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手织女”苦战“冷血女娲” 夺命圣手力斩三位恶魔
2019-12-30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点击:

  秦鸥一进屋,心头就是一沉。今夜要除去金铃子,事前没有和岳光商量过,他又在这儿等候,道:“‘冷血女娲’惨无人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正是所谓礼尚往来,干得很干净俐落,不过……”
  “不过什么?”
  “如能使金铃子失踪,不必在屋顶上弄个大洞,那就使对方更莫测高深了。”
  秦鸥也以为这样较好些,道:“岳师爷,现在再去还来得及。”
  “不必了!由它去吧!”
  “岳师爷,据探听的消息,都说裴莉来过总督府,是在总督府失踪的。”
  岳光道:“我也在奇怪!如果真有这事,府中必然仍有裴刚的人潜伏,而且身手必然了得。”
  秦鸥道:“如果是落入了这种人手中,应该送还给裴刚才对呀!”
  岳光摇摇头道:“由于对方尚不能断然确定死在‘小洞天’中的人是谁?而且他们可能怀疑死的不是你,也许想把裴姑娘藏起来,暗中观察你的举措,或者要以她为饵,诱你入谷。”
  秦鸥也想到了这一点,在目前也只有这么想了,道:“岳师爷和家师有渊源,家师的武功、心法及轻功,前辈必然了然于怀,前辈请多指教。”
  “令师号称‘剑宗’,他的剑术岳某怎敢批评?”
  秦鸥道:“天下任何武功,有其优点,也有其缺点,像其他事物一样,还没有十全十美、登峰造极的。所谓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不过是鼓励人不断向上,追求更高的境界而已。易经上一谈到‘既济’就是‘未济’,就是这个道理。”
  “的确,你有此卓见,足见你年轻有为,不同凡响。令师剑术高超,老夫不便置评,但他的‘蛰龙潜’心法和‘乾坤转’轻功,却未达到至高境界。”
  “如何才算是至高境界?”
  岳光道:“‘蛰龙潜’心法是道家内功,但却不从打坐入手,这打坐是修心养性入门功夫,佛家叫着‘入定’、道家称‘入坐’、儒日‘慎独’、耶日‘忏悔’、回日‘朝默’”,也都是‘跏趺’的意思。
  “打坐也就是‘打扫心上地,坐出性中天’的意思,而贵门不从打坐入手,却以为‘数念’着手,就未能……”岳光不便说得太露骨,到此打住。
  秦鸥并不服气岳光说的,但不能否认,本门的确是以“数念’达到忘我境地的,也就是口中念念有词,达到“入定”的同一目的。
  “至于‘乾坤转”轻功,不过是使对方造成视觉上的幻影,真正讲轻功造诣,就不甚经得住考验了。”秦鸥内心十分不悦,自出师门以来,还没见过比“乾坤转”更高绝的轻功。不过,此人能说出这些话来,非但已证明和师门有渊源,甚至关系必然密切。
  秦鸥道:“岳师爷可知武林中最高的轻功叫什么名称?”
  岳光道:“岳某风闻有位绝世高手的轻功叫做‘万里一寸’的。”
  秦鸥没听说过,只是岳光的身分,更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而且相信他是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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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膳后,秦鸥经过哈瑞的书房,哈瑞道:“培芝,进来坐坐吧!”
  秦鸥并不想进去,因为目前还不想被他认出来。只是站在门口,道:“瑞叔,最近南边的战况如何了?”
  哈瑞微微摇头,道:“向荣大帅死后,太平军更加嚣张,曾国藩和曾国荃兄弟干得不错,不过,这边的将才也太少了。”秦鸥没说什么。
  哈瑞低声道:“大前天晚上,我的护卫说,有个姑娘潜了进来,问我如何应付?由于他看出像裴姑娘才请示我,我告诉他,如无行刺意图,可以不管。”
  秦鸥心头一震道:“结果呢?”
  哈瑞低声道:“我那侍卫再去找裴姑娘,前后不到盏茶工夫就不见了。”
  秦鸥不能表现得太焦灼,谁敢保证哈瑞不是在试他的反应呢?但哈瑞又低声道:“培芝,叔叔这话对你说了,就当我没说,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秦鸥微愕,这环境太复杂了。哈瑞到底是何居心?知不知道哈培芝早已死了?如果知道,他就在装糊涂,故作不知身边有个假侄子了。
  “叔叔放心!我不会说的。不过,叔叔怕什么呢?”
  “嗳……嗳……反正不久自知……”哈瑞出了书房到外院去了秦鸥望着他的背影发愣。这工夫后面传来另一个声音,道:“贝子爷吉祥!没有出去吗””
  “没有。”回头一看,竟是总督府的一名典仪,只知道他叫夏候平,身材矮,脑壳颇大,不大修边幅,约五十岁。夏候平笑笑道:“辅国公关心贝子爷,可别当作耳边风噢……”说着,一路咳嗽着转过了回廊。
  秦鸥皱皱眉头,觉得哈瑞有点怪,这个典仪夏候平更怪,平常,他很少和此人谈话,但却觉得此人颇注意他。裴莉的确来过,为何岳光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不过俗语说: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何况岳光心腹只有一个徐图?也许是在他们疏忽时,裴莉又不知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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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不久,雪刚停,两匹健马狂驰而来八蹄飞扬,残雪随蹄飞溅,马的口鼻中白气腾腾,马身上也冒着白气,显然已赶了不少的路。
  两马在悦来栈附近急急勒缰,人立而起,发出一阵长嘶,原来跑过头了,已越过悦来栈二三十丈之远。
  马上两人一个四十出头,一个三十五六,都是老羊皮袍,前后襟撩起掖在束腰上,脚上是“乌拉靴子”,头上是三块瓦水獭皮帽,两边放下护住了耳朵,各背了个长包袱,显然是兵刃。两人同样地把长辫子都绕在脖子上,也都是一脸汗水。
  几乎在此同时,自悦来栈对面的棉花店中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抱着一个被盖,进入悦来栈内。
  “古先生,毛掌柜的在不在?”
  帐房在柜台内看了一下道:“不在家,你放在这儿好啦。”
  “古先生,我知道掌柜的房间,我送去好了。”
  帐房先生本想拦阻,还是让他送到后院去了。
  悦来栈很大,楼上楼下的前堂都是供餐饮的,后面是房间,但后院中有一道小门,进入小门后还有个院中之院,这儿有三间精舍,是毛康的住处。
  这工夫两个骑马的汉子已在悦来栈门外把马交给了小二,走向柜台,古先生这才想到这二位刚才骑过了头的远来之客,可能正是主人所交代的贵客。
  这位古先生哈着腰道:“两位贵宾可是远道而来的?”
  “正是,毛掌柜的在家吗?”
  “刚出去,请问两位找他……”
  “我们是从江南来的。”声音压得很低。“噢!噢!掌柜的交代过,这两天有两位贵宾到达小号,快……快请到后边来……”古先生一边派人去找毛康,一边亲自带领客人往后院走,道:“两位走了多久?这段路可真不近哪。”
  “那可不?整整走了十三天,当然一路上约三天要换一匹马。”
  “太辛苦了!太辛苦了……”到了精舍肃客人内,也就忘了棉花店的小伙计送被盖来,到底是走了没有?按理说帐房先生是不应该离开帐桌和钱柜的,而帐桌及钱柜都在长长的拦柜之内的。
  “两位贵姓?一定还没用饭吧?贱姓古,是这儿的帐房。”
  四十多岁那个道:“在下姓黄,这位姓蓝……”
  “两位小坐一会,这就叫伙计送茶来,并准备吃的,我想毛掌柜的不久也就回来了。”
  “古司帐请便,我们在路上打过尖,倒不怎么饿。”古帐房匆匆往前面去了。这工夫精舍门外出现了一个年轻人,黄、蓝二人还以为是小伙计送来茶水呢!但年轻人先打了个手势,伸出了三个指头。蓝、黄二位立即站了起来,可见他们对“三点教”的敬重。
  姓黄的低声道:“宝诰。”年轻人答了一声:“真言。”立即进入精舍道:“近来风声紧,咱们的人被做了好几个。像梅三弄、金铃子、李棠及褚杰等人都完了,所以不得不小心。”
  两人道:“是……是的。我们一路上也十分小心。”
  年轻人道:“毛掌柜的在另一处等二位,为二位洗尘,请马上跟我来,这儿眼皮子太杂了。”
  黄、蓝两人不疑有他,立刻拿起皮帽及兵刃跟了出来。年轻人不往前走,却开了后门,到了门外再把后门带上,由于天冷,路上行人极少。不久,来到了裴家的祠堂之前。
  姓黄的道:“这位小弟贵姓?”
  “我姓叶,是毛掌柜身边的人。”
  “怎么到祠堂这儿来了呢?”
  “黄爷,这是毛掌柜和裴爷的主意,由于风声紧,就怕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所以一切聚会都极谨慎,近来的活动也几乎停止了,他们二位认为,接待两位,这地方最为合适。”
  姓黄的皱皱眉头,风声再紧,据他所知裴家有别墅,毛康也不会没有房子,再说林和在此冒充哈贝子,地位超然,怎么会没有个招待远道来客的舒适地方呢?心中不悦,却也不便说出来。况且这儿紧到何种程度,他们也不清楚。
  姓叶的年轻人伸手一让,道:“二位请!”说着已越墙而入。
  两人互视一眼,脸上却有点薄怒,这太慢客了。以小心谨慎为藉口,以祠堂来接待来自数千里外的客人,简直是捧着卵子过河小心过火了!但两人仍然跟着越墙而入。
  裴家的祠堂内侧是一尘不染,院中遍植冬青和龙柏之属,要不是正值隆冬,花木必很蓊茂。眼见姓叶的少年人站在裴家的祠堂正屋石阶上作肃客状,却不见毛康,不由疑心大起,姓黄的道:“毛掌柜的呢?”
  姓叶的少年道:“毛掌柜的马上就到,有贝子爷招待两位是否更隆重些?”
  两人向大门内望去,果见哈培芝在门内略略抱拳,伸手肃客。两人以为,林和为忠王的义子,武艺高超,军功彪炳,有他在此,也就没有什么抱怨的了。
  两人入内,进入内间,这儿有一铺很大的火炕,但在感觉上并未烧炕,屋中冷飕飕地,只是炕上有一小炕桌,桌上有四色点心和一壶茶。
  林和已盘膝坐在炕上,道:“请二位亮出身分来。”
  黄、蓝二人各取出一面黑旗,林和道:“请问两位不远千里而来,有何紧急事务?”
  黄、蓝二人互视一眼,他们临来授命是先与毛康接头,再见裴刚,至于见林和,那要最后,因为林和冒充了哈贝子,过着奢靡的生活足以改变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姓黄的道:“在下临时受命先与毛康碰面,碍于谕命,不便越级。”
  林和道:“二位的敬业精神令人敬佩,可是二位不知道,由于裴家内外总管胡来被杀,接着梅三弄及金铃子两位得力人手也被挂了点,毛、裴、夏等几位又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我真担心咱们在此已建立的一点基础,恐怕要断送在他们的手中了。”林和和叶姓少年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姓黄的肃然道:“褚杰和李棠胡来什么?”
  林和摊摊手道:“褚杰身为外总管,竟客串职业杀手弄钱,身分暴露被杀的丧葬费部分中饱私囊,这还不说,由于他和裴刚走了同一条路……”
  姓黄的道:“什么同一条路呀?
  “裴刚在三十里外磨石镇上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叫王粉的,和李棠也有一腿,二位说说看,这样胡来下去,岂不要被他们断送了既有的成绩吗?”
  黄、蓝二人互视一眼,同时忿怒道:“裴、李二位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
  林和道:“二位如果不信,我就把二位送到裴刚那儿,我既然不被信任,就交他来办吧。”
  “不,不……”姓黄的道:“你是忠王的人,虽然裴刚也是‘干王’的内兄,李棠是‘章王’的表弟,以及金铃子、梅三弄和夏耘等都和各位王爷有点关系,若论军功,自然以你为高,事情既然如此,我们就对你说了也是一样。”
  姓蓝的道:“我们是奉‘东王之命,令策变加速进行,以便配合起来,使清廷首尾无法兼顾。要尽可能留哈瑞的活口,较易指挥百余个绿营。来时‘东王’也曾虑到,如这边领导之人不克尽职,可以金先生为主……”
  叶姓少年脱口而出道:“金先生是谁?……”
  林和要示意阻止已来不及了。黄、蓝二人同时色变,这才仔细打量林和和叶姓少年,两人在越墙而入之前就除去了兵刃外的布套,他们撤下了刀和仙人掌。
  姓黄的用刀,姓蓝的赤铜仙人掌上还有一寸多长的刺,这种外门兵刃相当沉重。
  姓黄的阴笑道:“你是什么人?居然和林和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你偶尔露出了北方口音,几乎上当。”
  由这话产生联想,秦鸥回想当初裴刚突然转变,答应他和裴莉的结合,而诱他除去裴莉的兄长张昱的事来。
  裴刚利用他的真正动机,不见得全是造成他和裴莉的仇恨,也未必是身边无人能除去张昱,主要是想利用他,笼络他成为他的赆腹,取代那个已死的假哈贝子,也就是忠王的义子林和。
  他们都在争权夺利,为自己的将来建立事业基础。最低限度也要弄个将军干干。事实上太平军内部也已开始内讧。
  姓蓝的仙人掌首先发动,把小炕桌砸了个稀烂。
  姓黄的绿汪汪刀芒有如巨浪自天上压下,发出一道碧绿水墙。但秦鸥已先弹起,换了几个方位才撤出剑来。
  姓叶的年轻人叫叶青,是秦鸥的师侄,也自腰上撤下链子槊,接了姓蓝的一仙人掌,觉得力大劲猛,非比等闲。
  姓黄的刀法凌厉,连砍五七刀道:“到外面来!”已自窗中穿出。四人在院中兔起鹘落搏杀起来。
  姓黄的是江南使刀名家,出刀快,不耍花稍,实实在在,所以看起来不够飘逸,但却是好吃不好看的实用刀法。姓蓝的招术不怎么样,就是臂力过人,须知任何武功,都要以力道作后盾,力是一切招数的支柱,如果一招施出,软塌塌地没有一点力道,再精奇也没有威力。所以叶青在不敢硬砸硬碰的情况下,碍手碍脚,只有守的份。
  此刻秦鸥在姓黄的快刀狂攻之下,已略占上风。自岳光说了师门的轻功及心法有缺点的话之后,他就耿耿于怀。真的如此吗?“万里一寸”是什么轻功?他不期而然地施出“乾坤转”轻功来,他以为造成对方的幻觉没有什么不对,对敌本就是虚虚实实,虚实并用才行。
  “战术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为什么岳光说造成对方幻觉不是真凭实学?他可以“一鹤冲天”上升两丈七八,当今武林中有几人可以作到?秦鸥施出“乾坤转”身法时,姓黄的显然有点晕头转向。但此人很踏实,稳扎稳打之下,仍以快刀弥补身法之不足。凡是派来传递重要命令的人物,都是一流高手。叶青缺乏经验,被姓蓝的扫了一仙人掌,左腿上连皮带肉刮掉了一大块,立刻手忙脚乱起来。姓蓝的打铁趁势腾空扑上,“嗡”地一声,仙人掌力道万钧地砸下。叶青踉跄后退,抡起链子槊扫向姓蓝的下盘。人家的身子缩成人球就避过去了,而收槊格架自是不及。
  就在这危机一发时,一道人箭疾射而至,不避仙人掌的沉,姓黄的似乎也在暂时驻足观看这以卵击石的一家伙。本应该发出“当”然大震,出乎意料地,却是“哗”地一声,姓蓝的只感到仙人掌被吸在剑上。剑往后一带,姓蓝的不信这份邪也往后猛挣,居然臂力也不如人,不由向前一栽。但他豁出去大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拉。哪知长剑吸劲突敛,姓蓝的“蹬蹬蹬”连连退后五六步。
  这一手姓蓝的身历其境,尚未弄清,姓黄的却是个大行家,道:“好纯的内功,姓黄的倒也想试试看……”
  此人抡刀扑上,秦鸥把药丢给叶青道:“你先上点药,然后马上离开这儿。”
  “师叔,我怎能让您一个人在此……”
  “你在此帮不上我的忙,反而累赘,快走……”哪知一阵揶揄似的低笑,伴着一条人影自屋上飘落,姓黄的还没弄清来人的身分,立刻打住观望。来人竟是毛康,抱抱拳道:“两位是不是自江南来的?
  ”姓黄的道:“正是,这不是毛掌柜的吗?”毛康喟然道:“这几天毛某知道南边会有客人来,所以很少出门,但今天傍晚有急事出去一会,真不巧,正好两位就到了。”姓黄的:“而且差点被这个假贝子所逞,在下十分惭愧!”
  “不,不!这不能怪两位,两位对这边的情况不明,而毛某猜想,姓秦的必然知道我们连络的暗号和口语。”
  “是的,他作的全对。”
  “说起来惭愧的是我们这边的人,有人犯纪胡来而被敌人所逞,像褚杰和李棠即为一例。梅三弄轻敌,金铃子过于招摇,自视甚高,以致造成一连串的损兵折将。至于林和,也在不久之前被对方识破,可能已死于此人之手。”
  “此子不过二十许人,而且面貌极似林和,是何方神圣?”
  毛康道:“说来惭愧姓黄的道迄今还没有弄清他的身分,但今夜呼咱们可以办得到了。”
  姓黄的道:“此子功力不弱,必是武林名宿之后,如能吸收,上面必然十分欣赏。”
  秦鸥道:“那倒不必操心,我永远也不会信你们的神。”
  毛康“呛”然抽出了他的古剑,道:“以咱们三人之力,当可生擒于他,也好套点口供出来。”
  毛康也是使剑的高手,稳健、老到,招术辛辣。姓黄的刀法快而狠,再补上姓蓝的臂力,已构成了一张快速、机变而又有力的网。刀芒、剑气一会像焰,一会像倒泻的天河瀑流,狂罩而下。
  叶青一跛一踊地要挥动链子槊上前助阵,秦鸥厉声道:“你给我快滚!”叶青只好退下,却不想走,其实他该去找后援才对,这三人的实力,相当于五个梅三弄或四个金铃子的总和。
  这是秦鸥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最多也最强的高手合击,他把“乾坤转”施展开来,也不得不施出“盘龙斩”七式。因为不用此学,恐怕连平手之局也无法保持。
  甚至于第一式尚未施完之前,已被毛康戳破了袖口。
  这是人类负荷力的最高表现,也是视力、听觉的极致。他的身子表现了见所未见的扭转、弯曲及折叠
  为了穿过刀与仙人掌的夹击,他必须在一片光浪隙缝中穿过。有时为了闪避剑与刀的封闭与拦截,他要在几个角度上变换不同的方位,运用“乾坤转”来化解。
  刀芒剑锋,“刷刷”地扫过、划过及戳过他的颈旁、腋下以及身子任何部位不过二三寸之处,随时可以发生他有时必须使自己变成一根捻尖了的线头,使自己穿过细小的针眼中。
  “卜”地一声秦鸥的水獭皮帽被毛康挑飞,在这三人之中,以毛康较为厉害,其次才是姓黄的。
  叶青发出一声惊呼,这才想起了去找后援,但他被姓蓝的截了下来。姓蓝的并不想马上拾夺他,只要他不走就不动他。
  “盘龙斩”已施出第三式,每式至少有五六个变化,但他的衣服已被挑破了五处,皮袍下摆被快刀切去了一角。
  当然,三人中姓蓝的嘴上被扫了一剑,血流如注。姓黄的左脚上的二踢脚沙鞋鞋底已被削去。变成一脚高一脚低,深浅不一。那一剑只要再上升一寸多,他的脚板就会削去一片了。
  毛康最幸运,只是大襟上的衣扣被挑断了两个。
  当“盘龙斩”施出第四式时,毛康暗暗吃惊,要不是三个人,如果是一个人会是什么局面?
  “刷——”秦鸥的皮袍臀部又被快刀挑破,大腿上几乎同时又被划了一剑。仙人掌几乎分不出先后又当胸砸到。
  但是,这正是“盘龙斩”施出第五式的开端。
  秦鸥出师之后,还是第一次施第五式,玄奇的剑诀一钦,剑气暴涨,仙人掌和一双齐肘切断的右手,在一声惨嗥声中飞出。
  三位一体,他们的人只要伤了一个,今夜的下场即可预卜,所以毛、黄二人无不动容,而精神也无不稍为分散。
  就在这时,剑势在几乎不可能的角度上作了几次转折挑戮。姓黄的闷哼声中,仍然运刀如风,扫中了秦鸥的后腰。
  而这一式还有最后两个变化,人已跃起,剑往毛康的剑身上一搭,引字诀全力施为一搅,毛康的握剑之手,被齐掌削去半只手。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手与剑都已飞出,却仍不死心,一式“铁牛锄地”,几乎是与敌偕亡的打法,改为“斜飞”。一脚跺在秦鸥的胯骨上。毛康自己也被反震了出去。
  姓黄的本是左肩窝被刺穿,也浴血作孤注一掷,就在秦鸥中脚踉跄倒退时,姓黄的人刀凌空插下。
  而断了一臂的姓蓝的,也是浑身是血,面孔痉挛扭曲,失去原型之下,一头撞向秦鸥的左后侧。
  这是他们一贯的“升天”方式。他们不怕死,也不怕残废过程中的痛苦,而血肉之躯不怕痛苦,主要是他们的所谓“真言宝诰”具有至大至深的蛊惑作用。
  在这“盘龙斩”的第五式最后一个变化上,秦鸥的剑往上刺劈,人剑下扑的黄姓高手本已是强弩之末,剑脱手,头颅被削去一半。栽下时,半个头颅已没入胸腔之中。
  当姓蓝的那一头刚刚撞近秦鸥的左侧腰部约五七寸时,正是秦鸥撤剑扭身,躲避姓黄的尸体污血溅出时,长剑划出,姓蓝的身子被切成两段。
  姓毛的还没死,他只是被秦鸥无俦的“蛰龙潜”内功罡气震出,在毫无提防之下,身子砸在青石墙上,右膝已碎。
  万籁俱寂。秦鸥虽然胜了,并不轻松,身受数伤,但不太重,只是要施出“盘龙斩”第五式才能胜,他不能不感到警惕。
  “你必是武林名宿门下,可否告知?”
  “有必要吗?”
  “有,在下死而可以瞑目。”
  秦鸥敛神内视,静听了一会,知道祠堂附近三十丈内无人,他道:“在下乃是‘剑宗’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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