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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绿屋主人
2025-07-1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他想的办法就是与林铃和李敏联络,他于是取出那个无线电通话器来,按动了。
  这一次,林铃和李敏却是经过相当久才有反应。
  李敏带着惺忪的口气问道:“发了什么事情吗?”
  司马洛说:“我猜,你们现在正在跟踪张威廉?”
  “跟踪张威廉?”李敏说:“没有呀,为什么要跟踪他,我们正在睡觉。”
  “老天,”司马洛说:“我还以为你会想到的!”
  “想到什么?”李敏问。
  “张威廉逃走了,”司马洛说:“相信他是知道一些秘密而不肯透露,他自己企图要亲自去解决余小韵这件事情。”
  “这真是,”李敏说:“刚刚救回来,又要遇险了,而这一次,我们都不知道应往哪里去找他,我们没有想到他会逃走,因为他是在自己的家里,通常一个人在自己的家里是不会逃出来的!”
  林铃说:“幸而已经没有独眼龙那种敌人!”
  “这仍然是不值得安慰的,”司马洛说:“余小韵既然曾经被打成这样,他也同样可以被打成那样的。”
  “那你又有一些什么好的提议?”林铃问。
  “我不知道,”司马洛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在监视着他的,因此我都并不担心。”
  “很抱歉令你失望,”李敏说:“但是人是需要睡觉的,我们也不能够永远不睡!”
  “算了吧,”司马洛说:“要找他也是毫无头绪的,现在,我们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他关了无线电通话器,坐在那里发呆。郭苏珊则是急得不得了,因为郭苏珊对这种事情是不熟,她想到许多坏的可能性,她深呼吸着说:“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不必太担心,”司马洛说:“张威廉也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他不是曾经希望做一件有建设性的事情吗?做得成功固然是好的,而即使做不成功,他也是曾经偿试去做,张敏的手下已经分散了去找他,同时张敏亦已通知了所有与他有联络的人,叫那些人代为留意的。”
  “我现在不想睡觉了。”郭苏珊说。
  “我送你回医院去好不好?”司马洛问。
  “你不高兴在这里吗?”郭苏珊问。
  “不是,”司马洛说:“张威廉不是说可能要向你求助吗?很可能他很快就会向你求助,所以你还是在医院里等着他好些!”
  “好的。”郭苏珊同意。
  电话又响起来,这又是秀丽打来的电话。
  秀丽说:“我现在要出去了。”
  “到什么地方去,”司马洛问。
  “为尹老爷做事,”秀丽说:“尹老爷也是我的一位雇主,而且是一位付钱的雇主,我不能完全不理他的事情的,对不对!”
  “他那边有些突发的事情吗?”司马洛问。
  “是的,”秀丽说:“我现在没有空跟你讨论,我们迟一些再谈吧!”
  “本来是一个休息的晚上,又变得热闹起来了。”
  首先就是张威廉从屋中逃脱了。
  他这个人的精神状况是明显地甚不稳定的,有时正常,然而有时却是很混乱。他在混乱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不合逻辑、不近人情的事情。
  例如他到独眼龙的赌场去偷人家的筹码,这就是一件不近人情的事情,若依照郭苏珊的心理学分析,这是一种寻求自我毁灭的心理。他自己一事无成,认为与老头子差得太远,有时会很努力,希望能够超过老头子,但有时亦会很沮丧,认为自己还是不行了,就很任性,故意去做一些可能毁灭自己的事情。
  今天晚上,张威廉逃出来,可能是去做一件有建设性的事情,也可能是去做一件自我毁灭性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者是发展到最后才能肯定。
  张威廉开车逃出了之后,就把车子弃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也就是张敏的手下找到车子的地方,然而他的人却不在那附近。他并不是一笨伯,他知道他的老头子手下可以有很多人找他,而找人的能力是很强的,所以他把车子停在距离他要去的地方非常远之处。
  他下了车之后走了一条街,就转乘的士离开,然后在中途再换的士。如此,要找的士司机查问的话,亦要找齐两个的士司机才行,这可是一件极困难的工作。这诡计他是从松鼠等人的身上学来的,他以前常常跟松鼠等人谈话,而松鼠等人是常会用到这种诡计的,因而亦是曾经对他提及。
  张威廉所乘的最后一部的士亦不是把他直接送到目的地,而是在一段距离之处停车,他自己步行而去。
  那里是一座花园洋房。是很普通的洋房·普遍而并不寻常,因为,这就是余小韵在画中所画的那间屋子。
  只不过,这问屋子并非绿色。
  外面不是绿色。
  张威廉伸手到花园的门栅内摸索,把门闩拨起,便推门入内,再把门关上,又把门闩放下了。显然这间屋子是并不上锁的,亦不作什么防范,懂得如何开门的常客就可以进去。
  张威廉沿着花园中的小路走向屋子。从远处看来,屋子并没有灯光透出,似乎屋中人是已经睡着了,或者屋中人很少。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屋中就隐隐传出诡异的音乐声。有点中东风味的音乐。
  张威廉推开一度侧门进入屋内。
  那屋内的大厅就是绿色的,因为有绿色的灯光。事实上灯光全部都是绿色的,而这绿色就造成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在这绿色的屋子里正很热闹,有许多青年男女正随着音乐在跳舞,舞姿古怪而慢,动作似乎相当迟钝,看来这些跳舞的人是正受到了乐物的影响。
  亦有些人是一对一对男女在地上摊作一团,在胡天胡地。
  张威廉进来,并没有人理他,他则眯起了眼睛在寻找着。在绿色的灯光之下找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灯光可以让你数清楚屋里有多少人,也可以让你看清楚人的动作,但是要辨别面貌则是并不容易。
  张威廉要走近每一个人才能够看清楚。那些女的,有些化了浓妆,绿光一射,红的变黑,更古怪而难认了。
  而那些人假如认得张威廉的话,这时亦是不会与他招呼的,因为他们都是已经陷入了迷醉的状态之中。
  张威廉终于通过了他们的中间,到了一个楼梯口,那楼梯乃是通上二楼去的。
  这楼并没有人上落,那些年轻人们,都是聚在楼下的大厅中而已,只有张威廉一个人上楼去。
  张威廉上去了,楼上的黑暗中就立即有两个人闪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两个则是清醒的人,而且显然并不是来这里玩,而是在这里挡驾,或者讲得好听一点,乃是在这里维持秩序的。
  他们说:“要玩,到楼下去玩。”
  “我不是来玩,”张威廉说:“我是来找曾健士!”
  “是谁找他?”其中一人问。
  “我是姓张,名威廉。”
  “找他有什么事?”另一人问。
  “我找他是为了私事,”张威廉说:“最好是让我跟他自己本人讲!”
  那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说:“请你这里等一等!我去通知他。”
  他转身走进里面去,留下他的同伴看守着张威廉。张威廉上前一步,要跟进去,但是又立即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截住了,不让他再前进。这个人粗气粗声地说:“叫你在这里等,你没有听到吗?”
  “我跟曾健士是好朋友!”张威廉说:“我用不着受你们气!”
  “对不起,”那人倒也相当礼貌地说:“我们只是奉命而已,我是在这里做工作,我们是要负责任的!”
  但是张威廉的情绪是不稳定的,他现在就是软也不受,硬亦不受。他说:“你的工作范围并不包括我在内!”说着就用力地把那人一推。
  “唏!”那人叫一声,给他推得踉跄着跃后。
  张威廉是一个情绪很不稳定的人,当他发起力来,那亦是一股无情力,那个人虽然可能是一个有维持秩序经验的人,却也敌不过他这力气。
  这个人不但敌不过张威廉的气力,而且还因为给张威廉这样一推而跌倒了。
  张威廉推开了这个人,便发力直向里面冲进去!
  这个人急起来,也只好使出唯一可能使的一招,就是伸出脚去,把张威廉的脚一绊,张威廉亦失去了平衡,而扑倒在地上,而由于是很光滑的云石地板,张威廉仍乘着冲势沿着地板向前滑去。
  当他停止时,有人执住他的手臂,把他扶起来。
  张威廉立刻又要把这人挣开,以为这又是一个制止他的人,但这个却不是,这个人说:“威廉,你怎么了,这样性急?”
  “曾健士,”张威廉说:“你的手下真岂有此理!我也不能够进来找你吗?”
  “他们是新来的,”曾健士说:“真对不起,来吧,进来吧!我们谈谈!”
  曾健士亲热地揽着张威廉的肩膊,把张威廉扶进了里面的一间房间里。
  那里面是一间书房,曾健士坐下后对张威廉微笑,说:“请坐,请坐!”
  曾健士乃是一个欧亚混血儿,是非常英俊的,虽然,他的眉宇之间却是有点邪气。
  他说:“怎么了,威廉,你失踪了那么久,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只是到处走走罢了,”张威廉说:“并没有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去。”
  “你这样急来找我,”曾健士说:“有什么贵干?”
  张威廉只顾搓着自己的手掌,掌心冒了很多汗。
  曾健士镇静地看着他,说:“你害怕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不可以直接讲呢?”
  “我是要跟你谈谈余小韵的事情!”张威廉深呼吸着。
  “余小韵?”曾健士疑惑地说:“谁是余小韵?”
  “怎么了?”张威廉说:“你是在假装吗?我知道你是认识余小韵的!”
  “我认得余小韵,”曾健士说:“我们并不是朋友!”
  “但你听到她遭遇过的事吗?”张威廉问。
  “听到!”曾健士说:“很不幸,我也很为她难过!”
  “她现在是在精神病院治病!”张威廉说。
  “我知道,”曾健士说:“我已经讲过了,这是很不幸的,但是很可惜,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帮她的忙。我们不是医生,只有医生才能够帮她。”
  “你跟她的事情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张威廉问。
  “我?”曾健士说:“为什么我会与她的事情有关?”
  “曾健士,”张威廉说:“我们虽然是好朋友,而你也承认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曾健士说:“非常好的朋友!”
  “既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张威廉说:“那么,有什么事情,你就不应该瞒着我这个朋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曾健士说。
  “你知她现在正在干什么吗?”张威廉问。
  “她正在医院里,”曾健士说:“她当然是正在接受治疗了!”
  “她的治疗过程的其中一部份就是绘画!”张威廉说:“你明白吗?”
  “很可能,”曾健士说:“精神科医生是常常会做一些很古怪的事情的!”
  “她画的每一张画的内容是怎样的,你知道吗?”张威廉问。
  “你已经看过她画的画?”曾健士问。
  “你知道我是一直都很喜欢她的!”张威廉说:“所以我一听到有关她的事情,我就自然很关心了!”
  “我们刚才是正在谈有关她的画。”曾健士说。
  “她的每一张画都是画你的屋子!”张威廉说。
  “我的屋子!”曾健士耸耸肩:“我的屋子的式样并不很特别,这个地方,有许多间屋子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你不是在暗示我这间屋子与她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吧?”
  “正是,”张威廉说:“因为她所画的屋子,每一间都是绿色的。这就应该是一件很值得研究的事情!”
  “绿色?”曾健士说,用手搓着自己的下颌:“但我这间屋子不是绿色的,你没有看见吗?”
  “屋虽不是绿色,”张威廉说:“但是屋里是绿色的!”
  “唔,”曾健士沉吟着:“这倒是一件值得研究的事情!”随后他又提高声音叫道:“替我拿点酒来!”
  那两个挡驾的人很快就出现了,他们拿来了一支托盘,有两支杯子和一瓶酒,斟了两杯,交给张威廉与曾健士每人一杯。
  曾健士一口就喝干了,又自己斟了一杯。张威廉则是拿起他那一杯来,慢慢地呷着。他一直看着曾健士。
  曾健士没有出声,后来还是张威廉显得不耐烦,说:“怎么了?是不是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我有什么关系?”曾健士说:“我根本不认识余小韵,又与她素无来往:”
  “但是你这屋子却很明显是与她这件事情有关,”张威廉说:“她都画了出来了!”
  “那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曾健士说:“但是,我这间屋子,常常都有人来,也有时我是不在的,所以,并不是发生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
  “那么看来,余小韵这一件事,你得查一查!”张威廉说。
  “我是正在想,”曾健士说:“可能这件事情是与我这间屋子有关,但是又并不是直接有关的。比如说,楼下有许多的男女在胡混,他们来过这里又走了,跟着事情就发生了,那么也就可以说是与这间屋子有关的了!是不是这样?”
  “不是,”张威廉说:“她是给人强拖上了一部车子,捉走了的。那些强捉她的人,难道还会把她捉到这里来玩吗?”
  “唔,这样说来,”曾健士又沉吟着:“这个我也是必须调查清楚。”
  “曾健士,”张威廉说:“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有什么话不可以讲呢?假如你是知道什么的,那你就讲出来,我们好好地研究一下,未必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可讲的!”曾健士说。
  “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是在说谎,”张威廉说:“你是有些事情正在瞒着我。”
  “你不要多疑,”曾健士说:“不然,你的老毛病便又会发作了,你得明白你自己,你是不健全的,你不能够冲动!”
  “我的爸爸……”张威廉说:“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我的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假如我告诉他……让他来办……”他忽然发觉自己不容易使手中那只杯子保持平衡。那只杯子已倾斜了,而杯中的酒也倒到了自己的膝上。
  跟着,杯子也离开了他的手而跌到红色地毯上。
  张威廉连忙弯身去拿,发觉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一弯身便人也扑到了地上。
  他企图爬起来,也是不能了。
  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曾健士仍是坐在原位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毫无疑问,张威廉并不是喝醉了,而是因为他的酒杯中有药。虽然他与曾健士所饮的乃是相同的一瓶酒,但他下药的方式是很多的,譬如他的杯子就是一个关键。酒中没有药,但他的杯子里有药,如此,曾健士喝下去的酒就没有药,而他的杯子里却有药了。
  曾健士坐着没有动,他那两个手下又进来了。
  曾健士说:“把他搬到一间房屋去,让他休息,他不能走!”
  那两个手下把张威廉抬起来,抬出外面,进了另外一间房间里。
  曾健士则仍然坐在原位上呷着手上的酒,寻思着。
  后来,那两个手下又出现了,曾健士问其中一人:“他进来时,有没有人看见呢?”
  “我不知道。”那个手下说:“看见是一定有人看见的,他在人们的中间走来走去,找寻你,当然是有人看见他了。不过,那些人都是已经一塌糊涂的,他们也未必可以认得这个是谁!”
  “算了吧!”曾健士挥挥手:“楼下有这许多人,我们也总不能够把他们全都软禁起来!”
  那两个手下又退去了,而曾健士则是继续在那里喝他的酒。看曾健士的态度和表情,他也是个非常有实力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则是暂时还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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