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天眼
2024-08-11 作者：周郎 来源：周郎作品集 点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今夜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因为沉沉的夜色不仅可以掩去他们的行踪，掩去他们的面目，更可以掩去他们或许仍残存一二的良心！
殷朝歌猛地站起身，却又缓缓坐下了，“传音入密”对三人道：“树林内有埋伏！”
他闭上双眼，过了片刻，又传音道：“埋伏的一定都是各帮派的耳目？？嘿，看来围山的帮派不下四十个！”
悟生三人正自骇然他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山道上响起了急促散乱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息声。
来人是上方寺的和尚，他是来报信的。
一个多月来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围山者们今夜忽然都聚集在上方寺山门外，却也没有要攻打山门的意思。
“他们难道是在等什么人？”司马乔大感奇怪。
游方道：“是啊，莫非这些人还真有一个领头人？”
殷朝歌摇头道：“不可能。”
悟生忽然道：“以老衲之见，咱们只要守住此洞就行了。寺中有老衲四位师弟。有刚才下山去的三十六名好手，加上二百名三四代弟子，这些人真要动手，也不一定
就能讨得了好去！再说，老衲已在寺内各处设下了无数机关埋伏，他们果真要找死，也就怪不得老衲不守佛法了。”
游方道：“大师说得对，只要能守住洞口，找出宝图，上方禅林就能有恢复的那一天。”
殷朝歌眼中精光一闪，一把抓住悟生的手，急道：“大师刚才说，原来守洞口的是三十六位师兄？”
悟生道：“不错。正反两仪十八罗汉阵乃先师所创，布阵者就是三十六人。”
殷朝歌跌足道：“不好！我明明记得下山去的是三十七人嘛！”
悟生一下僵住，就像挨了一闷棍似的，吃吃地道：“什么？什么？三十七人？不可能啊！”
殷朝歌道：“绝对不会错！我当时也没太在意，方才听大师一说，才想起来。”
司马乔急道：“殷兄，寺内混进了敌人，只怕很难守住了，我下山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殷朝歌摇头，断然道：“不行！点起火把来，把他们引过来！”
洞口外堆着一大堆火把，洞口两边的岩壁上安插有近五十个铁座。
几十枚火把很快点燃插在了铁座上，照得方圆数十丈之内竟如白昼。
殷朝歌振衣而起，仰天长长地一阵清啸。
啸声未停，上方寺方面的喧哗声已经平静下来。
殷朝歌微笑道：“行了！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司马乔笑道：“殷兄、大师，一会儿我可是要大开杀戒，毫不客气了。”
悟生紧握着大铁杵，目光闪动道：“老衲也是。”
殷朝歌朗声道：“有咱们四人在此，纵有千军万马，谅他也难入此洞！”
他这句话当然是说给埋伏在树林中的诸人听的。
他知道这些人立即就会下山去报信，各派人马很快就会上山来围攻了。
如果他知道多出来的第三十七个和尚是谁的话，他就不会担心上方寺的安全了。
因为那人正是多嘴和尚。
多嘴和尚混进守洞口的三十六僧之中，是为了做“多嘴”之前的最后一次调查。
结果多嘴和尚十分满意。
因为他亲眼见到了殷朝歌本人，同时也从和尚们的交谈中听出云水洞中的确可能有宝图。
也就是说，铁人凤并没有骗他。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尽心尽力地替铁人凤多一次嘴了。
多嘴和尚在混进守卫云水洞的三十六僧之前，就已放出了“多嘴和尚今夜将在山门外现身”的风声，所以所有参与围山的各帮派才会在今夜齐集山门。
说是“各派齐集”山门外，其实现身的只不过百余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黑巾蒙面，黑纱缠头，周身上下只看得见两只眼睛。
殷朝歌四人听见的喧哗就是这帮人因多嘴和尚迟迟不曾露面，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大伙儿一齐鼓噪起来。
张炳然和杨暄就在这些人里。
他们自也是缠头蒙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黄河老船帮和淮西十三水寨的数十名精锐早已在山门两侧隐蔽处埋伏，只要多嘴和尚一露面，多完嘴，这些人就会张开巨网，将之捕获。
众人正鼓噪不休时，忽然有一个和尚大摇大摆地自山门里慢悠悠地飘了出来，在离人群约二十步远的地方站定了，一动不动。
鼓噪喧哗声立刻小了许多。
山门外的众人都没带火把，在这沉沉的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这和尚到底长的什么样儿。
和尚垂着头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很奇怪。
他说话的速度也很慢，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往外挤似的。
“宝图在殷朝歌身上，殷朝歌在云水洞外。”
这句话只有十六个字，可和尚说完他竟然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奇怪的是说完之后和尚并没有动，似乎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还是垂头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了一般。
张炳然捏了个响指，埋伏在两侧的人立刻撒开大网，将和尚罩在了网中。
聚集在山门外的百余人没有一个插手管这件事，他们在眨眼间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炳然一个箭步跃到被网住的和尚身边，得意地道：“跑不了了吧！嘿嘿，今天可没有铁人凤来替你求情了！”
他一面得意地笑着，一面打着了火子，伏身去看网、中的和尚。
宽大的僧袍在和尚被罩住拖翻时，倒覆上来，正好掩住了他的脸。
张炳然伸手狠狠点了他的软麻穴，断喝道：“撤网！”
大网撤去，僧袍扯开，张炳然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这和尚并不是多嘴和尚，只不过是上方寺守山门的一个知客僧人而已。
“又上了这贼秃的当了！”
张炳然立即反应过来为什么多嘴和尚刚才的说话声显得那么怪了。那是“腹语术”。
这个知客僧不过是个幌子，多嘴和尚一定是用什么古怪的手法制住了他，自己却躲在一旁用“腹语术”来“多嘴”。
张炳然跳着脚大骂起来。还没骂上两句，他就住了口。
一声长长的清啸自山顶传来，震得山谷间嗡嗡作响。
张炳然骇然道：“这是什么人？莫非是少林空云大师来了么？”
除了空云大师外，很难想象武林中还有谁能有如此精深的内力。
杨暄的脸色也变了。
如果少林寺出面力保上方寺，即他们除了拔脚走人外，也实在不敢再有别的想头。
少林空云名列“中原五大高手”首位，一身内外功已臻化境，而少林寺中更是藏龙卧虎，别的不说，单从达摩座十八罗汉中随便出来一个，张炳然和杨暄就算联手齐上，只怕也难支撑四十招。
更令他们难堪的是，他们都曾是少林俗家弟子，论起辈份来，都是叫空云一声“师叔祖”，要是在这种场合让空云撞上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个黑影急速朝这边奔来，一面跑一面叫：“帮主！帮主！快……快去云水洞！”
张炳然这才发现聚在山门外的除了老船帮和淮西十三水寨的弟兄外，一个人也没有了。心中一急，劈面抓住来人的领口，喝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来人领口被封，气息不畅，但仍努力道：“殷朝……歌……在洞外……”
张炳然追问：“空云大师呢？看见空云大师没有？”
来人虽已被他抓得两脚凌空，却一点也不敢乱动，道:“没……没有。”
张炳然稍稍松了口气，道：“那刚才那一声长啸是怎么回事？”
来人气都快接不上来了，断断续续地道：“是……是殷朝歌？？帮主请放？？放手？？属下？？属下？？”
张炳然这才发现这名属下已快被自己勒死了。
他五指一松，放开这人，挥手道：“妈的！又让别人
占了先！弟兄们，快上，去晚了，金银财宝就没咱们的份儿了。”
只要少林寺没来人，他张炳然就谁也不怕了！
杨暄拉了拉张炳然的衣袖，低声道：“老张，咱们还是慢点为妙。”
张炳然一怔，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瞪眼道：“为什么？”
杨暄奸奸地一笑，道：“听刚才那声长啸，这殷朝歌的功夫就差不了，不如让那些人先上去找死，咱们正好捡个便宜。”
张炳然大笑：“高！高！杨兄的主意实在是高！弟兄们，跟着老子慢慢走吧，先养足了力气，呆会儿好搬东西！”
他似乎已经把多嘴和尚又一次从他眼皮底下轻松逃走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他知道此时多嘴和尚正站在离他不过十来步远的地方，而且已摇身变成了那批“撒网手”之中的一员，他心里会做何感想？
多嘴和尚暗地里把肚子都笑痛了。
他跟着老船帮和十三水寨的人走了一两里地后，就悄悄溜进了路边的乱石丛中。
自他隐身的地方朝上看去，已能看见云水洞前那一大片火把的亮光。
多嘴和尚叹了口气，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低声骂道：“不长进的东西，愣是闲不住！”
两个耳光抽过，他就心安理得地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张面具，轻悄悄地往山下溜去。
每次“多嘴”之后，他照例都会抽自己两个耳光，再骂上一句两句。
在他心里，只要这么“沉痛”地自责一番，就再不会对他“多嘴”的牺牲品负有内疚感了。
他脚不点地一口气跑回了杏黄庄，溜进自己那间客房，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已扯起了呼噜。
一只细细的管子悄无声息地捅破了窗纸，细细的青烟自管子里一股一股地涌进房里。
多嘴和尚的呼噜声扯得更响了。
因为沉沉的夜色不仅可以掩去他们的行踪，掩去他们的面目，更可以掩去他们或许仍残存一二的良心！
殷朝歌猛地站起身，却又缓缓坐下了，“传音入密”对三人道：“树林内有埋伏！”
他闭上双眼，过了片刻，又传音道：“埋伏的一定都是各帮派的耳目？？嘿，看来围山的帮派不下四十个！”
悟生三人正自骇然他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山道上响起了急促散乱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息声。
来人是上方寺的和尚，他是来报信的。
一个多月来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围山者们今夜忽然都聚集在上方寺山门外，却也没有要攻打山门的意思。
“他们难道是在等什么人？”司马乔大感奇怪。
游方道：“是啊，莫非这些人还真有一个领头人？”
殷朝歌摇头道：“不可能。”
悟生忽然道：“以老衲之见，咱们只要守住此洞就行了。寺中有老衲四位师弟。有刚才下山去的三十六名好手，加上二百名三四代弟子，这些人真要动手，也不一定
就能讨得了好去！再说，老衲已在寺内各处设下了无数机关埋伏，他们果真要找死，也就怪不得老衲不守佛法了。”
游方道：“大师说得对，只要能守住洞口，找出宝图，上方禅林就能有恢复的那一天。”
殷朝歌眼中精光一闪，一把抓住悟生的手，急道：“大师刚才说，原来守洞口的是三十六位师兄？”
悟生道：“不错。正反两仪十八罗汉阵乃先师所创，布阵者就是三十六人。”
殷朝歌跌足道：“不好！我明明记得下山去的是三十七人嘛！”
悟生一下僵住，就像挨了一闷棍似的，吃吃地道：“什么？什么？三十七人？不可能啊！”
殷朝歌道：“绝对不会错！我当时也没太在意，方才听大师一说，才想起来。”
司马乔急道：“殷兄，寺内混进了敌人，只怕很难守住了，我下山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殷朝歌摇头，断然道：“不行！点起火把来，把他们引过来！”
洞口外堆着一大堆火把，洞口两边的岩壁上安插有近五十个铁座。
几十枚火把很快点燃插在了铁座上，照得方圆数十丈之内竟如白昼。
殷朝歌振衣而起，仰天长长地一阵清啸。
啸声未停，上方寺方面的喧哗声已经平静下来。
殷朝歌微笑道：“行了！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司马乔笑道：“殷兄、大师，一会儿我可是要大开杀戒，毫不客气了。”
悟生紧握着大铁杵，目光闪动道：“老衲也是。”
殷朝歌朗声道：“有咱们四人在此，纵有千军万马，谅他也难入此洞！”
他这句话当然是说给埋伏在树林中的诸人听的。
他知道这些人立即就会下山去报信，各派人马很快就会上山来围攻了。
如果他知道多出来的第三十七个和尚是谁的话，他就不会担心上方寺的安全了。
因为那人正是多嘴和尚。
多嘴和尚混进守洞口的三十六僧之中，是为了做“多嘴”之前的最后一次调查。
结果多嘴和尚十分满意。
因为他亲眼见到了殷朝歌本人，同时也从和尚们的交谈中听出云水洞中的确可能有宝图。
也就是说，铁人凤并没有骗他。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尽心尽力地替铁人凤多一次嘴了。
多嘴和尚在混进守卫云水洞的三十六僧之前，就已放出了“多嘴和尚今夜将在山门外现身”的风声，所以所有参与围山的各帮派才会在今夜齐集山门。
说是“各派齐集”山门外，其实现身的只不过百余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黑巾蒙面，黑纱缠头，周身上下只看得见两只眼睛。
殷朝歌四人听见的喧哗就是这帮人因多嘴和尚迟迟不曾露面，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大伙儿一齐鼓噪起来。
张炳然和杨暄就在这些人里。
他们自也是缠头蒙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黄河老船帮和淮西十三水寨的数十名精锐早已在山门两侧隐蔽处埋伏，只要多嘴和尚一露面，多完嘴，这些人就会张开巨网，将之捕获。
众人正鼓噪不休时，忽然有一个和尚大摇大摆地自山门里慢悠悠地飘了出来，在离人群约二十步远的地方站定了，一动不动。
鼓噪喧哗声立刻小了许多。
山门外的众人都没带火把，在这沉沉的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这和尚到底长的什么样儿。
和尚垂着头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始说话。他的声音很奇怪。
他说话的速度也很慢，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往外挤似的。
“宝图在殷朝歌身上，殷朝歌在云水洞外。”
这句话只有十六个字，可和尚说完他竟然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奇怪的是说完之后和尚并没有动，似乎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还是垂头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了一般。
张炳然捏了个响指，埋伏在两侧的人立刻撒开大网，将和尚罩在了网中。
聚集在山门外的百余人没有一个插手管这件事，他们在眨眼间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炳然一个箭步跃到被网住的和尚身边，得意地道：“跑不了了吧！嘿嘿，今天可没有铁人凤来替你求情了！”
他一面得意地笑着，一面打着了火子，伏身去看网、中的和尚。
宽大的僧袍在和尚被罩住拖翻时，倒覆上来，正好掩住了他的脸。
张炳然伸手狠狠点了他的软麻穴，断喝道：“撤网！”
大网撤去，僧袍扯开，张炳然整个人立刻呆住了。
这和尚并不是多嘴和尚，只不过是上方寺守山门的一个知客僧人而已。
“又上了这贼秃的当了！”
张炳然立即反应过来为什么多嘴和尚刚才的说话声显得那么怪了。那是“腹语术”。
这个知客僧不过是个幌子，多嘴和尚一定是用什么古怪的手法制住了他，自己却躲在一旁用“腹语术”来“多嘴”。
张炳然跳着脚大骂起来。还没骂上两句，他就住了口。
一声长长的清啸自山顶传来，震得山谷间嗡嗡作响。
张炳然骇然道：“这是什么人？莫非是少林空云大师来了么？”
除了空云大师外，很难想象武林中还有谁能有如此精深的内力。
杨暄的脸色也变了。
如果少林寺出面力保上方寺，即他们除了拔脚走人外，也实在不敢再有别的想头。
少林空云名列“中原五大高手”首位，一身内外功已臻化境，而少林寺中更是藏龙卧虎，别的不说，单从达摩座十八罗汉中随便出来一个，张炳然和杨暄就算联手齐上，只怕也难支撑四十招。
更令他们难堪的是，他们都曾是少林俗家弟子，论起辈份来，都是叫空云一声“师叔祖”，要是在这种场合让空云撞上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个黑影急速朝这边奔来，一面跑一面叫：“帮主！帮主！快……快去云水洞！”
张炳然这才发现聚在山门外的除了老船帮和淮西十三水寨的弟兄外，一个人也没有了。心中一急，劈面抓住来人的领口，喝道：“快说，出什么事了？”
来人领口被封，气息不畅，但仍努力道：“殷朝……歌……在洞外……”
张炳然追问：“空云大师呢？看见空云大师没有？”
来人虽已被他抓得两脚凌空，却一点也不敢乱动，道:“没……没有。”
张炳然稍稍松了口气，道：“那刚才那一声长啸是怎么回事？”
来人气都快接不上来了，断断续续地道：“是……是殷朝歌？？帮主请放？？放手？？属下？？属下？？”
张炳然这才发现这名属下已快被自己勒死了。
他五指一松，放开这人，挥手道：“妈的！又让别人
占了先！弟兄们，快上，去晚了，金银财宝就没咱们的份儿了。”
只要少林寺没来人，他张炳然就谁也不怕了！
杨暄拉了拉张炳然的衣袖，低声道：“老张，咱们还是慢点为妙。”
张炳然一怔，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瞪眼道：“为什么？”
杨暄奸奸地一笑，道：“听刚才那声长啸，这殷朝歌的功夫就差不了，不如让那些人先上去找死，咱们正好捡个便宜。”
张炳然大笑：“高！高！杨兄的主意实在是高！弟兄们，跟着老子慢慢走吧，先养足了力气，呆会儿好搬东西！”
他似乎已经把多嘴和尚又一次从他眼皮底下轻松逃走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果他知道此时多嘴和尚正站在离他不过十来步远的地方，而且已摇身变成了那批“撒网手”之中的一员，他心里会做何感想？
多嘴和尚暗地里把肚子都笑痛了。
他跟着老船帮和十三水寨的人走了一两里地后，就悄悄溜进了路边的乱石丛中。
自他隐身的地方朝上看去，已能看见云水洞前那一大片火把的亮光。
多嘴和尚叹了口气，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低声骂道：“不长进的东西，愣是闲不住！”
两个耳光抽过，他就心安理得地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张面具，轻悄悄地往山下溜去。
每次“多嘴”之后，他照例都会抽自己两个耳光，再骂上一句两句。
在他心里，只要这么“沉痛”地自责一番，就再不会对他“多嘴”的牺牲品负有内疚感了。
他脚不点地一口气跑回了杏黄庄，溜进自己那间客房，直挺挺地往床上一倒，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已扯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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