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然布满了无形屏障
2019-07-08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点击:

  宇文奇见状,讶然问道:“你面带难色则甚?是否不愿意和我订定这桩赌约?”
  龙不凡摇头答道:“赌约我倒愿定,只可惜对你所需赌注,可能无法投落。”
  宇文奇双眉一挑,目闪精芒问道:“为何无法投落?难道司空远老弟,竟不曾落在你的手内?”
  龙不凡狂笑答道:“这回他已入了千层百叠的天罗地网之中,纵然肋生双翼,也绝无半分侥幸之理,我不敢允诺之意,是认为当我们在赌约上分了胜负时,司空远早遭惨死。”
  宇文奇虽觉龙不凡有点吹嘘,但司空远身陷重围,处境奇险,却必然也是事实。
  他在想了一想以后,毅然叫道:“没有关系,司空远的生死,不妨碍我们打赌立约之事。活着,你就交人,死了,你就交尸。”
  龙不凡狂笑说道:“好,你既然这等说法,我们便一言为定。”
  话完,叫过土金刚黄大权来,低声道:“黄香主,你根本不必求胜,只稍凝足十三太保横练功力,与这宇文奇换得一招,我便可逼得宇文老儿无法食言地,当场自尽而死。”
  土金刚黄大权点头说道:“慢说他以肉掌施为,便是用上一只纯钢寒铁所铸的钢人掌,也在十掌八掌之下,打我不坏,哪里会连一掌都禁受不起之理?”
  龙不凡道:“话虽不错,但这老儿适才在与曾香主、余香主,互相对阵之上,表现得着实有点怪道。黄香主纵然护身有术,与他们大不相同,但却仍应多加小心谨慎才是。”
  龙不凡提到适才铁掌灵官曾健,和衡山修士余非信的奇异身死之事,不禁使这位原本自信颇深的土金刚黄大权,也有点信心动摇,头皮发炸。
  黄大权人虽粗豪,江湖经验并不弱,知道信心动摇,属于临阵大忌,遂赶紧摒除杂念,镇定心神,咳嗽一声,倒拖着他那只重达百斤的独脚铜佛,大步出阵。
  他刚刚走到宇文奇的面前,宇文奇便向他扬眉笑道:“黄大权,曾健与余非信之死,对我没有好处,你且可以帮我赢得赌约,故而我想给你一个大大便宜。”
  黄大权莫名其妙,瞠目问道:“什么大大便宜?”
  宇文奇神情诡秘地,笑了笑说道:“我打算把‘辰州符’、‘祝由科’,杂在武功之中施为,让这只铜皮铁骨的独脚铜佛,代你受掌。”
  黄大权越发茫然,瞪着两只牛眼,诧声问道:“这让独脚铜佛代我受掌之语,却是怎讲?”
  宇文奇笑道:“就是我不再用一招追魂的‘阎王声’来打你,只向你手中的独脚铜佛,轻轻拍上一记。”
  龙不凡一旁叫道:“宇文老儿,你休发狂卖味,打人也是一掌,打独脚铜佛也是一掌,只要一掌无功,你便输却赌约,非替我当场自绝不可。”
  宇文奇不去理会龙不凡,仍向土金刚黄大权,笑嘻嘻地说道:“我已说过,我有‘祝由科’之能,掌儿虽然打在独脚铜佛身上,却会叫你肝肠寸裂。”
  黄大权哪里肯信?以为对方是故意调侃自己,不禁气得怒啸一声,目中精芒暴射,抡起独脚铜佛,便向宇文奇以泰山压顶之势,猛砸而下。
  铜佛重达百斤,但在黄大权的手上,却施展得相当灵活轻巧,宛如一根草棒,足见这位土金刚的两臂膂力,着实不弱。
  宇文奇对于黄大权这招泰山压顶,并不接架,飘身左闪,笑嘻嘻地叫道:“黄大权小心一点,我一还手,你就死了,趁你未死之前,赶快把这花花世界,看上两眼。”
  黄大权愤然怒目,右臂一顿,收住泰山压顶之势,改为乌龙穿塔,向宇文奇当胸撞来。
  这回宇文奇却不客气,右掌一翻,仍然以拂袖驱尘手法,在那只独脚铜佛的头顶之上,轻轻拍了一记。
  龙不凡不信,在场罗刹群凶不信,连土金刚黄大权本人,也绝不相信。
  谁也不信宇文奇能一掌拍在独脚铜佛之上,却使土金刚黄大权,肝肠寸裂地,身遭惨死。
  故而,黄大权本不想抽招换式,听凭宇文奇向自己独脚铜佛的脑瓜上,一掌拍去。
  龙不凡等罗刹群凶,更是目光不瞬地,注视着宇文奇怎样拍法?黄大权怎样死法?
  若是黄大权死不了时,宇文奇又怎样食言解嘲?抑或怎样当众自尽?
  “啪!”
  这是一声脆响——也就是宇文奇一巴掌拍中在独脚铜佛脑后时,所生脆响。
  奇怪,独脚铜佛挨了打,它主人土金刚不坏之身,他的命运,遂与铁掌灵官曾健、衡山修士余非信的命运,完全一样,又踏了前车覆辙。
  黄大权身上只是略略一颤,便即仆倒尘埃,与他那只挨了一巴掌的独脚铜佛,躺在一处。
  太神奇了,太惊人了!
  饶那些罗刹群凶,全是两手血腥,杀人无数的恶煞凶神,见了宇文奇这等神奇身手,也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均全被震住。
  无声之中忽有声,静夜深山之中,响起了一声极为洪亮的“阿弥陀佛”佛号。
  随着佛号,一位身着黑衣的奇瘦老僧,宛如绝世飞仙般,自空中飘落在龙不凡的身侧。
  龙不凡一见来人竟是本教护法之一,毒弥勒法尊,不禁心中大喜,躬身一礼,指着地上曾健、余非信、黄大权等三具遗尸,低声叫道:“大师……”
  法尊大师一摆手儿,向龙不凡扬眉说道:“贤侄不必解释,适才我已在崖壁半腰的横生古松之上,看得清清楚楚。”
  龙不凡见法尊大师竟有点并不以眼前之事为奇,不由手指宇文奇愕然问道:“大师看清了吗?宇文奇老儿,是不是会甚邪法?”
  法尊大师摇了摇头,冷冷一笑说道:“所谓邪法,都是骗人,最后只能给人一种精神威胁,使对方发生错觉,动摇信念而已,哪里会有甚实际作用?并复致人于死。”
  龙不凡惑然说道:“铁掌灵官曾香主,与衡山修士余香主在与这宇文老儿轻轻一掌相合之上便告毕命。”
  法尊大师念了声佛号,哂然说道:“这花样极为简单,对方是在右掌中指以上,御戴了一枚带刺指环,刺上喂有剧毒。”
  龙不凡一怔,法尊大师笑道:“贤侄不信,且把曾香主、余香主的尸身翻转,我保证他们与人合手的右掌心部位,均有极为细小的针刺伤痕,那就是中毒致命之处。”
  龙不凡知道法尊大师所猜,不会有错,遂也不加查证,只是目注宇文奇,冷笑叫道:“宇文老儿,你……你好狠辣的心机手段,但在本教护法法尊大师的佛眼慧心之下,也告原形毕露,无可侥幸的了……”
  语声略顿,目光一注地上那位最后死去的土金刚黄大权,又复偏过脸去,向法尊大师问道:“大师,这位土金刚黄香主,可并未与宇文老儿对掌……”
  法尊大师不等龙不凡话完,便即接口狞笑说道:“这是对方故作神奇,借着与黄香主答话之时,便发出弥漫当空的无形毒粉,使黄香主于不知不觉间,吸入中毒,然后再算准时光,在毒力发作之际,才掌震独脚铜佛,把你们一齐骗住。”
  龙不凡暗咬钢牙,心想自己适才对于宇文奇的神奇表现,确实太以震惊,但经毒弥勒法尊点破说明之下,却又觉得不值一笑。
  他心内恍然,目光冷注宇文奇,扬眉哂道:“宇文老儿,我以为你当真有甚摇山撼岳,惊神泣鬼之能,原来你不过只是卑鄙下流的……”
  龙不凡语音忽顿,因为他发觉,自己大有语病,以下的话儿,不能出口。
  他本来想说卑鄙下流的用毒人物,但转念一想,自己身边的毒弥勒法尊大师,何尝不是以毒成名之人,倘若一言错出,岂非成了当着和尚骂贼秃吗?
  法尊大师倒未注意龙不凡的突然截口之事,他只是缓步上前,合十当胸,向宇文奇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宇文奇笑道:“除了你来时那佛号不算,这是第二声了。”
  法尊大师诧道:“我念几声佛号,与你何干?”
  宇文奇微笑答道:“有了司空远老弟的前车之鉴,我知道你已立有规矩,在念了第三声佛号之后,我便会身中奇毒。”
  法尊大师哦了一声,摇头说道:“对旁人或许如此,但若对你而言,我便念了一百声佛号,又有何用?”
  宇文奇笑道:“大师这样说法,未免对我宇文奇,过分抬举了些。”
  法尊大师冷哼说道:“宇文奇,常言道:光棍眼中,莫揉砂子,真人面前,莫说假话。我们旧友重逢……”
  宇文奇打断了法尊大师话头,讶声问道:“大师你……你说什么?什么叫旧友重逢,我们如同风来水上,云度寒塘……”
  法尊大师也不等宇文奇话完,便自狂笑叫道:“老友,你别再假惺惺了,赶快摘下你这副栩栩如生的绝好人皮面具。”
  宇文奇伸手摸摸自己的脸皮,皱眉问道:“法尊大师,你……你是施展什么佛家慧眼,看出我戴有人皮面具?”
  法尊大师虽然听出宇文奇语含讥刺,却仍向龙不凡轩眉叫道:“贤侄,我来为你引见一位武林奇人,这就是你师傅企望已久,也打算聘为本教护法的毒心人屠呼延相。”
  “毒心人屠呼延相”七字一出,有人在惊,有人在笑。
  惊的是龙不凡和他手下率领的罗刹群凶。
  因为毒心人屠呼延相,虽与毒弥勒法尊,一同名列二毒,但呼延相的威名,却比法尊高出不少。
  罗刹教主江夫人一再派人寻访,想把呼延相罗致入罗刹教中,均因传闻呼延相已死,无法实现此愿。
  如今,法尊大师竟说无相追魂宇文奇,是呼延相所扮,难怪曾健、余非信、黄大权三人,死得那等神秘。
  就在龙不凡与罗刹群凶,惊奇欲绝之际,嘿嘿笑声忽起。
  笑的是谁?笑的便是被毒弥勒法尊,认是毒心人屠呼延相的那位无相追魂宇文奇。
  法尊大师不悦问道:“老友,你虽神通广大,也不能对昔日旧友,过分轻视,你这样冷笑则甚?”
  宇文奇哂然说道:“你还要叫我老友,我笑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茶壶当夜壶。我老人家是何等清白之人,怎会是那千夫所指,一手血腥的毒心人屠呼延相呢?”
  法尊大师忽道:“你还要赖,我早年中你算计,恨你入骨,便把你化成灰,也看得出你异于常人的几分特殊气质。”
  宇文奇笑道:“假如我不是呢?”
  法尊大师咬牙说道:“你若不是毒心人屠呼延相,便把我的双眼挖掉。”
  宇文奇道:“我真想挖你眼睛,但你偏偏一口咬定我是呼延相,却令人无法提出反证。”
  法尊大师喝道:“谁说无法反证,你只要让我察看一下,若是脸上没有戴着人皮面具,便非呼延相,否则……”
  话犹未了,宇文奇便抚掌笑道:“这项办法很好,但我却不能让你亲自察看。”
  法尊大师说道:“此话怎讲?”
  宇文奇双目之中,神光微闪地,含笑说道:“你是赫赫有名的用毒大王毒弥勒,我若容你近身,岂非成了老寿星吃砒霜,有点嫌命长吗?”
  法尊大师哂然一笑,随即指着一名罗刹教徒,向宇文奇问道:“你既怕我,我便请这位丁舵主,代为察看如何?”
  宇文奇点头答道:“除你以外,我是谁也不怕,只怕他们还有点怕我。”
  法尊大师叫道:“丁舵主,你去看看这自称宇文奇的阴狠老鬼,是否在脸上戴着一副极精细的人皮面具?”
  那丁舵主名叫丁雄,眼见曾健、余非信、黄大权等,比自己地位高武功强的三位得主,均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死在宇文奇手下,怎不胆战心惊,毛发暗竖。
  但怕虽是怕,命令却难违,只好战战兢兢地,举步向前。
  宇文看出丁雄抖琵之状,哈哈一笑,向他微剔双眉,缓缓叫道:“丁舵主,你不要怕,有毒弥勒法尊大师在旁,即便真是毒心人屠呼延相,也无法毒得你死。”
  丁雄默然不语,走到宇文奇近前,双目凝光,盯在对方的脸皮之上。
  宇文奇笑道:“丁舵主,你要看得清楚一点,因为贵教护法法尊大师,说我这副人皮面具,是特殊精细呢!”
  丁雄武功造诣,虽不甚高,却是一位化装专家,精于易容之术,否则法尊大师不会指定他来,代表察看。
  但他细看之下,不仅觉得宇文奇脸上不曾戴着人皮面具,并且天然肤色,绝未施用任何易容药物。
  丁雄为了精细小心起见,双眉微蹙,向宇文奇陪笑说道:“宇文朋友,你……你能否把衣领解开,让我看看颈部?”
  宇文奇嘴角微撇,轩眉答道:“你这要求,有点过分。但我却仍愿答应,因为只要证明我不是毒心人屠呼延相,便可把鼎鼎大名毒弥勒法尊的一双眼睛挖掉。”
  语音一了,便自动手解开衣领,让丁雄察看颈部。
  这时,法尊大师皱眉头了,他知道自己所判断之事,可能看错,武林人物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万一宇文奇未戴有人皮面具,却是如何下台?难道真让他把自己的双睛抉去?
  法尊大师为难之下,竟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暗以蚁语传音功力,向丁雄耳边悄悄说道:“丁舵主,你所炼五毒砂的威力甚强,如若对方当真不曾戴有人皮面具,便蓦然出手,把这宇文老儿,除去便了。”
  丁雄闻言,自然遵从法尊大师所嘱,悄然把自己所炼的五毒砂,准备妥当。
  宇文奇衣领解开,使自己的颈部、胸膛,完全裸露在丁雄注视不瞬的两道炯炯目光之下。
  丁雄细看之下,知道对方确是本来面目,毫未化装,遂向宇文奇点头说道:“宇文朋友,我已看清楚了,你请整理衣服,我去回复本教法尊护法,就说你不曾戴有人皮面具。”
  这丁雄相当阴险,又怯于宇文奇的厉害,虽在右掌中业已握着一把五毒砂,却并不洒出。
  他准备在转身回阵,而宇文奇也动手整理衣衫之际,再以反把阴手,甩出毒砂,人也向前飞窜。
  这样做法,不单出人的意料,十拿九稳地,多半成功,自己本身,也不会有甚危险。
  谁知丁雄的算盘虽精,宇文奇却比他更高一着。
  丁雄才一转身,宇文奇突展绝世轻功,悄无声息地,斜跃六丈。
  身形当空,丁雄右掌反甩,一蓬五色毒烟,业已罩没了宇文奇适才所立之处。
  丁雄完全按照预定计划行事,五毒砂才一出手,人便向前窜。
  窜未三丈,面前人影一闪,几乎与丁雄撞个正着。
  丁雄定睛一看,面前之人,竟是以为已死在自己五毒砂下的无相追魂宇文奇。
  这种情况,委实太出丁雄意料,吓得他双腿发软,心胆欲裂,竟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宇文奇发出嘿嘿冷笑,哂然说道:“江夫人可以休矣,她的罗刹教下,竟会有如此下流阴毒之人,和这等脓包货色。”
  语音略顿,戟指瘫痪地上,全身发抖的丁雄,扬眉叫道:“丁大舵主,你不要怕,你虽用毒砂,对我暗算,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是唯一曾对我细加察看,可以证明我宇文奇不是什么毒心人屠呼延相之人。”
  语方至此,龙不凡突然怒声叫道:“丁雄,你丢尽本教颜面,别人不杀,我也杀你。”
  龙不凡对人对事,一同狠辣,他是先行凝劲弹指,然后发话。
  故而,说到别人不杀,我也杀你之时,一缕无形罡气,业已弹中丁雄的天灵盖上。
  “波”的一声,脑裂浆飞,若非宇文奇闪避得快,还难免溅了一身血雨。
  宇文奇目注龙不凡,冷笑说道:“龙不凡,你够狠够毒,好快的灭口手法。”
  龙不凡剔眉答道:“什么叫做灭口,我只是为了罗刹教誉,惩治教下的不肖之徒。”
  宇文奇懒得和他舌剑唇枪地,多作辩驳,转过面来,目注毒弥勒法尊,含笑叫道:“法尊大师,你名列三凶二毒一佛七仙之内,是当世武林中,有头有脸的第一流人物,大概总不至于食言背诺地,说话不算话吧?”
  法尊大师知道宇文奇是要自己实践诺言,挖去双眼,不禁好生发愁,一时之间,真还想不出应付之法。
  他在发愁,有人却在发笑。
  “嘿……嘿……嘿……嘿……”
  这笑声有种特殊韵味,令人听在耳中,会起毛骨森森之感。
  法尊大师循着笑声来处,愕然抬头,只见三丈来外,一片不太高的峭壁之上,站着一位貌相阴鸷的黑衣老者。
  他目光一注,顿时满面惊容。
  龙不凡看出毒弥勒法尊大师的神色变化,不禁走近他的身旁,低声问道:“大师为何吃惊?那壁上黑衣老者是谁?”
  法尊大师皱眉答道:“今夜之事,出人意料的变化太多,那壁上黑衣老者,才是我的生平大对头毒心人屠呼延相,那种有特殊韵味的‘嘿……嘿……’笑声,也就是呼延相的出现标记,曾经威震乾坤,使江湖人闻声胆落的勾魂笑。”
  龙不凡也想不到刚刚证明无相追魂宇文奇不是毒心人屠呼延相,而真正的毒心人屠呼延相,竟又出现。
  他双眉深蹙,向法尊大师叫道:“大师……”
  两字才出,法尊大师便脸色沉重地,截断了龙不凡的话头,厉声说道:“贤侄不必多言,我非去斗斗那毒心人屠呼延相不可,这宇文奇交给你了。”
  语音才落,人影已腾,化为一缕黑烟,飞向三丈外的那片小小峭壁。
  龙不凡知道法尊大师一来确是心切呼延相前仇,二来也是无法向宇文奇交代,才一举两得地,匆匆撒手一走。
  他自然不加阻拦,一面抱拳躬身,诺诺领命,一面却目注壁上的毒心人屠呼延相,有何动静?
  呼延相一见法尊大师扑来,又复发出一阵韵味特殊的嘿嘿阴笑叫道:“法尊大师,我们这乾坤二毒,若一动手,百丈内定必满布毒氛,生物尽绝,还是换个僻静地方较好,我在前途候教。”
  话完,人影一飘,便在壁上失去踪迹。
  法尊大师心切前仇,如何肯舍?真气提处,龙行一式转化八步登空,便自翻登峭壁,随后追去。
  宇文奇目送他们的身形杳后,自言自语地,摇头一叹说道:“一夜之间,连见乾坤二毒,委实眼福不浅,但危险性也大得很呢!”
  龙不凡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只是眼珠微转,脸上有丝阴毒狠恶笑容,一闪即逝。
  宇文奇自语完毕,才把炯炯目光,转注龙不凡,扬眉叫道:“龙不凡,你记不记得你的诺言?”
  龙不凡应声答道:“当然记得,你要我把司空远交你。”
  宇文奇指着土金刚黄大权的遗尸,点头说道:“这位土金刚,名符其实地,被我一拳便击碎了泥装土塑的金刚之身,赌约已是我嬴,你既记得诺言,是否想像毒弥勒法尊那样下流地,背诺不践?”
  龙不凡摇头说道:“我是罗刹一龙,龙象征君主之尊,常言道:君无戏言,怎会向你背诺?但……”
  宇文奇道:“但些什么?你何必吞吞吐吐,有话尽管直说。”
  龙不凡皱眉说道:“我记得我事前便已经说过,司空远恐怕已……”
  宇文奇知晓他言中之意,接口说道:“不妨,司空远若是无恙,你给我人,若是业已遭害,你给我尸。”
  龙不凡双目之中,凶光电闪地,狞笑几声,向宇文奇点头说道:“好,你既愿意取得司空远的尸体,就随我走吧!”
  语至此微顿,目光一扫手下罗刹群凶,剑眉双剔,冷冷说道:“我输了赌约,须践诺言,如今陪同宇文朋友,去见司空远遗尸,你们不必随行,可为曾、余、黄等三位香主,料理后事便了。”
  罗刹群凶一齐躬身领命,龙不凡方把手一伸,陪同宇文奇,向一座高峰走去。
  宇文奇听他一再声明司空远已死,不禁有点悬忧地,向龙不凡发话问道:“龙朋友,司空远是死在何人手下?”
  龙不凡冷然答道:“我也不知道司空远是死在何人手下,反正他必遭大劫,绝无侥幸之理。”
  宇文奇见龙不凡如此说法,不禁又生希冀。因知若从正面发问,难获答复。
  遂旁敲侧击地,叹息一声问道:“英华夭折,委实可惜,我那位司空老弟的尸身,现在何在?”
  这样问话,仿佛业已深信龙不凡说的司空远惨死无幸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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