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萍水相逢情　惺惺相惜感

2024-11-08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点击：

　　晚餐之后，无情浪子遣开四婢，与俏红等对应付未来作了一番研议。
　　俏红：“我实在想不透，堡主康人骥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客气？”
　　“我也想不透，不过江总管说过，康堡主对你十分看重。”
　　“这不成理由，无论名望及武功，超过我的还多得很呢。”
　　“不，名望超过你的的确很多，武功能有几个人超过你那就很难说了。”
　　“我是说在我尚未显露师门武功之前，时至今日，知道我底细的为数不多。”
　　“说的也是，不过你纵然掩藏武功，但是在年青一代之中，能有你这般成就的也不易多见。”
　　“这个……我想事实上决不会如此简单，其中可能别有蹊跷。”
　　“你顾虑的也对，不过咱们既已进入神鹰堡，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翠道：“人心难测，公子还得小心一点。”
　　无情浪子道：“这个我知道，好了，你们去睡吧，但要警觉一点。”
　　寄身狼虎之窝，自然应该提高警觉，但这一夜却也安然无事。
　　翌晨早餐之后，一名眉目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来到别院。
　　“小的剑僮参见无情公子。”，
　　“不必多礼，你是带在下去见堡主的么？”
　　“堡主因事出堡去了，小的是奉二公子之命来请公子的。”
　　“哦……”
　　“咱们二公子名叫康元玠，他对无情公子十分倾慕，诚心想与公子交朋友。”
　　“原来如此，好，咱们走。”
　　无情浪子与俏红带着小翠月儿，跟着剑童去见二公子康元玠。
　　他们经过无数房廊，见到不少神鹰堡的武士，无情浪子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训练精良，组织严密的门派.
　　及在花厅见到二公子，他的心头又是一怔。
　　康元玠约莫二十四岁，面貌英朗，身材修长，穿着一身儒衫，有如临风玉树一般。
　　此人不只是长相英俊，更有一股超凡逸俗的气质，在扰壤尘寰之中，此等人物不易多见。
　　如果以无情浪子与他相比，他们的不同之处，只是气质上略有差别而已。
　　康元玠热衷名利，具有富豪一方的威仪，无情浪子则飘逸洒脱，具有不为名利所拘，视富贵如浮云的清高性格。
　　不过，他们同样是少年英俊，尘寰罕见的，此时虽是初会，已有星星相惜，相见恨晚之感。
　　因而他们双手相握，投目相视，然后欢若平生的哈哈大笑起来。
　　“快请坐，无情兄，咱们得好好的聊聊。”
　　“别忙，康兄，在下先要弄清一个问题。”
　　“哦，什么问题？”
　　“咱们在贵堡是什么身份？”
　　“这还用得着问？自然是贵宾了。”
　　“贵宾的行动，应该不受限制的，对么？
　　“对，敝堡任何一处，无情兄都可随意参观，对于去留也悉听尊便。”
　　“康兄在贵堡能做得几分主？”
　　“全部，家父对兄弟言听计从，神鹰堡的一切，全是兄弟一手规划的。”
　　“好，在下交你这个朋友。”
　　康元玠道：“我倒希望能有你这么一位三弟。”
　　“这……二哥……”
　　“三弟……”
　　江湖中人，就是这么豪放，两位萍水相逢之人，竟然倾盖论交，称兄道弟起来了。
　　俏红见过这位二哥，小翠月儿跟着参见二公子，康元玠的两名侍僮旗儿剑儿，自然也要参拜三公子及俏红姑娘了。
　　接着康元玠带领他们去拜见堡主夫人，及大哥康元璞，四妹康元瑜。
　　堡主夫人邹氏是一个慈详的老妇人，整天吃斋念佛，根本不问外事。
　　康元璞是一个老实人，一切问题，都惟康元玠的马首是瞻。
　　康元瑜就不同了，她不只是人生得美，心眼儿也十分之多，连总揽一切，权倾神鹰堡的二哥康元玠也要让她三分。
　　神鹰堡的主要人物除了康氏兄妹，还有堡主夫人的侄儿邹小湖，及堡主的弟子曲弘炬，余河，吴毅等。
　　无情浪子不喜应酬，但这一天他却在酬酢中渡过。
　　俏红并不比他好受，她虽然不必象无情浪子一样的应酬，却被康元瑜缠上了，行动几乎失去了自由。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是与无情浪子见面的时间比较少了一点而已。
　　翌晨康元玠叫康元瑜带着无情浪子到处参观，因为他十分忙碌，所以将这份差事交给他的小妹。
　　在康元瑜来说，这是一份优差，领导无情浪子参观，她是十分乐意接受的。
　　自然，俏红小翠也要跟着开开眼界了。
　　说他们是开眼界，决非过甚其辞，因为他们瞧到了神鹰堡的最高机密。
　　而且这些机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一个山洞的入口，是以机关操纵的。
　　山洞之内甬道纵横，密如蛛网，如非熟知通路的人，很容易迷失在那些蛛网式的甬道之中。
　　何况甬通之中，机关处处，一个不明内情的外人，决难通过那些甬道。
　　康元瑜将他们带到一间关卡重重的大厅之上，无情浪子流目一瞥，心中竟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因为这座大厅有一块横匾，写着少林馆三个字。
　　少林馆，莫非这儿是少林僧侣居住的地方。
　　不，这儿虽然也有少林僧侣，但绝大多数是俗家子家。
　　此地只有一个年约六旬，身材瘦小的僧人，经康元瑜介绍，才知他是当代少林达摩院的主持广法禅师。
　　除了这位少林高僧，另外还有七名年近五旬的老者，他们有些在以手脚比划，有些在瞑目思考，看情形，好象在研究少林派中的高深武学。
　　瞧过少林馆后，接着是武当，.峨眉、青城、天山、华山、终南、八卦、太极、形意……
　　几乎天下任何一门派，以及所有一技之长的武林世家，可以说应有尽有，当得是琳琅满目。
　　瞧完这些，康元瑜微微一笑道：“三哥！你觉得怎样？
　　无情浪子道：“我不懂得为什么要这样？”
　　康元瑜道：“有两种理由，一是研钻各派武功，使它发扬光大，二是将各派绝艺集中一处，以达成武林一家，世界大同的理想境界。”
　　无情浪子摇摇头：“理想的确崇高，只不过小兄不敢苟同？”
　　康元瑜道：“说说看，三哥，你为什么不敢苟同？”
　　无情浪子道：“请问四妹，他们研究多少时间了？”
　　康元瑜道：“三五年不等，最少的也有两年以上。”
　　无情浪子道：“有没有成果？”
　　康元瑜道：“有，他们每半年必须呈报一次，只是收获不多。”
　　无情浪子道：“这就是了。”
　　康元瑜道：“怎么说。”
　　无情浪子道：“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他们纵使研究了一百年，只怕也无法超越他们的门派。”
　　康元瑜一呆道：“三哥是说他们不肯认真研究，还是有意藏私？”
　　无情浪子道：“两者都有，因为人性是自私的，无论咱们使用何种手段.都很难袪除这与生俱来的人性弱点。”
　　康元瑜道：“人生不过为了名利二字而已，咱们订有很高的奖金，纵使是一得之愚，也会给他们相当高的报酬的。”
　　无情浪子淡淡一笑道：“财帛动人心，但金钱决不是万能的，由他们研究的成果来说，证明这一点并没有错。”
　　康元瑜道：“照你这么一说，咱们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三哥，你得想个法子。”
　　无情浪子道：“很抱歉，四妹，小兄实在无能为力，且对这项措施，也引不起什么兴趣。你应该知道，武学一道深如浩海，穷尽个人毕生精力也不见得就能使某一独门绝艺获个理想的成就，现在你们居然想兼收并需，这实在令人不敢想象。”
　　康元瑜说道：“不，三哥，咱们并不是想要习得天下所有的武功，只是……只是……”
　　无情浪子微微一笑道：“只是分派专人研究，使各派的绝学获得突破性的发展而已，是么？”
　　康元瑜道：“是的。”
　　无情浪子道：“如若他们的研究，当真获得突破性的发展，他还会受你们控制么？”
　　康元瑜道：“这个……”
　　无情浪子道：“我说过，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理想，但理想与现实是有距离的，好啦，咱们不谈这些，请问四妹，小螺庵主现在哪里？”
　　康元瑜道：“不知道，咱们曾以全力侦察，就是找不出小螺庵主的踪迹。”
　　无情浪子道：“你们投书各派，声言小螺庵主现在神鹰堡中，难道这是一个骗局？
　　康元瑜道：“对不起，三哥，让你受了骗，其实，有时侯使用一点手段是必要的。”
　　无情浪子道：“说的也是，他们呢？怎么一个也没有瞧到？”
　　康元瑜道：“咱们只留下几个，其余的都放回去了，在地下室咱们有这样客人十多个，待会小妹领着三哥前去瞧瞧。”
　　无情浪子道：“不必了，咱们先回去吧。
　　康元瑜道：“三哥！你似乎不高兴咱们这么做？”
　　小翠冷哼一声道：“咱们公子一向光明正大，这种事的确很难叫他高兴。”
　　无情浪子说道：“小翠！你不要乱说话。”
　　康元瑜微微一笑道：“小翠说得对，我也感觉得出来。不过有一点三哥只怕没有想到。”
　　无情浪子：“江湖之上，原来以为西门世家的留云山庄，以及红枫谷是两个十分神秘的所在，再也没有人想到神鹰堡比他们更神秘，甚至没有人知道神鹰堡，你说是么？三哥。”
　　无情浪子点点头道：“不错，小兄走过不少日子的江湖，就未听说神鹰堡这三个字。”
　　康元瑜道：“但事实证明神鹰堡才是最神秘的门派，而且只有神鹰堡才是武林泰斗，在江湖上其有举足轻重之势。”
　　无情浪子冷冷道：“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兄对神鹰堡的雄心壮志，实在感到万分欣佩。”
　　康元瑜幽幽一叹道：“神鹰堡的一切作为，不只是三哥不会满意，也很难获得一般武林同道的谅解，只是江湖之下是十分现实的，强存弱死，咱们是过于无奈！”
　　无情浪子道：“哦……”
　　康元瑜道：“三哥是不相信了，其实在江湖之上，真上神秘而极端可怕的门派只有一个，而且山雨欲来，武圣同道正面临着一项恐怖的浩劫，本堡以诈术将聚集杭州的各派骗来，只是想团结力量，以对抗这一邪恶的组织而已。”
　　无情浪子道：“四妹指的可是红枫谷么？”
　　康元瑜道：“不是，红枫谷可能与那神秘组织有关，但决不是那种神秘组织的主力。”
　　无情浪子道：“这些四妹子是怎样知道的？”
　　康元瑜略作沉吟道：“请三哥原谅，这是本堡的极高机密，在未得二哥同意之前，小妹不敢随意泄露。”
　　一顿接道：“本堡是真心交结三哥，请你不必怀疑，还有一点小妹可以告诉三哥，令师母小螺庵主已经失踪，据二哥推测，可能已被那神秘组合所掳。”
　　无情浪子心头一震，问道：“此话当真？”
　　康元瑜道：“江湖之事，二哥算无遗策，三哥应该相信的。”
　　无情浪子的确相信，因为小螺庵主是他的师母一事，除了南山樵子，就只有酒肉和尚沙陀，及俏红知道了，康元瑜竟能一语道破，叫他怎能不信？”
　　于是他长长一吁道：“四妹，小兄有一点要求。”
　　康元瑜道：“咱们已是兄妹嘛，三哥何须这么客气，你说吧，只要咱们办得到的，决不会叫你失望？”
　　无情浪子道：“小兄想去寻找师母，希望四妹能提供一点线索。”
　　康元瑜道：“线索我倒可以提供，不过……”
　　无情浪子道：“如果有什么不便，四妹就不必说了。”
　　康元瑜道：“不，小妹之意是说，三哥在离开神鹰堡之前，最好先告诉二哥一声，”
　　无情浪子道：“这个当然，小兄会告诉二哥的。”
　　康元瑜道：“那神秘组织的人员，散布在江湖各阶层之中，几乎无所不在，无处不有，他们唯一的标见是在左臂之上刺有一个十分狞恶的人头，不过标记刺在上臂，发现十分不易。”
　　无情浪子道：“除此之外呢？”
　　康元瑜道：“那就是红枫谷了，他们可能与那神秘组织有关。”
　　俏红道：“这好办，找不到刺人头的标记，咱们就闯红枫谷。”
　　康元瑜道：“红枫谷不亚于龙潭虎穴，在武林之中，还没有一个闯红枫谷的能够活着出来，所以三哥与俏红妹子千万不能大意？”
　　无情浪子道：“多谢四妹，咱们会小心的。”
　　康元瑜生就一副心直口快的性格，她原先不敢说的话，最后还是全部抖了出来，而且还关心的询问道：“三哥准备何时启程？”
　　无情浪子道：“明天吧，小兄一日不找到师母，就一日寝食难安，所以越快越好？”
　　康元瑜道：“好，咱们现在就去见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