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然布满了无形屏障
2019-07-08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龙不凡果然得意笑道:“他的尸身,现在观音十八洞内。”
  “观音十八洞”五字,把宇文奇听得眉头一皱。
  因为,据宇文奇推测,司空远必是去了观音十八洞,足见龙不凡最低限度在地点方面,并未谎言。
  龙不凡见他默然不语,满面悲容,遂狩笑扬眉叫道:“宇文朋友,我有句话儿,不知当不当讲?”
  宇文奇道:“有话但讲不妨。”
  龙不凡一阵狂笑,轩眉说道:“常言道得好: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宇文朋友的武功虽好,才智虽佳,但孤身一人,浪荡江湖,也成不了多大事业。”
  宇文奇会意地笑道:“龙朋友如此说法,莫非是欲我归降于你,投入罗刹教吗?”
  龙不凡点头说道:“宇文朋友不是糊涂人,你应该知道罗刹教实力如何?只要你有归心,我必在恩师面前,力为保荐。纵无护法之尊,也不失堂主之位。”
  宇文奇摇头叹道:“不行,我们之间结仇太深……”
  龙不凡不等宇文奇话完,便即“咦”了一声,向他以两道诧然眼神,注目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仇?”
  宇文奇欲言又止,向龙不凡看了一眼,方自双眉微扬,缓缓答道:“往事不谈,即以方才而论,便是三条人命。”
  龙不凡哈哈大笑说道:“你说的是曾健、余非信,和黄大权吗?常言道:三军容易得,一将最难求。像那等脓包货色,慢说杀上三人,便是杀掉十个、百个,我也毫不在乎。”
  宇文奇笑道:“龙朋友年岁轻轻,倒颇有求贤若渴之意。”
  龙不凡双目中,闪射骄傲光芒,剔眉答道:“我已说过,我是龙,龙既有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自然想把举世英才,收为己用。”
  宇文奇一挑拇指,点头赞道:“好志气,龙朋友既然如此求贤若渴,却为何不劝司空远一并归降。”
  话方至此,龙不凡已摇手接道:“不行,他和你不同,他有三点必死之道。”
  宇文奇道:“龙朋友且把司空远的三点必死之道,说来给我听听好吗?”
  龙不凡颔首说道:“有何不可。第一点必死之道是:他也是龙,我也是龙,有道是天无二日,民无二君。则武林中不容许有两条龙,岂非天经地义之事?”
  宇文奇苦笑说道:“司空远是条冤枉龙,因为他那玉面神龙之号,是我随便替他起的。”
  龙不凡狞笑说道:“什么冤枉?这就叫作:纵令情屈,命也不屈。”
  宇文奇弄不懂龙不凡为何如此痛恨司空远,只好慢慢探测地,继续问道:“第二点呢?”
  龙不凡应声说道:“司空远的第二点必死之道是他是年轻英俊人物,我也如此,我和他年貌相当。”
  宇文奇怪叫一声道:“这理由太以玄妙,年轻也有罪吗?”
  龙不凡阴森森地笑了一笑,扬目说道:“怎么没有?年轻人与老年人,最多只有名利之争,年轻人和年轻人,则在名利之争以外,可能还要加上些情爱牵涉。”
  宇文奇哦了一声,龙不凡继续笑道:“尤其是年貌相当,更为危险,司空远纵肯归降,我也不纳,因为有他在旁,我的闺房之乐,必将为之大减。”
  宇文奇看他一眼问道:“你是指宓红、宓绿……”
  龙不凡摇头截道:“何止宓红、宓绿?连罗刹双凤也……”
  说至此处,竟硬生生地,截断话头,闭口不语。
  宇文奇怎肯放松,注目问道:“什么叫罗刹双凤?我只听说罗刹教主江夫人座下,有罗刹一凤,怎会突然又多了一只凤呢?”
  龙不凡向他看了一看,皱眉问道:“你自己不觉得问话太多,并超出范围了吗?”
  宇文奇知道龙不凡相当机警,遂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好,我们且谈正题,不涉题外之语。司空远的第三点必死之道,又是什么?”
  龙不凡目闪凶芒,厉声答道:“是他有当世武林中第一年轻高手之名,并在真实武功方面,也略略高我半筹以上。”
  宇文奇点头叹道:“我明白了。”
  龙不凡接口狞笑说道:“宇文朋友既然明白就好,故而你若肯投入罗刹教下,共图武林霸业,龙不凡谨代表我恩师江夫人,万分欢迎。但关于司空远方面,却不必也无须提起,因为他业已绝无侥幸地死在了观音十八洞内。”
  宇文奇目光微注面前不远的那座高峰,扬眉问道:“龙朋友所说的观音十八洞,是否在此峰上?”
  龙不凡答道:“那观音十八洞,虽然是旱九洞,水九洞,洞洞通连,但可以作为出入之用的,却只有前后两个洞口,我们如今走的是水帘前洞。”
  宇文奇因已走近高峰,听得“水帘前洞”四字,遂向挂在峰腰的一道细细飞泉,遥为注目。
  龙不凡道:“宇文朋友不必去看那道寻常飞泉,我所说的水帘前洞,是在峰侧壑下。”
  这一老一少,一路行来,仿佛说了不少话儿。其实却在各怀机心,谁也有谁的阴谋毒念。
  龙不凡的阴谋是故意借话拖延,让手下人物都绕路赶到前面,从事恶毒布置。
  宇文奇则觉得司空远若是当真死去,自然万事皆休,否则也只有一条活路。
  这唯一的救他之路,便是设法制住龙不凡,纵令他再恨司空远,也不得不为自己性命安危,先作打算。
  各怀鬼胎之下,各自准备一切,表现上,谁也不曾透露出丝毫神色,是以令对方生出戒意。
  如今,快到地头,他们双方的准备工作,也均接近完成阶段。
  绕至峰侧,驰下深壑,看见了,宛如百丈天神的一条飞瀑。
  这条飞瀑,也正是司空远曾来之处。
  龙不凡手指那条轰轰发发的飞瀑狂流,向宇文奇狞笑叫道:“宇文朋友,你看见了吗?这道飞瀑之旁,是否有株形状如龙,横生崖壁的盘纠古松?”
  宇文奇目光一注,点了点头答道:“那株古松,相当醒目,年份既久,姿态更美,树龄至少也在二三百年左右。”
  龙不凡哼了一声,扬眉冷笑说道:“我不是叫你赞赏松树,是告诉你这株横生古松,便是观音十八洞入口门户之一,水帘前洞的方位标记。”
  宇文奇恍然笑道:“我明白了,洞穴大概是在松旁瀑后?”
  龙不凡道:“对了,只消觑准古松左侧,向瀑猛扑,便可穿越水帘,到达洞内。”
  宇文奇叹道:“这真是造化奇巧。若非深知细底之人,谁会晓得瀑后有洞,并还有什么水九洞旱九洞,洞洞相连的呢?”
  龙不凡双目之中,厉芒微闪,向宇文奇扫了一瞥,从嘴角间浮起一丝狞笑,缓缓问道:“宇文朋友,你已知道水帘前洞的位置所在,是自己先行?还是仍要我替你引路?”
  宇文奇又向那条水势甚急的悬壁飞瀑,看了两眼,心中忖道:“在这种形势之下,万一瀑后无洞,不单难免一头撞上石壁,并会被瀑布激流冲入壑底。”
  想到此处,含笑答道:“龙朋友既欲引路,便烦你先行,宇文奇追随学步好了。”
  龙不凡仿佛想不到宇文奇竟肯让他先行,不禁投过一瞥诧然眼色问道:“宇文朋友,你竟要我先行,不怕我悄悄溜走?或是在进入水帘前洞之后,利用地形,对你暗下毒手?”
  宇文奇干笑一声,目光中神色深沉地,淡淡答道:“那是愚蠢人的不智之行,自取灭亡之举,我不相信以龙朋友这等绝顶聪明人物,会笨拙到如此地步?”
  龙不凡愕然问道:“你这几句话儿中的愚蠢笨拙,及自取灭亡等语,却是什么意思?”
  宇文奇看他一眼,微笑说道:“龙朋友,我在答复你的问题之前,先想请你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两句俗话中含意,参详一下。”
  龙不凡随口答道:“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二语,无非是知险犯险,也就是必有所恃之意。”
  宇文奇扬眉笑道:“所恃何来?”
  龙不凡道:“各人情况不同,有的是仗恃自己优点,有的是仗恃对方弱点。”
  宇文奇点头笑道:“龙朋友分析得对,这观音十八洞,既能使司空远失陷其内,显然不是刀山剑树,也是虎穴龙潭。宇文奇若无仗恃,怎敢知险犯险?”
  龙不凡听出对方的话中有话,眉头微蹙,目注宇文奇,诧声说道:“原来你有仗恃,但不知是仗恃你的优点?还是仗恃我的弱点?”
  宇文奇笑道:“这两者相辅相成,有其密切关系。你的弱点,也正是我的优点所在。”
  龙不凡哼了一声,哂然说道:“你少吹牛,你有什么优点?我又有什么缺点?”
  宇文奇颇为得意地,笑了一笑答道:“常言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我若无一些独到功夫,方才又怎能在谈笑挥手之中,使你手下的曾健、余非信、黄大权等三名香主,一齐归诸劫数?”
  龙不凡冷笑说道:“你还要吹嘘,刚刚不是被本教护运,法尊大师的高明慧眼,看穿秘密,点破你并非武功精湛,只是暗中用毒的侥幸得手而已。”
  宇文奇哈哈大笑说道:“我并没有否认曾暗中用毒,这‘用毒’二字,正是我仗以自恃的优点所在。”
  龙不凡只是哂然一笑,然后悚然一惊,目注宇文奇,失声问道:“你……你莫非也想对我用毒?”
  宇文奇笑嘻嘻地,点头答道:“龙朋友这是多问,以你而言,你若有甚护身专长,会在冒险犯难之际,不加施展的吗?”
  龙不凡闻言之下,忽然嘿嘿嘿嘿地,发出了一阵哂薄冷笑。
  宇文奇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起来,讶然问道:“龙朋友,你无端发笑则甚?曾、余、黄三人的殷鉴不远,你总不是笑我是信口胡吹,乱说大话吧?”
  龙不凡冷冷说道:“我知道你确实有点用毒伎俩,但龙不凡何尝没有防毒专长。”
  宇文奇目注龙不凡道:“你有防毒专长?你是怎样防毒?”
  龙不凡得意笑道:“我在鼻中抹了法尊大师的辟毒灵药,其余身体各部,根本未曾与你触碰,你纵有通天本领,又复其奈我何?”
  这回却轮到宇文奇,也效法龙不凡适才那样嘿嘿嘿嘿地,发出了一阵冷笑。
  龙不凡被他笑得奇怪地,皱眉问道:“你如此狂笑则甚?”
  宇文奇笑道:“我笑你是拿着鸡蛋当泰山。法尊和尚的那点辟毒药物,济得甚事?作得了你的护身符吗?”
  龙不凡怒道:“你少胡说,法尊大师的用毒妙术,旷世无俦,既能用毒,必能御毒。他给我的药物,自然具有异常灵效。”
  宇文奇不等龙不凡话完,便呸了一声,嘴角微撇,哂然说道:“法尊和尚的区区用毒之技,怎称旷世无俦?慢说那位毒心人屠呼延相,比他高明万倍,就是我宇文奇,也不肯自甘菲薄,大可与他一较上下的呢!”
  宇文奇在发话之间,龙不凡业已不动声色地,暗自运气行功,察看自己是否中毒?法尊大师所赐的辟毒药物,究竟是否失效?
  谁知不加察看还好,这一察之下,果然发现体中,蕴蒙了一种奇异毒力。
  龙不凡脸色方自一变,宇文奇便已有所发现地,扬眉微笑说道:“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龙朋友如今总知道我宇文奇何以有恃无恐,要你先行带路,同去观音十八洞中,冒险犯难了罢?”
  龙不凡钢牙一挫,怒视着宇文奇,恨声叫道:“宇文老贼,你竟……”
  宇文奇摇手笑道:“龙朋友不要发火,更不要骂人,应该知道所谓专长,便是看家功夫。既然费尽心血,练就了这种本领,哪里有不随时善加利用之理?”
  龙不凡目中凶芒如电,怒视宇文奇,似乎恨不得要把他咬上几口。
  宇文奇微笑说道:“龙朋友听真,法尊和尚给你的辟毒药物,既然失效,可见解铃必仗系铃人,你所中奇毒,除我以外,旁人根本无法解得。”
  龙不凡暗中又复凝功暗察,知道对方未作虚言,体中所蕴毒力,果然厉害无比,只要一经发作,自己便必遭惨死,毫无救药。
  宇文奇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安祥神态,向龙不凡扬眉叫道:“龙朋友,人贵识相,也贵知趣,你如今业已在我掌握之中,我要你活便安然无恙,我要你死,你便会毛发皆消在倾刻之间,化为一滩腥臭血水。”
  龙不凡审度情势,知道宇文奇绝非虚言恫吓,不禁苦笑说道:“宇文朋友,你对我施毒挟制,究竟用意何在?”
  宇文奇笑道:“以龙换龙,我想龙朋友应该懂得自己珍重,不会把司空远的那条命儿,看得比你自己的这条命儿,还要来得重要。”
  龙不凡皱眉说道:“我事先早已说过,司空远吉凶不知,万一他已死在观音十八洞中,又便如何?”
  宇文奇双目之中,精芒电闪地,沉声说道:“司空远若是不死,你也无恙,司空远万一不幸,我宇文奇必会替他报仇,使你毒发身亡,尸骨化尽。”
  龙不凡无可奈何,咬牙说道:“好,这才叫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既然要救司空远,我们便不能耽延,赶快进这水帘洞吧!”
  宇文奇笑道:“多谢龙朋友,请你替我带路。”
  龙不凡双足微顿,真气提处,果然向那古松左侧的飞瀑之中扑去。
  宇文奇口中虽叫龙不凡先行,事实上他也同时纵起,紧随在龙不凡的身后。
  龙不凡知道这位无相追魂宇文奇的江湖经验,委实太以老到,在这等人物面前,再耍花枪,尤非作死。
  脚踏洞口,便发出一声长啸。
  这声长啸,属于特定暗号,换句话说,也就是龙不凡基于情势变化,知会洞中埋伏的一干手下众人停止发动埋伏。
  宇文奇闻得啸声,半空中扬眉叫道:“对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像他们那等脓包纵有埋伏,其奈我何?只有为龙朋友,增加麻烦而已。”
  龙不凡见自己心思,又被对方猜透,不禁越发心惊,也对宇文奇分外忌恨。
  转瞬间,两人双双穿越水帘,一先一后地,进入了瀑后秘洞。
  洞中无人,但被司空远抛石杀死的那具遗尸,却仍俯卧在洞口地下。
  龙不凡目光一注,冷哼说道:“司空远运气不错,他居然逃得过这层关口。”
  宇文奇一看之下,便知大概地,微笑说道:“瀑后设伏,确实厉害,但不知这位朋友,为何不用七孔黄蜂针,招呼司空老弟,却反而招呼自己?”
  龙不凡冷然说道:“宇文朋友不必说甚风凉话儿,我们还是去办正经事儿要紧。”
  宇文奇点头笑道:“对,救司空远即所以自救,我希望龙朋友为了你自己安危,能有多大力量,便尽多大力量。”
  龙不凡突然目注洞中,传声叫道:“你们赶紧派人去往海潮音,参谒圣母,请她老人家掌下留人,保全司空远的一条性命,本座随后就到。”
  秘洞深处,果然有人应声,并立即匆匆驰去。
  宇文奇含笑问道:“龙朋友,海潮音是什么所在?圣母又是谁呢?”
  龙不凡不悦说道:“你问得太多了些,这海潮音是什么所在?圣母是谁的问题,似乎与营救司空远无关,只是本教中的高度机密,我不拟加以答复。”
  宇文奇笑了一笑,目光斜瞥龙不凡道:“我是顺便的出此一问,即使你不说,我也知晓……”
  龙不凡微吃一惊,接口道:“你也知晓?你知晓些什么?”
  宇文奇得意笑道:“我知晓不少所谓罗刹教中高度机密,譬如海潮音是这观音十八洞的中心要地,圣母则……”
  龙不凡道:“圣母怎样,你怎么不说下去?”
  宇文奇慢悠悠地说道:“所谓圣母,是一位在你们罗刹教中,本有相当崇高地位,却因事被囚,在此接受惩罚的性情极暴,武功极强之人。”
  龙不凡双眉微挑,冷然说道:“宇文朋友,确实高明,居然能把本教之中的高度机密,摸得丝毫不错。”
  宇文奇嘿嘿怪笑说道:“龙不凡,你漏口儿了,就你这句对我夸赞之语,便知我所猜事儿,并未全对,最多十中八九。”
  龙不凡眉头一皱,宇文奇继续笑道:“因为我若是完全猜对,你只会心中惊奇,不会口中赞誉。如今那几句称我高明之语,听来颇为悦耳。但若细一咀嚼,却可发现其中隐隐含蕴着讽刺意味。”
  龙不凡默然无语,心头暗自吃惊,觉得这位无相追魂宇文奇,委实精明万分,好像无论什么事儿,都有点瞒他不过。
  宇文奇边自随同龙不凡,缓步前行,边又发出一阵嘿嘿怪笑说道:“由此可见,海潮音是这观音十八洞的中心要地一节,绝无问题。所谓外人难知的高度机密,大概还是在于那位圣母身上?”
  宇文奇伸手出来,在龙不凡的肩头之上,轻轻一拍,把语音放得颇为柔和地,含笑叫道:“龙朋友,老朽生平最爱探人隐秘,你能不能再复透点口风,告诉我所为圣母,到底是谁?”
  龙不凡道:“圣母就是圣母,你是非要我说得比较详细一点,我也只可奉告老人家是罗刹圣母而已。”
  宇文奇失笑说道:“多谢,多谢。这‘罗刹圣母’四字,业已比‘圣母’二字,整整详细一倍,我该满足的了。”
  龙不凡不理会宇文奇的讥嘲之语,只是倾目凝神,目光注向洞穴深处。
  宇文奇自然早就听出洞穴深处,起了脚步之声,知是龙不凡遣去参见罗刹圣母之人,有所回报。
  他生恐龙不凡会用蚁语传声功力,与来人串话,哄骗自己,遂把两道冷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龙不凡脸上,察看了是否有甚嘴皮翕动之状?
  龙不凡倒未有甚异动,但从洞深处来人的急促步履之上,使宇文奇听得心头怦然,预感事机不妙。
  直等洞径转折之处,闪出人影,龙不凡方朗声喝道:“是熊香主吗?我命你参见圣母为司空远求情之事,怎么样了?”
  洞中来人在七八尺外,止步躬身答道:“属下熊桂生,奉圣母谕,司空远先中无形掌,后坠落魂涧,业已气息奄奄,魂游嘘墓……”
  龙不凡闻言大急,向宇文奇瞥了一眼,又对熊桂生厉声问道:“熊香主,你有没有禀告圣母,我是真心真意地,为司空远讲情的,无论如何,也请圣母宽恕司空远的妄闯禁地之罪,因为他是教外人士,不知圣母所定禁例……”
  话方至此,熊桂生抱拳躬身,接口说道:“属下正是如此婉转求情,圣母终于声称教中人士妄闯海潮音者,定杀不贷,司空远既是教外之人,圣母便宽恩容情,饶他不死。”
  龙不凡哪里是为司空远求情,只是为了自己身中奇毒,被宇文奇挟制性命,才不得不尔。
  故而,他虽然听得司空远先中无形掌,后坠落魂涧之语,深恐宇文奇怒对自己报复,心中相当紧张。如今听圣母业已宽恩,方把神色缓和下来,向宇文奇扬眉叫道:“宇文朋友听见了吗?龙不凡幸不辱命。”
  宇文奇也暗暗透了一口长气,怪笑问道:“人呢?”
  龙不凡被他问得一怔,转过脸去,又向那名叫熊桂生的香主问道:“熊香主,司空远既蒙圣母宽恩,饶其不死,他……他的人呢?”
  熊桂生答道:“圣母谕令,命来寻司空远之人,可于百日后,前往大龙湫下,与司空远互相见面。”
  龙不凡咦了一声问道:“圣母为何要留他百日?”
  熊桂生道:“司空远伤得太重,圣母认为要杀便罢,既然不杀,便应索性成全,否则司空远离开之后,最多也只能活上三日。”
  龙不凡惊奇欲绝地,失声问道:“圣母还……还要成全司空远吗?这‘成全’二字,应该怎样解释?”
  熊桂生应声答道:“属下也曾请示,圣母传谕谓‘成全’二字,只是为司空远疗伤,使他恢复原状。”
  龙不凡忍不住心中惊异地,皱眉说道:“奇怪,圣母所居海潮音中,向不容任何人妄闯半步,如今竟会留下司空远,并还留到百日之久?”
  对于龙不凡的诧然自语,熊桂生未再答话,宇文奇亦自双眉紧蹙,仿佛有所思索。
  龙不凡看了宇文奇一眼,苦笑问道:“宇文朋友,你大概业已得知事实经过,以后怎办?”
  宇文奇略一思忖,目闪神光说道:“恕我难信这位熊香主片面之言,龙朋友应该带我前去海潮音,亲向所谓圣母,要点交代。”
  龙不凡道:“若是熊桂生所言不谬呢?”
  宇文奇扬眉说道:“倘事实当真如此,我也只得静候百日,看看司空远复原与否,再作定夺。”
  龙不凡闻言,点头说道:“好,我陪你走趟海潮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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