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难屡不死 剪烛谈往事
2024-11-08  作者:高皋  来源:高皋作品集  点击:

  武陵公子原已怀疑大雪主婢身怀武功,却未想到月儿的身手竟如此俐落,不过他仍未将她们放在心上,嘴角轻轻一挑,一名男仆立即扑了出去。
  此人名叫张干,是武陵公子四仆之首,论功力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伸出巨灵之掌,拍向月儿的前胸,口中同时叱喝道:“回去!这儿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月儿没有回去,他却回去了,而且来时比去时还快,因他是凌空飞回,祇不过他却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地上,龇着牙一个劲儿的哼哈。
  其余三仆吃了一惊,不待武陵公子吩咐,就一起围住月儿,他们还摘下了兵刃,两柄长刀,一柄铁锏,分三路向月儿攻去。
  月儿脚下一滑,让过了两柄长刀,右手一探,扣住了使铁锏大汉的脉门,左手向前一登,这名大汉不让张干专美於前,丢掉铁锏躺在地上哼哈起来。
  武陵公子面色一变,向两名使刀的大汉喝道:“回来!”这两人如获大赦,急忙退了回去。
  月儿撇撇嘴道:“听说武陵公子的双婢四仆如何了得,敢情只是唬人的,大概你这作主人的也高明不了多少,请吧。”
  武陵公子的脸色此时难看已极,伸手向袖中一探,取出了他那柄仗以成名的钢骨摺扇,口中哈哈一笑道:“姑娘深藏不露,原来是一位武林高人,本公子想用这柄摺扇讨敎,请亮兵刃吧。”
  大雪忽然缓步而出,叫住月儿道:“月儿,你歇一下,这场让我来。”
  月儿应声退后几步,却虎视眈眈的盯住武陵公子的双婢四仆,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她就会先发制人的抢先出去。
  此时大雪已立在武陵公子的身前五步之处,面色木然的冷冷道:“出招吧,你还等什么?”
  武陵公子道:“姑娘,咱们无怨无仇,何必兵戎相见,何况在下跟令姊交情不错,看在令姊的份上,咱们就不必作无谓的争斗了。”
  他在套小雪的交情,谁知小雪却冷哼一声道:“桥归桥,路归路,她替无情公子报仇,本姑娘不便过问。”
  武陵公子闻言一呆,随即仰天一阵狂笑道:“看来本公子是在自作多情,好,你亮兵刃吧。”
  大雪撇歉嘴道:“别把咱们当傻子,姓何的,你跟咱们姊妹交往无非想探出咱们的来路罢了,其实凭阁下这点道行,知道了又能怎样?也许阁下对江湖道上的那点虚名有点自负,本姑娘就用衣袖斗斗你,你尽管出招就是。”
  武陵公子名嗓江湖,想不到却被几个女孩子看扁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他都咽不下去,于是身形一幌,一扇点了出来。
  折扇嘶风,劲道若矢,单凭这出手一招,就可以证明武陵公子决非浪得虚名之辈。
  大雪的衣袖原是卷起的,此时双臂一抖,衣袖就比手臂长了半尺,然后右臂一荡那半尺衣袖迳向武陵公子的折扇卷去。
  武陵公子自然不会让她的衣袖卷着,折扇一收避过大雪的衣袖,他原想一收再吐,以“红云激日”独门武功让大雪吃点苦头,可惜他的折扇虽然收了回来,却无法再吐出去,因为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暗劲涌过来,逼得他立身不住,在一连倒退五尺之后,才勉强站定脚跟。
  他的脸色再度一变,同时双拳一抱道:“姑娘使的可是流云飞袖?”
  大雪道:“不错:”
  武陵公子道:“那么姑娘是来自红枫谷的了?”
  大雪道:“本姑娘是不是来自红枫谷,未便直告,只有一点可以告诉你,知道了咱们姊妹的来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武陵公子道:“可是,姑娘,武陵世家与红枫谷并无过节,姑娘何必为一个浪子咄咄逼人!”
  大雪哼了一声道:“少拿武陵世家来吓人,本姑娘并未将你们放在心上,接招!”语音一落,大袖再挥,劲道有如疾雷撞山,再向武陵公子卷去。
  一向骄狂任性的武陵公子,这回再也不敢大意了,红枫谷武功诡异,威震江湖,红枫谷残忍冷酷,人人畏惧,适才他几乎当场出丑,现在自然全力以赴了。
  一声龙吟长啸,他展开了凶猛的攻势,折扇开合之间,跌出夺目的红霞,扇锋所指,无一不是大雪的要害穴道。
  他攻出约摸十招,忽然闷哼了一声,连续后退五步,如果不是双婢赶上去将他扶住,他可能会一交摔倒下去,现在他虽是没有跌倒,但面色惨白,口溢血丝,显然这位骄狂自负约武陵公子,已经失了战斗之力。
  大雪脸色冷肃,再度迈开脚步,缓缓向武陵公子逼近,双目冷焰迫人,射出两股慑人的杀光。
  四仆大吃一惊,纷纷涌到武陵公子身前,双婢也抽出兵刀,大有不惜一拼之势,只是大雪没有理会这些,大袖左右一挥,四仆分作两对摔了出去,然后纤指连续弹了两下,双婢便象木雕泥塑一般的定在那里。
  现在武陵公子的藩篱尽失,大雪要杀他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她伸出了手,却只是捏向他的牙床,格的一声轻响,牙床一错,双唇张大,一颗黑色的药丸迅速投进他的口腔,接着纤掌一托,牙床复原,那颗药丸也同时滑进了他的肚腹之内.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决不拖泥带水,大雪的工作完成了,她后退几步,冷冷的向武陵公子看着。
  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儿威严尽失,面颊如同死灰,令身都在不停的颤抖,他以恐怖的目光看着大雪道:“姑娘,那是……毒药?”
  大雪淡淡道:“不,我要杀你容易得很,何必浪费一颗毒药。”
  武陵公子道:“那是什么?”
  大雪道:“诛心绞肠夺命丹,能尝试此种神丹的不多,这是你的一份光荣。”
  武陵公子头皮一炸,几乎吓得晕了过去,他听过江湖传说,知道诛心绞肠丹是一种歹毒无比的邪药,服食此种药物之人会每隔五天心痛一次,每隔十天绞肠一次,直到百日之后不再有心痛绞肠的现象,但却变为一个白痴了。
  不过这位白痴的武功仍在,而且功力倍增,较已往高明得不只一倍,他还能认识一个主人,唯命是从,生死不怕,那位主人自然就是让他服食诛心绞肠夺命丹的人了。
  想到这些,他忽然大吼一声道:“你杀了我吧,我不能受你的折磨。”
  大雪面色一沉道:“杀了你?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如果无情公子没有死,我会给你解药的。
  武陵公子呆了一呆,他虽然明知无情浪子决无生理,还是不愿放过唯一求生之机,于是强打精神,吩咐扶持他的两婢女道:“走,咱们去找无情公子。”
  双婢之一的天凤道:“公子,你的伤势极重,如何能够攀下万丈绝谷?”
  另一婢女天香道:“何况时间已晚,咱们走不到谷底,只怕天色就混黑了。”
  大雪道:“不要紧,咱们先到碧霞宫买点干粮,再准备一些火把,走点夜路算不了什么。”
  小雪也赞同大雪的意见,并吩咐星月二婢立即办理干粮火把之事,然后他们就迎着萧萧山风,向谷底攀落下去。
  在夜色阑珊之际,他们终于攀下了谷底,只是武陵公子及四仆人已累得无法动弹了。
  小雪大雪不再理会武陵公子,她们打量了一下坠崖之处,立即带着星月二婢分左右向两侧寻找。
  火把烧完了再换,时间却无情的悄悄溜走,直到天色大明她们依然毫无收获。
  当小雪姊妹再度会合之后,她们的表情是复杂的,所谓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找不到无情浪子,表示他还有一线生机,但他分明是由封禅台上掉下来的,难道会尸骨无存?
  她们稍作歇息,再度一寸一寸的搜寻,此时武陵公子当也参加了搜寻的行列,当夕阳余辉由谷底隐去之际,他们才失望的放弃了搜寻的工作。
  次日他们回到泰安,武陵公子向大雪提出了要求:“姑娘:咱们寻找的结果,表示无情兄并未死亡,姑娘说过,只要无情兄未死,姑娘就会给在下解药的。”
  大雪冷哼一声道:“找不着尸体并不能证明他没有死,是你将他打下去的,你还想逃避责任?”
  武陵公子道:“不敢,在下只望姑娘高抬贵手,赐给一粒解药,在下当以武陵世家的全力,无论天涯海角,一定将无情兄寻找回来。”
  大雪略作呻吟,终于取出一颗黄色丹丸递给武陵公子道:“这颗解药只能延后一年的时间,是祸是福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武陵公子道:“多谢姑娘。”抱拳拱手一礼,立率双婢四仆匆匆奔去。
  他自然是赶回武陵世家,寻求解毒之药,除非他当真无法解除所中之毒,他是不会寻找无情浪子的。
  其实无情浪子并未丧生,他只是枉作小人而已。
  按常情来说,从万丈悬崖掉下来不被摔死,除非他长了翅膀,是没有人会相信的。无情浪子没有长翅膀,但他却没有摔死。
  他由封禅台下坠之时,已经身负重伤,待身躯急剧的下坠,在强烈空气摩擦之中,意识已是一片模糊了。
  死亡在向他迅速接近,他却毫无畏惧的感觉,直待身躯猛的一震,他的意识才又恢复过来。
  这是有人在山壁间洒出一张大网,十分准确的将他罩在网内,大网猛的一收,他便被人拖进一个山洞之内。
  在这一声惊呼之后,那撒网之人忽然纵声一阵狂笑:“好小子:想跳崖哪里不好跳,偏偏跟老夫过不去,跳到老夫的网里来了,这是为什么?你说。”
  无情浪子由网中爬出,见到一个面容干瘪,满身破旧的长髯老人,象乱草似的长发披覆在他枯瘦的双肩之上,双手如同乌爪,简直有点不似人形.
  但是这位不似人形的老者,却救了他的生命,因而他十分恭敬的回答道:“晚辈并非有意,是被人暗下毒手,由上面一掌打下来的。”
  长髯老者向他看了一眼道:“看来咱们是同病相怜了,你过来,让老夫看看你的伤势怎样。”
  他替无情浪子把过脉,再看看后胸的伤处,然后微微一笑道:“不要紧的,老夫能够救你。”
  他叫无情浪子服食两粒疗伤灵丹,再以内力助他行功,经过两个时辰,原本沉重的伤势已经大为好转。
  无情浪子起身向长髯老者抱拳一揖道:“救命之恩不敢言谢,今后前辈如有所命,晚辈万死不辞。”
  长髯老者道:“好,老夫的确有事托你,待你伤势复元后再说。”
  无情浪子道:“前辈,你老的名号能够告诉晚辈么?”
  长髯老者双目一扬,两缕冷电似的精光投向洞口之外,干瘪的面颊一阵抽搐,情绪显得十分激动,良久,他才长长一叹道:“你可知道法无用这个名字?”
  无情浪子道:“晚辈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长髯老者道:“黄海渔夫呢?你也没有听说过了?”
  无情浪子道:“黄海渔夫名动江湖,是当代四大奇人渔樵耕读之首,江湖上口碑载道,晚辈岂能不知。”
  长髯老者收回目光,向无情浪子颌首一笑,道:“小子,你口齿倒是伶俐得很。”
  无情浪子道:“多谢前辈谬赞,莫非前辈就是四奇之首?”
  长髯老者道:“不错,老夫正是黄海渔夫。”
  无情老浪子啊了一声道:“前辈名噪四海,誉满武林,如何落得这般景况?”
  黄海渔夫淡淡地道:“老夫说过,咱们同病相怜,而遇遭比你更惨……”
  这位当代武林四大奇人之首的黄海渔夫,似乎回忆着当年的往事,他的目光再度投向山洞之外,看着那混暗不明的夜色,他的嘴角在缓缓的牵动,干瘪的面颊也在轻轻的跳跃。
  往事多半是不堪回首的,但它却能够滋润寂寞的心田。
  黄海渔夫孤零零的住在这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鬼地方,他的寂寞是何等的深沉!
  回忆虽是痛苦的,却可以打发寂寞,往事虽然不堪,却可以编织一个美丽的未来,黄海渔夫能够孤零零的活下去,必然还有他的梦想,还有他的未来.
  因此,无情浪子不愿打扰这位可怜的老人,只是默默的运功调息。
  夜,悄悄的过去了,当曙光再现,日月重光之际,黄海渔夫还在向洞外瞧看着,他连坐着的姿势都丝毫未变。
  此时无情浪子再也忍不住了,因为饥肠辘辘,饿火中烧,他必须询问黄海渔夫,如何解决吃的问题。
  “前辈……”
  “哦……”
  “前辈住在此地,平常吃些什么?”
  “哦……”
  黄海渔夫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后洞什么都有,你去吃吧。”
  无情浪子不知道还有个后洞,及仔细一看,果然找到一个小小的洞口,这个洞口仅堪容人,进洞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不长,拐一个弯就见到一间三尺见方的房子,房子虽是不大,堆集的食物倒不少,山芋黄精,干果干菜之类,占了小半个房间。
  这个房间之外,还有一道山泉,淙淙泉水由石壁之上流下,再由一条水沟流出,这是饮水及方便之处。
  无情浪子先用石碗倒了一碗泉水,再取了一些干果山芋送给黄海渔夫食用,然后自己才饱餐一顿,
  填饱肚皮之后,接着是去留问题了,他还年轻,总不能永远待在这个山洞里,于是他向黄海渔夫提出了他的想法。
  “前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没有留你永远住在此地的意思,不过你的伤势至少还要五天才能复元,如果没有急事,最好等待复元之后再走,再说老夫还有要事相托,你必须听完老夫的一段往事。”
  “好,前辈请说。”
  “十五年前,老夫在岳阳邂逅东陵老农车浚,由于彼此名列四奇,可以说神交已久,既然不期而遇,也算是个缘字,此后咱们结伴畅游天下名山,唉……”
  “怎么啦?前辈,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在天山绝顶,发现了一本武功秘笈。”
  “哦,那必然是一种武林绝学了。”
  “不错,你可知道人如流星,刀似霹雳?”
  “啊,霹雳刀?”
  “是霹雳刀,不过它却是两种武学,前半部是轻功,称为流星,后半部是刀法,称为霹雳,经东陵老农与老夫协议,咱们将秘笈分作两半,老夫练习流星,姓车的练习霹雳,规定半年之后在泰山封禅台彼此交换。”
  “他却在暗下毒手,将前辈打下了悬崖?”
  “他何止将老夫打下悬崖,你看看这个……”
  黄海渔夫揭开他那件破旧的长衫,无情浪子举目一瞥,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敢情这位一代奇人,自双膝以下全部失去,勿怪他要始终坐在那里了。无情浪子明知是那东陵老农所为,仍然询问道:“前辈的腿也是东陵老农下的毒手?”
  “不错,他砍掉老夫的双腿,取走流星秘笈,再将老夫踢下悬崖,然后扬长而去。”
  “当时前辈的伤势如此之重,如何能够逃得性命?”
  “你忘记了老夫是渔夫了,鱼网可以网鱼,也可以网石壁上突出的石块。唉,老夫留下这条老命,却无法忘记姓车的仇,但苍天无眼,竟使老夫走火入魔,这复仇之事,只能寄望于你了。”
  “前辈放心,晚辈出山之后当立即寻找姓车替前辈复仇,只不过此人既已练成霹雳刀,晚辈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这不要紧,老夫会传你几项武功,你纵然胜不了他,自保必然有余,但你们年岁相差悬殊,精神体力彼消此长,最后他必然会伤在你的手里。”
  黄海渔夫讲完了他不幸的遭遇,语音一顿,接着:“说说你吧,小子,老夫对你还毫无所知。”
  无情浪子道:“家师量天老人,晚辈名叫无情浪子。”
  黄海渔夫愕然道:“什么,令师就是当代武圣罗量天,那么老夫这点庄稼把式只好藏拙了。”
  无情浪子道:“别这么说,前辈,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它独到之处,前辈如果不愿意传授,晚辈必定不敢强求,如若前辈认为晚辈还不致糟蹋前辈的武学,晚辈自然乐意拜领。”
  黄海渔夫哈哈一笑道:“好,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咱们就算消磨时间吧。”
  于是他将仗以成名的天孙网绝招,及流星轻功全传给无情浪子,那张以天蚕丝织成的宝网,也算作他赠给的礼物。
  一个月悄悄过去了,无情浪子对天孙网及流星轻功已尽获真传,他每天用天孙网附着石壁突出之处到谷底练功,百丈峭壁已视为坦途了。
  最后黄海渔夫要他盘膝运功,这位名列四奇之首的一代高人,竟将一生精修的功力输入他的体内。
  在无情浪子来说这是意外,他想不到黄海渔夫会以开顶输功大法将一身功力转输给他。那么当功力输尽之时,这一代奇人必然力尽而亡,他不能如此自私,也不忍这位遭遇不幸的老人为他而死,于是他逆转真力,向外来的力道加以抗拒。
  这就象一条奔腾的急流,忽然碰到一股强大的阻力,立即浪如山涌,水花四溅,舟覆人亡的灾难往往就是这样造成的。
  真力不是流水,但比流水受阻的危险还要严重几分,危机最大的自然是无情浪子,因为真力是在他的体内冲击。
  此时他脸红心跳,全身战慄,体内血脉贲贲张,好象要立即暴炸似的。
  危机迫在眉捷,他却全然不顾,这是无情浪子的性格,他愿意牺牲生命,也不愿危害一个可怜的老人。
  但一股激动颤抖的声浪,却在他耳鼓响了起来:“好小子,老夫只是将留着无用的真力传给你,但还没有活够,你是想整死老夫?嫌老夫活得太长,是不是?
  无情浪子是要救黄海渔夫,但由这位老人的口气推断,他这样做的结果会适得其反,而且他对开顶输功所知不多,要是真象黄海渔夫所说,他运动拒抗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他的思绪在脑海中流转,黄海渔夫的真力又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他暗暗叹息一声,只好放弃了拒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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