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救心上人秦鸥愿娶他人 幸得神医救冷兰死里得生
2019-12-12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点击:

  夜,凄风苦雨,这种天气也只有梦见周公最合适。
  这儿,是城内铜驼巷附近一幢颇大的宅院。此宅之大,主要是前后院辽阔,占地就有两亩多,而屋后却很简单,仅正屋五间,东西两厢各三间,共十一间而已。
  像这种的宅第,在洛阳城很不惹眼的。但是,武林中的“圣手夺命”余寒斋却住在这儿。
  他是名医,也是高手,在武林中享有盛誉,背后却也挨了不少的咒骂,赞他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他的人则恨之入骨。所以“圣手夺命”这绰号有正反面兼具的意义,在反面来说,也有向阎王爷夺回性命的意思。
  此刻,一条黑影自余家左侧墙外落入院中。此人一身劲装,约在三十以下,面貌厚实端正,却有一股逼人的英气,健臂中托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看来十分俊逸清秀。
  来人电目四扫,显然是来求人治病的。他略一打量,立即向唯一有灯光的屋中掠去,一掠六七丈,居然点尘不惊。
  这工夫的屋中,有人冷声道:“什么人擅闯民宅?”分明是个年轻女子之声。
  年轻人朗声道:“在下秦鸥,因敝友重伤垂危,特来求医。”
  屋中的少女漠然道:“家父出诊未回,恕不接待,请另就高明吧。”
  秦鸥道:“不知余大国手何时可返?”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秦鸥一脸惶急之色道:“敝友伤势垂危,可否请姑娘先诊断一下?救人如救火,姑娘。”
  “伤者何人?”
  “敝友……”
  “他没有名字吗?”
  “他叫……冷岚……寒冷的冷,山岚的岚……”
  “好,你把他抱入东厢,我要声明一下,我可是仅会皮毛,勉为其难地看看,不敢说有把握!”
  “多谢姑娘!”年轻人径奔东厢,这大院子十分辽阔,四周栽植了些枫树。
  秦鸥到了东厢门外,那门儿“呀”然而开,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不知是不是在屋中说话的那个,提着一盏气死风灯,道:“请进!”此女打扮朴素,布衣布裙,但却冷艳逼人。
  秦鸥抱着人进入,看来这是三间为人治病之处所,桌上有药箱,四周有药柜,还有一张诊治病患用的单人床榻。
  这姑娘冷漠地道:“把人放到床上去。”
  秦鸥虽知道这少女太冷漠了些,但求人救命,这也没有办法。把病人放在床上。
  那姑娘把灯笼交给他拿着,道:“是怎么受伤的?”
  秦鸥道:“中了‘逍遥指’,一直未醒过来。”
  这姑娘也没出声,走近仔细一打量,不由脸色骤变,接过秦鸥手中的灯笼,“卟”地一声吹熄,大声道:“小翠……”
  内间有个少女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送客!”说完,这姑娘已经向正屋走去。
  这工夫内间走出一个小丫头,伸手一让,道:“秦大侠请便。”
  秦鸥愕然道:“请问,刚才那位姑娘只看了病人一眼就逐客,这是待客之道吗?是在下礼貌不周,还是以为在下付不起费用?或者另有原因?总该让在下明白才行。”
  丫头道:“我们小姐也许无法治疗这种指伤,秦大侠多说无益,还是另就高明吧!”
  秦鸥急怒攻心,沉声道:“敝友重奄奄一息,不能再耽搁。”
  丫头道:“我们小姐一旦拒绝治疗,就不必再浪费时间,请吧!”
  秦鸥嘶声道:“此处不治,在下也无别路可走,不过我希望知道,人称‘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医德何在?”
  丫头道:“秦大侠,你走是不走?”
  秦鸥厉声道:“在下说过,已无退路。如吾友在此不治而亡,在下决定在这大门上钉上一个牌子。昭告天下武林同道。”
  丫头小翠道:“什么牌子?上面有什么字呀?”
  “恶医!”
  丫头“卟嗤”地笑了起来道:“这似乎不是秦大侠先想到的,以前早就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被任何人所称道,面面俱到,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乡愿了!”
  “反正在下无处可去了,只好在此等余大国手回来“要是老爷子明后天回来,你的友人万一”
  “吾友如有个三长两短,秦某就把这房子拆了。”看他的样子,绝不是唬人的。这工夫外院忽然传来了开门及闭门声,不久隐隐传来交谈声,只闻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什么人来求医?”
  “回老爷的话,是一个名叫秦鸥的年轻人。”
  “嘿!居然是个鼎鼎大名的武林新贵——”
  小童道:“老爷,他是什么人?挺凶呀。”
  老人“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他又能怎么凶?凡是来找我余寒斋的人,他凶得起来吗?”
  “老爷,他说要在门外挂个牌子,还要把这房子给拆了……”
  “挂个什么牌子呀?”
  “这个……”小翠呐呐而不敢说出来。
  秦鸥大喜,立刻奔出车厢,这工夫余寒斋和小童已在十余步之外,看来不像是出远门应诊的样子,因为他穿的是件睡袍。
  “余前辈,晚辈秦鸥拜见……”
  哪知余寒斋叹口气道:“我叫‘圣手夺命’,你叫‘夺命圣手’,咱们两个都差不多,我是毁誉参半,你是是非不明……”
  秦鸥道:“不知余前辈此语究系何指?”
  余寒斋不出声,径自进入东厢,由于没点灯,只隐隐看到床上有人仰卧不动,伸手一试脉,立刻冷声道:“你可知小女为何一看此人掉头就走的原因吗?”
  “晚辈不知……”
  “你小子应该知道的。”
  “晚辈确实不知。”
  “哼!我看你是装湖涂,这明明是个女人,你却来冒充男人!”
  “晚辈也没说她是男人呀!”
  “混帐!她明明叫冷兰,你却说她是山岚的岚。这女人杀气太重,黑白两道都在找她,你是犯了什么羊癫疯,非管这档子闲事不可?”
  “站在名医的立场,应该是有救无类才对……”
  “放屁!你倒消遣起老夫来了!”
  秦鸥目光一寒即敛,此时此刻不得不软下来。
  余寒斋又道:“秦鸥,老夫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治不好……”
  秦鸥抱拳道:“只要前辈尽力而为,天命修短,那只有交给冥冥中的主宰了!”
  余寒斋冷笑道:“看你小子的脾气,万一老夫治死了人,你小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鸥道:“药医不死病,晚辈不会强人所难,但救人应尽全力,不可儿戏。”
  “你简直是放屁!老夫为什么人治病当作儿戏来!”
  “那就请前辈赶快着手吧!”
  余寒斋坐了下来,道:“小翠,装烟倒茶!”
  “是,老爷……”小翠到内间取来了水烟袋,装了烟,还打着火且燃上了纸煤,然后交给余寒斋,开始“呼噜呼噜”地吸着,不久自口鼻中冒出大量的白烟。
  这工夫小翠又去倒茶,直到余寒斋连抽了三袋烟,这才伸伸懒腰,道:“小翠,是什么时辰了?”
  “大约是子时末了吧。”
  “好,把灯亮起来……”慢条斯理,好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已被他遗忘了似的。
  一边的秦鸥不停地抹汗。要不是为了冷兰,他早就指着余寒斋的鼻尖骂他个狗血淋头,甚至揍他一顿了。他就不信,若床上的人是这老杀才的亲人,他也会这么穷磨蹭个没完吗?
  灯是点亮了,屋内还是不太亮。余寒斋道:“你说他是怎么受伤的?”
  “中了‘逍遥指’。”
  “这……”余寒斋站了起来,而且东一头西一头地踱着,道:“你……你怎么不早说呢?”
  秦鸥心头一震,呐呐道:“前辈,你是说……”
  “‘逍遥指’下逍遥游,这句话你可懂得?”
  “当……当然,是指中了就麻烦……”
  “不仅是麻烦,中了就无救!”
  “不,听说也只有余前辈可救。”
  “那是为老夫脸上擦粉,好吧!既然你已经来了,我总要试试看。可是老夫还要重复一次,中了‘逍遥指’,神仙也会死,你可要心里先有个数儿……”
  “晚辈心里有数。”
  “我是说她万一死了,你要马上把尸体弄走,不许在此赖皮。”
  “这……这是当然,不过以前辈的医术来说……”
  “这当口你就是奉承也没有用,反正老夫不妨摊开来说吧!生机只有十之一二,死的机会是十之七八。”
  “前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倒是尽快动手呀!”余寒斋眼一瞪,道:“急什么?小子,你带来了多少钱?”
  秦鸥一腔怒火强自抑制,冷冷地道:“不算多,黄金十两。”
  “差得太多了,一般疑难急症,就要这个数字,以‘逍遥指’来说,是这数字的五倍呢!”
  实在忍无可忍,秦鸥冷峻地道:“你既然不能包医,凭什么要这么多?”
  余寒斋道:“余某就是这个作风,你是要不要医?马上决定!老夫累了一天,也真困了……”说着,连连打了两个呵欠。
  秦鸥道:“就这么办。”
  “先付费后治病,这叫作先小人后君子!”
  秦鸥双拳紧握,双目喷出火焰似地道:“余寒斋,如果你误了治病的时间,你可也要负一切责任噢。”
  “好!”
  秦鸥掏出十两金子,往余寒斋手中一塞道:“这是十两,余数十天内付清……”
  “这……赊帐啊!余某还没破过例,这恐怕……”
  “恐怕怎样?”腰上斜插的长剑已出鞘一半。
  “怎么?要杀人哪!小子,你要是来这,老夫可就不考虑治这女煞星了……”
  秦鸥绰号“夺命圣手”,何曾受过这种闲气,不由微微颤抖,这工夫余寒斋道:“小翠,让我再抽袋烟……”
  小翠急忙为他装了烟,余寒斋“呼噜呼噜”地又抽起水烟来,抽完吹出烟渣子,又装了一袋。
  秦鸥真想一个耳光打两个响,但是,一切都要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口气总要待他治好了病,有了结果之后再一起算。
  秦鸥轻轻地把剑还鞘,道:“晚辈说话一向算数,数十两子,前辈应该相信晚辈不会赖帐的。”
  “这还像句人话,不过我还要再重复一遍,不论患者是死是活,治疗费是一文不退,欠金如数缴清。”
  “那是当然。”
  “听你小子的语气,颇不甘愿,这样不成,万一到了末了反悔,来个要钱没有,烂命只有一条怎么办?干脆,咱们还是先话清楚。”
  “哎呀!我的天哪!俗语说:医生有割股之心。病人在生死边缘上挣扎,你却在斤斤计较这点费用,你……”
  余寒斋道:“这样吧!你来时有一套牛车和一头老黄狗对不对?你就把那套牛车及老黄狗送我,看你手头拮据,就抵它十两好了!另外……”
  秦鸥大声道:“不可以,你要车子可以给你,牛不能给你。”
  “小子,为什么?难道说一头牛和一只老黄狗能值十两金子?你小子还说老夫吝啬……”
  秦鸥道:“我小时候,这牛抵死了一头狼,救了我一命,所以不能送人。至于这头狗,由于几乎和我同岁,也舍不出卖。”
  余寒斋道:“除了一牛一狗之外,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干,看来这档生意是谈不成了……”又打了呵欠,似要出屋。
  秦鸥的面孔有点痉挛扭曲,一字一字地道:“还有什么条件?”
  “这件事嘛!你小子自命不凡,怕是更不会答应了!算……算了……”扭身就往外走。
  秦鸥一把揪住了他,切齿道:“余寒斋,你可要酌量点……”每一个字都像自冰窖中吹出的寒风。
  “干啥?小子,你要行凶啊!”
  “你刚才说过,你知道我是‘夺命圣手’……”
  “你小子也知道我是‘圣手夺命’对不对?”余寒斋道:“别看你是武林新贵,老夫可没把你放在眼皮子上……”身子一扭一撩左肘,秦鸥非让他脱身不可,又一把抓向老家伙的“步廊穴”。
  此穴在“中庭穴”的左侧,也是非常重要的穴道,而且秦鸥的动作快而俐落,简直没给人思考的机会。余寒斋瘦巴巴的身子却灵活得很,一式“凤点头”身子又是滴溜溜地一转,那一抓堪堪闪过,保是睡袍上有个指孔。
  “嘿……”余寒斋笑道:“能被称为武林新贵,果然有两套。小子,能折腾两下子出没啥用,你朋友的生命,正一分一毫地消失哩。”
  陡然一惊,秦鸥实在是一时恨极怒极,要不这当口怎可浪费时间呢?他颤声道:“余寒斋,我答应你。”
  “噢?包括牛、狗和另一个条件?”
  “不错,你快救人吧!”
  “你难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条件吗?”
  “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给你……”
  “口说无凭,你要发誓……”
  “余寒斋,做人不可过分,我的容忍也有限度。”
  “好好!我就大胆信任你一次,你是否不管我要求你做什么你都答应?”
  “当然,我也有个附带的反要求,牛、狗作为抵偿,不论能否治好,我不再要回,但你所要求的另一条件,如果人治不好,我绝不履行此一条件。”
  “好吧!我只好试试看了!小翠,快拿我的药箱来。”
  “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小翠指指桌上的两个药箱。那个大的箱中还包括锯腿、臂的锯子和切肉的大刀等等。这些家伙倒像是屠户的工具。
  “小子,是你动手还是由小翠代劳?我是说把这姑娘的衣衫全部脱光了!”
  “什么?还要全脱光?”
  “怎么?你不信任老夫?以为老夫是头色狼?告诉你,中了‘逍遥指’的人,有三种不同的程度,第一种最轻,有七成的活命机会,第二种有五成或四成的机会,第三种只有一两成。我要从脚心一直看到头顶,才能对症下针下药。”
  秦鸥道:“就让小翠来脱好了!”
  小翠立刻上前脱衣,余寒斋道:“你为什么不亲自为她脱?”
  秦鸥冷冷地道:“这理由我可以不告诉你吧。”
  “可以,当然可以……”余寒斋喃喃地道:“你小子手段是辣了些,这君子风度却真难得,把女儿放在你身边,作父母的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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