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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荒村夜袭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且说乾坤八掌靳守仁,围着靳家集搜查了有大半个更次,那有一点形迹,暗中一忖度,想道:“我可不能老守在这里打转转,以当前的情形看,贼人们可能向北方去的多,不妨淌下去看看,总会找出一点线索来。”
  他主意打定,就顺着正北一条路,奔了下去。
  一口气跑出去四五里路光景,仍然没有什么发现,可是眼前又出现了一个难题。
  那是在目前他到了一个三叉路口,他知道奔正西的一条,是去洛阳的大道,正北一条路,是去黑石关,再过去,就是黄河岸,过河就进入山西省境内的太行山,贼人到底是走的那条路,因没有一点痕迹可见,实难判明,如果要是瞎追,无异是盲人骑瞎马,倒是有点冒险。
  就在他深思难解,彷徨无主之际,忽然从正北那条叉道上,出现了一条黑影,一缕轻烟似的,飞奔而来。
  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靳守仁可不敢冒然招呼,连忙将身形隐起,朝前看去,这一看,一切难题都迎又而解,原来飞奔的是小姑娘靳雯。
  靳守仁看清楚了自己的爱女,才现出身来,招呼道:“是雯儿吗?你娘呢?”
  那靳雯正拼命的向回奔驰,忽见有人拦住去路,一顺手中宝剑,打算硬闯过去,一听到对方招呼,才知是自己爹爹,连忙刹住身形,撒手扔剑,扑倒在靳守仁的怀中,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老侠靳守仁的心中本就很乱,被爱女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哭,闹不清出了什么大祸,就更是惊慌,急得他直跺脚,两手扶住爱女的肩头,摇晃着,急切的问道:“雯儿!雯儿,先别哭嘛!快告诉我,你娘怎么样了?”
  靳雯哭得虽然伤心,但她方寸并没有乱,一见老父已急得失去了常态,立即止住了悲声,唏嘘着道:“娘还好!只是哥哥被人家掳走了,娘让我赶回来和你讲一声,请爹快点去。”
  靳守仁听爱女这么一说,心情才算平静了一点,顺手摸了摸身上,还带有些散碎银子,再看着天色,已然是朦胧发晓,天就要快亮了,暗忖:“自己既然追了出来,情势所逼,自是无暇再回去取用所须物件,再说爱子被掳,如不能救回来,跟头就真是栽定了,有什么脸面立身江湖,还有老妻单身追下贼去,也实在不能放心。”
  这些事情,电光火石般,在他脑际一掠而过,低声喝道:“雯儿!走!”
  声出人已纵起,顺着正北那条路,奔了下去。
  靳雯从地上捡回宝剑,施展开轻身功夫,步履如飞,随后紧跟。
  掉转笔头,再说那靳翔何以会被贼人掳去了呢?原来就在靳守仁前厅发现敌踪之时,后宅也同时来了敌人。
  本来这是他们老夫妇俩商量好的,认为贼人既敢找上门来,人手一定不会少,很可能还会另有什么诡计,不如分守前宅后院,前后呼应,免得到时同陷贼人掌握。
  他们这个主意细论起来,不能说是不可以,只是将力量分散了,才闹出这一场事来,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在二更过了的时候,燕翅金梭展玉萍先就到前院转了两趟,见没有什么动静,才又回到后宅。
  就在她方一下地,一眼看到靳翔兄妹两个人,全都结束整齐,各持着得手的兵刃,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立在房门口,瞪着眼直瞧着房上。
  展玉萍看到两人这份样子,不由暗自失笑,就将两个人唤到跟前,笑道:“看你们这两个傻孩子,那有这么呆看着的,总得隐藏起来呀!打他们个背手不及才对,快些找地方伏起来,贼羔子们也就快来了。”
  靳雯笑道:“娘就是看不起人家,我们才不傻呢!藏身的地方早就选好了,贼人来了,保管不会发现我们。”
  展玉萍笑道:“我就不信你们会有这样的机灵。”
  靳翔笑道:“娘别不相信,我们就反绷在这屋檐地下,再老的江湖道,也想不到,除非他们都是老鼠变的。”
  展玉萍闻言,打量了一下那屋檐,真的,这真是个好地方,连自己都没有想出来。
  她眼见一双儿女,这么的聪明伶俐,胆识过人,心中当然是十分的高兴,又嘱咐几句话,自己也就纵身上房,隐藏起身形来。
  就在他们刚一藏好,倏的从外面飞扑进来了一个人,脚底下那份轻快俐落,真算得上是个高手,朝瓦面上一落,可说是没有丝毫声音。
  靳翔兄妹眼见人家这份能耐,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那人倒真是个老手,身形方一落在房上,紧跟着一伏腰,一式“老子坐洞”,身躯斜着朝瓦栊上一伏,朝院中打量了一阵,想必是没看出主人家有什么准备,一长身,拍了三下巴掌。
  随着他那掌声,就见东西厢房和前后厅房上,各出现了两个人,全都是疾装劲服,手执兵刃。
  来的人还是真不少,他们在房上一现身,互相打了一个手式,竟然毫无顾忌的,全都飘身落在院中。
  要说这般贼子们,可也真的是胆大狂傲,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连个巡风守望的人,都没留下,全都落了地。
  靳翔在屋檐下看得清楚,少年心性,怎能忍得下去。
  就在贼人们刚一着地的刹那间,抖手打出了一蓬铁莲子,跟着微一挺身,脚下一点椽子,人已腾身上了屋顶,同时掌中又扣好了几粒铁莲子,身形一停,又抖手打了出去。
  小姑娘靳雯,也和她哥哥一样的心思,同样的,在趁着翻上屋顶之际,打出了一蓬梅花针。
  小兄妹两个人,在暗器一出手,才同时喝道:“大胆的狗贼,照打!”
  贼人们到这个时候,才惊觉到人家是早有准备,可是暗器已然打到,打算想躲,为时已晚,当即闹了个手忙脚乱,一阵阵哎呀连声,立时倒下了三四个人。
  其中有一个瘦小老头,别瞧他貌不压众,还是真有能耐,他一发觉情形不对,突然双眉一抖,身形陡的拔起,才算勉强躲开那骤雨般的暗器,可也吓了一头冷汗。
  这么一来,贼人共来了九个人,倒下了四个,另外四个没倒下也受了伤,只有这个瘦老头,算是躲闪开了。
  实在的,他的武功也确为惊人,就见他在身形拔起之际,趁势一抓檐头,下身往上一翻,双脚尖朝檐头上一钩,上半身猛然一松手,翻出去两丈来远,重又落于院中。
  靳翔兄妹,眼见人家露了这一手功夫,不由惊得瞠目咋舌,心忖:“看人家轻功到了这种火候,自己兄妹绝非敌手,但是势已成骑虎,无论行不行,既然现身出来,就得和人家招呼!”
  就在小兄妹两人刚要出声叫阵的瞬间,展玉萍早已哈哈大笑道:“我说有什么人这么的托大,胆敢夜犯靳家集,原来竟是当年的混沌余孽,寒夜客来,我老婆子倒是慢待了。”
  她这么轻松的两句话,当时可就热瘦老头给震慑住了,竟然呆呆的发起怔来。
  原来他闻声辨形,认出来是自己当年的对头克星,心中不停的在打着转,暗忖:“我这才叫被猪油蒙了心呐!事先竟没有打听清楚对方是何等人物,我这么莽撞的自己送上门来……”
  他再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情景,看到随着自己来了八个人,没照面就被人家一蓬暗器,伤了四位,毁了四位,根本就是全军覆没吗?
  他明白对方是出名的难缠,女的比男的更厉害,就不说展玉萍和靳守仁这两口儿,他们那背后,还有个震骇武林的大人物,通天神龙展鸿志,更是惹不起的呢?
  在目前的情景,自己可真的是进退两难。
  这时,那四个伤的早负起那四个死的,纵出院去,就剩下了自己一个孤鸟儿了。
  心中别提有多难受,自己在出来时,曾在许多朋友面前夸下了海口,冒过大气,以为对方大不了是个练家子,就是会个三招两式的庄稼把式,没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手到擒来,那知竟碰到了钉子尖上了,他怎能不惊得发呆。
  展玉萍的性情,生就的急如烈火,还算这几年,岁数已大,又隐居潜养了多少年,火性减退了不少,但一碰上事,却是仍然不减当年。
  她这时见对方沉思不语,疑惑人家是瞧不起自己,不禁发火,怒喝道:“高显,十多年不见,你的能为想必更长进了,待我老婆子向你领教两手高招……”
  说着,一抡手中红钢拐杖,泰山压顶般,朝矮太岁迎头砸下。
  这时,从外面又纵上来五六个贼人,接着靳翔兄妹二人,也杀在了一起。
  矮太岁恨地无环高显,一见自己这面又添了人手,心中倒是放宽了不少。
  须知这高显在江湖上被称为恨地无环,其臂力当然非小,他一见展玉萍的钢拐迎头砸下,立即张起击八棱紫金锤,用了一招“横架金梁”,用意是硬接硬架一招,以测验一下对方的功力,十年来,到底进境了多少。
  谁知他这一硬架,又碰在了钉子上,任他用尽了平生之力,呛啷一声大响,震得他双臂酸麻,额头上冒汗,连吃奶的力都用了出来,才勉强将钢拐架开。
  就这一招,矮太岁可准知道人家的功力,实在是比自己高,要是全凭着武功和人家招呼,绝没法能讨得好去,于是闪身跳出圈外,喝叫道:“展玉萍!你且住手,我有话说。”
  展玉萍那听这些,冷哼了一声,抡起手中钢拐,一式“玉带围腰”,横着又向高显扫到。
  矮太岁高显,他可是有自知之明,方才已吃了一记小亏,知道自己的功力比不上人家,那敢接架,心中一忖度,当即有了主意,不等展玉萍钢拐扫到,一个“秋风落叶”式身形随着对方的拐风,向侧面斜飘开出去六七尺远,身一落地,趁机就发出一声口哨。
  哨音嘹亮,尖利的一声长鸣,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时,那乾坤八掌靳守仁,也正和恶昆仑方雄打到紧处,他没想到这声哨音,竟然关系到整个家的安危祸福,就是展玉萍也没体会得出,但却使她放缓了攻势,惊异着敌人是玩弄什么花样。
  她那知道,这一声口哨,乃是贼人们约好的信号,意思就是点子扎手,赶快尽力掳走他们一两个作为人质,既好向教中交代,也便利尔后的谈判。
  群贼们听到哨音,当然是懂得,恰好这时靳翔离得最近,就一声呐喊,齐朝靳翔扑去。
  展玉萍一看这情形,这才惊悟过来,无奈她这时被那矮太岁苦苦的缠住了,一味的游斗,就是不见真章,一时之间,也实难脱身。
  这要是当年的展玉萍,可真不怕这样的游斗,但目前,她可不行了,原来是手中兵刃不趁手,既重且笨,在招式上也不如用剑来得轻便。
  这时,她可是真后悔自己不该改用这捞什子当作兵刃,结果还是误了大事。
  在战圈中,小侠靳翔的一柄宝剑,敌住对方三名武林高手,本就感到吃力,现在又扑过来两人,应付更加不易了。
  但是,他却有一股一般人少有的韧性,那就是越战越有力,精力充沛得就好像用不完似的,再加上手中一柄剑,施展的又是嵩阳派驰名武林的“欹云剑法”,在贼人群中,回环劈刺,星飞丸走,竟然神勇非凡。
  可是他总嫌太嫩了一点,战阵经验又缺乏,多费了不少冤枉力,要是他的临阵阅历,稍微熟练一些,这五个人怕不早就落败了。
  时间一久,任他精力再充沛,可也难以支持了。
  二十几招一过,靳翔虽然勇气仍在,但招式却就处处受到克制,只好变攻为守了,这样一来,受到的威胁也就更大,身上已然是热汗淋漓。
  就在这时,那领头向靳翔围攻的东山狐左成,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扬手打出,直向靳翔脖子上缠去。
  靳翔那知此物的厉害,一见似黑蛇一般的迎面飞来,仗着宝剑锋利,一招“举火燎天”举剑向上撩去。
  “嗤!”的一声,那物件还是真的结实,那样锋利的剑知,竟然没有将它削断,仅只刺破了那索头上的一个圆球。
  这一来,可是大大的不妙,圆球一被刺破,登时冒出来一股白烟,就觉着有一股异香扑鼻,心中一惊,没等他转过念头来,头脑一阵昏眩,翻身栽倒。
  那东山狐左成,在江湖上却是个出了名的阴狠奸诈,这样的好事,可说是奇功一件,怎肯假手旁人,没等靳翔身躯栽倒,他人已扑到,探手一抓腰中丝绦,朝肋下一挟,低声道:“各位替我掠着点儿,我得先将这雏儿送走!”
  声出人已纵起,一式“乳燕穿林”,疾如流星般,朝集外飞驰而去。
  靳雯在一旁看得清楚,一见哥哥被人擒走,怎能不急,无奈却被两贼死缠住不放,蓦的一声娇喝,剑走“急浪翻花”,逼得二贼朝后一退步,奋身一纵,跃开一丈,一抹头,跟踪就追了下去。
  群贼见已得手,吹起了一声胡哨,告诉矮太岁高显,又高喊了一声:“撒手!”身形连闪,全都退走了。
  展玉萍和高显也正斗到紧处,高显目的是缠着敌人不放,所以任凭展玉萍挥杖如风,他却只是闪动走避,你不攻他攻,如果你攻时,他却又走了,就这样死缠着不放。
  展玉萍吃亏就是性子太急了,如果稍为能够沉着点气,就许不会上此大当,无奈是禀性难改,越急越怒,等她一发觉爱子被人掳走,更是无名火高万丈,蓦的一声狂吼,一根精钢拐杖,抡起来不亚狂风骤雨,反将矮太岁裹在杖影之中。
  高显听到了同伴发出来的暗号,知道目的已达,心中就急着要脱围而走。
  这时正好展玉萍的钢拐,用了一招“横扫千军”,拦腰扫到。高显可知道这一招,是招中套招,除了硬架之外,却是不易闪躲开,硬架人家这一招,可是自找苦吃。
  心念一动,就有了主意,他可没有人家恶昆仑方雄那样汉子气,立即仰身朝后一倒,伏身地上,连着几个翻滚,已被他滚出去有两丈多远,他这就叫滚出了靳宅。
  跟着又是一个急纵,已闪身在一行小树后面,小脑袋朝外一伸,道:“展玉萍,你先别狠,你那宝贝儿子已被我们掳走,有本事,你就闯一下红旗教内三堂试试,高太爷可要失陪了。”
  展玉萍这时已被气得理智全失,两只眼全都红了,对高显的话,是一句也没听入耳中,一抢钢拐,隔树打了过去。
  矮太岁高显却是滑溜得紧,一见钢拐打到,身躲猛的朝下一挫,斜着又窜出了两丈多远,人已到了后门口,纵身翻出墙外,伸手在额上抹了一把冷汗,放开脚程,一直向正北飞奔下去。
  要说高显还是真的占了个子矮的光,展玉萍那一钢拐,树断两截,杖风就只差那么分毫,掠着头皮抡了过去,他的个子要是略微高一点,恐怕当时就得脑浆迸裂,就因为他个子矮这么一点,才脱过了一劫,趁空窜了出去。
  那展玉萍一杖扫中,又抡起一杖也没有打着人,纵身可就赶到了门口,等她去开门时,外面已被人家倒着扣上了。
  她这时本应该越墙而过,那样矮太岁高显再滑溜也跑不掉,怎奈两个人,全都紧张得失去了理智,一个以为我已将门给你倒扣上,总出不来了吧!偏偏碰上另一个人,是非得走门不可,一身的武功也不知忘到那里去了。
  展玉萍是真急得昏了,忘记了自己有一身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一心二意是非得走这个后宅门不可,门被扣上了,还有钢杖呢?
  她这时却起了一个傻主意,抡起钢杖就向门上砸去,“蓬”的一声大响,那门被她打了一个窟窿,没有倒下也没有打得开,心中更怒。
  她这一发怒,索性左手倒提着钢杖,身子一侧,将全身真力运向右肩,猛的一贯劲,向那门上撞去。
  这一下撞去,何止千斤的力道,那两扇厚木门,怎能吃架得住,门当然是被撞开了,连带两边的院墙,也被震得塌了一大片。
  “轰隆!”“哗啦!”一阵大响过后,尘土扬起有两三丈高,她自己却闹了个满头满脸的尘土,简直成了个土地奶奶了。
  等到尘落声静,再向门外打量去,那还有高显的踪迹,正自寻思,忽见正北方有一条人影一晃而逝,她也就向正北方追了下去。
  追有六七里路光景,眼前是一段小山岗,岗上是一片浓密的大树林。
  这时天色已是朦胧发晓,一阵阵晨风吹过,展玉萍倒是清醒了不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认识这个地方是虎头崖,离着靳家集约有十多里路的样子。
  从这里朝北走,就是去黑石关的大路。
  展玉萍打量了一阵之后,心中可就犯了犹疑,暗忖:“这伙贼羔们,难道是去了黑石关……”
  黑石关为郑州通洛阳间的一处大站,驿路所经,贼人不可能会在那里存身,那么中间必有一个停身之所,那是什么地方呢?
  展玉萍思索了好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往北走,是不会错的,于是再一鼓劲,纵起身形,就朝山岗上奔去。
  这条杂树夹峙的小山路,随着地势的起伏,忽高忽矮,十分的崎岖,阴森森的令人有一种寒意,上到岗上,就是那片树林,黑压压的一片,一阵晨风过处,沙沙作响。
  任她展玉萍艺高人胆大,到了这里,可也不敢冒然入林,正待细心查看一下有没有贼人隐伏,再行打主意追去。
  就在这时,忽见有一条黑影,穿林而出,直向自己扑奔过来。
  展玉萍心念儿女安危,一旦发现敌踪,也不遑看个清楚,立即左掌护胸,右手舍起精钢拐杖,迎扑了上去,兵刃在空中微一接触,呛啷一声,对方的兵刃被震脱手,紧跟着“哎呀”一声,那人已向后倒栽下去。
  展玉萍闻声微微一怔,诧异这哎呀的一声,好熟悉呀!
  天虽然是快要亮了,但树林中却仍然阴暗,展玉萍伏身向下仔细的一看,吓得她几乎叫出声来。
  原来那不是别人,乃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靳雯姑娘。
  就见她伏在地上,双手掩面,一个劲的娇啼不休。展玉萍见状,可就慌了手脚,暗恨自己怎么这样的沉不着气,也不看清楚,冒冒失失就出了手,敌人没有追到,却先将爱女震伤在地,懊悔、惭愧、傍徨、颓丧,心中别提够多难受了。
  连忙丢下手中钢拐,携扶起爱女,紧紧的搂在怀中,温语慰藉道:“好孩子!都怪娘不好,别哭了,伤着那里没有?”
  靳姑娘本来就没被伤着,倒地痛哭,只不过是撒娇,这时见慈母满含歉意的抚慰怜惜,气也就消了,仍然抽搐着道:“伤倒没有伤着,却让娘那股狠劲,把人家给吓坏了。”
  展玉萍见爱女并没有被自己打伤,心中才放宽了一些,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道:“你这孩子,这么一闹,倒把我给吓糊涂了,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哥哥呢?”
  靳雯道:“哥哥被贼人掳走了,我就是追贼追到这里来的嘛?”
  展玉萍道:“贼人都朝什么地方走了,你怎么却又往回走呢?”
  靳雯道:“贼人现在都集在虎头崖倒座寺,我就是回来找你们的吗!”
  展玉萍吃惊的道:“哎呀!这可糟啦!你这一回来,贼人们要是再换地方,可就不好找了。”
  靳雯笑道:“那没有关系,我已派了个人在那里守着呢?贼子们绝跑不了。”
  展玉萍闻言,可就惊异了,自己家内一共才有四个人,老伴靳守仁在家内没出来,儿子已被贼人掳走,那里还有什么人?不由就瞪了靳雯一眼,笑骂道:“小鬼丫头,跟娘还开玩笑?快说,是什么人。”
  靳雯眨了眨两只大眼,笑道:“是千面秀士艾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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