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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探府尹衙 揭破神秘偷
2024-08-09  作者:东方英  来源:东方英作品集  点击:

  老夫人自己高兴不说,施存中对皇甫秀华的话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
  老夫人把梁慧娟,吩咐后叫下去,就在后堂中摆下酒宴,为皇甫秀华酬谢。
  梁慧婧倒弄个莫明其妙,好不纳闷。
  施存中不便久留,敬了皇甫秀华三杯酒,先自告退出去,自去理公。
  老夫人今天实在高兴,无病一身轻,又有了“小牛”的消息,席间当着梁慧娟的面,就问皇甫秀华道:“皇甫姑娘,你见过‘小牛’其人吧!”
  皇甫秀华微微含笑道:“当然见过,要不小女子怎能道出他的名字。”
  老夫人轻轻一叹道:“他能把他自己的乳名告诉你,想必你也知道老身和他的关系了。”
  皇甫秀华道:“他老人家什么都没瞒小女子。”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平时叫他什么?”
  皇甫秀华道:“小女子叫他老人家一声‘世伯’。”
  老夫人欣然一笑道:“那你就该称我为伯母了。”
  皇甫秀华忸怩而笑,道:“这个小女子怎敢!”
  老夫人笑道:“有什么敢不敢,老身十几年前,还不是个穷老婆子。”
  皇甫秀华鬼灵精,看出老夫人话锋一转,先和她套关系,显然是怕自己胡言乱语搪塞她,当下笑了一笑,也就不再拒辞,起座一礼,叫了一声:“伯母!”
  一旁只看得梁慧娟莫明其妙,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老夫人笑道:“皇甫姑娘,带来你义父的消息了。
  梁慧娟望着皇甫秀华冷笑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骗得老夫人相信你?”
  她说过皇甫秀华之后,回转头向老夫人带笑道:“干娘,你老只怕还不知道,这位皇甫姑娘就是丐帮派来的人,对你老人家只怕没安着好心。”
  老夫人一笑道:“过去我们实在误会丐帮了……”
  梁慧娟一怔道:“误会了丐帮,难道你老人家身受之痛还不足以证明丐帮的恶行?”
  老夫人道:“据皇甫姑娘说,那是有人暗中阴谋陷害丐帮之故。”
  梁慧娟坚持的道:“干娘,你不知道,跑江湖混饭吃的人,生来一张能言善道的嘴,你老人家不要上了她的当才好。”
  老夫人笑了一笑,道:“娟儿,你不知道,刚才皇甫姑娘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她说的话。”
  梁慧娟道:“什么事实?”
  老夫人道:“她已把老身一身恶病完全医好了。”
  梁慧娟脸上神色微微一动,迅快的掠过一道奇怪的表情,从表情上,显见她这时的心情至为震撼。
  皇甫秀华看在眼里,忍在心里,只望着她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梁慧娟忽然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条,送到老夫人手中道:“干妈,我也有一样东西,请你老人家看一看。”
  老夫人接过那张纸条瞄了一眼,一摇头笑道:“老身那里看得清这些字,你干脆念给老身听吧!”
  梁慧娟接过老夫人退回的纸条,顺手又交给皇甫秀华,冷笑一声道:“你自己看吧!”
  皇甫秀华接过纸条,看了一下,淡淡的一笑,道:“这正是离间挑拨之言。”
  接着,轻轻的念道:“皇甫某人,实系女扮男装之江湖人妖,乃丐帮重金请来,对老夫人有所不利,慎防中计受骗。”
  老夫人听了,呵呵一笑道:“这些话不可信,相反的,老身这身恶疾却是完全好了。”
  梁慧娟道:“你老人家不知道,在江湖中这叫‘抛砖引玉’,接着就要叫你老人家上当了。”
  老夫人显然被梁慧娟说得有拿犹豫起来,慈眉不展的沉思了一阵,忽然凝目注视着皇甫秀华,道:“皇甫姑娘,老身想见见你那施世伯,你能不能把他请来?”
  皇甫秀华很了然老夫人的心意,如果她口中的施世伯,真是她的梦里良人,自是无话可说,否则,一切就明如观火了。
  这本来只要皇甫秀华微微一点头,便成定局,但皇甫秀华心中忽然动了一下,觉得不宜就此轻率答应下来,于是故意沉吟了一下,道:“这……小侄回去先请示过他老人家,再作决定好不好?”
  老夫人很有决断地一摇头道:“时间就订在明天下午,老身……”
  梁慧娟忽然我口道:“干娘,这件事,要不要叫大哥进来商量商量?”
  老夫人话声一顿,微一点头道:“好,你现在就去把你大哥叫来。”
  梁慧娟很快就把施存中请了进来,老夫人说明约见他父亲的事,施存中连连点头道:“娘说明天下午就明天下午吧。”
  梁慧娟想不到施存中毫不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忍不住叫了声,道:“大哥……”
  施存中向她插手示意,道:“娟妹,有很多事情,不能尽往坏处想。”
  梁慧娟愕了一愕,不言不语了。
  老夫人吁叹了一声,接着向皇甫秀华道:“明天下午,老身前往城外‘慈云寺’进香,到时候请你们准时前来,日落过后,老身就死了这条心了。”
  话说到这样,已是掷地有声,皇甫秀华只得点了点头,道:“小侄遵命!”
  老夫人挥手道:“有劳贤侄女了!”
  皇甫秀华辞别出来,回到寓所,正好周震川也从外面转了一转回来,两人商量了一下,马上要耿一民去请老花子施雷。
  老花子施雷一进门就道:“贤侄女,你昨天还说不要老夫过来,为什么今天又火烧眉毛似的非要老夫马上过来不可?”
  皇甫秀华苦笑道:“事情发展得太意外了,谁又想不到。”接着,把刚才在知府衙门内宅发上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老花子施雷。
  老花子施雷虽是年已六十开外的人,闻言之下,还是禁不住心情激动的道:“她……她……真没有怪老夫么?”
  皇甫秀华有意调侃他,一笑道:“她老人家约你见面,不一定是宽恕了你,说不定是要狠狠的教训你老人家一顿!”
  老花子施雷哈哈一笑道:“她就是要教训我老花子,我老花子也只得受了,谁叫我老花子当年不该抛下他们母子。”
  老花子施雷早就想暗中去求老妻宽恕,只因身为一帮之主,不得不有很多顾虑,现在皇甫秀华在很短时间下,先就达到了他的初愿,心中高兴得什么也不顾了。
  皇甫秀华秀眉微微一挑,泼了老花子一盆冷水,道:“花子伯伯,你别高兴得太早,其中只怕大有文章呢。”
  老花子施雷被她说得一怔,发了半天愣,大叫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那老伴约我相见,会存心不良?”
  皇甫秀华连连摇头道:“老夫人对你老是一往情深,历火如新,怕只怕别人利用这机会,又兴风作浪。”
  老花子施雷双眉一皱道:“明天的事除了你们当场四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皇甫秀华慎重地道:“这很难说,就小侄当时的感觉,令郎和那梁慧娟都显得有失常态。”
  老花子施雷猛然一震,发出一声惨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夫那做了官的儿子,不想认我这老子?”
  叫声一落,老花子施雷竟似泄了气的皮球,陡然变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皇甫秀华又摇头又摆手的连忙道:“小侄的话,并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只不过觉得他们可疑而已,可疑的因素很多,我们不能就此作断。”
  老花子施雷的思想,这时似是钻进了牛角尖,对皇甫秀华的解释,一时之间,那里听得进耳,只是长吁短叹不已。
  周震川望了老花子施雷一眼,心知老花子施雷这种念头的形成,非一朝一夕,要想一二句话,就解开他的郁结,显非易事,在这种情形之下的有效办法,就是用旁敲侧击之法,使他慢慢转变。
  周震川剑眉微微一皱,道:“秀妹,你发现他们有些什么可疑之处?”
  皇甫秀华与周震川已是心意相通,闻言之下,会心的一点头道:“首先,我们先说梁慧娟吧,她为人长得很是清秀,一身武功,也有一流身手,为人很是精明干练,深得老夫人欢心……这且不说,但她体形上有二大特异之处,却很是值得人注意。”
  话声忽然一顿,不说下去了,一双秀目暗暗瞄了老花子施雷一眼,只见老花子形同未觉,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震川语含内劲,骤然震耳的道:“她有那二大特异之处?”
  老花子施雷被周震川的声音惊震了一下,转头望了他们一眼,虽然没有答话,显见他的心意开始被分散了。
  皇甫秀华暗暗一点头,又道:“她身材不大高,但两肩约较常人宽出一宽以上,还有她脚上穿的那双鞋子,鞋头也较常人宽得多,这不觉得奇怪么?”
  周震川一笑道:“秀妹,你算得上心细如发,观察入微,但一个人的体型长像,有什么可疑的?”
  皇甫秀华微微一笑,道:“川哥哥,你多想一想,再说话好不好。”
  周震川眉头一蹙,果真又沉思起来,想了一阵,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她一定是男扮女装!她,不是一个道道地地的女孩子。”
  老花子施雷忽然插嘴说道:“肩宽脚大,这是苗疆妇女的特征,莫非她是一个苗子。”
  皇甫秀华与周震川暗中相视一笑,老花子施雷果然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了过来。
  皇甫秀华有力的一点头,道:“对,我看她就是一个苗子。”
  话声微微一领,接着话声一况又道:“同时,老夫人身上所中的毒,更是苗疆的一种‘三花露’,因此两事一照,那梁慧娟的来历,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她的话,说得很含蓄,没有直指梁慧娟就是下毒的凶手,目的就是要移转老花子施雷更大的注意力。
  老花子施雷怒目据张,道:“还用说,一定是她捣的鬼!”
  周震川把话题一转,接着又问道:“秀妹,你怀疑施知府,那又是怎样的一回事?”
  皇甫秀华道:“小妹一连暗中观察了施知府二天,他为人持重稳健,有胆有识,是个言行兼顾的好官,但今天他的表现,却就显得有点轻率。”
  周震川道:“此话怎讲?”
  皇甫秀华道:“有很多他该怀疑我的地方,但他都没怀疑我,我认为他该慎重考虑的地方,他却一点头就答应了,这不是他的―贯作风,所以我也觉得他可疑。”
  周震川道:“他听到了父亲的消息,自然高兴,人一高兴,遇事就通达了,此乃人之常情,何足为奇。”  
  皇甫秀华摇头道:“他这种情形,不能说是通达,可能说是改常,一个人改常,背后必有重大原因。”
  周震川哈哈大笑,道:“秀妹,我看可能是犯了聪明过度的毛病。”
  老花子施雷接口道:“周少侠,秀华的话,相当有道理,老夫也觉得他甚是可疑。”
  周震川这才一笑而罢,道:“那么你准备怎样办?”
  皇甫秀华道:“我想今晚再摸一摸他们,再想对策,花子伯伯,你看怎样?”
  老花子施雷道:“我老花子唯一的意见,就是希望明天不要动用敞帮弟子,其他的任凭两位决定就行。”
  皇甫秀华看了一看天色道:“时间已近黄昏,吩咐下去,送上酒菜。”三人边吃边谈,不知不觉,已经拉下了夜幕。
  皇甫秀华与周震川都是绝顶身手,艺高人胆大,不待更深夜静,送走老花子施雷之后,两人立即在河水辉煌之下,奔向了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分内外两部分,前面一部份,是知府大人洽公之处,后面一部份才是知府大人内眷所居住的内宅。
  两人到得知府衙门,皇甫秀华以女子之身,先奔向了内宅,周震川则奔向了知府大人处理公务的地方签押房。
  施知府实在是一个爱民勤政的好官,在这时候,他仍然未转回内宅,在签押房内连夜理公。
  周震川藏在暗处守了一阵,只觉施知府一心一意在处理公牍,目不斜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看这情形,别想在他身上打什么注意了。
  但周震川并不就此罢手,依然耐心的守了下去,又过了一阵,只听施知府轻轻喝了一声,道:“是什么人在轮值?”
  “是小的唐维臣!”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应声走了进来,躬身回话。
  施知府目光依然不离公续,吩咐道:“你去告诉内宅一声,本官今日公忙,不回内宅去了。”
  唐维里向着施知府倒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片时之后,回来复话道:“夫人有话,请老爷忠君体国之余,好好珍摄,能早休息就早早休息。”
  施知府“嗯!”应了一声,一挥手退下了唐维臣。
  唐维臣退去不久,签押房外忽然传来梁慧娟的话声道:“老爷安息了没有?”
  唐维臣的声音,答道:“老爷还在理公。”
  梁慧娟道:“现在这里没有你的亊,你退下去吧。”
  唐维臣应了一声:“是!”接着响起一阵脚步,渐去渐远。
  梁慧娟打发走唐维臣,便向签押房内走来,她跨步走入房内,这时,施知府己闻声放下公牍,站了起来,伸了一伸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
  梁慧娟走到施知府县前,欠身叫了一声:“大哥!”但并没马上接说出什么话。
  施知府望了梁慧娟一眼,挥手示意道:“你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梁慧娟待施知府坐下之后,在他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说道:“大哥,你已二晚没回内宅去了,难道公事就这样忙么?”
  施知府微微一笑,道:“你嫂子是一个贤德妇人,你不要想得太远。”
  梁慧娟笑了一笑,道:“好,我们不谈这个,谈谈明天的事,好不好?”
  施知府道:“明天的亊,不是已经决定了么!还有什么好谈的。”
  梁慧娟颦了一颦秀眉,把语气放得非常和缓,道:“大哥,你想过没有,万一对方施的是什么的计,弄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欺骗干妈她老人家,那时,可如何是了。”
  施知府轻叹一声,道:“老人家苦等了几十年,才等到这消息,大哥我实在不忍扫她老人家高兴。”
  梁慧娟陪着叹了一口气,道:“大哥是一片纯孝之心,小妹理会得到,只是这次的事情,要没有以前种种,也就无所顾虑,但是过去的事情,丐帮实有重大的嫌疑,在前情未能完全澄清之前,小妹觉得不能就此相信皇甫姑娘片面之言,而把干娘她老人家,再一次送入险地。”
  施知府微微沉思了一下,似是被说得三心两意的道:“可是我们已经答应了她呀!如何能失信于人。”
  梁慧娟道:“当然不能失信于人,但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呀!”
  施知府突然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四步,然后,缓缓的道:“你有什么办法,说吧!”
  梁慧娟轻轻的喟叹一声,道:“照常理来说,小妹这样从中阻拦,实是不应该,只因干妈和大哥您,都把我当亲骨肉一般看待,小妹又跑几天江湖,知道一些江湖鬼域伎俩,知而不言,小妹还能算是人么?小妹……”
  施知府笑口截住梁慧娟话头,道:“娟妹,你的心意谁不知道,这两年要不是有你替愚兄照料全家,愚兄真不知如何是好,你嫂嫂体弱多病,愚兄又公务繁忙,老夫人身前一向就多亏你了,你这样一说,倒叫愚兄汗颜无地,你怎么样说,就怎么样办吧!”
  梁慧娟欠身一礼,道:“难得大哥如此信任,小妹的意思是……”话声忽然一低,说得甚是微细。
  周震川微一运神,便是听得清淸楚楚,不由暗中发出一声冷笑。
  梁慧娟与施知府商量了一阵转回后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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