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续水洞篇
2024-08-21 作者:吉川英治 译者:樊志刚 来源:吉川英治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方位图
挖掘玛瑙的源六,没精打采地,煮着作为早饭的菜粥。这个时候,筱切回来了,对他说:“源六,昨天偷走你砂金的小偷,一定是这个人。”说着,便将在水洞的入口处捡到的纸袋递给他看。源六看了看袋子:“那么,就是里面这张关卡通行证上写的,叫着来乔太郎的人喽?”
“我想,大概就是他。”.
“咦?这里另外有张洞门上神代文字的复稿,是不是原本就放在这袋子里的呢?”筱切看到掠过他脸上惊讶的表情,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便询问道:“源六,你刚才一看到这个,就马上说出这是洞门的神代文字,为什么你会知道呢?”源六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现在我有急事要办,那儿正煮着杂烩粥,或许不太对您的口胃,但就请随意吃点吧!”
挂着蓑、笠、绳梯等东西的板壁的一边,有个窄小的壁橱。源六将那打开,便伸手往里头探摸,取出一副锐利的大小刀,往腰上一挂:“失礼了!”说着,便往小屋外冲了出去。一作的眼神映射在那副大小刀上:“一个住在山间小屋,挖掘玛瑙的男子,为何备有那样的大小刀呢?而且,从他将大小刀系在腰际的手法看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山上人呀?”经这一想:“啊!等等!”筱切一作不由得改换成武士的口气,将他叫住。正往马吞潭的方向快速跑去的源六,听到那声呼唤,回过头问道:“叫我吗?”
“有件事很奇怪,我想请问一下;关于那洞门上的文字及您的惊讶状,一定是有隐情。在下筱切一作,也正苦于不懂那文字,如果没有不便之处,我想请问你的尊姓大名。”源六定睛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么,近江濑田的制箭师,乌骨斋的侄儿筱切桑,就是你喽!”
“啊!怎么你连……”
“这真是巧遇啊!”拍着膝盖,源六靠上前来说道。然后,他以显然的武士态度说:“我之所以如此装扮,乃是想隐瞒我的身分。其实我本人在大阪地方的淀君那里担任监督,叫车源弥。”
“喔!车源弥桑。从乌骨斋叔父那儿,我早已久仰您的大名。但是,什么缘故,您要住在这山间小屋呢?”
“依据淀君的祈愿,我来这儿看守诅咒家康的诅咒箭,顺便暗中探查关东的情势。我和制箭师乌骨斋,老早以前就认识了。”筱切真是欣喜若狂。能与当年同叔父一起来到妙义山,埋下诅咒箭的车源弥本人相遇,真不知是祸还是福。
“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现在刻不容缓,就是要追上那来乔太郎,否则,诅咒箭会被他挖出来。”源弥接着说道,并显得十分着急。筱切也就不能做更进一步的询问。源弥一溜烟地,便奔往水洞去了。那洞的入口,早已被偷走的钥匙打开。此刻他所担心的是,在那间道的中途,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的刻字。在那岩石上描绘有指示方位的磁石的图形,上面分布着与金洞的第三洞门上相同的神代文字。
“你看!”源弥手指着叫道:“漂者烧过的木柴的灰烬。据此看来,乔太郎一定看过这方位图逃走了!”那方位图本身与神秘的神代文字,不是同样地只有一个解文吗?一作的脑际突然掠过如此的想法,但源弥还是不停脚地走去,于是他尾随其后地跑过去。听着如怒涛翻卷的水声,穿越由水层岩与各种大石头所组成的间道,不知是如何走的,竟已来到了马吞潭的对岸。由那儿,顺着昨日的溪流逆流而上一会儿。车源弥与跟随其后的一作,朝着由姥泽前的左方隆起的山峰而去。
“雷舞山……”车源弥告诉筱切。这座号称妙义的神秘境地的雷舞山,据说连当地的人也没有攀登过。这并非由于山高,也并非由于岩石的险峻,据说没有通往雷舞山的道路。然而,当乌骨斋与源弥在那山顶上埋下诅咒家康的诅咒箭时,便已事先悄悄地开了一条小路。因防备多年后那条道路或许会消失,于是在第三洞门上记下了神代文字,而那解文则隐藏在马吞潭的水洞里。因此,如果理解了那方位图,则以神代文字标记的通往雷舞山的道路,便可自然明白。那么,若能登上雷舞山,必能发现与高野落星坛相同的诅咒箭插在地上。这正是每个人梦寐所求的东西。
哀叹
由于山并不怎么高,所以只消一口气便爬上了山顶。一面喘着气,并对那秘密已略有所闻的一作,担心更甚于车源弥。
“啊!糟糕!”当来到山顶时,车源弥立刻发出绝望的哀叫:“诅咒箭已被挖出来了。”
“啊……被挖出来了?”
“我们来晚了……”二人茫然伫立,目视着地上那堆新土所覆盖的洞穴:“火龙卷就这样被拿走了!”
“嗯……弃置在地上的仅是个皮制空壳。”
“看这土的颜色,大概是今天黎明时才挖掘的吧!有条路可直接通往山下的村子,我们如果赶快一点,或许还追得上来乔太郎。”
“是啊!现在不是让我们灰心丧气的时候。”除了诅咒箭已被挖出,甚至埋藏其下的丰臣家的秘轴火龙卷,也被敌方的奸细取走。就因为这缘故,多年来在妙义山担任看守职务的车源弥,就算是切腹自尽,亦不足以谢其罪了。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二人立刻奔下雷舞山,到达妙义山麓的村子,此后的数日,皆不分昼夜地追查乔太郎的去向。不知藏身何处的来乔太郎,今天早上竟出现在妙义神社后的森林里。正巧那天大助与奈都女及其他人由那地方的客栈出发,出发之前与三无的太阿公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地点。
“近来老是走霉运呢!”说这话并露出手臂上的擦伤的,是与乔太郎并肩而行的蝙蝠银平:“虽好不容易痊愈了,但还留个伤疤呢!”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从那吊桥上摔下来,你现在能好好地活着,还算是你命大呢!”
“是嘛!再发牢骚的话,说不定会遭到报应的。……对了!那个东西没有掉吧!”
“哪个东西?”
“就是从雷舞山挖出来的东西呀!”
“啊,你是说火龙卷啊!”乔太郎拍拍胸脯,说道:“我是个会丢东西的人吗?”他又得意地笑着。银平也吊儿郎当地说:“的确,幸好我们没死,才出乎意外地拣到这东西。赶快送往骏府城去,这岂不是我俩发迹的最好机会吗?”
“说不定什么地方有人在偷听,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在路上大声谈话。”
“在森林当中不会有行人的。”
“但是,在这附近仍然是疏忽不得呀!”
“嗯!说得也是。”就在银平说罢,沉默的同时,乔太郎突然嘘!制止了他的脚步,轻声说道:“……不要作声!”他透过路旁的树丛看着。
“什么事啊?喂……”
“小点声!”
“唉呀!好像有什么人在森林的那一头叫着我们哩!”说着,又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但二人什么也没听到,又啪嚓啪察地跨步往前走。“喂喂!前面来的武士大人,置陷于困境的人于不顾,是无情的举动呀!拜托!请到这儿来帮我解开绳子吧!”突然有个人不停地哀切地喊着。他俩终于为那凄切的叫声所动!
“啐!什么人这样啰嗦?”乔太郎与银平一面抱怨着,同时,折回脚步,拨开树丛往声音的方向走去。一看,约有两双手臂合抱般粗的巨杉下,有个小和尚正拚命地挣扎着。小和尚的身体,被一条一端系有秤砣的绳子绕着杉树干如棒子般一圈圈地绑着。
“哈哈哈……这个小和尚吗?”他们若无其事地靠上前去,小和尚立刻痛苦地扭动着不能动弹的双手,并挤出悲鸣似的声音哀求道:“喂,乔太郎。,来乔太郎桑。拜托!拜托!请发发慈悲,将这绳子松开好吗?”经这一呼,乔太郎吃惊地停下脚步:“咦?你认识我?”
“不认识的话,要怎么办呢,当时,在九度山的幸村家,为要抢得水虎卷,我就是曾与你比较虫术与忍术的技法,而后离去的蝉阿弥。……不错,我正是那蝉阿弥。我料想你会来救我的,拜托,请让我的右手能自由活动,那样,我将终身感激的……”说着,眼眶已积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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