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除欲念 避免爆炸
2025-08-21  作者:傅红雪  来源:傅红雪作品集  点击:

  南宫雪坐着不动,她的目力极好,方才在谈话间,她早已运足眼力四处搜巡,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她淡淡道:“还是乖乖坐下来省点力气吧,纪小翠既然有办法让我们坠入她的陷阱,当然不可能弄个纸陷阱,让我们轻而易举的逃出去,我已经看得非常仔细,这间密不通风的石室,出口肯定只有一个,就是刚才我们掉下来的地方,除非我们有办法破了那块刀枪不入的精铁钢板,否则注定是死路一条。”
  柳花花四周走了一趟,坐回她身旁:“蝶恋花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邪教组织,如此精密而旁门左道的机关陷阱诚不多见……不过,妳放心,我说过,纪小翠一定会放我们出去的……”
  “你这么有自信?”南宫雪又把身子靠住他,她觉得这样很舒服:“你肯定纪小翠会笨到纵虎归山,放咱们出去?”
  “会的,她说过要我们帮她杀人,不是吗?”柳花花说。
  “我们已经帮她杀了太湖三狼,她已顺利铲除异已,免死狗烹,咱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吗?”南宫雪不以为然。
  “不,权力斗争是无止境的,”柳花花叹气道:“像她那种人,对任何人都不会信任的,我相信她想杀的人不只那七个……”
  “就算如此,她怎敢放我们出去?难道她不怕我们第一个先杀了她?”
  “她自然有她的办法,”柳花花苦笑:“方才妳没听她说她有绝对办法令我乖乖听从她吗?”
  “甚么办法?”
  “我不知道,”柳花花苦笑更浓:“方才她话未完,妳便出手攻击她,逼得她不得不发动机关,要不然咱们已知道她的阴谋是甚么了……”
  “对不起,都怪我太冲动,”南宫雪歉然道:“只因也我受不了她那副令人恶心的邪笑……”
  柳花花不介意的笑笑。
  “其实,我也觉得我的涵养自制功夫不够,我应该多向你学习。”南宫雪出奇的温柔谦虚,令柳花花吓了一跳,以为她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柳花花竟不知怎么回答她才好。
  南宫雪忽然想起甚么,道:“会不会她以薛灵芸来要胁你?”
  “不会吧,”柳花花说:“妳没听她说她根本不知道我和薛灵芸之关系?”
  南宫雪停了一下,又问:“既然她要利用我们,为甚么还不放我们出去呢?”
  “那有这么快,她当然要我们吃吃苦头,晓得她的厉害,才肯松手哪。”
  南宫雪点点头,忽又问:“刚才你说了一半,纪小翠既已嫁给‘天狼帮’之老帮主为继室,为何又会和你有关系?莫非你连人家老婆也偷?”
  “千万别冤枉好人!”柳花花立刻张口道:“我真的事先完全不知道她已嫁了人,她完全是以一副十足新潮女人勾引,哦,不,是吸引我……我承认,我是被她韵味十足的女人味所迷,她给我的讯息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
  南宫雪哼了哼。
  “后来,当我知道她的目的原来是想利用我帮她夺取‘天狼帮’帮主之位时,我立刻逃之夭夭;”柳花花苦笑着说:“之后,她便离开天狼帮,为此她老公戴茂还曾伏击我好几次,认为我引诱她离家出走……”
  “应该的,”南宫雪冷冷打断他的话:“偷人家老婆罪该万诛,如果我是她老公,哼,我准会先把你阉成太监,然后一层皮一层皮慢慢剥下来!”
  “不知者不罪,”柳花花低声道:“人都会有错,错而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吗?”
  “算你会说话,”南宫雪睨了睨他,哼了哼,又问:“后来呢?”
  “后来,”柳花花低低一叹:“后来她便投在‘快乐山庄’门下,‘大麻事件’发生之后,她被勒令戒毒,便不知她所踪……”
  顿了一顿,又是一声沉喟,低哑道:“想不到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蝶恋花’这个邪教组织之教主……哎,她真是越变越离谱,简直是走了火,入了魔……”
  说到末尾,他那高突的喉结不住颤动,星眸隐隐挂上一颗泪珠。
  “你爱她?”南宫雪十分诧异。
  “我与她之间从无任何爱的承诺,有的只是无尽的情欲而已……”柳花花眼角那颗泪珠缓缓滑了下来,一直滑到他苍白的咀角:“其实,像她自小便生长在畸形阴暗中的人,那懂得甚么叫做爱?生下来便被父母遗弃,被养父强奸,被生母拒认,投河自尽未果,嫁给大她足足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然后杀父弑母,弃夫吸毒……妳想,像她这种女人,心中除了‘仇恨’之外,妳能寄望她心中有爱?”
  南宫雪叹息。
  她忽然也觉得鼻尖酸酸的。
  柳花花唏嘘:“我同情她,真的,我非常同情她;我敢确定,她如果在正常的家庭中生长,她一定是个比谁都还要端庄、活泼、聪明、美丽的女人……”
  南宫雪握了握他冰冷的手,喃喃道:“比起她来,我南宫雪太幸福了,我始终以为我是世上最不幸、最可怜的人,唉……”
  蓦地,纪小翠的声音冷冷传来:“算了吧,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啦!这世上穿鞋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打赤脚的人的痛苦,富人救济穷人,只不过是向世人证明、表示、甚至是夸耀他‘廉价的同情心’吧了!看看这世界,看看那些道貌岸然、一副德高望重的卫教之士,他们永远疾言厉色的指责不肖子女,却不肯正眼去了解那些‘不肖子女’之心底深处,他们更吝于指责那些制造不肖子女之‘不肖父母’,他们永远死命高抬‘父母永远是对的’的金字招牌!我纪小翠不吃这一套,我不需要人家同情,任何同情都是悲剧发生后的‘无谓放屁’!我要搞得天翻地覆,我要让世人知道甚么竹出甚么笋,甚么父母出甚么子女!……哈哈哈……柳花花、南宫雪,我会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蝶恋花的教徒,看看你们有多少同情心可同情他们?”
  纪小翠的声音冷而长,一点都不激动,而且,字字像刀锋般的刮人心寒!
  南宫雪与柳花花静静听着,他们本以为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却发现是从后面石壁传来,两人立刻翻过身子……
  蓦地,一阵机关发动声,只见那片石壁缓缓升起,一道强光照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
  当南宫雪与柳花花放下遮在额间之手时,发现纪小翠赫然站在眼前!
  然而他们仍无法逃离这个地牢,因为石壁虽升起,却仍有一幕铁栏杆挡着。
  铁栏杆看来坚固异常,枝枝比拇指还粗大,在灯光照耀下闪着冷冷乌光,一看便知是精钢缅铁铸造的,无论是谁若想徒手扳弯它,或持利器劈断它,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纪小翠就俏生生的站在铁栏杆外。
  她仍然是那副打扮,白袍及地,金冠披发,黑纱覆面,高深莫测。
  强光是从她身后照射而来的,因此南宫雪与柳花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衣袍里那姣美而迷人的胴体,再望一眼南宫雪不禁满脸通红——因为,她发现她白袍底下竟然一丝不挂!
  虽然她不是男人,但她长这么大人从未见过女人的胴体,心中那股羞涩、赧臊,令她有头重脚轻的感觉,连忙低下目光。
  柳花花则面无表情。
  “纪小翠,”他低叹一声:“妳究竟想怎样?”
  纪小翠冷冷斜睨着他:“当年,我要你帮我杀了戴茂与戴星野父子,以便让我夺掌‘天狼帮’大权,你不肯;现在,无论如何,你非得帮我站稳‘蝶恋花’不可,而且定要帮我蝶恋花教君临天下,成为被承认的名门正教……”
  “不可能的!”柳花花截口道:“蝶恋花教早就被公认为世上邪恶之教,除非妳肯修改教义,放弃仇恨,与人为善,否则永难于江湖上立足!这一点妳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别再执迷不悟……”
  “强权就是公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世上本就无绝对的是与非,”纪小翠冷冷一笑,眉宇间流露着一眼便可以看出的仇恨、偏激,她瞇着眼说:“我不想也已无工夫与你争辩这个问题,正教也好,邪教也好,反正都是教。教,任何教都是一股势力,只要本教的势力能强大到令天下人俯首称臣,那么错的也变成对的了,邪教也变成正教了,不是吗?”
  柳花花没有回答,他以颇为哀悯的眼光望着她,他知道此时此刻说任何话对她来说都是屁话,她绝对不可能接受。
  于是他问道:“妳要我如何帮妳?”
  “坦白告诉你,”纪小翠说:“我虽然接掌教主之位,其实绝大部份教徒对我并不服气,一来我是女人,二来我入教之资龄极浅,三来我武功并不高,要想服众,站稳教主之职相当困难……”
  “方才不是已一口气杀了七个人吗?还有谁敢不服妳?”南宫雪问。
  “那七个人是三个护法与四大堂主,虽然他们已死,但手下仍有拥护他们的死硬派势力,势必仍要一番流血斗争才能完全铲除那敌对势力。”纪小翠掠了南宫雪一眼:“最重要的,是怕萧护法他们虽然表面拥护我,但随时有可能回过头来对我下手,我不能不防,必要时,你们要帮我杀了他们!”
  南宫雪吸了一口气:“原来你们之间谁也不信任谁,活在这种日子岂非太恐怖了?”
  “生活本就是斗争,”纪小翠却淡淡道:“目前本教还剩三大护法和四大堂主等七位核心份子,他们都是老教主文鲜明的多年追随者,任何一个人的资历或武功都要高过我很多,不管他们是否听从老教主之遗训而对我忠心拥护,对我来说,我始终有如芒在背,除之而后快的感觉,妳懂我的意思吗?”
  “懂,”南宫雪叹了一口气:“妳实际上是想除去所有的核心份子,重新建立听命于妳的新势力圈,以巩固妳的权力?”
  “不错,”纪小翠咪咪一笑:“妳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喜欢跟妳这种人打交道,说头便知道尾,不用多费唇舌……现在,本教的六大护法、八大堂主已除去一半,剩下的一半便要借助两位的力量啦……”
  “但是,”南宫雪望住她那美丽迷人的笑容,再望望她袍下隐隐若现的迷人胴体,不知怎的,心中忽泛起一丝恐怖惊悚的感觉,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可怕的女人,她摇头道:“但是我却有一点不懂……”
  “那一点不懂?”
  “帮妳除去仅剩的三大护法与四大堂主,或许不是难事;”南宫雪迷惑道:“但是,妳知不知道,在我们要杀他们之前,妳一定先要放我们出去,是不是?”
  “当然是,”纪小翠淡淡道:“其实我本无意让你们坠入我的机关,只不过是妳攻击我,只有委屈两位啦……”
  南宫雪盯住她:“妳不怕我们一走出这个地牢,第一个先杀了妳?”
  “当然不怕,”纪小翠轻笑了起来,她那双细长的媚眼瞇得像一把钩子,一把能把任何男人灵魂勾出窍来的无形摄魂钩:“妳应该知道花花大少是从不杀女人的,而且绝不会杀跟他上过床的女人……”
  南宫雪厌恶的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他不杀,我杀!”
  “妳杀不了我的,”纪小翠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不会让妳杀我的……”
  “是吗?”南宫雪冷笑,“既然妳如此自信,为何还不放我们出去?”
  “别急,”纪小翠好整以暇:“我自然会放你们出来,只不过在放你们出来之前,先让你们见见一个人……”
  “谁?”南宫雪心想一定是薛灵芸。
  纪小翠忽然微一侧首招了招手,像是跟甚么人打了一个手势,立见困住南宫雪与柳花花的石室右侧石墙缓缓升起!
  石壁未升到顶,便见隔邻原来是一下地牢!
  当然,地牢与地牢间有一铁栏杆隔着,无法通过,不过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形。
  那间地牢和这间同样大小,靠角落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女人。
  郡女人是谁?她为甚么躺着一动也不动?
  南宫雪无法认清那女人,她只觉得颇为眼熟,忽见柳花花脸色骤变,冲了上前去,用力扳动铁栏杆,口中大叫着:“钱香儿!钱香儿!妳怎么会在这里?”
  “钱香儿?”南宫雪诧异万分的跟着冲上前去,凝眸细照,果然发现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女人竟是离奇失踪的钱香儿。
  “钱香儿!钱香儿!”柳花花一面用力扳动铁栏杆,一面吼声大叫。
  可惜的是,铁栏杆和钱香儿倶皆纹风不动;铁栏杆不动是因为太牢固了,钱香儿呢?她为甚么不动?是否死了?
  没有,钱香儿没有死,纪小翠望住柳花花那焦虑着急的神色,水汪汪的媚眼流泻着十分得意之色,淡淡道:“柳花花,你应该知道,当今天下绝无任何人可以扳得动‘天母云英’铸成的铁枝栏杆;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当今江湖无论谁中了‘浮梦三日闲’迷香,除非是睡足三日,否则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
  “纪小翠!”柳花花猛地冲向另一幕铁栏杆,面对住一脸微笑的纪小翠,他像一头受了惊的野兽似的,两只手用力握着铁栏,握得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宽广的额角与挺直的鼻尖一下子涌上了比黄豆还大的汗珠子,连声音都走了调,仿佛被人塞了一口泥巴似的,一下子呛不出声音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为甚么?钱香儿为甚么会在这里?”
  语音之促,腔调之颤,很难令人相信他就是当今江湖上潇洒不覊的花花大少。
  南宫雪看得有几分不忍,不禁对纪小翠怒目而视:“纪小翠!妳他妈的快回答他的问题!”
  纪小翠唇角那丝美丽的微笑始终不曾消失,那双乌黑而深沈的眸子,在黑纱下透着几分冷酷:“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当然是我命人把她抓来的……”
  “妳为甚么要抓她?”柳花花蓦然吼断她的话,声音之大南宫雪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过,她看到他颀瘦的身子不住剧烈抖颤着,而且还听到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纪小翠!妳立刻放了她!否则,我保证立刻叫妳血溅五步,死无葬身之地!”
  一翻袍袖,他手中已多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铁丸子,他怒睁一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我从没有用暗器杀过人,如果妳不立即放了她,我手中这颗丸子立刻会打穿妳的脑袋,不信妳试试看!”
  “不用试,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纪小翠神色自若的笑了笑,“现在,无论我怎么闪,也绝对逃不过你的暗器,我从来不怀疑你的武功。但是……”
  一顿,语音蓦地转冷:“杀了我,岂非也等于杀了钱香儿?而且岂非也等于杀了南宫雪与你自己?”
  柳花花全身像冰柱般的僵住。
  纪小翠不退反进,她忽然缓缓走近铁栏杆,柳花花愤怒的探手揪住她的胸襟!
  刷的一声,也许柳花花太用力了,要不然便是纪小翠那袭衣衫太单薄了,居然撕破了一个大洞!
  一对雪白如玉的乳房倏地弹跳而岀!
  南宫雪俏脸飞红。
  柳花花立刻松手。
  纪小翠却用力挺了挺胸,眸中漾起一丝对自己骄人玉乳的自信,她既没有想去遮掩酥胸的意思,一张媚脸也毫无娇羞之色,只是斜睨着柳花花淡淡道:“在我的记忆中,你是我碰过的众多男人中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一个,士别三日,你几时变得这么粗鲁了?”
  长长吸了一口气,柳花花那张因愤怒而苍白的脸孔不住扭曲着,显然在承受着巨大无比的痛苦,他嘶哑着说:“小翠,求妳,放过她……”
  纪小翠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看见南宫雪似想动手制住她,冷冷道:“南宫雪,我劝妳还是安静点,我已经告诉过妳,妳制住我是没用的,没有人会受妳挟质要胁,他们巴不得妳立刻杀了我,那么他们便有机会当教主了,妳懂吗?”
  南宫雪果然不敢动。
  “老实告诉妳,”纪小翠冷笑道:“这个秘密地牢机关只有我以及几个亲信知道,换句话说,钱香儿被关在这里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你们若想妄动,非但救不了钱香儿,而且势必消息外泄,徒然加速钱香儿与你们的死亡吧了!”
  南宫雪叹了一口气:“钱香儿就是妳控制柳花花的方法之一?”
  “不错,”纪小翠微笑道:“也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柳花花虽已平静下来,但眼中那股愤怒仍未消退:“究竟妳的计划是甚么?妳为甚么要抓钱香儿?妳如何抓到钱香儿?”
  南宫雪心中突然一动,脱口道:“孟东野之死是否也是妳策划的?”
  柳花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神情一震:“金财神赌坊有内奸,那个内奸就是你们组织的人,也是杀孟东野之凶手,而且也是绑架钱香儿之人是不是?”
  “你们两个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我如何回答?”纪小翠神色冷峻。
  南宫雪与柳花花只好安静了下来。
  他们心中有很多疑问,而这些疑问显然只有纪小翠才能回答。
  纪小翠并没有回答,她把目光投向钱香儿:“看仔细一点,钱香儿可是完好无恙,我保证她毫毛未损,即连惊吓也不曾有过,你可看清楚了?”
  柳花花连忙跨到另一边铁栏杆去,凝目细审着钱香儿,发现她神色颇为安祥,气息均匀,心中暂时放下一块大石……
  一旁的南宫雪见他焦虑如焚,心中那股疑惑不禁油然又起,暗忖道:“他为甚么这么关心钱香儿?他和她到底是甚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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