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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2025-10-26  作者:古桧  来源:古桧作品集  点击:

  一语未毕,朱燕和南宫玉燕,各抡起短剑,分左右扑上,一齐攻打小牛郎。
  牛郎反手迎敌双剑一鞭,抽空儿还向朱燕招呼道:“小妖精!从今天起,我不再让你那短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朱燕咬紧着牙,一声不哼,抡起短剑,疯狂的进扑。
  傻小子鲁杰翻了一阵眼,突向脏孩儿司徒平道:“脏小子,你说说看,他真是小师兄吗?”
  司徒平呆呆的道:“你不会看吗?我怎会知道!”
  鲁杰道:“我上去一试就知道,因为他摔过我的筋斗,能再摔我一下,他就是小师兄,摔不倒我,我就打死他。”
  他说着,把两只拳头一攒,冲了过去,对准牛郎后心,猛的一拳捣出。
  牛郎背后宛如是长了眼睛一样,就在傻小子一拳方一击到,他倏的一回手,扣住了傻小子的脉门。跟着身形快若旋风一样的一闪,人已到了鲁杰身后,傻小子作了他的挡箭牌。
  在这时,朱燕等三位姑娘,三般兵刃,卷起一阵劲风,齐袭而下。
  杜小娟鞭打肩头,朱燕剑刺后背心,南宫玉燕剑削左肘,三般兵刃何等凌厉,全都打了个实在。
  就听“喇喇”几声响处,有一股反震之力,撞了回来,震得她们手腕生疼。
  又听傻小子叫道:“你们怎么打起我来了,俺要不是有先天混元一炁神功护身,这不就完了吗?”
  原来她们那三般兵刃,全都招呼在傻小子身上了。
  这一来,把傻小子才上身的一件新褂儿,劈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三女方自一惊,就听牛郎道:“傻老兄,小心点,看我再摔你一个筋斗。”
  说着手腕一振,傻鲁杰脉门被制,用不上劲,真的被摔了个仰面朝天。
  他躺在地上并不起来,翻起了眼珠,瞪视着牛郎,愣愣的道:“咦!真是小师兄呀!这一筋斗摔得和从前一样嘛!”
  就在这时,左侧树林中,忽然纵出来两人。
  朱燕一眼就看出来是莫莺儿和苗玉秀两人,忙喊道:“师父快来呀!又是小贼牛郎在欺负人呢。”
  喊声甫落,两人已到了跟前。
  苗玉秀先向朱燕叱道:“又是你这丫头生事,害我们在永丰等了你们两天,又为什么打起来了?”
  朱燕满含着委屈,道:“是这小贼欺负人家嘛!”
  苗玉秀瞪了牛郎一眼,见这孩子脏得不成样儿,忙问道:“他是什么人呐?”
  傻鲁杰躺在地上嚷道:“他就是小师兄嘛!”
  “放屁!”苗玉秀喝骂了一声,鲁杰不敢吭声了。
  南宫玉燕接口道:“他就是牛郎嘛!”
  “牛郎?”苗玉秀心中这么叫出了一声,厌恶之感,随之而生。
  她想起当年梁山水崖,穷书生和如意仙子于香红那一幕缱绻的情形,刹时间,妒火中烧,她恨!怎么自己不生育,狐狸精就那么一度春夙,就留下了孽种。
  苗玉秀自从知道了牛郎身世之后,从内心里产生出这么一个不正常的观念。
  莫莺儿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上了,她只觉得这孩子太淘气了,好坏他总是谷凤翔的骨肉,不能让他在江湖上胡闹下去,应该给他个教养。
  于是,冷冷的道:“孩子,你就这样在江湖上胡闹吗?你师父呢?”
  牛郎一仰头笑道:“我从现在起,没有师父了,谁也别打算管我。”
  莫莺儿道:“你不是穷书生谷凤翔的徒弟吗?怎么又没有了师父呢?”
  牛郎道:“从现在起,他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嘛!”
  莫莺儿道:“他人在何处?”
  牛郎道:“他现在在桥陵上苑!”
  “小野种胡说八道!”
  苗玉秀接口骂了一句,本来她和莫莺儿离开桥陵不久,那时说穷书生去了小寒山,怎么这时又在桥陵。
  但是她这一句“小野种”,骂起了牛郎的火来。
  自从在圩头村牧牛之时起,牛郎常听到有人这样骂他,如今他悟出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他是穷书生谷凤翔的儿子以后。
  小心灵上起了一种变化,他常常这样的自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认徒不认子,母亲又是谁呢?……”
  所以也就最恨人家这样的骂他,“小野种”三字,无疑是一支毒箭,戳伤了小牛郎的心。
  于是,他倏的一瞪眼,朝着苗玉秀喝道:“臭婆娘,你骂谁?”
  他还骂了这一句,也激起了苗玉秀的怒火。
  因为不论怎样,苗玉秀也是牛郎的庶母,怎可骂起“臭婆娘”来了。她怎能忍得下,一翻手,长剑出鞘娇喝道:“好小子,你胆敢骂起我来了,看剑!”
  喝声中,剑气如虹,如青龙出海,刺向了牛郎。
  牛郎仍是不亮出剑来,双掌一错,迎着来势,拆招还招,一边却喊道:“要上你们就一齐上,我说过的,不和女人单打独斗。”
  朱燕喊了一声,“好了”抡剑也扑了上来。
  南宫玉燕和那杜小娟,分左右齐扬兵刃,刹时间,把牛郎困在了核心。
  牛郎力敌四个人,毫无惧色,但因苗玉秀的功力却非泛泛,他虽一时未落败,但已是防守的时候多,进攻的时候少,不如先前从容了。
  莫莺儿一旁高叫道:“孩子,你认输了吧!再要不识进退,后悔可就晚了。”
  牛郎哪听这些,但他可也知道眼前的形势不利,就这样拼下去,也觉得有些不值。
  于是他冷哼了一声,双眼倏的霞光闪烁,一掌横扫而出,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喝声甫出,身前卷起一股狂飙,真有开山裂石之势,激撞而起。
  小朱燕和杜小娟首当其冲,两人都慌忙闪避。
  朱燕身形较为灵巧,一个“细胸巧翻云”的式子,倒纵出去。
  杜小娟功力较差,身形慢了一点,右臂被掌风扫着了一点,痛如刀割,“呛啷”一声,拿不住手中软鞭,竟然坠落地上。
  牛郎趁势冲出重围,纵身就朝树林中窜去。
  莫莺儿早已截在了那里,娇喝一声道:“孩子,你还走得了吗?”
  牛郎“呸”了一声,呼的一掌劈出。
  莫莺儿举掌迎击过去,“轰”然一声过处,树断枝叶纷飞,竟被震得退后了五六步,牛郎也后退了两步。
  就这么一缓的工夫,苗玉秀已从侧面攻上,南宫玉燕也一剑扫到。
  好个小牛郎,他并不和二人动手,猛然一个翻身,跃起数丈,窜到了脏孩儿司徒平身边。
  司徒平知道自己的武功差劲,动手也是白挠,所以根本也就没有打算和他动手,但他却想溜开去。
  就在他开溜的念头方起,不料牛郎出手若风,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
  在这时,朱燕和杜小娟一剑一鞭,挟着风声,同时攻了上来。
  牛郎提起了脏孩儿司徒平,当作了兵刃,抡起来横着一扫,喝道:“你们杀吧!”
  朱燕和杜小娟赶忙撤剑,苗玉秀和南宫玉燕,也迅疾回身抢救。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失去了两人的影儿。
  只听树林中传来一声长笑,笑声越去越远,显然牛郎也走得远了。
  苗玉秀气得猛一顿足,就要纵身追去。
  莫莺儿拦住了她,道:“秀妹,算了吧!你追也没有用,我想他是不会伤害司徒平的!”
  苗玉秀道:“真气死我了!”
  莫莺儿笑道:“气有什么用,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孩子,有什么办法,解铃人还须系铃人,让翔哥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吧!”
  苗玉秀道:“可是又朝哪里找他去呢?”
  莫莺儿道:“明年上元是朱大哥的万寿,我想他一定会去的,咱们不妨去洛阳等他,到时看他们怎样向我们交代吧!”
  苗玉秀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一行六人,就顺着沮水,奔向了蒲州而去。
  牛郎挟着司徒平,一口气跑出去三四里路,找了一个山谷冷僻之处,放下来脏孩儿。
  他朝一块大石上一坐,气哼哼的道:“好你个脏平儿,敢不听我的话,我牛郎那一点对不起你,今天我非得治一治你不可!”脏孩儿司徒平一看牛郎的神色,吓得他慌不迭分辩道:“小师兄……不……不,大哥!脏平儿哪敢不听大哥的话呢?”
  牛郎道:“那你得赌个咒,一辈子都得跟着我?”
  司徒平作难的道:“我答应跟着你就是啦!何必要赌什么咒呢?”
  牛郎冷冷的道:“那不行,赌个咒我才能信得过你!”
  司徒平道:“我跟着你倒是可以,只是我怎向我师父说呢?”
  “你师父?哈哈!不就是那丑道士吗?告诉你,连那个和尚在内,从今天起,他们得跟我牛郎当五年奴才!”
  司徒平迷惘道:“这个我却不信!”
  牛郎笑道:“到时你就会信了,他们是输给我的呀!”
  司徒平眼见牛郎那得意的样儿,不由他不相信,忙道:“那样就更用不着赌咒了,我师父都听你的,我这个徒弟,还敢不听。”
  牛郎道:“不是那样的,他们是输的,咱们没有打赌,你却没有输呀!”
  司徒平笑道:“就也算我输好啦!”
  牛郎道:“那不行,还是得赌个咒儿。”
  司徒平嘟起了嘴,道:“放屁不疼,赌咒不灵,随便说个天打雷劈,有什么屁用,大丈夫一言……”
  他没有啰嗦完,牛郎笑着摇手道:“好啦!好啦!看你的废话有多少,咱们是君子一言,可不许反悔!”
  司徒平道:“那我是不是得拜你为师……”
  牛郎笑道:“小兄弟,咱们话可得说清楚,我因为高兴和你好,我是你的大哥,就得传你的武艺,收徒弟太麻烦,才不那样哩!”
  司徒平道:“那我叫你大哥师父好吗?”
  牛郎装成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儿,摇手道:“不行!不行!那样不好听,就喊大哥就成。”
  司徒平又问道:“咱们这往哪里去呢?”
  牛郎想了一阵,道:“当然是先找地方吃饭,练功夫,然后到洛阳去找你师父。”
  两个小孩儿说笑着走去,他们忘了方才那一场恶战,走的方向,也是往蒲州府去的路。
  走着,牛郎陡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天,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脏孩儿司徒平迷惘的看着牛郎,他无法猜到人家的心思,便叫道:“大哥!你怎么啦?”
  牛郎哦了一声,道:“平弟!你说什么呀?”
  司徒平笑道:“你是在想什么嘛?”
  牛郎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觉得她很像我娘,但又不像!”
  司徒平笑道:“大哥!你什么都行,就这一点你却傻了。一个人还有不认得亲娘的?”
  牛郎叹了一口气道:“人家都有亲娘,就是我没有……”
  他说到此处,不由得黯然神伤……
  忽的一个念头,涌上心来,转身看着司徒平道:“平弟!咱们是好朋友,我是你的大哥,对不对?”
  司徒平笑道:“这还用说吗?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大哥!”
  牛郎松了一口气,道:“我就是因为没有母亲,好多好多的人,都看不起我,也仇视着我,连我师父在内。”
  司徒平道:“你说的是穷书生谷师叔吗?”
  牛郎倏的一瞪眼,道:“你怎知道的?”
  司徒平笑道:“我早就知道了,是在苦泉镇关帝庙内,听我师父和笑师伯,还有莫姑姑苗姑姑,他们在说起你。”
  “说我什么?”
  “他们不但说你是谷师叔的徒弟,还说你是他的儿子呢!”
  “可曾提到我娘的事吗?”
  “提是提到了,不过他们没有说清楚,我也没有听清楚!”
  牛郎咬了一下嘴唇,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司徒平迷惘的道:“你说是谁呀?”
  牛郎道:“是我在中条山救的一个女人,我喊她茹姑姑的,我猜她一定就是我娘!”
  司徒平道:“那你是不是去找她呢?”
  牛郎道:“当然是要去找她啦!不过你跟着我不怎么好!”
  司徒平愣愣的道:“你刚才还叫我跟你一辈子,怎么这时候不要我了。”
  牛郎道:“现在仇视我的人太多,你和我走在一起,不是也让人看不起吗?”
  脏孩儿司徒平也是个孩子,年岁和牛郎差不多,更也是个淘气鬼闯祸精,天不怕地不怕,闻言慨然道:“凡是有人仇视大哥的,便是脏平儿的仇人,那没有什么。”
  牛郎道:“你真的对我好,听我的话?”
  司徒平道:“脏平儿不听大哥的话,听谁的话?”
  牛郎道:“我如果叫你去杀人,你也干!”
  司徒平把胸脯一挺,大声道:“杀一百个也行!”
  牛郎高兴得跳了起来,道:“好!这才是好兄弟呢。走吧!咱们先去秦岭东河桥,见了我亲娘,练成了功夫,咱就杀人出气!”
  喊嚷声中,两个孩子,一迸三跳飞跑下去。
  在这时,从矮树丛中,现身出来一个俊品书生,他望着两个小孩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这是我的错,小孩儿家他有什么仇,他是失去了爱,走上了偏激的路,我更不该逼他,大错已铸成,杀劫随之来,难道真的魔由心生吗?……”
  这书生正是穷书生谷凤翔,在桥陵他逼急了小牛郎,断绝了师徒恩义,但又无法捡回来父子情份,等牛郎一进入藏经楼,他就后悔了。
  他不断的在那藏经楼下徘徊,想找机会向牛郎讲和,无奈那孩子太倔强了,竟然一个月没吃桥陵粒米颗饭,关门又关得紧紧的。
  他几次想打算破门而入,但又不愿打扰孩子用功。
  因为在桥陵来说,数百年来,还就没有人能在藏经楼上,停留过一日的,最多能熬上五六个时辰,但也都身受内伤。
  但是这孩子竟能在上面住上一月,这岂非奇数,也是孩子的天缘。
  若要冒然闯了进去,岂不是要害牛郎走火入魔,所以她始终没有勇气闯进去。
  只以为一月期满,父子即可相见,哪知,小牛郎偷偷的走了。
  于是,他才立即追下山来,暗中窥察牛郎的行踪。
  他在暗处,听了两个孩子的对话,他懊悔,他惭愧,他内疚,但他更是惧怕。
  他想:“要是由这孩子的身上,造下无边杀孽,可全是自己所逼出来的……”
  刹时间,他又眉笼杀机,拳头握得紧紧的,喃喃的道:“趁着祸患未成,不如先除去了他……”
  念头动处,顿脚就跟在牛郎后面,追了下去。此际已然是太阳西垂,他一口气追出去三四十里路,才远远的看见两个孩子的影儿。又赶了十几里路,忽然又不见了两个小孩,从山下传来一阵犬吠声,知道必是村落所在,就循声飞纵过去。
  到得近前一看,见是两座草房,北房是三间、西房是两间,另有仅搭屋顶,没有墙壁的四间草棚,两间放着木槽,靠西房的一间,修起炉灶,就做了厨房。
  剩下的一个草棚,乱七八糟的放了些东西。
  院落四周,是用石块砌成的矮墙,有几处已倒了下来。
  破板门上插了一个烂布的市招,乃是一家客店。
  在陕北一带,居民大多都住的是窑洞,就是有客栈,也多是窑洞和草房毗连,但这一家却是仅有几幢草房。
  尤其在这地方开店,路僻人稀,哪会有多少客人?穷书生谷凤翔就疑心是座“闷窑子”(黑店),于是借着山石树木掩遮,凑近过去,仔细的打量。
  就见从北房中出来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凶恶,有四十以外的年纪,喊道:“田娃子呀!怎么叫你没听到吗?”
  西房中有人应道:“爹!我这不就来了吗?”应声中,就见出来了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同着一个生得丑陋,但又打扮得妖精的少妇,端着饭菜,问道:“爹!在哪里吃呀?”
  那人道:“有酒没有?”
  那小伙子道:“我方才去赊,吴老二说,欠账太多了,不赊!”
  那人气得一跺脚道:“这老王八蛋,是找不如意,不定哪一天,惹我白成财冒了火,不把他那鸟店烧光才怪!”
  那小伙子惊慌的道:“爹!你是怎么啦!西屋里有客人呐!”
  白成财“呸”了一声,道:“你这驴日的东西,什么客人不客人,不就是两个小杂种吗?白老爷狠狠心,就像捏臭虫样的,就把他们给毙了,要你多操心!”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一块银子,朝那小伙子身上一丢,又道:“去,打酒去,多买点你也喝些壮壮胆,等会好捻秧子。”(注:江湖术语杀人)
  那小伙子接过银子,道:“爹,那两个小希娃,没有什么好油水,倒是开店的吴老二,听说积下几个钱,都兑成了银子,埋在地下呢?”
  白成财笑叱道:“去吧!就你的废话多,给你讲,那将来都是姓白的银子。”
  那小伙子接了银子,出门而去,丑妇和那壮汉进入北房。
  穷书生迅疾纵起身形,上了西房,从后房坡用了一式“夜叉探海”,从后窗户向里看去,见那房中人正是小牛郎和脏孩儿司徒平。
  两个孩子尚不知祸已临头,仍在商量着练功的事。
  脏孩儿司徒平道:“大哥!我恐怕帮不了你多大的忙,因我的能耐太差了嘛?”
  牛郎道:“前些时盗来的那‘万乘真经’,你把那真诀记熟了没有?”
  司徒平道:“记了一半,也忘了一半,现在是一句都不知道了。”
  牛郎笑道:“你真笨,记着的东西,怎么能忘掉呢?”
  司徒平道:“我可是下狠心要记着的,但是脑子不帮忙,哪有什么办法?”
  牛郎轻叹了一口气,道:“碰上你这个笨人,算我倒霉,今天我试一试‘金针渡线’的功夫,看看怎么样?”
  窗外的穷书生谷凤翔一听,当堂一凛,心道:“这孩子也太胆大妄为了,这样的‘内功渡气’之法,也是随便可以试的,如一受惊扰,内力反侵,就得吐血而亡,连救都难。”
  他心里在想着,就见两个孩子已对面盘膝坐好,牛郎两手平伸,双掌抵住司徒平的“华盏”、“紫宫”两穴,闭目作深呼吸。
  转眼间,就见牛郎额间汗凝如豆,似极疲惫,但面上仍含有一种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司徒平却是二目垂帘,呼吸无闻,初时似有些不耐,瞬然间就已神仪内莹,宝相外宣。
  穷书生谷凤翔见状,心中暗道:“真没有看出来,此子在经楼一月,内力造诣已到这样的火候,如不趁此除去,以后就要多费手脚了。”
  念头转处,方得穿窗而入,脑际蓦的映出一段往事:
  “——梁山水泊一小舟,一双青年男女,横卧在舟上,船小容不下两个人,他们硬挤着,月影波光里,酥胸双峰间……”
  “——又是一都丽小寝宫,裸体美人自天降,只一纱裙掩身,何来狂风云雾,原是美人摆起了纱裙……”
  好个的柳腰,越发显得纱裙如伞,媚绝人寰,撩得人眼花撩乱……
  接着就是一场荒唐事,挥戈跃马闯玉关。
  想不到,就那么春风一度,留下了这条祸根……也许是千里驹,岂奈以后的事儿,难讲……
  小牛郎哪知生死就在一瞬间,他仍在默运神功,使自己的一股元阳真气,源源注入司徒平体内。
  在此时,那司徒平已然面色红润,牛郎的头顶上却冒出蒙蒙白气。
  窗外的穷书生谷凤翔,倏的一咬牙,暗叫一声:“此子不除,武林将无宁日,为消弭一场浩劫,我谷凤翔舍一子,岂可不为!”他似已下了决心,反脚一弹,人已穿窗而入。
  倏的院中有人嚷道:“爹!酒……”就只喊出了半声!以下却没有声息了。
  接着就是那白成财的声音,道:“田娃子吗?打酒回来啦,快点进来,瞧都二更天了。”
  但并没有人回声,白成财可就急了,骂道:“这娃儿真没用……”
  说着就开门出房来,就只惊咦了一声,以下也不响了?
  厨房中刀铲坠地,“呛啷”一声响,不用看,想必那丑妇也被人制住了。
  穷书生却不禁大奇,心忖:“以自己的武功造诣,这家店中住有高人,自己竟会没有查觉到?那么这人是谁?是友是敌?……”
  他念头转处,立又穿窗而出,隐身房坡向下一看。
  就见那小伙子捧着一坛酒,呆站在大门口,白成财瞪眼立在房门口。
  厨房中灯光闪烁,那丑妇人依灶而立,一动不动。
  这种情形,行家一看,就知是被人点中了穴道。
  穷书生谷凤翔不禁大吃一惊,他看出人家这点穴的手法,却是高明得很。他长起身形来,故意暴露出目标,打算诱那暗中的人现身。但是,四外里寂静如死,只有寒风在呼啸,哪有个人影儿。他念头一转,心忖:“管他是什么人,以自己的武功,还怕着谁来,眼前是除去这条孽根,以为武林消弭掉一场杀劫才是。”
  迅疾转身,一个“飞燕穿帘”的式子,又复回到房中。
  他这次似已下了决心,闪身到牛郎跟前,手扬处,正待一掌劈下。
  牛郎此际已醒,睁目一看,心中大骇,冷冷的道:“是你呀?我早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你能说出为什么要杀我吗?”
  穷书生心中陡的一震,虎目中隐隐现出泪光来。
  牛郎面色惨白,瞪眼看着这曾为他师父的穷书生,也是他身世之谑中的父亲,缓缓的道:“你哭了,我知道你心中很痛苦,要是你杀了我之后,心中会好受点,那你就动手吧!不过,我就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这两句话说得情深义重,任他穷书生谷凤翔再狠的心,那抬起的一只手,也无法落下,同时面色大变。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谷凤翔的一颗心,也是肉长的,怎能下得手去。
  但当他想到将来武林中的劫难,狠了狠心,冷冷的道:“孩子,你认命吧!快说你有什么事……”
  牛郎大眼中也滚落出两行热泪,哀哀的道:“我只要知道,谁是我亲娘……”
  穷书生心中又是一凛。但他仍是狠起心肠,冷冷的道:“你到阴曹地府自会知道,恕我不能跟你讲……”
  说着,一掌猛的下落,只听喇的一声,牛郎闷哼了一声,向后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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