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龙三凤又相逢　因果至　现仇踪　几回魂攀与君同　严丝合缝布罗网　助郎报父仇

2024-08-17  作者：皇甫琼华  来源：皇甫琼华作品集  点击：

　　两个人回到右边里面那间石室后，武秀英急忙迎了过来，她秋波一转，看两人四双大眼睛俱是又红又肿，也是情不自禁眼眶一红，说道：“弟弟既已报过大仇，我们早点离开九连山好么？”
　　林淑瑶螓首轻摇，缓步走到石榻前，伸玉手解开梁蓉蓉被点穴道，又替她推举一阵，梁蓉蓉就醒转过来。
　　她秀目一睁，看见林淑瑶正在替她推举穴道，立时忘了肩伤，翻身坐起，说道：“瑶姊姊不要费心啦。”
　　林淑瑶一收玉手，淡淡一笑道：“我已替你放出毒水，又敷了我恩师的“三宝无上丸”，只要静养一天，肩伤就可全愈。”
　　梁蓉蓉只听的睁大着一双莹晶秀目，睇着她幽幽说道：“姊姊这样待我，小妹……”
　　林淑瑶玉手轻摇，插口道：“梁姑娘，你还是不要说话吧，好好静养一天，就可复元了。
　　武秀英也在旁接口说道：“姊姊你快躺下嘛，好好闭上眼睛一阵吧。”说完话，伸手就把她放平在榻上。
　　林淑瑶缓缓退出木门，孙逸枫和武秀英也跟在她身后，一同来至外面那间石室，三人入座，武秀英说道：“天恐怕要黑啦，我去作一点饮食来用吧。”说完话，就往左边那间石室走去。，
　　林淑瑶离座起身，对逸枫说道：“我和武姑娘一起去，你就留在这儿。”话落口，碎步追上武秀英就和她一同向前速去。孙逸枫话还没有说出口，二女已是进了那间石室，他呆了呆，就坐那儿怔怔出起神来。
　　约有半个时辰，武秀英才和林淑瑶捧了饭菜出来
　　武秀英把饭菜放在桌上后，才端了另外专替梁蓉蓉作的一碗素粥，对逸枫和林淑瑶说道：“姊姊和弟弟先用吧。”说毕，就往里面走去。
　　孙逸枫到这时，才单独和林淑瑶在一起，他急对淑瑶道：“姊姊，你为什么要在邛崃的客栈中一个人先走嘛？”
　　林淑瑶淡一笑道：“我是先来九连山踩探那两个奸贼的下落嘛。”
　　逸枫剑眉一皱，满脸黯然之色，低头说道：“我知道姊姊对小弟误解甚深……”
　　林姑娘一颦黛眉，接口道：“你不要说这些话好么？”说此略顿，又道：“公公大仇已报，今后你打算行踪何处？”
　　孙逸枫呆了一呆，抬头答道：“小弟和姊姊当然是立即赶回天台嘛。”
　　林淑瑶仍是淡淡一笑道：“那你一个人就回天台去好好待奉婆婆吧……”
　　孙逸枫听的心头一震，一下子离座起身道：“那姊姊不和小弟一起回去了么？”
　　林姑娘一颦黛眉，说道：“你快坐下去吧，你这个样子若是让武姑娘她们看见，岂不会笑话你么。”
　　孙逸枫依言坐回原位，说道：“小弟有很多话，要和姊姊说嘛……”
　　林淑瑶芳心一跳，强笑道：“你不要再说啦，这些巧我都知道嘛，只要你高兴，那你就随心所欲的去作吧……”
　　孙逸枫只急的来大眼睛一红，叹息一声，皱着眉说道：“小弟为人如何，难道姊姊还不清楚么？我只请姊姊千万不要听信英妹妹的话，那她自己要和姊姊去说的嘛。”
　　林淑瑶睇了他一眼，红着大眼睛说道：“你和梁姑娘的事，我哪里敢去多嘴嘛，适才我已说过，你愿意怎么样作，就放心去作吧。”
　　孙逸枫又是急得霍然离座，急道：“姊姊你当真还是不相信小弟么？要不然，我就死在姊姊面前吧。”
　　林淑瑶凤目一合，立时就滚落下几粒莹晶泪珠儿来，淡淡说道：“你不要和我说这些话好么？梁姑娘既是对你情深似海，如此要好，你还是对她说吧。”
　　孙逸枫呆了一呆，凄然说道：“小弟自信没有什么地方有对不起姊姊之处，不知道姊姊何以要说出这些话来嘛？”
　　林淑瑶凄惋一笑道：“你能陪梁姑娘一起自绝，哪里还会把我和婆婆放在眼中……”说这儿，忍不住芳心一酸，两行清泪陡的眶而出，顺着粉腮滚滚直往下落，下面的话，实在是悲痛的说不出口，粉颈一垂，就坐那嘤啜泣起来。
　　孙逸枫被她这一句话说的愣了一下，想一阵，还真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回答她。
　　他本是个心地纯诚，不会谎言伪语之人，他虽是无意要添娶梁蓉蓉，但他实在是说过要和梁蓉蓉一起自绝在铁牛岭上的话，是以他就愣那儿闭口不得。
　　就在孙逸枫呆愣之际，那武秀英刚好自里面推门走了出来，她明眸流转的看了两人一眼芳心不由一阵小鹿顶撞般的乱跳起来，连忙抢两步走进桌前笑道：“饭菜都快要凉啦，你们怎么不先用嘛？”说完话，就坐在淑瑶身侧的一把椅子上。
　　林淑瑶急忙用衣袖擦揩一下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泪脸，笑道：“我们等你来一同食用嘛。”
　　这一顿饭，三个人俱都是吃的甚少，林姑娘是闭口不说，孙逸枫是说不出口，那武秀英因不晓得他们两人适才说些什么，是以也就没法绽唇说话。
　　饭后，林淑瑶请武秀英在里面那间石室陪伴梁蓉蓉，自己和枫弟弟就在外面那间宕室傍桌睁坐，闭目养神。
　　孙逸枫虽是数度闭口要把自己和梁蓉蓉之间的事对瑶姊姊说出，但都被林淑瑶挥玉手不让他说，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凄怆心情，百感交集的低头静地下去。
　　一刻千金，寸隙难留，转眼又是欲曙之天，孙逸枫缓缓睁开星目，陡地瞥见桌子对面那张椅子上，林淑瑶已是芳踪不见，人迹杳无，吃了一惊，立时一越而起，推门就往里面那间石室扑去。
　　他星目里两道剑眉焦急中挟着悲怆的眼神疾扫了石室一遍，只见梁蓉蓉玉手支头，斜坐在石榻之上，那一双亮晶秀目瞬也不瞬的正睇在壁上一颗莹莹闪耀的大珍珠，呆呆出神，武秀英却在她身侧睡的甚甜，室内除了她们两个人外，那有林淑瑶一丝人踪，这一惊，直是胆裂魂飞，悲痛已极，当场怔那儿泪如雨下，作声不得。
　　梁蓉蓉被他这这种惊惶举止一惊，立时转过粉脸一看，不由骇得来一越下榻，急问道：“弟弟你怎么啦？”
　　孙逸枫定了下神，望着她答道：“瑶姊姊又走啦……”这时，武秀英被她们的话声惊醒，也离榻下地，急的来插口说道：“你和瑶姊姊在一起，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走嘛？”
　　逸枫摇了摇头，用衣袖擦了一下玉面上斑斑泪水，答道：“小弟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嘛，姊姊，你看我怎么办呢？”
　　梁蓉蓉紧颦着一双黛眉，说道：“那我们分开去追好么？”
　　孙逸枫哭丧着脸，凄然道：“瑶姊姊真的要走，恐怕我们都追不上嘛……”
　　武秀英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去追她嘛。”说此一顿，转脸对梁蓉蓉说道：“姊姊，你肩伤是不是好了一些嘛？”梁蓉蓉道：“肩上已是全愈啦，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追瑶姊姊吧。”
　　三个人出了山洞，越上峰顶，放眼四望，便见到处是峭峰纵天，峻岭排云，满眼尽是苍翠葱笼，一片青黝之色，那东方天际升起来的一轮旭日|正慢慢爬过山峰，射下来一大片朝阳金光，映得满山景色更是雄巍峻拔，险恶至极。
　　武秀英远眺一阵，皱着柳眉儿说道：“九连山这样大，祓们去那儿追寻瑶姊姊嘛。”
　　梁蓉蓉急道：“这样吧，你和我往东北，弟弟一个人向西北，不论怎么样，我们都得要把瑶姊姊寻到……”
　　孙逸枫接口道：“小弟之意，这是让我一个人去追瑶姊姊吧，两位姊姊就请返回邛崃山如何？”
　　武秀英一跺连足，撅着樱唇道：“姊姊回邛崃山，我一个人怎么办呢，瑶姊姊是我把她激走的，我当然要找到她说清楚嘛。”
　　梁蓉蓉黛眉一颦，说道：“我本来有很多话要和瑶姊姊说嘛，谁知我受了肩伤，就没有时间和她说啦，而且她替我疗伤，我也得找她谢谢她嘛。”说此一顿，忽的一扬黛眉，又道：“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到，我们快些走嘛。”
　　孙逸枫早已急的要命，恨不得一下就把林淑瑶追到，闻言连忙说道：“两位姊姊路上多多保重，小弟就先走啦。”话落口，又瞥了二女一眼，又肩晃处，身形宛若一道飞瀑，眨眼就向峰下纵落出去了十多丈之远，一连闪了几闪，就消失在密林后不见。
　　二女望着他身形消失处呆了半天，梁蓉蓉才红着大眼睛幽幽一声长叹，她仰起粉颈，望着初升旭日吟道：“候馆梅岁，溪桥柳细，草萧风暖摇征，离秋渐远渐无穷，迢迢来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她最后一个字刚落口，那两行清泪已是顺着玉面直挂下来，滚滚不绝。
　　武秀英柔荑一伸，摇撼着她的玉臂，急道：“姊姊不要，再伤心啦，我们找到瑶姊姊我再好好的求求她吧。”
　　梁蓉蓉用衣袖在粉脸上擦揩一下盈盈泪水，笑道：“等找到了瑶姊姊，我只要把我心里话对她说过后，立时我就死在她的面前，也好让她知道我不是她心目中所想像的那种……”
　　武秀英急的来抱着她一个暖滑如绵的玉身，说道：“姊姊，你不能死，你死了，那就又要多害好几条人命啦……适才你为什么要我们和弟弟分开来追瑶姊姊嘛？”
　　梁蓉蓉又是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瑶姊姊武学绝伦，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她这一走，我们怕难追得上她，若是我们和弟弟在一起赶路，那不是更单误了弟弟的足程么，他一个人单独去追她，说不定还可以追得上嘛。”
　　武秀英笑道：“姊姊对弟弟实在太好啦，怪不得他愿意陪你一块儿……”
　　梁蓉蓉急的来粉脸一红，打断她的话，笑道：“你又胡说八道啦，我们也得快走嘛。”
　　两女展开轻功绝技，宛若一对穿帘乳燕，又似两双掠空仙鹤，凭一口丹田真气下了这座绝峰，然后疾向东北方疾纵飞越而去。
　　再说孙逸枫一个人下了绝峰后，立时展开“御风飞行”佛门轻功奇学，人似划空疾矢，快比奔云擎电，迳向西北方扑去，他走的全都是幽谷深涧，绝壁危崖，也不知绕过了好多峰脚，越过了多少丛林，那些绝签之地，俱都不能阻挡住他的狂纵飞越，疾掠电射，他一头心早就有如刀割，片刻难安，是以就是一味全力紧赶，拼命飞驰。
　　夕阳西下，晚霞流照之际，他就出了这座绵延数百里的九连山。
　　以他那样高武学，仍是累的来头面微现汗珠，他一收双足，仰天长长纳入一口气，缓缓调息一下真气后，又放开步子向前奔去。在暮色四合，黑影罩地之时，才来至一处有百十来户人家的小镇。
　　投了一家客店，漱洗后，又小憩一阵，才要来饭菜慢慢食用。
　　当夜，他一个人在榻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就是猜不出林淑瑶为什么会不让他去述说自己和梁蓉蓉之间的事。看样子，林淑瑶前后两次不辞而别，昼夜出走，当真是有点伤情哀痛，悲愤不平。
　　他想，就是武秀英曾和她说起过要她答应自己把梁蓉蓉娶了过来，但这种大事她也应当深思熟虑一下子才是，自己和她还没有洞房花烛，正式成亲，不论怎么样也是不会有这种不合情理的举止，那林淑瑶这样远避自己，悄然出走倒底是为了什么，他就猜测不出。
　　孙逸枫一个人在榻上东想西测，出神忖思，不觉间已斗转星移，欲曙之天，他叹息一声，就离榻下地，傍桌又坐了良久，木开门向店家要来饭菜，忽忽用过后，离栈放开步子，仍是一味的在道上狂奔。
　　午时刚过，他已到了南雄，这时肚中空感有点饥肠辘辘，饿火难当，连忙收住飞快步子，找了一家洒店用饭。
　　他忖思一阵，断定林淑瑶是迳返庐山扑去。
　　那南雄正在大广岭之南，逸枫要北赴庐山，大广岭仍必经之地，他迈步如飞的出不过奔驰了一个多时辰的光景，他已快登上大广岭，连忙提一口丹田气，双足点处，身形似冲天巨鹤，直往岭上飞扑，霎时之间，他就攀登上大广岭。
　　孙逸枫足上一收劲力，岸然立地一块怪石之上，纵目四望，南方是排云刺天的九连山。西北这边是绵延千里的诸广山，万洋山，武功山，东北方是万峰连绵，无尽无止的武夷山，怀玉山，群山巍巍，高耸入云，峻秀挺拔，气势万千。
　　孙逸枫远眺一阵，胸襟顿感为之一畅，情不禁仰天一声长啸，啸音如敲金袭玉，划破长空，直冲云汉，悠悠散，入天际。
　　那知枭枭余音还在长空飘荡之际，自岭后陡地传过声直若龙吟虎啸的宏亮啸音，那啸音悠长有力，宛似金声玉振，只震得山谷共鸣，群鸟惊飞。
　　孙逸枫只听的吃了一惊，他还来不及去猜测发啸之人的身份时，随着那缕穿云裂石的啸音已是自岭后纵上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的身法俱都是轻快迅捷，直若飘风闪电，离弦疾矢，眨眼工夫就来至孙逸枫面前一丈开外之处立在住足。
　　孙逸枫仍是一付气定神闲，若无其星的样子怒眼去打量来人时，当中是个赤红圆脸，身躯高大，须眉俱白，年约六旬以上的老和尚，他手中握着一支粗如儿臂的精钢禅杖，貌相慈和，精神斗擞，右边是个长眉虎目，白面高外，斜插长剑，年约二十四五的英俊少年，左边那个却是发堆如云，明眸皓齿，穿一身紫色劲装疾服，体如桃李，年约十一二，背背长剑的娇媚少女，他们三个射出来六道奇诧眼神，俱是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那个须眉俱白的老和尚把孙逸枫打量清楚后，左臂一抬，单掌举胸，说道：“贫僧圆通，斗胆一问，适才啸音可是施主发放的么？”
　　孙逸枫还了一个长揖，轻轻越下立足的怪石，说道：“晚辈一时兴起，是以作啸，想不到惊动了老禅师，冒昧之处，尚请见谅。”
　　圆通白眉微皱，又问道：“令师大名，不知可有肯赐告贫僧。”
　　孙逸枫略一迟疑，答道：“家师不履红尘已久，名号早已不用，徒忌师讳，晚辈不便奉告。”说此一顿，又对他长揖一礼，说道：“晚加有急外待办，就此和老禅师别过。”话落门，转身疾步就向那边岭下走去。
　　这当儿，岭后陡地又传上来几声长啸，啸音尖锐刺耳，悠长清澈。
　　孙逸枫也不过才走出去五六丈左右，就被这几声啸音听得来一皱剑眉，正拟越到后岭边缘一看时，猛地警觉身后风声飒飒，不禁剑眉一扬，左足尖点处，一个身子一下子就向左侧方横纵出去一丈七八，半空中挫腰甩臂，落地已转过身来，放眼一看，原来正是那个须眉俱白的圆通老和尚，忍不住脱口道：“老禅师有什么教谕，晚辈洗耳恭听就是。”
　　老和尚赤红脸轻闪过一丝歉处之色，急道：“施主请勿见疑，这时自这儿下岭恐有不便，就请暂时循原路下岭一避如何？”
　　孙逸枫闻言顿感诧异正欲开口询问时，自岭后又越上僧俗老幼六个人来。
　　老和尚对他颔首一下，就飞身向那六个迎去。
　　孙逸枫被老和尚几句话及这现身的六个人暂时吸引住，一颗好奇之心，立住足纵自望去，这六个人中三个是身穿灰布僧袍的老和尚，一个是披头散发，鹑衣百结的老叫化子，另外两上是一色的短衣窄袖长剑，气宇轩昂的英挺雄壮少年，看年纪也不过是二十四五的样子。
　　圆通越落在六个人一丈开外处，单掌立胸，对身穿灰布僧袍的三个老和尚，笑道：“师兄弟邀贫僧来此，有什么教谕，就请不吝赐示。”
　　这时，随同老和尚来的一男一女早已纵落在他身后，那六个人却是一字排开，昂然而立，右边靠里，那个瘦骨嶙峋的老和尚冷冷一笑道：“你圆通大师倒是信人，令人可敬可佩。”说此一顿，那两道精光炯炯的眼神扫了远立一旁的孙逸枫一眼，又道：“令徒前在吉安用暗器打伤小徒，这只能怪小徒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但令徒出口辱骂我这个出家人，这就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尚请大师还我一个明白？”圆通宣了一声佛号，答道：“武功山佛门三老，孤禁傲世，声誉极隆，劣徒胆再大，也不敢有丝毫冒犯之言，敬请师兄不可听信令徒一面之辞，致动无名。”
　　当中靠左那个挺胸凸肚的老和尚冷笑一声道：“大师倒推得一干二净，我看令徒既已随大师来此，不如就让他们小一辈的过过招，彼此切磋一下武学，若令徒真的是艺高一着，咱们就把辱骂之事免予追究如何？”
　　圆通沉吟一下，答道：“师兄既是这样说；贫僧遵命就是。”说完话，转身向身后那个劲装少女一挥拿，就和她一同越退出去一丈。
　　对面那三个身着灰布僧袍的老和尚及那个老叫化子冷冷一笑，也纵退出去一丈二三。
　　那两个短衣窄袖的少年一咬耳，就留下一个面色微泛晕红的金在当地，另外那个长眉人须仰身一个倒纵，也退了出去。
　　原来那三个灰布僧袍的老和尚是武功山蛇头峰法起寺的法海，法云，法本，他们师兄弟早年纵横江湖，无恶不作，出家后，法海收了两个俗家弟子，一名赵克俭，一名，蒋天斡，就是那两个气宇轩昂的英挺少年，一月前赵克俭在吉安圆和通的弟子左邦彦及冯云英相遇，赵克俭出言轻薄了冯云英几句，是以双方就动起手来，赵克俭不敌，被左邦彦击中两掌，这才返山向师父挑拔是非，乱进秽言，激怒法海带着法云，法本约期和圆通在大广岭晤谈，途中巧遇南一乞辛补之，六个人就联合赶来大广岭。
　　再说孙逸枫在一旁看的来皱着剑眉，暗忖：“怎么会为了一点小事，双方竟会约期相斗，这些人俱是眼神充足，发旁凸起，都是有和很好内功修养之辈，为什么就会轻易动火，想不开呢……”
　　正当他去凝神忖思之际，那个面色微泛晕红的英挺雄壮少年已是开口说道：“阁下武学，我赵克俭想不到还有领教的机缘，那真是三生有幸，福分不浅。”说此一顿，翻腕撤长剑，又笑道：“闲话少说，阁下就请发招吧。”
　　白面高处的英俊少年知他是个心地险绝之徒，立时拔，下背上长剑，笑道！“赵兄剑术通神，我左邦彦早已心仪，还是赵兄发招吧。”
　　赵克俭忽的大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赵克俭就有僭了。”
　　话落口，欺身直进，振腕就是一剑，剑尖抖起一小圈耀眼银虹，迳刺他左右乳下“期门穴。”
　　孙逸枫在一侧只看的剑眉一皱，暗忖：看不出来这个英挺雄壮的少年，出手竟会这样歹毒险绝。
　　就在他思潮起伏之际，左邦彦已是长眉一扬，剑演“苍鹰展翼”白光闪处，挥剑硬向他袭来的一支长剑横截上去。
　　两人一上来就是硬刺硬接，便见两支剑在西阳下铿锵一声，立时就飞起来一串淡红火星，两个人俱是面色一变，各自越退七尺，同是抬头一看剑身俱已缺了一个大口。赵克俭冷笑一声，纵身再进，长剑延环攻出三招，猛向左邦彦袭去，这三招俱是向他的周身死穴下手，的是狠毒至极。
　　左邦彦对挡开三招后，一声长笑，笑声中，长剑聚一片白光寒芒，挥舞得如银蛇鼠飞，素绢飘扬，直往赵克俭身上绵绵攻去。
　　赵克俭又是冷笑一声，肘腕转处，长剑展开生平绝学和他交互进击，一刹那，寒光飞舞，精芒耀空，只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就缠斗了十合。
　　蓦地，自岭后又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长啸，啸音甜发嫩悠扬，响遏行云，摇动长空，宛如玉振姗姗，又似鸾鸣九霄，只听得在一旁观战的孙逸枫剑眉一皱，忍不住转脸连足自力就向岭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