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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秘女人
2025-07-18  作者:冯嘉  来源:冯嘉作品集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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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烟的烟雾升在空中成为淡淡的蓝色,在黑暗之中,放映着电影的时候,这香烟的烟雾飘进放映机的光线中,是特别显眼的。
  司马洛操纵着放映机,把那段短短的片段放了一遍又一遍。他与萝卜都正在深深地吸着香烟,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影片的内容。这影片就是那个来陪郭英奇的女郎来时和离去时所拍的。郭英奇的活动,都有英先生的人用摄影机拍摄下来。
  这是很周密的监视,不过就可惜不能断定哪一些人是应该特别注意的。这个女人,他们是更加不注意了。所以,只是有这些纪录电影可以再放出来,可以看到她来去时的情形,也可以看到她的样子。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假如是别的监视,要把时光倒转过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显然是在杀死了郭英奇之后,还在屋子里逗留了一段看来合理、不长不短的时间,使监视的人也以为她在,这段时间之内是已经陪过了郭英奇的。
  摄影器材是精良的,已尽可能利用了那不大充足的光线了。他们可以把画面凝住,也可以把那个女人的面部放大,但这并不就表示一定能够看清楚。
  “妈的!女人!”萝卜咒骂道。
  司马洛也明白他的意思。萝卜这一句话,并不是表示他是对女性有什么歧视,而只是表示他在对自己处境的不幸愤怒而已,偏偏来者是一个女人。假如来者是一个男人,也许会容易得多。因为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男人用不着戴帽,也不会穿上大衣,面部就没有什么可以遮住的了,但女人就不同了,女人有头发,还有化妆品。这个女人有一把不算很长的头发,不过是长到下颚罢了,但是她的发型却是特别的,一绺头发在旁边垂下来,已经把脸遮去了差不多半边,而另外一边也是斜斜的,前额也差不多完全给遮去了。
  还有长长的、显然是假的睫毛,还有很浓的脂粉。
  而且,这头发也可能是一副假发,假如把这假发脱去了,换另一副,作另一种不同的化妆,或甚至只是改变发型,不施脂粉,那就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也不容易看出是同一个人。
  “你知道吗?”萝卜说:“女人,许多时候都像小丑。看着小丑,你不知道他的本来面目,而他把那些装扮除去了之后,你也不知道这人就是曾经扮演小丑的人!”
  “那你是不认得这个女人了?”司马洛问。
  萝卜摇摇头:“起码不会是我认识的人,不然的话,虽然化了妆,也应该看得出一个谱模!”
  司马洛关了那放映机,说:“那么给你看也是没有用了?”
  “你们呢?”萝卜又问,“你们的情报来源其实应该比我好得多的。我看不出是谁的人,你们未必就会看不出呀,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你们是认识的。”
  “我们那里也没有人认得这个女人,”司马洛说:“本来女性的危险人物我们也是知道得不少的。因为危险的女性为数是比危险的男人少得多的,所以范围应该较窄,但我们的资料上并没有这个女人。”“
  “也许是新入行的,”萝卜说:“或者是自己训练出来专用的,那你们的资料上就不会有。”
  “很可能,”司马洛说:“不过,我们的人也正在用着科学化的分析。”
  “什么叫科学化分析?”萝卜问。
  “把这个女人的脸相晒成许多照片,”司马洛说:“首先把她的脂粉及头发除去——”
  “脂粉怎样除去?”萝卜问。
  “不论怎样化妆,”司马洛说:“都是不能够与解剖学违背的。假如脸上某些部份太厚了些,我们就将之涂薄之类,得出了这个人的真正轮廊,那也差不多等于是她不经装扮时的样子了。然后我们再在这照片上加上各种程度的化妆和发型,再认一认。”
  “唔,”萝卜点点头:“这倒是一个聪明的办法,不过,就是需要一点时间。”
  “是的,”司马洛说:“需要一点时间。”他点上了一根新的香烟,也替萝卜点上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来,又说:“我们那个死去了的人员何德,他果然是有古怪的。一如你所猜,在你的事发生了后,我们翻出了所有被保护的证人的纪录,而他到资料部门去要求查阅过。由于他是其中一个负责保护的人,资料部门的人员并没有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所以没有报告。”
  “唔,”萝卜说:“那么他是有机会把资料抄下来了?”
  “这是不难的,”司马洛说:“他受过特别的训练,有很好的记忆力,他可以回家去再慢慢从记忆中写下来!”
  “真可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萝卜说:“但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
  “不是为了钱,”司马洛说;“他的经济情况并不差,而且我们的人,也总是不会怎样担心钱的问题的,假如有经济上的困难,组织很快就会知道,而且通常是能够帮助解决的。”
  “感情上的问题?”萝卜问道:“女人?”
  “是有一个女人,”司马洛说:“他有一位神秘的女友,他死了,这女朋友也不知所踪了。”
  “我猜你们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萝卜说:“自然也没有照片。”
  “没有,”司马洛说:“当然,假如是一位早有预谋的女朋友,那更加不会有照片了!”
  “唔,”萝卜说:“这个女人,手段一定很了不起了。受到训练的人员也会上当,而且如此切底地上当。他似乎应该知道,他是不可能合作而希望活下去的。当他的利用价值完了的时候,他就一定会被消灭了!”
  “是的,”司马洛说:“但人都有弱点,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在感情方面。他加入我们的组织,主要也是为一个女人。一个他爱的女人死去了!”
  萝卜点点头:“我明白,加入你们组织工作的人都不会是为了那份薪金的。”
  “他寂寞;”司马洛说:“他需要另一个女人,不过不是随便找一个女人就能够满足他的需要。一个聪明的女人假如能够掌握他的弱点,就也能够在感情上控制他了。”
  “我不能够批评他是不是一个傻瓜,”萝卜说:“我和你都脱离不了这种感情上的影响。事实上除非不是人,否则也是难免的。”
  “他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司马洛说。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萝卜说:“我们不难猜想,他就是给这个女人所杀的。只因这个女人接近他的车子他不会提防。因此她可以把他枪杀!”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推测。”司马洛耸耸肩。
  “又是女人:”萝卜说:“似乎要找这许多心狠手辣的女人是不容易的。三个男人都是被女人所杀。也许,是同一个女人,杀了三个男人。”
  “找三个女人一起干这种事情,”司马洛说:“那的确是难一点的。反正都是同一路人做的事情,所以不如用同一个女人了!”
  “事实上三件凶案所用的手法也是差不多。”萝卜说。
  “是的,”司马洛说:“应该是同一个女人做的。真可惜,这个女人一连出现了三次,我们都还没有办法可以捉到她,甚至没有任何线索可以知道她是谁!
  萝卜沉吟着:“一个女人,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是完全找不到的,一定什么地方会有一些线索。”
  2这个时候,他们的前面,那张小几下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轧轧”的声音,似乎有一只隐藏起来的什么电器正在发出声音。这的确是一件电器正在发出声音,而且这也并不是他们不知道的电器。
  司马洛与萝卜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忽然离开了椅子,向地上一扑。这是因为这屋子是有一个窗口的,虽然窗口已经下了窗帘遮着。他们这样也要扑到地上去,显然这只电器所发出来的乃是一个相当严重的警告。萝卜与司马洛此时也已经从身上拔出了枪来。
  房中还是黑暗的,由于刚才放电影没有亮灯。
  “来了吗?”萝卜问道。
  “应该是来了,”司马洛说:“我们这样一只精密的仪器,假如也会发出假的警告,那就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他们扑到地下乃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乃是一时吃了一惊,先扑到地上去避过初步的危险。初步的危险,就是枪弹穿进屋中来,但是现在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他们便再爬起身,半蹲着身子,走出门外。
  外面的厅中也是没有亮灯的,也没有人在那儿,而厅中的窗子是开着的,可以望向外面。外面的人也可以通过窗口望进屋中来。萝卜抓了副望远镜到窗前,司马洛则拿起另一副仪器。
  这另一副仪器,则是拨到厅中的电视机上的,就像电子电视游戏似的。他开了掣,电视机的荧光屏便亮起来了。好象什么电视球赛似的,绿色的“场地”上分布着许多粉红色的十字。在萤光幕的左面有一些橙色的圆点一隐一现,一隐一现的,并且发出轻微的“乒乓”之声,以吸引人的眼耳的注意。这颜色的对比,再加上那声音,的确是清清楚楚的,很难会不注意到。
  司马洛说:“西北第七号与第八号之间。”
  那些十字显然就是代表方位的,圆点的所在就是西北方的第七只十字与第八只十字之间,而萝卜也知道第七号与第八号是在何处。他拿了望远镜爬到另一只窗口前面,把望远镜举到眼前,一面低声说:“这还是在很远的距离之外呢!”
  “是的,”司马洛说:“也许还是太远了,你会看不见的。不过这是一个好现象,假如太近时才发觉,那就不很妙了!”
  “我们等一等好了,”萝卜举着望远镜望着说:“就只有一个人吗?”
  “总之是只有这一个方向有人,”司马洛说:“假如是不只一个人,那么这些人就很可能是手拉着手的了。”
  •那个圆点就是表示一个人,这是电子微波感应探测出来的。仪器没有眼睛,分辩的方式也与人眼不同,是凭一个人身上放射的热力而探测的,一个热力来源就是一个圆点,两个热力来源就是两个圆点了。但是假如这两个人是手牵着手,或者身体贴着,就会变成同一个热力来源,也就只有一个圆点显示,那感应是可以用这个办法欺骗的,不过骗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屋中人只要知道有人在什么位置出现就行了。人数多少还是次要问题,反正也是预计会有人来的。”
  他们现在是完全靠着电子仪器替他们守望。这间屋子周围很大一片面积都设了暗藏的电子探测仪器,有人进入范围之内就会被测出来,而屋中人也会接到警告。
  这是一座荒僻的屋子,然而并不是一间很难找到的屋子,假如普通人,那是不容易找到的,但假如是与死去了的何德有过密切关系,暗中合作的人,就可能知道有这屋子。因为这屋子是莫先生的组织用以给一些特殊人物躲藏的屋子之一,何德是知道它的存在的,假如何德是已把一切秘密都向对手透露了的话,那么对手就会找到这间屋子来,而看来,对方也果然是因此而能够找到这间屋子的了。
  这是一个陷阱,司马洛他们就是希望给找到面躲到这间屋子来的。屋子周围那些电子探测设备则是后来安装的,并不是标准的设备,以前也没有,而是司马洛想出来的,因此何德不可能透露有这种在他死亡之前并不知道存在的设备。这个对手,也就不会提防了。这是司马洛经过一番苦心思索之后才设计出来的设备。先安装好了,然后他们才躲到这屋子来,这样,对方没有机会事先在屋子的附近布防及进行调查,于是也不可能查出有这些设备了。
  躲在这样一间屋子里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就是,由子没有人在附近防守着,对方就会放心接近了。对方是不会因为没有人防守而怀疑的,由于这间屋子的优点乃是所在的地点偏僻,而所在的地点也是保密的。假如太多人在附近防守着,反而容易泄漏秘密了;另一个好处是没有人防守。没有人防守,那么这个手段高强而毒辣的对手来时也用不着要动手把所有防守的人都消灭掉,这也是可以节省不少人命的。
  司马洛一面看着电视机上的指示,下面把收藏在沙发下而的一把长距离步枪推过去给萝卜,这枪是早已装嵌好了的,萝卜把望远镜放下而举起枪,枪上的望远瞄准镜便可以代替了望远镜。
  “别杀死他!”司马洛说:“我们要活的!”
  “还没有看见,”萝卜说:“现在在什么地方?”
  “北面——五与四号之间,”司马洛说:“近一点了,还是不易看到的,不过——”惊诧地低叫。“怎会这样的?”
  因为他此时看到,电视上那个圆点有了一些不寻常的变化,那圆点本来是规则地一隐一现的,但是此时,一隐一现之间的时间却变得很不规则,面且那个圆点也不完整,有时是缺的,有时只有那“乒”的一声而圆点不出现。
  “怎样?”萝卜问道。
  因为他是正在用望远镜向窗外望着,所以没有空跑到这边来看看。
  “好像……是电波受到了干扰!”司马洛说。
  “会不会是坏了?”萝卜问。
  “不大——可能,”司马洛说:“假如一用就坏,那是太儿戏也太巧合了……应该是——照我看是电波受到了某种射线的干扰。”他对这些仪器的原理也是颇有所知的,未曾有机会详细检验,他当然不能完全肯定,不过他相信应该是这样的。
  “了不起,”萝卜说:“居然有本领干扰,不过不要紧,我还是可以看见的,来人可以干扰电波,却不能够干扰我的眼睛!”
  “奇怪,”司马洛狐疑地说着:“干扰也没有用呀。我们发现受到干扰,也必然提高警惕的。也许——来的人是带着一些有辐射性的东西,或者是有一只强力电波发射器的东西吧!”
  萝卜洛格地笑起来:“难道他是带来了一只原子弹?”
  “现在他已到了东二南六,”司马洛说:“你应该可以看见他了!”
  “假如不是有树林,”萝卜说:“就可以看见了……”
  远处是有些或疏或密的树林把视线遮挡着的,不过,假如没有这些树林存在,他们的仪器就没有地方可以隐藏了。仪器藏在树上,那是最理想的地方。
  “他正在过来……停下来了,”司马洛说:“看得见吗?”
  “看得见,”萝卜:“是个女的……”
  “尽可能不要开枪!”司马洛说。
  “她躲起来了,”萝卜说:“她是带着——”忽然把枪一丢,叫起来:“逃,快逃!”他慌张地向司马洛直扑过去。

  3

  原来萝卜从望远镜中看到的那个果然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手上,却是捧着一件相当古怪的武器,几乎像是一只小型的大炮似的。她在萝卜的望远镜的视线范围之中现了一现之后便又隐去了,躲进了几块在树丛中的石头后面,不再出来。
  萝卜想了几秒钟之后,才明白她带着的那件是什么武器。恰好萝卜以前是当过兵的,虽然久已离开,而且当日所用的军火,与今日所用的也相差得很远。不过,他对这种事情却一直都是留心着,而这是一种基于兴趣的留心,因而他看得出来。他知道那是一种手提的发飞弹的武器,本来是步兵用以对抗坦克的,还在一里之外也可以击中,这种东西还不大有机会真正在战场上使用,因为这多年来还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战争,这个女人如何能弄到手,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很明显地,这东西的目标就是这间屋子,等于把屋子当作是坦克,这是不由他不大吃一惊的。
  那个女人也果然正是如此做。
  她那只新颖的发射器上,还有电子测位瞄准器等精良设奋,也是靠着电波测出目标而瞄准。用电波乃是因为她要射击的目标很可能是在她的肉眼视线范围之外。就是这一些电波,干扰了屋中那只电视机。
  萝卜到那块大石的后面,也是为了取得一个有利的地点,居高,发射器可以在大石上搁放而有稳定之效。萝卜可以看见她乃是因为通过望远镜,她则是还看不见屋子的。她又是用电子测位器瞄准。她这东西的上面也有一个类似屋中的那样的测位器,上面的荧光屏显示出一个闪着的光点,也有一个正在移动着的交叉,她把发射器的方向摆动,那只交叉便移动。主要就是那交叉与光点重叠,因为交叉代表炸弹会击中的地方,而光点就是测出的屋子的所在。她这光点也同时受到干扰,时隐时现,她不大明白,不过暂时管不了那许多了。交叉移动,在光点的旁边掠过,再回头向左一些,与光点重叠,发射器就受了感应而自动发射。“蓬”的一声响,炸弹从炮口飞出。
  这只炸弹乃是有电子感应导向的,由她那只小型电视机似的东西指导飞行的方向,所以不必瞄准,自然就会击中目标。
  炸弹就是如此飞来了,击中了那间屋子。“轰隆”一声,火烟四射,那边的天空也亮了一亮。
  这个女人爬到了石头的上面,举起一副望远镜来望过去。这一次,她可以看到屋子了。她却几乎看不见目标,因为屋子经过这一炸,已经差不多不存在了。大致上已经给炸成了平地,只有边缘的地方还留下一些矮矮的断垣。这个女郎得意地吃吃笑着,她显然是一个很有决断能力的人,也不浪费时间,既然工作已经完成了,她便马上带着那只火箭发射器离开。
  她显然有相当强大的气力,那东西虽然是给一个人携带,应用的,会有轻便的优点,但是到底还是有相当的重量,普通女人,甚至普通文皱皱的男人也是不容易携带的,但她拿起来则是显得毫不费力,轻而易举的。
  她通过山野,进入树林,滑下了一片斜坡,到了停在那下面的一部小型汽车前,把那东西放进了车尾的行李箱之内,然后就回到车上,把车开动。
  一上了车子,她的行动就快得多了。她的车子驶到了公路边,转到公路上,沿着公路行驶,迅速远去,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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