薄,也算彼此有缘。”他说完话,伸手拔出竖插在泥地中的禅杖,负在肩上,转身欲去。
  “大师且慢!此处荒区僻乡,山径崎岖,三十里内又无宿头,时近午夜,沿途蛇虫繁多,出没无常,防不胜防,大师何不在舍间委屈一宵,明晨起程?”老樵夫诚恳地道。
  “多谢檀越,老衲走惯夜路.”法善说着,又拟举步行路。
  “大师且听老汉一言……”法善停步,侧耳而听。
  老樵夫接着道:“大师有恩于我家父女,这样匆忙而行,老汉于心不安,何况刚才那两个凶人,虽已逃去,但这时可能仍在树林之中隐匿窥视,只怕大师一走,他们重新回来寻事,后果堪虞,因此,老汉恳大师暂留一宵,以策安全,区区之意,尚祁考虑。”
  法善闻言,低头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他们去而复返,似有可能……这样吧!让老僧在檀越的门外阶前。坐夜守候。”
  老樵夫道:“那就太待慢了,怎么行?寒舍有个空房,尚称清静……”
  法善连忙摇手,插嘴道:“不,不,老衲喜欢阶前静坐。”
  老樵夫道:“既然大师要这样做,老汉就恭敬不如从命,可是太委屈大师了。”
  法善道:“无妨。”于是他走到茅屋前面,把禅杖竖靠墙旁,然后坐于石阶,同时他暗想道:“在此趺坐待旦,总比刚才准备在大树上过夜要好得多了。”
  这时,老樵夫已经跟随过来,屈身问道:“大师远道而来,中途又无饭店,想来尚未用膳,让老汉叫小女去弄些素餐给大师充饥。”
  法善合十道:“多谢檀越,老衲吃过干粮。”
  老樵夫连忙道:“那么,让老汉斟茶……”
  法善道:“不……”他说着,忽觉口中很干,就接下去道:“不用茶,老衲就叨扰一杯清水解渴。”
  老樵夫说一声“好”,就走进屋去,不久,拿了瓷壶,—边双手递给法善,一边说道:“寒舍没有茶杯,饭碗也不太干净,大师还是用壶喝吧!”
  法善正感非常口渴,也不起身,连忙捧过瓷壶,把壶嘴塞入口中,咯咯地饮完了壶中之水,但觉水味微甜,也不以为意,就把壶还给老樵夫。
  一刹那,法善横倒身子,沉沉入睡了。
  蓦地,那两个少女嘻嘻哈哈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僧一俗忽然也在屋前出现。
  老樵夫蹲了下去,用手在法善的身边乱摸,摸出了一份公文。仔细看了一下,就把它放入衣袋后,站立起来,对着二个村姑和一僧一俗笑道:“哈哈,君子可欺以其方,得手了,走吧!”
  于是众人迈步循着原路而去,不久进入树林,让法善掸师独自在阶上安睡着。

×      ×      ×

  法善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正午,不由心中大惊。
  他连忙站起身来,拿了禅杖,随手敲门,同时叫道:“檀越何在?”
  房内无人回答。
  他高声再问一次,里面寂然无声。把门轻推一下,应手而开。
  屋内人影全无,但昨夜灯火,尚剩余烬,即将熄灭。
  他知道事有蹊跷,立即进入屋内,见到小房四间陈设简陋,到处尘埃堆积,屋角蜘网密布。
  猛然他想到了自己的任务,连忙伸手入怀一摸,顿时惊得面色大变,冷汗渐渐渗出。他叫了一声:“上当了!”
  原来他藏在身边那份送交魔营的公文,已经不翼而飞。
  他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如果公文没有失去,自己还能在限期之内赶到魔营交差,可是现在公文被窃,深怪自己一时失慎,去管闲事,以致中了歹人的圈套,闯了大祸。
  “这事如何是好?”法善心里暗道。
  他在小房里呆立着,思忖补救办法。思潮起伏,心乱如麻,他想自杀,但只怕做鬼也羞见佛面。他想逃避现实,归隐深山,但事关遗祸佛门,于心不安。他又想到那批歹徒,必是魔营派来的妖魔精怪,牛鬼蛇神。想到这里,他决定不想自杀,也不拟逃避现实,立志要追寻那批歹人,降魔伏妖。
  他觉得目前的要务必须立即回寺,向副当家普性报告这件事。于是法善迅即奔离茅屋,施展轻身术,一口气赶了六十里路程,到达一个市镇,出钱卖了一匹良马,连忙纵上马背,朝着来路,驰骋着赶回古宫里的大寺。
  法善的想法不错,原来那批坏家伙确是魔营里的牛鬼蛇神。这老樵夫乃是冯立所假扮。
  赤福乔装僧人,大玄法师是他的假名。黄英也是假名,他的真姓名是王元。两个妖女扮作利姑,假充老樵夫的女儿。
  他们沿途跟随在法善的后面,算定适当时间,选择了妥善地点,又利用法善慈悲为怀的心理,于是施展诡计,引诱法善入彀,乘机盗取公文,使其逾期误事,以便魔方进攻空空部落。在表面上又有了名正言顺的藉口。除了冯立,赤福,王元,以及两个妖女之外,魔营还派遣了数位不露面的人物在幕后主持,要使法善禅师免受暗算,难矣哉。

×      ×      ×

  在古宫所隶属的大寺里,玉版大师听取了法善禅师失去公文的报告。兹事体大,犹如大祸临头,于是他立即召集紧急会议,联合各方面有关的人物,共同讨论如何应付魔营的恶意纠缠。
  由于事关佛门存亡,会议的场面极为隆重,气氛严肃中隐藏着凄悲,所有高级僧人几乎全体出席,他们包括巨佛,方丈,长老及法师等等。
  巨佛:玉版、普性。
  方丈:普仁、至善。
  长老:超凡、超玄、超达、超元、法藏、法善、觉明、白眉、空空、玄玄,玄真,玄通,玄觉。
  法师:帕脱、仁本、宽成、了静、了因、了悟、了本、了法、了明。
  现已退休或前曾被逐出去,后又邀请回来的计有普济、普虚、普元、普山、普明、普达、奕静、玄化、玄卜、了凡等。
  各教区的贵族出席者,计有木扎、彭克、赫伯、克古格、摩公以及呼德等六人。
  客卿列席者计崆峒梅木,四明菩提真人,劳山古道士,以及五岳的矮仙彭本、麻婆、三清和尚、铁头尼,天竺优婆夷、南海水仙、北海大贞观主等高僧,圣尼散仙和狂仙。
  此外,在会场角落的阴影里,席地坐着一个中年叫化子,满脸污迹,披头散发,衣裤破烂不堪,浑身邋遢非凡,双手正在捕捉虱蚤,他就是卑田院里的无名炼剑士。
  这时,普性起身合十,作了一个环揖,开始发言:“今天开会不拘佛家礼节,准许各位自由发言……现在,本座先要报告一个坏消息……”
  此言一出,会场里的僧,尼,道,俗,都大吃一惊,甚至所有列席的散仙和狂仙也不例外,他们十个正襟危坐,引颈静听,等待普性说下去。接着,普性忧伤地道:“我教支派三位长老生死不明,精华丧失殆尽……”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全场顿时发生了一阵骚动,以致普性无法继续报告。
  普性连忙击掌示禁,群情方才安静下来,于是普性高声道:“本寺的援兵在沙婆谷中了魔营埋伏,全军覆没……”会场又骚动起来,报告再度停顿。
  普性摇摇头,叹息一声,随手击磬三下。等到会场恢复肃静,他立即接下去说道:“普正方丈力敌群魔,身受百创,不甘受辱,剧战而亡……普青方丈陷入敌阵,谅已被擒。”
  会场里响起了一阵阵“南无阿弥陀佛”之声。有许多僧尼道俗都流着眼泪,但没有哭出声音来。
  过了一会,普性又道:“三位长老一玄因,玄果,超真,同时遭擒之后,各在臂上被刺一刀,玄因与玄果臂流白血,打入囚车,推进魔营。超真臂流红血,当场被斩惨死……六大法师——了道、了乃、帕本、帕生、仁净和宽凡,身流红血,都已先后遇害……”
  “南无阿弥陀佛……”众僧口念佛号,久久不绝。
  普性双目流泪,低头静默一会,直到会场开始静穆,他继续报告道:“三百僧兵之中只有一个小卒死里逃生。他本已被恶魔击昏,不省人事,直至魔营收兵回去,才渐渐苏醒,发现遍野僧尸,惨不忍睹,再度昏死过去,但不久他又恢复知觉,负伤起身而奔,辗转逃回本寺,现正在治疗养伤中……”
  “南无阿弥陀佛……”众僧又念佛号,念声凄凉之极,会场笼罩着—片愁氛。
  普性面现忧色,颊留泪痕,声音渐转哑沙,说道:“二个‘夜不收’了能与了然,虽已归来,却都受重伤,情况狼狈不堪,至于静谛大师,以及本寺的禅师普一,普善,长老法正、法海,他们在中途也遇到了魔方拦截,失手被擒。在打斗中,五人的臂上各吃—刀,幸皆臂流白血,恩赦免死,但受辱仍不能免。据说他们都被恶魔五花大绑,押解而去……”
  这时,客卿彭本起身问道:“为什么魔营不斩流白血的和尚头?”
  普性道:“僧人持戒修福,播种善根,到了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的境界时,体内产生白血,已得佛道,能使恶魔敬畏,不敢加害。”
  彭本道:“我不懂,魔力既有敬畏之心,为何再敢与佛门作对?”
  普性道:“此中原因,一言难尽,目前局势紧张,无暇详述,容后有便,当再奉告,不知檀越之意如何?”这也许是普性说不出所以然,只好利用局势紧张,作为推托。
  彭本听了,心虽不悦,但碍于情面,也不便强迫普性答其所问,因此,只得点头,默然坐下。
  于是普性道:“本寺援兵失利极为悲痛,而支派命运更为凄惨,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唇亡齿寒,令人惊心。目前魔焰高涨,方兴未艾,好比邻家失火,火头已经蔓延到我们的门前,灾祸瞬即降临,只怕我们覆没,指日可待……”
  “普性,这是什么话?”铁头尼大声阻喝道:“我不准你这样说……你身为大寺副座,敌兵尚未临城,就唱悲调,语无伦次,是何道理?”
  三情和尚也大发雷霆,道:“普性,你这胆小鬼,增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难道佛门中没有我三清和尚吗?”
  这时,古道士,矮仙,麻婆和梅木等四位地仙也忿然作色,先后提出意见,暗责普性懦怯,既不能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策,又未把敌我双方的力量估计清楚,一开头就说出不吉利的活,因此,他们感到非常失望。其余的地仙也发表言论,隐寓决不坐视佛门败亡之意。
  普性对于那些客卿的指责不但并未生气,而且心里暗自高兴,因他已经观察到他们支援本寺的热情。眼前助拳诸友群情激愤,敌忾同仇,显然他们都是出于真心,并非虚伪作状,所以普性精神大振,合十作一环揖,兴奋地道:“承各位道友垂爱,万分感激,换言之,本寺有救了!其实贫僧意志坚强,抱定宗旨必要降魔除邪,即使斧钺加颈,也毫不畏惧,如今又得许多良朋益友鼓励,使我信心增强,胆量更壮,想来我们不久就能扫除孽障,肃清妖气,使佛光重现,普照大地……”
  会场中发出—阵阵欢呼和喝采。过了一会,欢悦的高潮逐渐衰退,直至肃静,普性又接着道:“魔营以脱脱逃亡为藉口,强调说是本教把他救走,窝藏起来,下书警告,限期七天之内务必交出脱脱,押送魔营,事实上,脱脱,品德不修,恶名远播,本教早想将他惩治,怎会反去救他?显然这是魔营意田不轨,硬装榫头,企图以站不住脚跟的藉口为把柄,其目的无非要向本教寻事。无祸不闯祸,有祸躲不开,妖孽既已存心作怪,本教势必与之一拚。
  目前事态扩大,情况危急,敌方现已八路发兵,攻打八大古刹,准备化整为零,实行个别击破,彻底消灭本教的计划,不知各位有何良策可制魔焰?”
  会场里顿时凝固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这时,至善方丈合十起身道:“佛家谈兵,大失佛性,但形势迫人,不得不谈,请问副座,用兵之道,贵在知己知彼,但不知魔营八路出兵,情况如何,可否见告?”
  普性道:“问得好!根据最近消息,敌方的第一路是以妖煞穆英为首,杜宁与萧峰率领魔兵妖女,可能还有隐名高手从旁协助。他们现已偷偷摸摸出动,向大寺进攻。”
  至善道:“那三个妖煞的功力如何?”
  普性道:“穆英是妖煞中的翘楚,道行深厚,以蛊惑手段闻名魔国,杜宁与萧峰也是当世之彦,实力不可轻视。”
  至善道:“大寺高僧功力虽强,但大觉寺高手不多,只怕这一路无法抵抗,不知副座何以补救?”
  普性低头沉吟一下,心里有了主意,举目向至善看了一眼,说道:“本座正想派一得力人员.前往助阵,但这里也处境危急,因此不敢冒然抽调,以免影响实力……”
  至善插嘴道:“不然,本寺力量雄厚,又有仙家各道友维护,分出一二位长老前往效力,对人有利,对己谅无损害,何况助人即是助己,不知副座之意如何?”
  普性道:“也好……”他说着,日光先向会场众僧巡视一周,然后问道:“本寺长老,不知谁愿前去?”
  超凡首先举手,超玄次之,二僧皆愿接受使命。
  普性选定超凡,因他举手在先,事不宜迟,超凡立即离座。急步离开会场,径到僧房收拾行装,携带了随身武器,又向厩房领取良马一匹,疾驰而去。
  至善又道:“敌方第二路的情况如何?”
  普性道:“第二路冲头阵的是魔煞,主将柯笠,副手王道宗与利中子,带领魔兵妖女,攻打白塔寺。”
  至善吃惊地道:“柯笠老成持重,深算远谋,尚在其次,他的推拿功力最为特殊,看来大蒙巨佛非其对手,为之奈何?”
  普性道:“你的意思是那边也需要支援?”
  至善点头道:“正是。”
  普性道:“你想谁能克制柯笠?”
  至善道:“推拿手独怕梅花针,但这种恶毒的武器岂是佛门弟子肯学?因此,本寺高手之中谁也不能抵制柯笠。”
  普性双眉紧促,摇晃着和尚头,作深思状。
  过了一会,普性似乎心有所得,面现喜色,问道:“金刚指能否击败此魔?”
  至善摇头道:“不,不能……烈火掌或许尚可一试,但也不一定能够破解推拿手。”
  普性正拟再问,但狂仙彭本突然大笑道:“何必要用什么梅花针,烈火掌,我倒有办法对付这种魔功,哈哈哈……”
  普性连忙接口问道:“什么办法?”
  彭本卖关子道:“我不讲,以免走漏风声……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让我去支援白塔寺吧!”
  普性大喜道:“那好极了!道友亲自出马,又有办法打击柯笠,真是再好也没有了,祝你马到成功!”
  彭本狂笑数声,立起身来,也不向众僧和别的道友打个招呼,一阵风似的飘出会场去了。
  至善又道:“副座,第三路敌人的情况怎样?”
  普性道:“据‘夜不收’报告,第三路是精煞吴淑贞和郝珊珊,她们带领了几名妖女,到宝光寺去,可能以烧香拜佛为名,暗袭是实。”
  至善道:“阿弥陀佛!女菩萨最难惹犯,不知迦摩巨佛有何准备?”
  普性道:“本座也为这事正在发愁,因我们都是和尚,不便与女人周旋……”
  “和尚不行,还是让我尼姑去敷衍吧!”原来抢着说话的人正是铁头尼。
  普性大喜道:“善哉,铁头道友之言是也!不过,她们是二个精煞,非普通女子可比,你一人孤掌对付得了吗?”
  铁头尼笑道:“不妨试一下,迦摩巨佛又不是死人,他会看着我挨打吗?不过,现在我想起来了,听说迦摩对于女人往往大发慈悲,不知是抑不是?”
  普性道:“这也难说,但目前正在紧急状态之下,他是有佛性的。我相信他决不做出对不起‘我佛如来’的事情。”
  铁头尼道:“你肯保征他吗?”
  普性低头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好像在思忖什么心事。
  铁头尼加上一句道:“我不去了。”
  普性惊异道:“为什么?”
  铁头尼道:“你不敢保证,迦摩可能要偏护那两个女精煞,那么,我不是去枉送性命吗?”
  普性连忙道:“不,铁头道友,请你不要误会,并非本座不敢保证迦摩巨佛……我正在考虑另一帮手,与你同去。”
  铁头尼道:“是谁?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
  普性正拟回答,麻婆已经自告奋勇地道:“不要啰啰嗦嗦,拖延时间,让老身独力去诛杀那两个匹东西……”所谓‘匹’者,即指女人下身之物也。
  铁头尼听了,愤怒地打断麻婆的话锋,抢着道:“怎么,麻老太婆,你小觑我?难道我的力量不及你吗?”
  麻婆冷笑一声,说道:“是这意思。”
  铁头尼立起身来,喝道:“那么?我们比划一下如何?”
  麻婆年龄较高,但火气不比年轻人差。她听了铁头尼的话,也连忙站起身来,准备接受对方的挑战。
  普性一看苗头不对,立即双手乱摇,高声道:“二位道友不要如此,且听贫僧一言:目前强敌环伺,我们志在御外,不可先作内哄,免误大事……现在贫僧提议,你们同赴宝光寺,双地仙对付二精煞,想来万无一失,不知尊意如何?”
  铁头尼道:“好!”
  麻婆道:“可以同意……其实我老骨头一个人去已足够应付了。”
  铁头尼哼了一声,道:“麻老太婆,你不要歪嘴吹喇叭,自以为了不起,我来跟你打赌,你敢吗?”
  麻婆反唇相稽地道:“你这雌秃……”当她一想到这里大部分都是和尚,连忙改口把“驴”字缩了回去,换用“鹰”字,接下去说:“雌秃鹰,打赌,为什么不敢?”
  铁头尼不甘示弱,道:“你叫我雌秃鹰,我愿意接受。我说你是黄翅老母鸡,我鹰吃你鸡,正好。”
  麻婆听了也不生气,但她不耐烦对方的歪缠,连忙阻喝道:“不必唠唠叨叨多说不着边际的话,你要打赌,快讲!”
  铁头尼一听麻婆说得也是,无法反驳,立即言归正题,道:“你我此去,各找一个女精煞打架,看谁胜谁败,谁死谁生,胜者受赏,败者受罚。”
  麻婆道:“赌注是什么?”
  铁头尼道:“如果我胜你败,就把你手中的那把宝剑送给我。”
  麻婆道:“假如我生你死呢?”
  铁头尼呸了一声,道:“大吉利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把我项上的那串钻石念珠免费拿去。”
  麻婆道:“好,一言为定。”
  铁头尼道:“不过……”
  麻婆抢着道:“不过什么?你想赖?”
  铁头尼道:“谁想赖?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家都胜,或都败呢?”
  麻婆道:“打和,拉平,谁不欠谁。”
  铁头尼道:“好!那么,你打吴淑贞,还是打郝珊珊?”
  麻婆不耐烦地道:“随便打哪一个,我都不在乎。”
  铁头尼道:“你一定要讲清楚,打哪一个。”
  麻婆道:“真讨厌!多说多话……你以为吴淑贞凶,还是郝珊珊恶?”
  铁头尼道:“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麻婆摇摇头说:“我也不详细,但听说郝珊珊比较难斗。”
  铁头尼道:“那么把这个难斗的交给我。”
  麻婆道:“你不会反悔吧!”
  铁头尼道:“岂有此理?走!”
  于是她们立即向众僧及各道友告辞,开步走了出去,迳赴宝光寺支援。
  这里,至善又问普性,关于魔营第四路进攻的目标和情况。
  普性对于至善方丈屡次提出问题,心理颇为厌恶,但面部毫无不悦之色。他安静地道:“第四路是怪煞当道,黄静、周洁和叶伟领导了魔兵妖女,向赤塔寺进兵。”
  至善道:“赤塔寺是由悟摩巨佛主持,这方面可保无虞。”
  普性道:“何以见得?”
  至善道:“悟摩巨佛的道行高深莫测,功力已臻顶峰,那二个怪煞正好前去送死。”
  普性道:“不然,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小觑了黄静。此怪老奸巨猾,武功闻名魔国,又能擅用火炮,虽不轻易使用,但一旦出事,炮不虚发。那么,悟摩巨佛虽有金刚不坏之体,只怕也难挨一击。”
  至善道:“哦!请恕失言。”
  普性道:“这不能怪你,因我也是最近才探悉他的秘密武器。”
  至善道:“不知谁能破坏这种凶器?”
  普性摇头道:“那不是你我所能做到,黄静防护火炮,万分严密,任何人难以下手……
  除非‘通神’。”
  至善道:“通神属于道教范围,我们信奉佛祖,理应通佛。怎好通神?”
  普性道:“广义的说法,仙佛神圣本属一体,若分界限,那是狭义的。不过,本座虽是准巨佛,表面上看来好像名望崇高,但实际上仍是凡人,尚未修到通神,通神的境界,何况通佛难于通神,因此,本座只好说通神了。”
  至善道:“这样说来,我们只得借重那边客卿席上的三位地仙了。”
  普性面部显出诚恳的神色,眼睛瞟向古道士,菩提真人和大贞观主,请求道:“贫僧恭请三位道友协助通神,盼勿推辞。”
  那边,古道士,菩提真人和大贞观主等三仙,立即互相交换意见,略作商量之后,当由古道士起身稽首发言:“贫道与大贞道友牛性懒慢,放浪不羁,通神之举,此调不弹久矣,在这方面无能为力,有负厚望,所以我们这二个黄冠,不胜惭惶……不过,我辈之中,尚有一位真人……”他的嘴巴说着,手指指着菩提真人,接下去道:“就是他……除了高深的道行之外,尚有拿手杰作,那就是‘通神’……现在请菩提道友讲话。”
  于是菩提真人缓慢地起身立正,向玉版大师,普性以及全体僧俗作了一个综合性的稽首之后,开口道:“贫道对于通神,若不是门外汉,便是一知半解。要我召集灵鬼邪神,此事极为方便,只须举手之劳,吹灰之力,他们就会成群结队而来,供我调遣,犹如僮仆,但要我召集正路神圣,那么,说老实话,我的道行还差得远了。现在我不知道普性副座要通邪神,还是正神?”
  普性道:“邪神的能力有限,只怕不是怪煞黄静的对手,所以我的意思,最好是通正神。”
  菩提真人道:“若通正神,比较困难,但惟一办法是要仰仗乩仙之力,方能奏功。”
  普性道:“乩仙,你说是扶乩?”
  菩提真人道:“不错……借用乩仙之口传话,代通正神。”
  普性道:“沙盘木笔,岂能号召正神降临?”
  菩提真人道:“神灵人灵,二者相感而应,相触而合,若使人灵接天灵,‘人’必须具有善根夙慧,而乩仙亦欣然降坛,诚心则灵,有求必应,何况我与乩仙乃是莫逆之交,求他转请正神下凡除妖灭怪,或许没有困难。”
  普性喜道:“若能如此,大事无妨。菩提道友,开设乩坛,全仗你大力支持。本寺下院甚为清静,不知可否作为乩坛的地点?”
  菩提真人道:“下院正好合用,但尚须纂方四名,护坛六人,随时交替调用。”
  普性道:“什么叫做纂方?”
  菩提真人道:“纂方者,即扶乩之人也。担任纂方,其人必须具有—种性灵,品德纯正,始能人神相接,灵气互通,因神灵无人灵不接,人灵无神灵不通。”
  普性道:“你看本寺弟子之中,谁可充任纂方?”
  菩提真人道:“等一会让我仔细选择。”
  普性道:“那么,护坛呢?”
  菩提真人道:“我有道童二人,名叫清风明月,现在外边休息,可任护坛,但另外四名也要从贵寺弟子中挑选……我们开立正坛,迎接正神,而侍坛诸人必须善良,顶有正气,此为正神所喜,始能感受,否则人神无法契合,格格不相入,就要误事了。”
  普性道:“一切都由你作主就是了,但事不宜迟,不知何时开坛?”
  菩提真人道:“立即进行。”
  于是普性就吩咐了因法师陪着菩提真人到下院去,并准备乩坛应用各物,以及调派侍坛人手。
  等待他们离开会场之后,普性又派遣了玄玄长老前往协助开坛事宜,但在临行时,又与玄玄附耳说话,其余的仙道僧俗都没有听到。
  这时,至善又加紧地询问普性,关于魔营第五路的人马以及他们所进攻的对象。
  普性对于至善抓紧时间,接连不断提出问题,并且还主张援助别的支寺,使他心里大起反感。在这种场合里,全体仙道僧俗都想获悉敌方的情况,普性说话也不便避重就轻,只得从实回答,心虽不愿抽调救兵,分散本寺的力量,可是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应付现实,忍痛增援支寺。
  普性最初希望属下各寺来支援本寺总部,只因目前形势变化,出于意表,魔营不先攻打本教古宫的大寺总部,却分兵八路,进击属下的八大占刹,这就意味着支寺处境危急,而本寺虽能暂保无虞,却不便袖手旁观,坐视不救,这对他是事与愿违的。其实他只想保留实力,不使大寺总部沦陷敌手,而宁愿牺牲几个或全部支寺。
  如今至善追问敌情,不肯放松,显然他的意见与普性恰巧相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但皮毛必须互相衬托,所以他——至善主张:大寺总部应该全力援助八大支寺。
  普性讲出第五路的敌人是魔国计真元帅部下的文通,牟玉琪和韩婉,进攻的目标是卢寺。
  至善听了,不禁面色大变,暗惊不已,低头沉思,半响无语。
  普性轻描淡写地道:“鬼煞何足道哉!本座以为格德巨佛的能力,应付那些鬼物,绰绰有余,本寺无须派人支援。”
  至善惊悸方定,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副座之言错了!在魔国的东南方,鬼煞文通号称鬼霸王,是杀人斩鬼不眨眼的魔王。过去他原是僧人,后被我教支教迫害,在西域站不住脚跟,逃到魔国,投入计真麾下,屡建大功,封为将军之职。当年这个鬼霸王追随计真攻破幽冥国——鬼国,杀得地府阎王东逃西躲,何况他素与我们结有深仇,这次仗着魔国的势力,进兵卢寺,不言可知,格德不但性命难保,而且连他的真魂或许也要化为灰尘,永不超生。”

×      ×      ×

  普性并非不知文通的履历,但看到至善沉思不语,以为后者不知这个鬼煞的底细,所以故意掩遮实情,假说格德巨佛应付得了,以免再从本寺派出高手,不料至善指出文通武艺绝伦,格德巨佛非其匹敌,弦外之音,暗示本寺总部又非支援不可,于是普性明知而故问,假装吃惊地道:“哦!鬼煞鼠辈,竟然如此厉害,倒是出于本座的意表,为之奈何?”
  至善道:“文通难缠,尚在其次,那女鬼煞韩婉的身手更为不凡。”
  普性心头一懔,问道:“她又如何?”
  这次普性是真的吃惊了,因他确实不知韩婉的来龙去脉,推测至善之意,她似乎比文通还要厉害。
  至善道:“阿弥陀佛……我要说那黑寡妇的坏话了!这妇人生性淫荡,目能勾魂,口能吐剑,只要是男人,就不是她的对手。阿弥陀佛!我老衲这样批评女人,罪过,罪过。”
  普性双眉微皱,道:“口能吐剑,道行高深,但不知她的剑光是什么颜色?”
  至善道:“据说剑光墨黑。”
  普性道:“女鬼煞阴气重重,剑光墨黑,真是名符其实,对付她,难矣哉!……”
  普性犹豫不决,暗想道:“支援卢寺,势在必行,但派谁去好呢?”过了一会,普性忽然想到另一鬼煞,于是又问道:“那牟玉琪的武功如何?”
  至善摇头道:“不详,但推想起来,这鬼煞一定也是可怕的角色。”
  “不错,可怕得很……”一个声音自客卿席上传了过来。
  众目循声看去,原来这话是矮仙说的。
  普性道:“请仙翁赐告:这鬼煞怎样可怕?”
  矮仙道:“牟玉琪白日来无影,黑夜去无踪,犹同鬼魅,杀人于无影无踪之间,使被害者在事前,防不胜防,所以非常可怕。”
  普性骇然道:“鬼煞多,力量强,谁能挡之?”他说着,眼光向众僧瞟视。“我去对付文通。”玄觉长老道。“让我去收拾那姓牟的鬼煞。”普明禅师道。
  “弟子自信能擒韩婉……”了本法师道。至善连忙摇手道:“了本,不行!”了本心里不服,道:“师伯,为何说弟子不行?”至善道:“你,功力有余,定力不足。”了本默然点头,不再反驳。
  “师伯,弟子行吗?”了静法师道。
  “了字辈的弟子都去不得……”至善话来讲完,普性忽然插嘴接着他的语尾,道:“是的,去不得,了字辈的弟子都留在这里……”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眼光移向至善,继续道:“依本座看来,若由你——至善方丈出马,可称万无一失,但因总部御敌,尚须仰仗大力,所以不敢请求。”
  至善心里明白普性的用意,笑道:“副座有命,怎敢不依?现在我自告奋勇,那女鬼煞就让我前去擒拿,但能否如愿,也无把握,若马到成功,乃托我佛之福,倘一去不回,死亦无恨,总之,一切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我至善尚有微衷相求,千祈副座允诺。”
  普性道:“尊意何如?”
  至善道:“强敢当前,本寺所属的八大古刹,危如累卵,若不紧急支援,加上随时增援,亡无日矣。八大古刹都是总部大寺的卫星寺,犹如人之手足,禽之翅翼,木之枝干,缺一不得,否则我们就中了敌人的个别击破之计,本身也将随之灭亡……”
  普性连忙接口道:“这一点,你放心,本座早有安排。”
  至善道:“但愿如此……”他说着,合十作礼,向玉版大师与普性辞别,接下去又招呼了普明与玄觉,共同走出会场,各到云房略作准备之后,随即领取了快马,急向卢寺驰去。
  这时,在会场里,普性报告魔营第六路进兵的情况。
  他说:“第六路是由乱神领导,主将山大元,副将赤福与邝玉。他们二男一女,带了魔兵,已经包围了庄寺,但本寺总部无须支援……”
  法藏长者问道:“庄寺已被包围,格伦巨佛一定也遭遇到严重压力,但副座却说:无须支援,不知是何道理?”
  普性道:“庄寺接近‘后西域’,而后西域的教主般若巨佛早巳振了大批高手助拳,因此,庄寺可保无虞。”
  法藏道:“虽然如此,但庄寺是我们的支寺,在道义上讲,本寺总部也应派人支授,否则,我们就有失职之嫌。”
  普性道:“该寺远离本寺总部,支援时间太迟,业已鞭长莫及,只得罢了……”
  法藏道:“及与不及,那是另—回事,但我们失职,后果堪虑。”
  普性道:“什么后果?”
  法藏道:“庄寺获得般若巨佛支援,必然感恩不浅,知恩图报,万一格伦巨佛将来藉此理由,斥责我们临危不救。坐失宗主之谊,要求庄寺脱离本寺总部,归并‘后西域’的般若巨佛,不知副座将如何处置?”
  普性听了心里暗惊,但他城府甚深,态度自然,随口答道:“这事不必顾虑,因本座早已有书信给般若巨佛,请求他就近援助庄寺。”
  法藏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有理由可说。”
  其实普性并未致函般若巨佛,但为了掩护自己的缺点和过失,他后来补写了一封信,派人专送,但去信的日期却故意提前了三天,并特别关照送信人说:“因各地兵荒马乱,旅途难行,所以多耽搁了三天时间。”
  于是普性继续报告:“敌方的第七路人马是十八力士之中的龙凤虎豹,并由宋青指挥,进袭龙寺。”
  普仁方丈问道:“宋青是何方神圣?”
  普性道:“他虽是野仙品级,过去却是个寂寂无名的家伙。据说当年魔国举行狂欢大会,他还没有资格参加,但最近已立了功劳,升了官职,又听说他生性残暴,心狠手辣。”
  普仁起身合十道:“龙寺情况如何?我们应否支援?”
  普性道:“伦迦巨佛,功力高超,精于密宗武艺,道行也冠于各支寺的巨佛,依本座看来,区区宋青必非他的敌手。”
  普仁道:“那四位龙凤虎豹力士呢?”
  普性笑道:“他们号称力士,必是粗胚,有勇无谋之辈,何足道哉……所以本座认为在八大古刹之中,龙寺可称金城汤池,最有自卫力量,也是最为安全。”
  普仁听了,轻叹一口气,也不再说话,默默坐下。接着普性报告布伦寺——巴庇巨佛的近况。
  他首先指出:“布伦寺最近失窃了‘圣菩’和‘拉母尼摩经’,巴庇巨佛保管不力,罪孽深重,本座正拟加以处罚,但魔营的第八路军恰正发动,因此,只得从缓发落。”
  超玄问道:“不错,目前敌势猖狂,失去经书真本之事,容后再议,但不知魔营的第八路军是谁带领?”
  普性道:“是一批散人……”
  超玄道:“散人?是否一批流氓?”
  普性道:“不,散人的品级是仅次于野仙,据说他们都是从逍遥岛来的。”
  超玄道:“哦?这倒是奇事了,逍遥岛怎么也有散人?”
  普性道:“你不知道吗?逍遥岛是宇宙间最自由的地方,不但仙佛神圣、力士、散人、野仙趋之若鹜,而且还有许多魑魅魍魉、牛鬼蛇神、也集中在那边纳福。据‘夜不收’报告:
  这次他们进攻布伦寺,是由散人江湖子领导,力量十分强大。”
  超玄道:“江湖子是野仙品级,不是散人。”
  普性道:“哦?你怎知他是野仙?”
  超玄道:“据我的方外之交散仙鲁仲所告:江湖子来头不小,道行玄妙,他的名望可与郝道子,绰号天不怕或桂引子,号称鬼影子,相提并论,而本领也与他们并驾齐驱,所以他是野仙。”
  普性大惊道:“那么,糟糕了!巴庇巨佛处境万分危险,只怕旦夕之间,布伦寺就要瓦解了。”
  超玄道:“请问副座,江湖子的手下还有甚么人物?”
  普性道:“他的党羽乃是曾羽、钱沅、童老、李烈,黄牧、虞沅和茅风等。”
  超玄道:“那李黄虞茅四人不是魔国的巨寇吗?”
  普性道:“不错,他们早已洗手归正,但武功平庸,由此推想:曾羽、钱沅、童老之辈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能耐。”
  超玄道:“我从未听到过曾钱童三人之名,他们似乎都是名不见经传的。”
  南海水仙插嘴道:“我听到过。”
  普性道:“请仙翁指教。”
  南海水仙道:“曾羽智多谋足,武力超群,童老将兵,有韩信之风,多多益善,钱沅乃是‘天不怕’的得意弟子,其人也不可轻视。”
  普性忧愁地道:“我们要倒运了!又是与郝道子有关的人物……”
  南海水仙道:“只要不是‘天不怕’郝道子本人,别的野仙和散人都容易对付,让我单独前往布伦寺助阵。”
  普性喜道:“仙翁肯去,真是大大的好事,不过,只怕对方力量雄厚……”他说到这里,目光向超玄一瞟。
  超玄连忙接口道:“不错,对方力量雄厚,请仙翁允许贫僧同去,一则路上有伴,不感寂寞,二则如遇强敌,人家也好照顾,不知尊意如何?”
  南海水仙点头道:“好。”
  说走就走,他们立即离开会场,略作准备,出寺去讫。
  此刻普性的目光向会场一掠而过,暗示估汁本寺总部的斗争力除已抽调了一部分人员之外,尚余不少高手,主力未损,对付外敌侵犯,照理是不成问题,于是心中稍感宽慰。同时普性又希望另有外援前来助拳,例如亚密,天竺的纳恒禅师,以及扶桑的纳拉禅师,但这时尚未降临,显然他们都已不肯来了。纳恒和纳拉不来,情有可原,但亚密与我交非泛泛,却居然置身事外。心里未免失望。
  普性正拟发言,忽然外面传人声音:“夜不收”到!
  他连忙合十告罪,走出会场,不久,就回来了。
  面色严肃,他心事重重地报告道:“一个坏消息,白塔寺业已失守,大蒙巨佛受伤被俘……”
  这事顿使会场骚动,群情震摄,四周笼罩着既惊且哀的气氛,他又接着道:“想来彭本道友尚未到达。白塔寺即已沦陷……还有,你们记得上次在本宫捣乱的二个黑脸和红脸,自称朱家阿大和阿二的土佬儿吗?……”
  众僧都称知道,因不久以前,法藏禅师和许多僧人都吃过他们的亏。
  普性接下去道:“黑脸是柯笠,红脸是王道宗。柯魔乃是剑气中人,不仅精于推拿功力而已……我们刚才还没有将王道宗利中子二魔的力量估计在内,真是太粗心了……”当然,普性此刻已觉得自己援助支寺,不够积极,行动也太缓慢,所以白塔寺在彭本尚未到达之前已沦入敌手,铸成此错未必不是自己过失。既成事实,已无暇追思,因他另有心事,只怕别的支寺也要继续不断地遭遇像白塔寺那样的命运。
  普性用手轻拍自己的前额,使头脑稍为清醒,接着道:“这次魔营倾巢而出,有计划地进犯本宫大寺所属的八大古刹,时间极为紧凑,使我们来不及安排抵抗步骤,以致仓猝应变,往往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目前各支寺巨佛们的力量,虽是不弱,但魔势强盛,高手又多,他们如要击退敌人,非经过苦斗不可。此刻本宫总部——大寺尚未实际受到战斗威胁,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久魔营一定移师压境,向我们进攻,因此,总部必须保持实力,应付即将降临的局面……”
  普性说到这里,忽见普仁方丈起身合十道:“副座再三强调敌势强大,但不知本宫总部已作何种准备?”
  普性道:“你听我说下去……”普仁默然坐下,侧耳静听。
  普性接着道:“离开本宫总部十里的地区,在黄龙山之左,白龙山之右,以及二山之间的双龙峡,我已分别建立了三大关隘,列成三角形势,互相呼应。关隘踞高临下,地势险恶,气象雄伟,可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入。魔兵要攻打本宫总部,必须先通过二座龙山与双龙峡地区,否则,决难奏功。”
  普仁问道:“不知何人把守三关?”
  普性道:“黄龙山的关主是本寺的俗家弟子赫连真,白龙山的关主是普本禅师,双龙峡的关主是大玄长老,他们正在布置阵图,准备应敌,无暇前来开会。”
  普仁道:“我们做和尚的,怎好摆设阵图?”
  普性道:“那是赫连真的主意……他曾蒙异人训育,精通阴阳,探谙阵图,用兵如神,所以他自告奋勇,要消灭妖魔,降伏精怪,决心为他们掘一坟墓。”
  普仁哦了一声,说道:“想来必是五百罗汉阵了。”
  普性道:“不,是八部天龙阵。”
  普仁道:“阵主是赫连真吗?”
  普性道:“不,另有其人,但暂隐其名。”
  普仁道:“此人靠得住吗?”
  普性道:“那隐名阵主早已拟定了万全之策。同时,我们的当家也认为颇有把握。”
  普仁合十,目光移向玉版大师注视。
  众僧和许多仙俗诸友,都看到大寺的首座——教主玉版大师正在点头。于是普仁不敢再问。
  出人意表,菩提真人面现喜色,忽从乩坛回来,走入会场,后面跟随着法师了因与长老玄玄。
  菩提真人向普性稽首道:“刚才我在乩坛与乩仙以木笔传话,恳求他转请逍遥岛毒龙尊者,火速降临赤塔寺附近的天空,兴云布雨,大发洪水,直冲魔营,要把怪煞黄静的火药淹湿,火炮失效……乩仙一口答应,井保证决能完成使命,因此,请副座放心,赤塔寺可保无虞。”
  普性听了,心中大喜,连忙合十道谢,接着眼光瞟向长老玄玄,只见后者微微点头,这就使他完全相信了菩提真人的话。
  原来普性极工心计,对于外来的助拳者并不十分信任,惟恐有魔营奸细混入,乘机捣乱,因此,当菩提真人前往主持乩坛时,除派遣法师了因之外,又吩咐长老玄玄同去,明为协助开坛、暗作监视。
  这事使普性对菩提真人另眼相看,心里暗钦后者神通广大。
  这时,崆峒梅木站立起来,大声道:“刚才副座说那隐名的八部天龙阵主,已拟定了万全之策,似有取胜把握,但我梅某认为未必。”
  普性道:“道友何出此言?”
  梅木道:“假如妖魔人物腾云驾雾,从低空出发,高空降落,飞越八部天龙阵,直达贵寺门前,不知副座将如何应付?”
  普性道:“这一点我也曾向那位隐名异人谈及,但他说:在天空中也设有陷阱,准备给予来犯者一个致命打击。”
  梅木不服地道:“天空广阔,也设有陷阱,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普性道:“他可能是依靠八部天龙阵的妙处,不过,详细情况似有保密的必要……”
  梅木不悦地道:“既然副座认为贵寺颇有取胜把握,何必再邀我们前来看热闹呢?”
  普性连忙道:“道友,请你不要误会。事实上,在斗争过程中,内助越多,声威越壮,外援越多,把握越大,以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所谓有把握者,是基于心理上的因素,假如自己没有取胜的信心,我们还打什么仗呢?道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梅木道:“唔,这也有道理,不过,副座开口说什么隐名异人,闭口说什么阵图妙处。
  并且还要保密,故作神秘,不让人家知道内幕消息。令人莫测高深,这似乎太不把我们当作朋友了。”
  普性道:“不,道友,这并非我的本意,而是那位阵主再三叮嘱暂守秘密……现在,你道友这样说法,使我十分为难,不过,在情理上讲,我应该让你们在座的各位道友知道此中内容……”
  梅木怒气未息,连忙插嘴道:“不必了,我们不过是来助拳的,起不了大作用,尤其是我梅木,前来凑趣而已,同时贵寺胜败,对我们也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不过,据我梅木看来,这座天龙阵的位置摆错了,由此可见,那隐名异人并不高明。”
  普性不悦地道:“位置摆错,何以见得?”
  梅木道:“双龙峡内,形势虽险,但地位狭仄,容纳这样的一座大阵,好比小溪里养了大鲸,试问如何转宽?”
  普性道:“双龙峡内,荆棘重重叠叠,陷阱不计其数,那隐名异人就是要利用这柞的地势,使敌人难越雷池一步。”
  梅木晒道:“副座太相信那隐名异人了。我认为那人大有问题,而副座偏又对他诸多掩护……”
  四明菩堤真人听到梅木的言论,越说越僵,忍不住插嘴道:“梅道友,你就少说一句吧!
  普性副座必有难言之隐,你何必强人所难?许多事情,知道还是不知道为妙。若知之详,顾忌必多,用心必苦,做起事来,惟恐犯忌,于是缩手缩脚,顾此失彼,事难成矣。若知之不详,必无大碍,无须防东防西,只见眼前正路一条,勇往直前,进度必速。所以,我们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听其自然,尽力而为,可得善果。”梅木听了,点头称是,不再向普性责问。
  普性向菩提真人合十作礼,感谢后者为他解围。这时,菩提真人稽首道:“贫道仅向副座问一句话。”普性道:“请!”
  菩提真人道:“刚才副座说:在情理上讲,你要让我们知道八部天龙阵的内容,不知你是真心想讲,还是假意说说罢了。”
  普性道:“由于梅木道友的要求,我当然是真心要讲,岂打假意之理?”
  菩提真人道:“如果你真心想讲,贫道一定要坚决反对。”
  普性不明地道:“为什么?”
  菩提真人笑道:“因为隔墙有耳……副座,你觉得这里会场之中气氛如何?”
  普性迷惘地道:“静穆和平。”
  菩提真人又笑道:“没有什么特殊的现象吗?”
  普性听了,心中暗惊,眼光向会场四周巡视一遍,觉得毫无异状,于是恬静道:“请道友指教!”
  菩提真人严正地道:“副座,只向低处看,不向高处……望。”他一边说出“望”字,一边挥手飞出小剑,射向殿梁,只听得轰然—声,碎瓦断椽,纷纷下坠,显然屋顶洞穿,一个黑色人影穿孔而出,接着又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从高处落在地上,下面会场里的众僧争相躲避,秩序大乱。
  这时,菩提真人已经纵上殿梁,由屋顶空隙飞身跃出殿外,又几乎在同一时间,玄通与超达二僧也接踪窜出,前去追赶那个隐匿在粱上的奸细。
  在这种仙道僧俗聚集的会场里,个个武功绝伦,道行玄妙,而那奸细竞能隐匿梁上,窃听机密议案,其造诣之高已到达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可惜功亏一篑,终为菩提真人发觉,使他丧失了一只手臂,负伤而逃。
  这时,普性吩咐清除碎瓦断椽,打扫干净,一边拾起断臂,道:“善哉,善哉!我佛有灵,并托菩提道友之福,总算驱走了奸细……不过,我们不能让此人逃掉,否则,本宫总部的作战计划完全外泄,后果不堪没想。”他说着,随手把那条鲜血淋漓的断臂放置案头,接下去又吩咐了明与了法二僧仔细检查会场四周,包括殿角墙隅,梁上椽间,佛龛之内,匾额之后,是否尚有另外的奸细隐匿着,再派遣了凡玄卜严密守护会场屋顶,以防敌人重施故技。
  不久,了明与了法回来报告,各处情况正常,毫无可疑异状,于是普性宣布会议继续进行。
  这时,普性面部表现诚恳神色,眼光移向列席的数位高僧——昔济,普虚,普元,普明,普达,奕静,玄化等,平心静气地道:“各位元老和玄化师侄,现在大敌当前,本宫总部危如累卵.只怕庄严净土,将作屠杀道场,佛门存亡,不日可见分晓,希望你们看在我佛面上,多出一份力量,对付强敌。”
  老僧闻言,连忙起身合十,异口同声地说道:“副座之命,自当遵守。”
  普性道:“本宫总部如能渡过这次苦难,我决定退休,愿意坐关十年,静修佛道。”这时普性已知自己当年夺权的错误,似有悔过之心,所以说出那些话来。
  普虚道:“副座贤明,佛法无边……降魔伏邪,乃是我等分内之事,理应各尽绵薄,不敢退后。”普济、普元、普明等俱各随声附和,表明意志。
  普性点头道:“如此甚好。”他说着,回过头来,面对玉版大师,合十道:“启禀当家,本寺内部的事以后重新讨论。”
  在会议的过程中,普性俨然以教主身份讲话,而玉版大师哑口无言,形同傀儡,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似有重大的默契或矛盾存在。玉版大师听到普性的活,心会意领,连连点首,表示赞成。
  于是普性又回转头来,向这边列席的数位高僧传目示意,随即改变话题,又转到对付敌人的事情。
  他接着道:“这次敌方派来奸细,混入会场,隐匿梁间,显然已完全偷听到我们所讨论的一情一节。假如菩提道友,联合了玄通和超达,未能生擒或杀死这个奸细,那么,我们外围的卫星寺只怕凶多占少,遭遇厄运,因此,我非常耽心……”
  “副座的话不错!”古道士突然接去普性的语尾。“我也有此同感,机密泄露,非同小可。”
  白眉长老道:“不,副座和古道友都不用耽心……奸细断臂,负伤而遁,决难逃出菩提道友之手,何况尚有本寺二位长老从旁协助,因此,我可预卜,不久他们必能活捉奸细……”
  蓦地,门声响处,一道二僧进入会场,归座原位。
  他们就是菩捉真人、玄通和超达。
  普性看到他们两个两手空空,不禁心里暗愁,立刻问道:“奸细逃掉了吗?”
  菩提真人摇摇头,道:“不。”
  普性心里—宽,笑道:“是活捉,还是处决了?”
  菩提真人道:“都不是。”
  普性疑惑地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菩提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贫道无能,来不及阻止这厮自杀。”
  普性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道:“善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道友你未开杀戒,可喜可贺。”
  菩提真人淡然一笑,默然无语。
  普性正拟讲话,门外传入声音:“夜不收到!”普性连忙走出会场,前去接受仅不收的报告。
  过了一会,普性匆忙回来,面现忧色,说道:“果然不出所料,魔兵来打我们了……”
  全场又产生了不安定的现象。
  普性摇摇手,高声道:“请各位镇静!”他等到会场恢复正常气氛,接着道:“魔方用兵神速,现已在双龙峡外扎营,即将攻击八部天龙大阵。目前情况紧急,我料敌方早晚必有人来挑战,本寺必须预作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夜不收到!”门外又传入声音。普性立即吩咐了悟,叫夜不收进来。
  须臾,夜不收进入会场,报告道:“魔方打前站的自称柯笠,王道宗和利中子。他们攻下了白塔寺之后,乘肚挥兵而来,安营初停,便发动攻势,此刻正与天龙大阵的‘外围小阵’交锋中。”
  普性听了,点头说道:“退下,再去探听,一有消息,速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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