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联袂下宁安 宿荒山双小遇祸
2025-05-3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季莲贞感叹万分,有这种风尘异人,这么慷慨相救,把自己的名誉性命全不要了,要把朋友从虎口夺出来,爹爹和一班师傅们,再要是逃不出活命,那可真是命里该当了。这时碧天一鹤晏翼,从神案下摸出一个布袋,更拿出一个纸包,完全放在神案上,他背着身子,鼓捣了半晌。佛殿中又暗,看不出他是在弄着什么,见他一切收拾好,这才转过身来,向季莲贞道:“姑娘,今夜我要完全做个江湖绿林道的勾当,施展施展这偷盗窃取、神偷八法的本领,你看看晏老大这手底下怎么样吧。”

  季莲贞不懂他说话的意思,只有含糊答应,不敢还言。这位老侠客收拾好了,更从这神案上拿起一个纸包,打开了,把里面的粉末子倒在地上,更从一个净水瓶中,泼在地上一些水,向季莲贞道:“姑娘,把脚底下收拾一下,将军府里有几处全是琉璃瓦垄,脚底下不预备一下,恐怕临时误事。”

  季莲贞对于这个倒是懂的,赶紧把鞋底下向水上踏湿了,纸包倒出来的是松香末子,鞋底子在上面来回擦了几下,晏大侠也照样地把鞋底子收拾好了,头一个走出殿门,向季莲贞道:“一路上要谨慎小心,避着敌人的耳目,总要不露了形迹才好。”

  季莲贞忙答道:“老前辈,脚底下可收着点,弟子轻功上可弱得多,我的道路也不熟。”

  碧天一鹤晏翼说了声:“不会把你丢下,随我走。”

  晏大侠腾身而起,飞纵上西墙头,飘身落在墙外,伏下身去先向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尽拣着黑暗障身之地,一路疾驰,已然出来里许。前面就好走了,尽是一处处的街道、高大的民房、一片片的店铺。这位老侠客,方向不变,向北连越过了四道长街,突然把身形停住,隐蔽在一座高大民房的屋脊后,季莲贞跟踪赶到,晏大侠低声说道:“姑娘,你可要仔细留神,眼前就是我们所到的地方了。”

  话没落声,人已纵起,季莲贞全无暇细辨眼前的形势,越过一道很宽的横街,见晏大侠竟翻过街心,穿进一条很宽的长巷,往北紧走,季莲贞紧紧跟随,见所经过之处,靠西面是一段长墙,这段墙一眼望不到边。一路上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宅第和衙门,就知这是将军府无疑了。果然走出数十丈来,往前看去,还有很远的地方才是这墙的转角。因为靠着转角处墙头建筑着更楼,上面有灯光闪动,碧天一鹤晏翼把身形停住,向季莲贞道:“姑娘,这就是将军府,你看着我的行动做事,往前蹚用不着你管,你给我照应着身后,提防着万一有我们对头跟缀下来,我好早早地把他们打发了,免得耽误了我们的事。”

  季莲贞不敢出声,点头答应。碧天一鹤晏翼双臂往上一扬,身躯轻如狸猫,双臂攀住了墙头,往里略一探望,手底下一按,整个身躯已到了上面,回身向季莲贞一点手,季莲贞一耸身,也蹿上墙来。往前一打量,好大的势派,只见好些花草树木,掩映着一处处的屋脊,看不见里面的形势,只觉出地势太大,房屋太多,在这种地方,想找寻什么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更兼到处全有花棚树木、假山亭榭,这里若有潜伏把守的人,任凭你怎么有本领,也叫你寸步难行。可是这位晏大侠已经飘身落在下面,季莲贞跟踪而下,顺着一条铺满绿草的小路,穿着一处处的花棚、亭榭,晏大侠好像是在这里走过多次,他决不用查看,竟往西南一带穿行。连绕过几处精致的房屋,眼前现出一段回廊,这座回廊盖成了扇面形,坐北向南,形如满月,回廊内是一片很精致的房屋,竟有三面的门窗,形式古雅,围着这回廊前,遍种花木,在关东这种风高土厚的地方,像这种建筑,轻易见不着。碧天一鹤晏翼带着季莲贞,直扑到回廊前一片树木后,把身形掩住,仔细地看了一看这回廊一带。幸而是没冒昧地往前闯,敢情回廊下在靠当中的门旁,有两名卫士,像木雕土塑地站在那里,走廊底下又黑,不到近前看不见那里有人。这时晏大侠伸手在布囊中抓出了一件东西,更示意季莲贞把身形再往树后退了退,晏大侠猛然把手中的物件擦着地皮,在回廊前横打出去,在黑暗中季莲贞虽看不出是什么,已知道绝不是暗器,更不想伤那守卫的人,他这件东西打出手去,在地上一溜,蓝汪汪的火光,直出去两丈多远才消灭。这一来回廊内两个守卫,已经看见,竟自轻着脚步,跑出回廊,向地上查看。这时晏大侠跟着在树后手一扬,往外一抖腕子,季莲贞觉出这位晏大侠手底下用的力量很大,又打出去一个黑弹丸,竟往那回廊封面一座花棚上打去,跟着花栅上冒起一团蓝火,忽暗忽明,两个守卫一起往花栅下跑去,各自把腰刀撤出来。赶到他们两人跑进前去,花棚上面的火已熄灭,这两人不住地连声咳嗽。他们两人才要转身,碧天一鹤晏翼,第三粒蓝火弹又打出去,这次打得更远些,已经离开回廊前有五六丈,这蓝火弹落在一棵树梢子上,蓝火苗子蹿起半尺来,可是随风消灭。晏大侠低声向季莲贞说道:“把地上石沙子抓一些,须备在手底下,我们赶紧到回廊中横柁上,有停身之处。”

  季莲贞对于晏大侠这种手法,虽然没看见用过,可是懂得这种方法,不过老侠客是行侠仗义的人,这种手段完全是江湖上绿林中吃黑钱所用的方法,这分明是调虎离山移火流光法,不过他所用的这种东西,竟没有一点硝磺之气,这是最难得的。听得老侠客的招呼,立刻会意,赶紧把地上的碎石沙子随手抓了一把,放入箭囊中,晏大侠手脚利落,已在招呼季莲贞的时候,连着向两名守卫那边,打出两个山石块,晏大侠身形纵起,已到了回廊内。季莲贞跟踪而上,晏大侠在门左边,往起微一耸身,已经捋着上面横柁,季莲贞也是略一查看,把身形翻到上面。虽然能在上面存身,季莲贞想着,这里不过能把身躯隐住,仍然不能向屋中查看。这种地方就在功夫强弱上分了,季莲贞虽然学得一身马上步下的功夫,可是那小巧之技实在是差得多。这时见晏大侠,猛然把身躯的下盘往上一翻,两脚挂在横柁上,半身往下一垂,倒挂着,脸向外。他忽然身躯往后一挺,只凭两腿上的力量,整个儿的身躯倒翻着,往后拔起,双手竟抓住冰纹式风门的横楣子,身体这么倒绷着。这完全仗着气功,已然把窗子点破,往里查看,季莲贞只可注意到外面那两个守卫,见他们提刀搜寻了一番,竟自往回下走来,季莲贞才知道晏大侠的用意,是叫自己给他巡风,把守阻挡两人。好容他窥探里面的动静,季莲贞赶紧遵从晏大侠的嘱咐,把囊中的碎石沙子连着打出去两块,尽拣那花棚榭梢子上叫它发出响声,果然这两名守卫,竟自在惊慌恐惧,东张西望,两人更不住地低声商量。这时忽然屋中一阵脚步之声,门开处从里面走出一名差弁,一推风门,就招呼刘得胜,赶紧把灯笼掌起,胡大人这就下来了,这名差弁一边招呼着,已经走出门来,看见两名守卫提着刀,在回廊前张皇失措的情形,赶紧把风门掩上,把声音反放低了,指挥道:“刘得胜你们是怎么回事,大人若是下来,你们这算怎么当差,还不赶紧把灯笼点上。”

  这两名守卫赶紧把刀插入鞘中,紧走赶来,内中一个道:“今夜这里实有些邪性,我说句该打的话,真有点活见鬼。”

  由屋中出来的这个差官呵斥道:“刘得胜,你还要说些什么,你别是差事干够了吧,真不想干了,那是极容易,我给你向胡大人回一声,立刻把你送到宁古塔军台效力,叫你那里待几年不好么?”

  那刘得胜立刻把两手往下一垂,恭恭敬敬地说道:“吴老爷,你可别和我取笑,那一来你岂不是送了我忤逆不孝,我再不敢胡说了。”

  屋中出来这位差官说道:“赶紧地好好伺候着,胡大人说是今天接到军机处一份紧急公事,大约这盛京附近,有几处队伍调动。其实要是调动军队,本是平常事,据说这里牵连着几件重大的事。驻防在三江营一带,第六七镇标,两镇的兵马,因为克扣军饷,更有通匪的嫌疑,将军这里奏报上去,不知如何消息泄露,这两镇怕有些不稳,万一哗变起来,恐怕要造大乱,虽然不能牵动了这盛京一带整个的局面,倘若是地方上受了害,将军也担着处分,所以连夜地调集附近的军兵,和这两镇换防。将军为这事,哪还能安心歇息,所以方才传出话,叫胡大人在这里等候,听取各处的报告,将军少时也许跟着过来。你们在这种时候,偏要胡闹起来,岂不是自找苦吃。”

  这两名守卫弁勇听到了这番话,吓得诺诺连声,站在那里,只有连说:“全仗着吴老爷的恩典。”

  这名差官招呼他们把灯笼点好,“胡大人少时或许到前面调取一份公事,你们好好伺候着,我到后面去看看,将军如若有信过来,我也好早来打个招呼,免得你们误事,真有了不是处,也是大家的罪过。”

  说罢这位差官顺着回廊前向后面走去。季莲贞听到下面说话的情形,不觉暗暗着急,屋中的人不准什么时候出来,难道我们就困在这里不成,我倒看看这位老侠客有什么方法。那位差官已经走远,守卫的军兵,在走廊下把两个纱灯点起,两人连话也不敢说,站在那里伺候着。忽然屋门开处,从里面走出这位幕府胡大人,此人是参与机要的幕府,又有学识,又有胆略,随着这位盛京将军已经多年,参赞戎机颇得将军的信任,此时来到回廊下,向两个守卫的军兵道:“随我到前面取一份公事来,这里先不用守卫着,我没有耽搁,这就回来。”

  两名守卫答应着,持灯引导,向前面走去。季莲贞暗笑,这有些贼星发旺,该着他老人家露脸,居然给这个机会,少在上面受些罪。那晏大侠已经飞身纵出回廊下,季莲贞也跟着飘身落在地上,蹿出回廊。这碧天一鹤晏翼,也不再向季莲贞打招呼,竟自穿着这片花园子的花棚树隙,直奔北面走来。前面一带假山阻路,两旁开着两个很大的圆洞门,晏大侠顺着左边的石洞过来。这后面另有一片不同的建筑,画栋长廊,巍峨的楼阔,好像皇宫一样。这位晏大侠脚下停了停,向前面打量这一带的形势,却向季莲贞一点手,季莲贞赶紧凑到近前,碧天一鹤晏翼低声说道:“脚底下怎么样,这前面所有的屋顶上面,多半是琉璃瓦,你可不要疏忽大意,不成时可不要勉强。”

  季莲贞道:“老前辈,你可得估量着我的力量,我不致疏忽大意,可是有的地方我功夫不够,可别叫我勉强跟着你。”

  碧天一鹤晏翼道:“姑娘,我只叫你小心,没告诉你害怕。不要胆小。我是为的慎重,我做活时,叫你替我巡风,以防万一。你看见前面那个门了,那段墙并不高,接连着门内就是一段院落,你伏身在山墙角,提防着万一有人闯来,打个招呼,没有事时,你一切不用管,叫你看个热闹吧。”

  季莲贞答应着,碧天一鹤晏翼已经施展开八步赶蟾的轻功提纵术,身形纵起,真像箭离弦一般,直射向那墙头上,轻轻一落,已经二次腾身,更向里面路东的一座高大屋脊上落去,眨眼间已失踪迹。季莲贞谨遵这位晏大侠的嘱咐,自己也赶紧腾身而起,蹿上墙头,果然全是很滑的琉璃瓦,仗着靴底子上在关帝庙已然收拾过,又加着十二分的小心,还不觉怎样费事,自己找到房屋转角,隐住身躯。果然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能往门里看出很远去,更可照顾到门外,查看房上的四周。这时已不知晏大侠的去向,幸喜伏身半晌,没敢带出一点声息来,敢情下面也有守卫的官弁,就在这门里不远的房檐下。季莲贞等候了很大的时候,没有一些动静,自己正在不耐烦,眼中忽然觉得有灯光闪动,赶忙查看时,竟从后面闪出一片灯光,四名衣帽整齐的差弁每人提着一只圆形的纱灯,全是轻着脚步,向前走来。可是他们后面并没看见有人跟随,这四名差弁一直出了这道小门,向着假山前石洞门前分立两旁,跟着后面又有脚步的声音,见正是方才在前面回廊中那座精舍内出来的那位差官,他匆匆地走向前面,跟着后面又是两盏纱灯,紧跟着一位官员,穿着一身便服,蓝纱长褂,青缎官靴,光着头顶,在灯光下,见这人好威严的相貌,身材非常魁伟,紫色脸膛,剑眉虎目,鼻直口方,大耳垂轮,掩口的黑须,那种气度雍容,颇有些不怒自威,有震慑人的气魄。后面跟着的两名,却是全身武将官服,挎腰刀,保护在后面,向门外走来。前面提灯笼的离着这位官员也不过是五六步远,季莲贞看着,猜出大致这是盛京将军了。就在这位将军一脚跨出了角门,全身还没过来,突然离开这位将军四五尺外,地上陡起一片火光,更有一条黑影,在火光上横卷过去,挟着一阵风。这位将军蓦然一惊,竟自失声喊出来,后面保护将军的两名将弁,听得将军的呼声,虽然将军挡在门当中,从将军的身侧也望到门外地上一片火光。这两名将弁各自拔腰刀,将军已然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口闪开,这两名将弁已经纵身出去。因为前面那四个执灯笼的,已到了假山石洞前,距离已远,这两名将弁赶出这道小门来,只看见地上尚有些火星子,被风卷动,四处飞扬,随着消灭。两人发声喊:“什么人大胆,在这里散弄火光。”

  山洞那边掌灯笼的差弁,也闻声飞奔过来。这片火光一现之下,再没有一点别的声息。因为这角门是一个风最大的地方,那地上火星子也随着消灭。执灯的将弁,已经飞赶过来。这两位将弁很是心细,要查看地上的形迹,倒是怎么燃烧,忽起火光,这时盛京将军见没有别的举动,保护的人又全在面前,也跟出了这个小门。那两名将弁看着地上全发出惊异之声,把灯笼要过来,向地上照时,将军也来到近前,不由得手捻着胡须,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地上有一个斗大的黑字,字迹清清楚楚,是一个“冤”字,将军看着惊异,将弁们也觉毛骨悚然,除了这个“冤”字以外,地上干干净净。这两位将弁,遂蹲在地上,用刀尖子向这个字迹上一拨动时,只是一堆凝结的字灰,将军不住摇头。这时连差弁们在附近一阵搜寻,一些踪迹没有,这地上所遗的字迹,也随着被风吹散。将军向这两名亲信将弁道:“这种事千万不要张扬出去,其中恐有隐情,走,到前面去。”

  差弁们提着灯笼,仍在前面引导,可不敢像先前过远离开,还没走出几步来,突然在那假山左边石洞门口,又是火光一亮,这次刷啦的一声暴响,假山附近地上的石沙飞向半空,那假山上面所点缀的花木,也全同时摇动,枝叶花瓣,纷纷往下落,这种情况下,任凭你胆量多大,也不由得惊疑却步。将军以及随从,一起停步注视左首石洞门,忽然右边那个石洞门口,又是火光一闪,跟着照样的石沙飞舞,草木发声,将军恨声说道:“我做官二十余年,上不负君,下不负民,我没有什么亏心事,我也未曾屈害了善良,这是什么妖魔邪怪,敢在我面前兴风作浪?我却不信这些,走,到前面去,回头把抬枪手调进一营来,分散在各处,只要再见到这种怪异事,用抬枪轰击,看他还敢作怪不敢。”

  将军虽是说着这种话,可是仍然带着差弁们,把假山两旁石洞全查看一番,这才带领着守卫的将弁,奔前面走去。这时把个季莲贞看得惊异十分,明知道这全是晏大侠弄的手脚,只不明白他用什么方法,做出这种怪异事来,并且自己在暗中注意着,她更没看见他的踪迹。这时将军与一班随从已然走远,忽然身旁微风动处,季莲贞赶忙闪身查看时,只见碧天一鹤晏翼,已然闯到身旁,却低声说道:“事颇顺手,我们再去窃听一番。”

  季莲贞低声问道:“老侠客是用的什么方法,火光现字,才现即隐,难道你老有什么奇术么?”

  晏大侠微微一笑道:“少时自会告诉你,现在无须多问。”

  这位老侠客说话间,腾身而起,翻到下面,竟往那黑影中,仍旧扑奔那片花园,一直来到那扇面形的回廊后。贴着那回廊的后身,开着五个方形的小窗,这种窗户,宽不过三尺,高不过一尺五,离地有八九尺,只是这种地方,平滑的墙上,没有容身之处,碧天一鹤晏翼向季莲贞道:“姑娘,你看上面窗口,只有一二寸的木沿子,必须运用气功,把身形定在上面,才可以窥察里面的动静。因为方才我弄那种手脚,这里护卫的人,必定加多,你正好隐身在花木中,给我巡风瞭望,提防着有人闯来。”

  季莲贞知道这种地方自己没有那么纯的功夫,不便勉强去做,遂点头答应。碧天一鹤晏翼来到当中的小窗下,往起微一长身,脚尖一用力,身躯腾起,用狸猫上树的姿势,双手掳住那二寸宽的木框边沿,脚尖点着砖缝,身躯已然悬在后窗那边,上面是糊着绿纱,正往里察看,只见里面灯火辉煌,那位幕府已在陪着将军说话,靠门旁已经多了四个穿跨马服,戴亮白顶子的武营将弁伺候着,听他们所谈论的,全是调动盛京附近兵马,撤查两位总镇的公事。那位幕府把公事一一回明,看那将军的神色,十分满意,很客气地向那位幕府胡大人说:“胡子华你辛苦了!”

  这时话锋忽然转到将军所见的异事,向这位幕府说起后面所有的情形,这位胡大人十分惊异地道,“真有这种怪异事么?”

  将军说道:“我从来就不信这些怪力乱神,我只重因果报应,认定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是必然之理。可是今夜是我亲眼所见,不由得你不信了,莫非我们所查办的这两位总镇,有什么情屈之处?可是这种事何尝与我们相干,虽然在我管辖之下,可是公事是由兵部下来的,更不是由我提参。这两镇只要没有抗拒命令、拥兵叛变的情形,好好地听命移防,决没有什么危险,这又有什么冤屈?不过事情太巧合,竟在今夜今时发现这种事,子华你可知道最近有什么牵连不决的事,有那负屈含冤不能昭雪的案件么?”

  这位幕府胡大人皱着眉,思索了半晌,向将军说道:“现在有二桩案件,值得重视,一件是盛京地面连续所出的盗案,以及将军所失的珍器。这件案情,作案的人竟自到处留名,可是差派官兵,三江口捕拿盗魁季万方,伸手就把案办下来,虽然是交由刑部审讯多次,那季万已然承认,借着牧场隐匿行藏,不断地在外作案,并且一口咬定,他是独行大盗,连同被捕的人和他作案没有牵连,任凭如何拷问他,追缴原赃,可是始终没问出实情来,只说是所得珍玩细软,随手变卖,找不出收赃之人。案情就是这样,晚生早有怀疑,认为这其中或有不实不尽处,不过若说这姓季的是好人,可也未必了,在提解他们到盛京归案,青林驿竟有大胆的匪徒想劫夺他们,参将金开甲竟自带伤,分明他不是好人。这里边实有隐情。除了这件案子可疑之外,想不出什么值得这种鬼神示警,在将军面前显这种灵迹伸冤。”

  这将军听了点点头道:“我们受朝廷重恩,掌握这种大权,只有处处慎重。明日可以调取刑部这一案的卷宗我们看一下,更对于这换防的两镇,也要加以慎重处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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