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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带刺玫瑰
2025-07-18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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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卜给运去的地方,果然是不容易找的。假如莫先生的人可以找得到这个地方的话,那他们老早就已经找到了。
  这里就是黑玫瑰潜入了的那间厂房屋子。
  那部车子载着萝卜以及被萝卜用枪击中了的人回来。车上除了那个被枪击中了的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个泰国人。其中一个下车把门打开了,另一个就把车子开进了厂房之内。而下车的那一个,随即又把车门关上了,两个人合力把车上的另两个人搬下来。
  “妈的!”其中一人说:“死掉了!”
  另一人也恶毒地咒骂起来,死去的是那个被萝卜枪击的同伴。萝卜则是活着,他拿过枪的左手虽然给用一条手巾裹住,还是在流血,而第二把飞刀是刺中了他的臂部,还未拔出。
  萝卜给拖了出来,一推,就扑倒在地上。
  “一动也不要动!”其中一人命令道:“就伏在那里好了!
  在这种情形之下,萝卜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也只好就这样伏在那里了。
  另一人说:“妈的,又死了一个,也放到阁楼上再说吧!”他把那个死去的人抱起,搭到自己的肩上,到楼上去了。看来他们是用这个阁楼暂时储放死去了的同伴,显然是由于那些尸体不便被警方发现,说不定尸体到了警方之手时,身份就完全暴露而牵连许多人的。
  余下来的一个看着萝卜,冷酷地说:“有一天,我们会把你们这里的夜总会都全部炸平!你知道吗,接近你们这些夜总会都是不祥的。上次死了一个,今天晚上又死了一个!”
  “上次?”萝卜咬着牙齿忍住痛苦:“上次是谁杀你们的人的?”
  “妈的!”那人说:“上次就死得很不值了。我们一个人在夜总会里打了一个女人,这种女人算得什么?但是你们的人都跟着他,在街上把他打了一顿,有人用软棍在他的头上击了一记,当时没有什么,但回来之后脑血管爆裂死掉了!”
  现在,萝卜知道那个女大班口中所讲的那个人果然就是他们的人了。他说:“那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做的。”
  “不错!”上楼那个人走下来说着:“这笔帐,有空的时侯我们会再跟他们算,但是现在先跟你算帐!”
  “你——们想怎样?”萝卜问:“我跟你们是无怨无仇的呀!”
  那人哈哈笑起来,抓起一条绳子缚住萝卜没有受伤那只手的手腕,绳子的另一头搭到一副不知什么机器上缚住了。另一个人也同样做,用绳缚住萝卜那只没有受伤的脚,缚到另一副机器上,这样萝卜就伸长了手脚伏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跟着后面一人忽然把仍插在萝卜身上那把刀子轻推了一下,萝卜痛得大声尖叫起来。
  绳子牵制着手脚,使他的动作更不灵活,于是痛苦的程度也就更高了。他的身上汗出得多到好像淋了水似的。
  “开口!”那人喝道。
  “讲——甚么!”萝卜呻吟着问。
  “你这个人很有本事!”那人说:“炸也炸你不死。不过,你结果还是落在我们手中了。你告诉我,是谁通知你有飞机来,让你事先避开的?”
  萝卜咬着下唇。他相信在这些人的手中,就是讲实话也一样活不下去的,那就不如讲一些令他们困扰的话了。他说:“是他们叫我的。”
  “他们对我们知道多少?”那人问。
  “不知道,”萝卜说:“他们没有对我讲……呀!”他这样讲了半句便又痛苦地尖叫起来,因为那人的手一挥,又触动了刀柄,这一次却是把刀子硬拔了出来。
  萝卜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中好一阵,当他的视线及听觉稍为恢复时,他看见那个人举起一把大刀准备要劈下来似的,而那人的声音在说:“你不讲,你就会流血过多而死。不单是这两个伤口,我还要把你这只手也斩去!”
  他那把刀子就是举在萝卜那只被缚的手腕上,而那是一把非常锐利的大刀,是用来切肉的,也可以把牛骨猪骨砍开的那一种,假如斩下来,萝卜这只手就要失去了。而这只手因为给绳子拉住,所以是不能够闪缩开的。
  “不!不要!”萝卜哀求着叫起来。即使是一个铁汉,在这种情形之下也无法不显软弱的表现了。
  “我由一数到二十,”那人说:“你再不开口,我就斩下来了,你还有一只手两只脚!一……二……三……”
  “不要!”萝卜叫着:“我没有什么可以讲的!”
  他叫得很响,也不知道那人数到多少,相信是已接近二十了,因为有一只木箱飞开了,躲在木箱中的黑玫瑰现出身子,举着手枪喝道:“好了!不要动。”两个人之中的一个返身向车子那边一扑,而拿大刀的这一个不顾一切,向萝卜的手腕砍下来!
  黑玫瑰放了一枪,那人的手腕变得血肉模糊,枪弹的撞力使他这只手猛地向后一挥,刀子飞走了。
  他虽然不是重要器官受了伤,但是这样中了一枪所受的震动及痛苦,足以使他暂时失去采取任何行动的能力了。
  但另一个人则有时间采取行动,黑玫瑰未及向他放枪,他已钻进车子里面,从另一边车门出来而下了车,手上已经拿着一把手枪。
  但是他却看不见黑玫瑰了。
  跟着黑玫瑰就从车顶上他背后的方向跳下来。他在最后的一刻连忙转身,但已是太迟了。黑玫瑰在半空踢出一脚,首先击中了他握枪的那条手臂,然后另一脚又踢中他的嘴巴。他握枪的手挥开了,撞到车门上,枪也掉到地上,而头的侧面则是撞着车顶的边缘,痛不可当。
  他呆呆地在地上坐倒下来。
  黑玫瑰已在他的面前落地,而蹲了下来,手中的枪向前一伸,枪嘴便抵住了他的额。
  “好了,”黑玫瑰喝道:“你们都不要动了!我们还会有人来的,这里已经给包围住了。你,上车坐着!你也一起来!”
  她随手拾起了地上的一条绳子,把这个人的手拉到背后,在这人的抵抗能力还未恢复之前就被她的手在背后缚住了。跟着她把这人推在前面,推到中了枪那一个的身边。
  萝卜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把这两个人都推上了车子,塞进车子的前座。然后她自己也上了车子的后座,悄悄地把车门掩上了,并且把车窗的玻璃也绞起来,这样,他们在车子里谈话,声音就不会透到车子的外面去。
  “好了,”黑玫瑰说:“你们还有几个人?在甚么地方?都招出来!”
  那两个人都不做声。
  黑玫瑰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女的,这个女的,本领比你们更加高强!”
  那两个人还是不做声。
  要迫他们开口供招想来并不容易,也要很长的时间。黑玫瑰淡淡地微笑道:“也许我也可以用你们的方法,用绳子缚住,假如我数到二十不讲就劈下一只手。”
  “试试吧!”那个没有中枪的人不屑地说,他那个手腕已中了枪的同伴,则是显然不如他那么有信心了。
  “我不想用这方法!”黑玫瑰说:“我之所以关上车门说话,是因为我不想我们讲的话被别人听到!”
  “谁?”那人不由得惊异地问,因为看来黑玫瑰不像是不想让萝卜听到的。
  黑玫瑰伸手把车头灯开亮了,照着前面这杂乱的厂房的其中一个部份。她说:“我看这里有些设备是即使你们也不知道存在的。你们答应不乱做声,我就让你们看看!”那两个人又表示迷惑,而黑玫瑰又说:“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她悄悄打开车门,下了车,向两个人招招手。这两个人也只好依她的命令下了车。
  黑玫瑰走过去把一片斜靠在那里的木板搬开了,那木板是遮着另一只木箱的,现在把木板搬开了,就可以看到箱内的东西。那里面装着一些奇怪的仪器,两个人把头伸前去看看,眼睛也张得大大的了。
  萝卜在呻吟,黑玫瑰对他说:“你放心好了,你伤得并不重,快有人来救你了。”
  那两个人则在看了一阵之后,又回转头来看着黑玫瑰,眼中表示疑问。黑玫瑰招招手,他们又回到车上,黑玫瑰又把车门掩上了,低声说:“一只无线电传音器,假如我们不是在车中,我们所讲的话就传到某处,某一个人的耳朵里。而那旁边有一只无线电控制的计时炸弹,那个人只要一按纽,这个地方就会炸得只剩下一个大洞。当然这些东西可能是我装在这里来骗你们的,但是你们看是不是呢?是我装的,抑或是某一个人的手法?”
  “老天!”那手腕受了伤的人恐怖地说:“这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的!”
  另一个说:“这炸弹不是为我们而设的!”
  “不是为你们是为了谁?”黑玫瑰问:“假如不是为你们而设的,你们会不知道他的存在吗?我很明白你们的作风,你们的一切都是不择手段的。你们不是做主的人,做主的人只是把你们作为工具,你们把萝卜活捉回来,为甚么?就是为了向他问口供。为甚么要问口供?,就是怀疑司马洛他们对你们的存在已有所知,你们想知道他们知道多少。有了怀疑,就要有后路,这炸弹就是后路。你们把萝卜捉回来是很危险的,很可能会被反跟踪到来,假如是如此,那就等听到资料够了时便一炸炸个干净,甚么都不留了。难道会为了顾全你们的性命就不炸?”
  那两个人目瞪口呆,虽然不想相信,但是眼前有真凭实据,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这炸弹并非黑玫瑰所装的,因此他们果然已经被预谋作为牺牲品了。
  那人低声而恶毒地咒骂起来,用的是泰国国语,用不着听得懂,也可以凭他的表情而猜得到他是在骂甚么了。那个伤了手腕的人又哀叫说:“这炸弹随时会爆炸的!”
  “现在不会了,”黑玫瑰说:“我作了一些变动。本来那上面的那支针只要一摆过去,触着电线,电路一通,就会爆炸,由于这支针是无线电遥远操纵的,不过我已经把一条电线截断了,这针仍会接受无线电操纵而移动,但是,炸药则不会爆炸。”
  那个手腕受伤的人舒了一口气,他的同伴又继续咒骂着。黑玫瑰说:“你们反正是逃不脱了,而且我也可以说是救了你们一命。所以,你们也应该合作了。”
  “怎么合作?”手腕受伤的一个问,他显然是愿意合作了。
  黑玫瑰对另一个说:“你的意思又如何呢?”
  这另一个人把头低下来,前额搁在方向盘上,深呼吸着。他虽然并没有答应合作,但是也显然是并不反对的。黑玫瑰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多少人?”
  “只有一个。”手腕受了伤的人说:“装炸弹的人。”
  “这个人是谁?”黑玫瑰又问。
  “谭笑英!”那人说。
  “唔!”黑玫瑰说:“本来是金马龙收养为干女儿的,现在却回来杀死金马龙了。为甚么呢?”
  那人摇摇头叹口气:“本来金马龙是把她叫回来进行复仇的,她在那边也受过训练,有很高强的本领,而且面孔在这边是陌生的,没有人认得。但是她查出了她的父亲以前实际是金马龙下令处决的,因此半路中途,金马龙便成为了仇人而不是恩人了。她一面替金马龙做这件事,也一面要吞没金马龙的一切。金马龙知道情形不妙时已经太迟了,她把金马龙也杀掉了。”
  “她这样做,”黑玫瑰说:“将来她又如何露面接管金马龙的一切呢?”
  “她在泰国有很好的联络,”那人说:“而泰国那边的人与这里的人也有很好的联络。由这里的人接管,她回到泰国去做幕后操纵。”
  “唔,”黑玫瑰说:“很好的计划,可惜不会成功了。”
  “你怎么到找到我们的?”那人问道:“有人出卖我们吗?”
  “我也是泰国那边出身的!”黑玫瑰说:“我可以说是你们的前辈。我对那边的情形仍是很清楚,我也还有相当广的联络。”
  “是谁出卖我们的?”那个未受伤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现在这边有甚么关系呢?”黑玫瑰说:“你们也不会有空找麻烦了,而且也不算是出卖。我有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告诉我要知道的事情:他们又不是你们的朋友!”顿一顿,“事实上我奇怪为甚么会把你们几个也找来了。谭笑英应该是喜欢单独一人行动的。”
  “她在这里人手不够,”那人说:“可以用的杀手没有,她一个人做不了那许多事情!”
  “其实金马龙都已经死了,”黑玫瑰说:“而金马龙既然已不是她的恩人,她也不需要替金马龙杀死那些作证的人了。她还做一些甚么事情呢?”
  “杀死金马龙那些同党们。”那人说。
  “唔,”黑玫瑰说:“除了萝卜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在监狱中,所以你们就专向萝卜开刀了,但这本来是金马龙一人的责任,与其他这些人何干呢?”
  “他们都是同党,”那人说:“他们应该可以制止金马龙处决谭笑英的父亲的,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如此做!”
  黑玫瑰耸耸肩叹一口气:“这个讲法是近乎强蛮了,这件事情本来与其他人无关,他们不便越权制止,而且就是想制止也制止不了的,何况,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到事后才是有所怀疑,也不能肯定。”
  “这只是谭笑英的看法罢了。”那人说:“我们不过是做工作,至于有没有道理,我们是管不着的!”
  “唔,”黑玫瑰说:“谭笑英这个女人,恨得真厉害,我嘛,差不多可以说等于是她的同门师姐,我的遭遇也与她很相近,但是我却不会去碰那些无辜的人,我也从来没有乱杀一通。”
  这两个人没有做声,黑玫瑰的事情,他们是更不关心的,他们目前最关心的是自己的事情。
  “那么,”黑玫瑰又问道:“谭笑英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多数是在这里集合和计划,”那人说:“我们住在这里,她则并不是住在这里。我们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相信她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她现在一定仍是在这附近的某处地方,”黑玫瑰说:“用无线电收听着这里的情形,看看我们对你们又竟究知道多少,以及准备按纽引爆。”
  “很可能是这样,”那人说:“但我们是没有办法找到她了,你们设法吧!
  “我们会尽我们的能力设法。”黑玫瑰说。
  一分钟之后,黑玫瑰打开车门下来,大声喝道:“很好,你们不肯讲,不要紧,我们会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去,你们在那里一定会讲出来的!”她又取出一只无线通话器来,对里面说:
  “唏,怎么了,你们还不来?”
  她那只无线电里传出来人声,说:“我们正在赶来,地方太远了,而且要找一部救伤车也是并不容易!”
  “快一点好吗?”黑玫瑰说:“我们的萝卜流了很多血,得要快些送进医院,而这两位朋友,我们也是应该尽快送去问话的。”
  “行了!”无线电中的声音回答道:“我们正在来了!”
  黑玫瑰与那两个泰国杀手此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计时炸弹上的引爆针,引爆针并没有动。
  在地上的萝卜已经因痛苦及流血多了而变得神智不清,也不大清楚他们是在弄什么,他只是知道把他捉来的人给黑玫瑰制服了而已,因而他也放心了。
  这时,黑玫瑰才走到他身边来,动手替他把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割断了,萝卜呻吟一声,黑玫瑰说:“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捉到了他们,而且司马洛现在也正在赶来。”
  萝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黑玫瑰动手替他作临时的止血包扎,但当然在这样做着的时侯,也并没有放弃监视那两个人,由于其中一人是仍然有抵抗的可能性的。
  而与她通电话的人却是来得真慢的。那两个泰国杀手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但觉得实在太久了,难道是步行而来的吗?假如是开车,那几乎是从这城市的任何部份来也应该到达了,也许是找一部救伤车不容易。
  终于,他们可以听到汽车声了。黑玫瑰通过窗口可以看到有两部车正在驶来,无线电中的声音说:“别担心,是我们来了!”
  “你们的司马洛先生是久闻大名了,”没有受枪伤的那一个泰国人说:“可惜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见面!”
  “假如不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黑玫瑰说:“你们会死得很快。”
  她走过去打开大门,那两部车子驶进来了!好几个人下车,黑玫瑰说:“你要见司马洛先生,这就是司马洛先生了。”
  那泰国人皱起眉头,他相信黑玫瑰所指的人并非司马洛。但此时黑玫瑰做了一个手势,再指指计时炸弹的引爆针。
  这时那爆炸针已经移动了位置,搭住了计时炸弹的另一个部份。在原理上,电流是接通了,炸药就会爆炸,不过因为黑玫瑰已经把连接炸药的电线截断了,所以爆炸才没有发生。
  黑玫瑰走过去把旁边的那只传音的麦克风扯下来,丢入一桶水内!使它不可能传递什么声音,然后说:“你看她只是等司马洛来就爆了,她并不担心你们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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