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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枪战胜利
2025-07-19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另一方面,独眼龙则已经出动了!
  他身边还是有一群实力相当强的打手的,既然其他的支持者都已退缩,他现在就只好靠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个问题,而他也知道他必须快些。
  他们采用的是化整为零的战术,并不是一齐出发成为一整队人马,而是分散了的。
  他们分开,定下了一个计划,去向张敏发动攻击。可以说,他们采取的乃是游击战木,而目标就是要把张敏消灭。
  张敏死了,问题就解决了。那居中调停的人只是说服了支持他的人不要插手,而他们不插手。那亦就是等于说让他与张敏自己解决。这个就是强者生存的局面,假如他能够消灭张敏,他就成为张敏的“合法”继承人了。
  没有其他人的支持,他的实力就不及张敏。
  他还不知道,原来张敏还有司马洛等人加盟,因此,他们的实力是相差更远了。
  也因此,独眼龙战败的可能性甚高。
  有许多支持他的人忽然不再支持了,那就即是说,有许多正在进行的工作,都忽然停止进行了。譬如监视张敏的工作就是如此。
  好些监视张敏生意场所的人都忽然失踪,联络不到了。那些都是不再支持独眼龙的人手下,他们既然不再支持,就当然连他们的手下亦撤回来了。
  独眼龙实在是相当狼狈的。他不太能够肯定张敏此时正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亦已改变装束,不再用一块黑皮遮住一只眼睛那么显眼了,而是把那黑皮除去了,亦不戴黑眼镜,而且他亦不是缺少一只眼睛,看上去与正常人并没有很大分别。但他的缺眼又并不是冒充的,他的确是缺乏了一只眼睛,不过现在,缺乏了的眼睛由一只玻璃假眼代替了,于是看上去就不易分出真假了。独眼龙本来就是可以用一只假眼出现人前,不过他认为不及一片黑皮那么突出,能够造成一个形象,使他对独眼龙这个外号当之而无愧。现在他在紧急情况下,则不得不放弃这个独特形象了。
  他开着一部车子,到了张敏那座住宅的附近,取出一只单镜的望远镜来,向那屋仔细观察。他只有一只眼睛,用单镜望远镜比较方便的。
  这间屋子,他还是第一次到来,在此之前,他不认为需要到张敏的家里来采取行动。一步一步踩过去,势力扩大,张敏是自然会给他逼走,或者向他投降的。
  现在,情形却又是不同了。
  这屋子有许多窗口都亮着灯光,而屋外则看不到有人在看守着。
  独眼龙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呢?屋子外面没有人守卫。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张敏亦认为是正处于紧急状态之中,在屋外派人守卫是不明智的,很易被人从远处放枪打中,因此就把守卫撤回屋子里面。
  这个可能性亦是很高。上一次,张敏的人就是在屋外守卫着,而给司马洛制服,能够混进屋中。受过了这个教训之后,张敏就不会作同样的摆布了。虽然司马洛的事情,独眼龙并不知道。
  独眼龙在那里等着,一面把一把长距离步枪从一只箱子里取出来,在步枪上装上了一只望远瞄准镜。装好之后,他把枪举起来,再向屋子望过去,就可以相当清楚地望进一只亮着灯的窗中。然而这窗中看不见有人。其他的亮灯窗子,都是遮上了窗帘的。
  他再望了一只黑暗的窗子。太黑暗了,看不到里面有些什么,但是极可能这黑暗的窗子内,也正是守卫的人的所在。
  独眼龙把枪摆动,望向另一边,可以看到树林中有一部车停着,一个人也是象他一样,用一同样的枪在望着屋子。这是一个他的手下。他很满意,他的人,分头出发,而依时到达了。
  事实上,独眼龙有四个手下都是正如此监视着屋子的,分开不同的方向。
  他们的计划,是可以依原定进行了。
  独眼龙看看腕,相信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在远处,一车头灯光出现了,那是一盏单独的车头灯,因为来的是一部摩托车,即是所谓电单车。
  车子来得非常快,虽然声音亦是很吵闹的。
  摩托车不能够多坐人,但好处是灵活。
  汽车不到的地方,它可以开到。
  这摩托车就是开到了屋子的侧旁来,非常接近,绕屋而行。车上坐着的是两个人,一个开车,另一个则举起一件东西,看来,他是要掷进窗口。
  这是一只手榴弹。
  显然,独眼龙的计划是要把屋中人炸出来。
  同时,那几个在远处用枪指着的人已不断放枪,射向那些没有亮灯的窗子,假如窗内是有人守卫着的话,就一时也不能够冒出来袭击那部摩托车了。
  但是就在此时,意外的事情就发生了。
  事后那人中了一枪,跌在地上,手榴弹亦没有掷进窗内了,这一枪则不是从屋内射出来的。
  独眼龙恶毒地咒骂起来。
  而这个人软在地上,手榴弹也跌在距离他身边不远之处,这个人是还活着的,他也知道手榴弹快要爆炸了,极力想爬开,但是他已经中了一枪,又经过一跌,就没有那气力和灵活了。
  手榴弹爆炸了,炸力对屋子是完全没有伤害的,却使这个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而跟着,这个人就浑身着火起来。
  这火非常之烈,一再地爆出来,他变成了一只大火炬。
  跟着,他又一连串地爆炸,整个人不知炸成了多少截,而那些烈火亦飞散了,分布在各处地上。
  这个人的身上是携着许多手榴弹和燃烧弹的,他本来是要乘着摩托车绕屋而行,先把手榴弹掷进去,跟着再掷燃烧弹,使屋内着火,这是一个非常恶毒的计划,假如张敏是留在屋内,就会被烧死,假如逃出来的话,则要被射死。
  但是第一只手榴弹没有掷进屋内,而掷弹的人亦跌了下来,就形势大变,那只手榴弹的爆炸引起了他身上的燃烧弹爆炸,而燃烧弹的火又使其余的手榴弹亦爆炸,这爆炸与燃烧全部都是在屋外,计划就完全失效了。
  把这人射倒的一枪是从何而来的呢?
  独眼龙把枪摆动,通过望远瞄准镜望向他一个负责远程射击的手下,发觉这人已不再射击,他伏在车窗上,一动也不动,一条手臂吊下来,而枪亦已不在他的手中。
  这个人亦中了枪。
  独眼龙再望另一个,亦是如此。
  其他的他看不到,相信亦是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对方有人在一些更有利的地方放枪。
  独眼龙的颈背一凉,连忙打开车门扑出,伏在地上。
  接着,他就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中枪了,因为他并没有开枪射击,他没有射击,他的枪嘴就没有吐火,对方就没有发现他的所在。
  他立即再爬起身,爬回车中,匆匆把车子开动而离去了,他没有亮车头灯,不能够亮灯,否则就会被对方发觉了。
  独眼龙开着车子,简直全身的汗毛都直竖起来,因为他知道随时都可能有一颗枪弹射到他的身上来的。
  但是,他的车子开到了公路上,仍没有发生这件事,于是他就连忙加速。
  一部迎面而来的车子开了高灯射着他,并且还响号作为警告。一时之间,成为了惊弓之鸟的独眼龙几乎要举枪射过去了。但是他随即又醒觉,这部车并不是敌人,乃是过路的陌生人,响号警告乃是为了提醒他,他并未开亮车灯而已。而且,这部车也是一闪就已经过去了,因此独眼龙亦未有机会放枪。
  于是独眼龙开亮了车头灯,再沿着公路而行。他有着死里逃生的感觉,他知道他之所以能够逃脱,并不是对方网开一面,他只不过是漏网之鱼而已。对方是打算一网打尽的,他之所以没有被消灭,乃是因为他并没有放枪,对方的枪手并没有发现他的所在。
  他现在相信张敏是并不在那间屋子里的了。
  那么,张敏又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似乎,无论张敏是在什么地方,他独眼龙都是不容易碰着他的了。
  没有错,张敏在一个非常安全,而且也非常有利的地方。他是正在玩牌。张敏虽然开赌,他自己却不喜欢赌,也许正是因为是开赌的,所以他不喜欢赌。不过,这一次的参与赌局,则是有一种“政治”作用的。这是那位出面调停的主人家所安排的赌局。既然独眼龙背信食言,这位主人家就帮助张敏了。
  赌局的都不是等闲人物,有三位著名的律师,两位检察官。这些人在公余之时是常常作牌局的,亦可以作牌战,朋友与朋友之间打牌并不犯法,而且也赌得并不大,他们只是作光荣之战,赢了的一个就可以振振有辞,夸口自己的技术如何了得。至于赢到多少钱,则反而是一件小事。
  张敏参加这个赌局的目的则是不同的,他并不是为了光荣,而是为了证明他是在这里。参加这些牌局的人都是最可靠的证人,假如独眼龙遭遇了什么,那都与张敏无关,因为张敏不在出事现场,而是在这里玩牌。
  在独眼龙逃走了大约一小时之后,有人来请张敏去听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司马洛打来的。
  司马洛说:“他们果然中计了。”
  “那么,”张敏说:“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还没有,”司马洛说:“只是那些留下来的枪手,独眼龙不在其中!”
  “这真岂有此理!”张敏说:“即是说又要拖下去了?要拖到什么时候?”
  “独眼龙手下的大部分好手都已消灭了。”司马洛说:“我相信,他也支持得不久,逃不到哪里去的!你继续玩你的牌吧,相信我们也很快就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好吧,”张敏说:“谢谢你!可惜我走不开——”
  “我知道你很想亲手做这件事。”司马洛说:“但是,这对你不大有好处,而假如你能留在那里,对你是最有利的!”
  “我知道!”张敏说。
  他挂了电话,又回到牌局,这时其中一位律师吃吃地笑说:“我希望你不是又有另一辆车子爆炸掉吧!”
  “没有,”张敏说:“不过是接到报告,说似乎是有人在我家的附近捣乱,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大惊小怪吧了。”
  “唏,”另一个律师说:“我听说你跟某些事过不去,会不会那些人捣乱到这里来呢?我们却在这里与你打牌,还要输钱给你呢?不过我的牌实在打得不好。”
  张敏微笑:“我也不是很想赢的,不过我的牌实在打得好,没有办法。”
  那几个人都因为这一句侮辱之言而哇哇叫起来,其中一人说:“那即是说我们打得实在坏吧,因为你并不算打得好?”
  “我正在赢呀!”张敏说。
  “假如输了钱给你还要给炸弹一炸,那就实在不值了!”另一个说。
  一个检查官说:“你们放心好了,在这里,我相信没有人敢作弄我们的。”
  因为事情的突然变化,张敏玩起牌来,是更加心不在焉了,但世事有时就是这么奇怪的,他心不在焉。反而更是赢得厉害,赌博,运气的成份实主很高。
  另一方面,独眼龙则是已经回到了他那座赌场中了,这是他的总部,他是一定要回到这里来的,这里虽然有一个很大的目标,这是对方却不能够用他先前所用的手法来进攻,因为他仍有不少保安人员在守卫着,这些保安人员虽然不善攻击,却是很能守卫。
  独眼龙回来的时候亦没有人知道,他是从邻屋一个秘密的门口进入他的办公室的,他带着完整无缺的双眼回来,街上根本就没有人认得他。
  回到了写字间里之后,他便把假眼除了下来,再戴上那只黑皮的眼罩,许多时候,他就是用这个方式进出,而造成一种神出鬼没的印象。
  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坐在那里等着,他等的就是那些与他一起出发的手下,他们已经相约好了,不论事情是成功抑或失败,他们都是会回到这里来会合的。
  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一个回来。
  独眼龙相信他们是不会回来了。他们已经是全军覆没了。
  独眼龙叹一口气,按了一个按钮,把他那个在这里主持一切的得力助手招进来。
  那人进来说:“龙先生,噢,你回来了,我还在急着找你呢?”
  “我们在那边失败得很惨,”独眼龙说:“你这边,有什么可疑的情形吗?”
  “没有,”那人说道:“我见不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不过,刚才在你走之前,那个来这里捣乱的人——”
  “这种事情我已经讲过,你自己应该懂得怎样处理的了!还要麻烦我?”
  “但是,”那人说“这个人是张敏的儿子!”
  “他是谁?”独眼龙惊诧地整个入跳了起来。
  “就是张敏的儿子张威廉,”那人说:“他起先是用假姓,后来看了他的证件。”
  “人是有同姓同名的,”独眼龙说:“你会不会弄错了呢?”
  “这不是我讲的,”那人说:“是他自己讲的,他说他的老头子与你是同行,因此我应该对他礼貌一些!”
  “他现在呢?”独眼龙说:“你不会是已经把他放掉了吧?”
  “不会,”那手下说:“他现在就是给关在我们这里的密室中!你可放心。”
  独眼龙站起身来,但是并不急急放开步。他说:“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呢?这可是怎样的一个诡计?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老头子是正在与我开战吗?”
  “我不知道,”那人说:“他这个人,好象神经有点问题,疯疯颠颠的!”
  独眼龙想了一想,觉得这个似乎不可能是什么诡计,因为,没有理由让自己的儿子来深入虎穴那么冒险的,进来了之后,就不容易出去了。
  他说:“我倒不知道张敏原来是有一个儿子的!”
  “我本来也是不相信,”那助手说:“不过我问过了,当然是很间接地问的,原来张敏确是有这样一个儿子,从外国留学回来,后来又离开了他身边,不知何去。有些人以为他是再到外国去了!”
  “好的,”独眼龙说:“就让我去跟他谈谈好了!”
  他跟着那个手下从通道进入一个密室。他这里这座赌场是很大的,有不少外间赌客不能到达及不知道存在的通道与密室,也因此,独眼龙认为这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以之作为总部。
  他们进去,看见张威廉正躺在一张床上,一副手铐锁着他的一只手。
  手铐与床背的铁条连在一起。如此他的动作虽然是相当自由的,这是除非他能把床抱起来,否则他就很难离开这间房间。而这房间又是没有窗子的。
  张威廉又已经睡着了。
  独眼龙走到床边,粗鲁地伸出脚去一踢,张威廉便从床的另一边跌到了地上,但是那副手铐牵着他,又使他不能完全跌倒地上。
  他张开眼睛,很迷惘地看着独眼龙。
  独眼龙那个助手说:“这就是我们的老板龙先生!”
  同时,他把那人的证件交给了独眼龙去研究。独眼龙看了一看。证件上当然是没有写着此人的父亲是谁的。
  张威廉说:“你已经打了电话给我的老头子没有?”
  “还没有,”独眼龙说:“不过我是会打的,但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他的儿子呢?”
  “这个——你可以问问他呀,”张威廉说:“让我跟他讲讲,就可以清楚了!”
  “很可惜不容易与他联络,”独眼龙说:“目前还是很难找到他。不过,究竟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呢?”
  张威廉格格地笑起来:“难道到老头子自己开的地方去吗?赢了不好意思拿走,输了又不值,就是没有味道,你明白吗?”他继续笑,好象这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
  独眼龙瞪着他。
  那个助手又在独眼龙的耳边低声说:“我听说张敏现时也是正在找他!”
  “你的老头子,”独眼龙说:“他不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不知道,”张威廉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想他知道。不过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情,也是没办法了!他知道了之后,一定会大发脾气的!”
  “对呀,”独眼龙格格地笑起来:“他知道了,一定会大发脾气的!”
  “龙先生,”张威廉说:“你还是放了我吧。这件事情,假如你不讲,我也不会告诉我爸爸,那就此算了。不然我爸爸会对你很不客气。”
  “是呀,”独眼龙说:“他是会对我很不客气的,而且我亦知道这家伙不客气的时候是怎么一副鬼样子!”
  “唏!你——”张威廉一跳起身,很不高兴这个人对他的老头子用如此不敬的语气,但是他的手却给手铐锁在床上,跳得不远,而且他一动,独眼龙那些手下就把他紧紧捉住。
  这一挣扎,他胸前的衬衫的钮子就脱下来了两颗。
  独眼龙忽然一挥手,就把张威廉胸前的一条金练扯脱了下来。这条金练上是连着一只金相盒的,独眼龙把金相盒打开来看看,哈哈笑起来:“你看,你们身也不会搜,在这之前,还不肯定这家伙是不是张敏的儿子!现在,就可以肯定了!”
  那相盒里有一张小小的照片,就是张敏父子的合照。因为张威廉自幼就丧母,所以只有父亲的合照。
  “唏!”张威廉说:“这东西别乱碰!还给我!”
  独眼龙叹一口气:“为什么不早让我知道你是谁呢?知道了的话,我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损失。”顿一顿:“不过,假如在我出走之前处理这件事情,我也许不会发现你是谁,也许把你打一顿,赶出门外罢了!”
  “朋友,”张威廉说:“容忍是有一个限度的,假如你不给我面子,我爸爸也不会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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