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联袂下宁安 宿荒山双小遇祸
2025-05-31  作者:郑证因  来源:郑证因作品集  点击:

  碧天一鹤晏翼,这时轻轻地足尖一登砖墙,倒纵下来,落在地上,向季莲贞一点头,从那可以隐身之处,如飞地离开将军府,一路上更是隐蔽着行藏,仍然赶回关帝庙。回到关帝庙中,不过是四更左右。这位老侠客向季莲贞道:“咱们席地而坐,我有点事和你商量。”

  季莲贞遂和他对面坐下,碧天一鹤晏翼道:“今夜这事办得十分侥幸,就是与我们为仇的敌人,始终没有赶到破坏,看起来正是季场主等一班人尚有福命。我所弄的那种手段,只能欺骗将军府这一班人,若是有江湖道中人就不成了,那火光现字,完全是用一种不值一笑的手法,用硝黄青盐合成墨中,写在火纸上,那没有墨迹的地方,完全用硝黄涂擦过,沾火立刻燃烧净尽,只有那个斗大的冤字凝结着。在临时使用这种方法时,全凭手法的巧妙,只要燃烧着这张火纸,更要有一阵风,把字迹以外的灰烬完全扑去,它才干干净净只有一个黑字落在地上,可是因为里面也含有硝黄,渐渐地把字迹也烧散了,只要有微风或是稍微拨动,也就立刻分散开。这种事只能蒙蔽当时,更在深夜之中,突然眼前现出这种举动,在惊异之下,任何人也起些恐惧之心,他无暇细查一切,哪会不上了当,认为是鬼神显示灵异。只是今夜的事好险,将军那里正因为驻防的兵马发生事故,有两镇移防恐怕要叛交,我们险些个替别人做成了现成的手脚,那可是天意该当了。在我后窗窃听时,幸亏是将军想到牧场这一案,他那重要的幕府说了几句与我们有利的话,将军意识一动,对于这件案情,已经注了意,正好利用这样的时机,我们做一件他人所不敢做的事,但不知姑娘你有胆量没有?”

  季莲贞听到晏大侠的话,遂说道:“老前辈,是什么事,你老先讲出来,我倒不管我胆量如何,尤其是今夜随老前辈出去,我更知道了我的武功本领,太过于没有功夫。江湖上能人太多,像我这样没有什么能耐的女子,怕做不出什么大事来。”

  碧天一鹤晏翼道:“事在人为,你若有胆量,明天闯到将军府前去喊冤,有夜间这种事,将军定然注意你,只要蒙他收案之后,不论是何人审问,你只把胆量敞开,把鬼影子索云彤和牧场结仇经过全讲出来,这次完全是他索云彤栽赃陷害,安心把你爹爹和牧场朋友置之死地。不过你可要仗住了胆量,因为你虽也算关东道上吃江湖饭的人家,但是你父女全是正人君子一流,没见过官家那种威严可怕,你为救你父亲不致于冤死狱中,话要说得明白,情辞恳切,这件事就有万一希望。”

  季莲贞道:“老前辈,我一个姑娘人家,爹爹遭了这种祸事,我已经无投无奔,无家可归,只盼着爹爹能够灾消难满,逃出虎口,我一身生死不足惜。我有什么可怕,任凭他刀山油锅,为救爹爹我也敢闯他一闯。不过我看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只凭我一面之辞,焉能就叫将军深信不疑。”

  碧天一鹤晏翼微微一笑道:“要是只这么去做,那就叫多此一举了。只要你能够见着将军,你可以当面请求,现在将军那里又有一件极为难的事,就是为的宁古塔剑锋谷发现了仙参,朝廷里追得很紧,将军那里选派了多少参行的能人,全未能把这仙参采来,贡献朝廷,时日耽延越多,这枝仙参倘然糟蹋了,或是被能人得去,盛京将军和宁古塔将军全要担了欺君之罪。你可以当面请求,愿意承当采取这枝仙参,只要能得到手中,献与将军以赎父罪,并且还要把话要求在头里,说明了你父女所认识的,全是关东道上练武的朋友,已经听得传言,有许多飞贼巨盗,安下这种野心,要到宁古塔盗取仙苗。他们得到手中,是否献与官家或者存了什么侈望,那就不得而知。只要将军允许,你要请求准其保释你父亲季万方以及一班被牵连的武师们,暂时出狱一同赶赴宁古塔,讨一月的限,到时候不能把仙参得来,定然重行投案,二罪归一,那也就自认情屈命不屈了。就是有你父亲一班人,还恐怕力量不足,尚须约请能人一同前往宁古塔,倘若能邀将军的允准,这种事不许迟延,迟则生变,你立时请求保释你父亲出来,我们在盛京地面能找出四处的连环保,保证着如期到案。”

  季莲贞迟疑着问道:“老前辈,这件事情我们做得到么?我们人地生疏。”

  碧天一鹤晏翼笑说:“姑娘你急糊涂了,孟老镖头人杰地灵,这件事他焉能不一为援手?你只这样请求下来,只要将军能够允许,你立时随着将军府差弁或是刑部的官人,到大东关振东镖局,不论老镖头在不在,我在那里等候你,自能办理一切。这件事成不成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只可看大家的造化如何。”

  季莲贞道:“我爹爹连遭刑讯,不是一时就能休养复原,他哪能够赶宁古塔来取仙参?”

  碧天一鹤道:“我只为的叫他出来,少受些牢狱之苦,难道真个用他去采取仙参么?一切事只有我们担承,姑娘你放心好了。”

  季莲贞道:“老前辈为我们的事,这样不顾一切破死命地搭救我爹爹和牧场中一班人,我是他亲生女儿,还会有什么顾忌,任凭行与不行,我要破出这条命去,将军府走一遭了。”

  碧天一鹤道:“姑娘你把你的宝剑暗器可全要放下,身边不要带一些凶器,只管放心去做,有我晏老大在,我就不能看着你父女落在索云彤这猴崽子手中。真能够蒙将军开恩允准,把季场主暂时安置在振东镖局,我们到宁古塔还有一场热闹戏可唱呢!那鬼影子索云彤他定然要和我们一较最后的高低,这枝仙参他决不容我们容容易易地得到手中,咱们拼到最后看吧。”

  季莲贞毅然站起,向晏大侠面前一跪叩头说道:“我父女的生死,全仗老前辈一手成全,我现在只有为老前辈祝福,万一将军府喊冤触怒将军,我也送入虎口,一切事只有仗着老前辈周旋了。”

  晏大侠也站起道:“姑娘不必讲这种话,我老头子已经是七十多的人了,我本身是从来不计利害,但是在姑娘你身上,我不是看得准拿得稳,我决不肯叫你这样去做,你就去吧!”

  季莲贞把宝剑暗器完全交与了碧天一鹤晏翼收存,这位老侠客见天色已到五更左右,不过到天明还有些时,不甚放心,因为她现在连防身之器没有,便亲自把季莲贞送回店内。晏大侠又嘱咐了一番,在晓色朦胧中,晏大侠嘱咐季莲贞要到午时左右,再去将军府喊冤。晏翼遂赶奔镇东镖局。季莲贞收拾完毕,遂赶奔将军府。虽说季莲贞不是平常懦弱女流,此时去办这种舍死忘生的事,也觉心惊胆战。来到将军府附近,今日的情形,似乎将军府正在办着重大的事,府门外停着许多车辆马匹,军兵差弁不住地来往着。季莲贞心想:我想在这里喊冤告状,倘若一个办不好,不止于白费了事,要耽误了大事,这将军府比不得平常衙门,处处全有尺寸,我这里喊冤,倘若属下不肯替我往上回察,把我交到地方官手中,事情可就毁了。自己心中这一转念,遂不敢冒险往前闯,想要等个机会,看看将军衙中情形。季莲贞闪在将军府的附近。这时将近中午,府门口所有的车马多半散去,季莲贞一想:我等到多久去也没有那么凑巧,将军就会出来,破死命地闯一下看吧。哪知也是季莲贞这番孝心感动的,只这刹那间,府前一带形势一变,冲出一拨队伍,把街道肃清,路上行人全要避入小巷,先不准在街上走,地方的官人们也在各处把守着,将军府从仪门一带,马步队排下来,这队伍直拉到半越街。季莲贞随着许多路上人退到一个横巷中,听得旁边谈论着,原来是将军亲自到东关外检阅收编的两镇兵马,据说先前是令第六镇第七镇移防别处,可是一夜之间竟自由北京城下来两道严厉的公事,这两镇兵马不再移动,就地改编,两位统兵官全调任到别处,到现在算是转险为安。因为先前很有不稳的消息,所以将军这时要亲自把这两镇兵马检阅一番,这次的事看着没有什么要紧,若不是事前有布置,这两镇兵马真个叛变起来,盛京地面此时就许已遭涂炭。季莲贞已知大概情形,想不到事情竟变化得和昨夜探查情形不一样了。自己又暗暗地侥幸,这真是神佛默佑,父亲不至于含冤莫白,给自己这个机会,我若是在将军面前把命送掉,也倒值得了。她拿定了主意,暗暗留神。这时街道上除了布防的兵马,那将军府府门一带,所有兵弁官员,随从着将军去检阅的全在仪门两旁鹄立伺候,静悄悄鸦雀无声。跟着轰轰的三声铁炮响过,仪门大开,从里面闯出八匹骏马,全是亮白顶子,穿四开禊跨马服,挎腰刀,按品级是六品军功,这八匹骏马,直冲出仪门外,后面又是一大拨马队,服装整齐,器械鲜明。这一拨马队过去,就是将军亲信的差弁,后面是仪仗,仪仗后面有两位蓝顶子花翎的官员,各骑着一匹白马,缓缓地走着,最后面就是四十名步队,满是背雕弓挎箭壶,带腰刀,当中就是将军这乘大轿,大轿后也有四十名军兵保护着,这种气象严森,街道上只有脚步声和马蹄声,听不见一个说话的。季莲贞看到这种凛凛不可侵犯的威势,自己只得咬定牙关,任凭死生也得闯一闯了。她看到将军的大轿,离着她停身的地方,只有五六丈远,她猛然把自己身旁的人往两下一分,已经纵身蹿进街道。这两旁全有军兵把守,蓦然间有人往里这么一闯,立对有人呵斥:“干什么的?这么大胆,抓住她。”

  这对已有两名兵丁扑了过来,季莲贞哪里容他们阻挡,季莲贞轻轻一纵,已到了将军大轿前丈余远,口中大喊:“冤枉!求将军替民女申冤。”

  喊声中她已然跪在街道当中。这一来可把所有的官员将弁全吓着了,立刻有将军府亲兵护卫,带兵官张长禄副将,他一按马鞍子,已经飞纵过来,腰刀已经撤出,向季莲贞的面门上一晃,喝声:“你是哪里来的?目无国法的女子,擅敢闯将军的大队,绑!”

  立时一班亲兵已然围拢来,张弓搭箭,刀枪齐举,把季莲贞四周层层包围。在这位副将喝喊中,已有军兵把季莲贞双臂拢上,倒绑了起来。季莲贞此时真是驯若绵羊,任凭摆布,只有低着头,连眼皮也不撩,生死任凭处置。这一乱,将军在大轿内也自一惊,因为相隔不远,已然看出喊冤的竟是一个年岁很轻的女子,轿已然停住,将军竟自传话:“这个女子既敢拦轿喊冤,她定有极大的冤枉,不可难为她。只是检阅军队不能耽搁,把她押回府中,等候本爵回来再行审问。”

  话传下来,立刻把季莲贞押进将军府,这里仍照样地到东关外去检阅那两镇兵马。季莲贞被押解着来到将军府中,由差弁们监视着她,看季莲贞这种相貌年岁,全十分惊异!一个姑娘家,竟有这么大胆量,不住地有人盘问。季莲贞只是一句话不肯说,任凭怎样引诱她,叫她吐露真情,季莲贞只是一语不发。直到中午之后,将军已经检阅回来,到了日没之后,将军把一切要紧的事处理完,这才问下来,“那喊冤的女子,身旁可有冤状?”

  将弁对答:“任什么没有,她请求面见将军,亲口陈述。”

  将军点点头,就在大客厅中,吩咐把呼冤女子带进来。这里是随便问话的地方,只有十几名亲信将弁伺候在将军两旁,花厅前,有十六名护卫保护着,季莲贞被带进来,吩咐跪在客厅门内。将军坐在迎面的太师椅上,向下招呼道:“这喊冤女子,你抬起头来。”

  季莲贞一扬脸,将军仔细端详她的面貌,从眉目间看出季莲贞是一个极正气的女子,遂问姓名、年岁,以及住在什么地方?季莲贞叩头答道:“民女姓季名莲贞,住家在三江口。”

  这位将军听到她姓名住处,不由哼了一声,道:“你姓季,家住在三江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季莲贞道:“老父季万方,经营牧场。”

  这位将军把桌案一拍,呵斥道:“好大胆,你原来是那连作巨案,借着牧场掩饰形迹,到处抢劫偷盗的飞贼季万方之女,大胆的丫头,你有几个脑袋,还敢闯到本爵面前喊冤告状,来呀,把她拉出去砍了。”

  外面答应一声,立刻刀声响,四名护勇,全拔刀走进来。季莲贞本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叩头说道:“愿将军公侯万代,容民女陈述下情,我死而无怨。”

  这时将军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说的,那季万方是著名的盗匪,竟被他横行多年,也是恶贯满盈,竟敢来扰乱我盛京地面,劫取巨商富户的财物,刀伤事主,更敢入将军府盗取珍宝,事实俱在,把他捕获之后,更有他的党羽半路邀劫,这恶贼罪大恶极。你是他女儿,不把你一同缉捕归案,已经是法外施仁,你还敢闯到本爵这里,你可也太藐视本爵没法惩治你们了。”

  季莲贞叩头说道:“求将军恩施格外,容民女把下情略微陈述,将军就是不能采纳民女的下情,民女死也认命了。”

  将军呵斥道:“念你是个无知女流,有什么话讲!”

  季莲贞道:“我父亲季万方,在三江口经营牧场,关东三省,无不知名,关内外商家军队上采办马匹,每年经营的情形,有目共睹。不只我父亲靠着这牧场能够有下半世的生活,连马师以及伙计,也全靠着这买卖能够赡养他一家老小。这么安居乐业地经营这牧场,不欠官粮,没有私债,除去牧场中挑费,每年总有盈余,我父亲何至于再做那种犯法的勾当。做这种犯法的勾当,无论如何形藏严密,终归是纸包不住火,没个不走漏风声。瓦罐不离井口破,关东道上的绿林,有几个能逃出法网之外,一家饱暖千家悲,那是水路上的常情。树大招风,我父亲名利双收,未免就有人忌妒,早已就有人想不利于他,不过我父亲一身很好的武功,更有不少好朋友照顾他,所以这几年来,尚能安生地经营这个买卖。不料一月前,竟有关东道上著名的盗马贼,他竟对我们牧场下了暗算。他早年更在我父亲手中吃过大亏,这次他率领党羽,赶到牧场中,动手盗取马匹,一来为是泄愤,二来也为是叫我父亲栽个大跟头。可是正赶上有我父亲一班朋友住在牧场中,这盗马贼虽则手段恶辣,他劫取了几十匹良马,已经离开牧场,竟被我父亲和一班朋友追回来,这盗马贼的首领,当场受辱,可是我父亲及一班朋友,不愿多和他结怨,仍把他放走,哪知他不知道愧悔,反倒更加了陷害之心,在盛京连作巨案,嫁祸于人,完全扣在我父亲身上。以官家去抄捕时的力量,我父亲若是真是那江洋大盗一流,决不肯就那么束手就获,拒捕脱逃也不是走不开,只为心怀坦白,自己是安分守己的牧场主人,觉得这么凭空陷害,到案后定能求官家查个水落石出。哪知道我父亲到案之后,竟自横遭构陷,在严刑审讯之下,竟自屈打成招。我父亲若果是那种绿林巨盗,绝不至于这么自投罗网,早已脱身逃走。民女遭受这种奇冤,眼看着无法昭雪,这才冒死闯到将军驾前,叩求将军开天地之恩,民女情愿约请我父亲的一班武林旧友,缉捕正凶,把诟陷我们的人,携获交案。民女更愿以身赎罪,宁古塔剑锋谷所发现的仙参,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情愿冒险前去采取这枝仙参,献与将军,亦求将军能够念民女的冤枉,把栽贼诟陷的正凶,缉捕归案之后,审问出实情,明正典刑。总然民女粉身碎骨,死亦瞑目了。”

  将军听到季莲贞这番话,微微含笑道:“季莲贞,你这片话说得太轻松,你有多大本领,竟敢放这种狂言,能够缉捕正凶,探取仙参,这种无稽之谈,本爵能轻信你么?”

  季莲贞道:“民女天胆也不敢蒙蔽将军,民女自幼虽是随着家父练过些年武功,可也没有那大的本领,敢担当这种大事。只要将军开恩,准许民女的请求,民女要请出武林中两位老前辈来,叫他们帮忙,救我父女的性命。更有这盛京地面振东镖店老镖师孟遐龄,可以担保一切,将军赏给限期之后,我们不能把案中主要的犯人擒获,以及那仙参不能采到,那时不只于我们情愿领受一切罪名,就是那保人他也甘心听凭将军的处治,决无怨言。家父现在因为受刑过重,已经病在狱中,民女请求保释他出来之后,他也不能出头亲自办理,只有同案被捕一班武林老师们,全得请他们伸手帮忙,这还得求将军格外恩典。”

  这位将军听到季莲贞这种苦苦哀求,遂向季莲贞说道:“季万方案情过重,你先下去,等待本爵斟酌一番。”

  遂吩咐把季莲贞仍然带下来,这位将军立刻把幕府请到,一商量这件事。论起来季莲贞替父申冤,不能轻轻这么答应,只是将军从昨夜花园所见那种异事,已有些惊心。更兼事机凑巧,朝廷里更有旨意到来,认为盛京将军、宁古塔将军,全是办事不力,对于宁古塔发现仙参,本是一件祥瑞事,朝旨意把这枝仙参贡奉内廷,可是延迟了一月光景,依然没把这枝仙参采取下来,颇有欺君之罪。一方面更接到京中的挚友飞函报告,这枝仙参不设法采取下来,贡献上去,恐怕非要担了处分不可,御史已经预备奏参。将军是对于这事十分着急,季莲贞她亲自要求,能够采取仙参,献与官家,正好借他们的力量,把这件事交代下来。幕府胡子华也竭力主张,叫将军答应这件事,叫她交连环铺保,只给他们十五日的期限,若是逾限不能把正凶和仙参一同交案,那时连铺保一同治罪。这就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将军竟自答应下来,叫季莲贞交到两家连环保证,叫所有被押的人,连季莲贞全要具保由保人保证,全要照着限期完全办到!这一来季莲贞真是喜出望外,带着将军府的差弁,到了振东镖局。碧天一鹤晏翼,已经在那里等候,老镖头孟遐龄也正在镖局,现在这种事求到他面前,他不顾一切地满往怀里担,亲自在盛京地面更找出两家铺保来,连他镖局是三个字号的保,把所有一切甘结完全写好了交上去。由将军那里用公事给刑部把宝马金弓季万方和金豹掌武南生、银髯叟陆明、老武师陆建侯的大弟子钟云,马师吕燕雄、铁金城、杜明等,全放出大狱。季万方依然是不能行动,由镖局子孟老镖头带着人来接迎(晏大侠可是始终不出头露面),把放出狱来这班武师们,全上了轿车子,一班伙计们围随着,回转振东镖局。季万方到了镖局之后,被扶到后面孟老镖头的卧室中安置下。碧天一鹤晏翼,和季莲贞来到他面前,季万方此时知道这场事完全是辽东二老一手成全,不由感激涕零,悲声说道:“为我一人带累得一班朋友受这番牢狱之灾,现在虽然侥幸地保释出狱,可是后患正多,结果尚不知如何,我季万方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了。晏老前辈为我这场事费尽心机,我现在棒伤未愈,尚不能亲自去寻访那鬼影子索云彤,和他一拼生死,真要活活地把我急死。”

  碧天一鹤晏翼坐在一旁慨然说道:“季场主,现在不是你抱愧的时候,眼前的事,晏老大并没有十分把握,我的打算是有一分力量用一分力量。我暗地侦查这里的敌人们,行藏非常的隐秘,并且你已经被他陷害到这样,他已经认定了你不易再逃出他的这种毒谋诡计之下,所以他们在暗中等候着一切的变化。此时想在盛京地方捉拿这索云彤,和他这次所请出来的一班党羽,不是件容易事。所以我和晏老二一商量,只好用最后的手段,季莲贞姑娘替父申冤,并且把宁古塔采取仙参这件事明着张扬出去,也正为的是诱他入网。我们在剑锋谷一较最后的手段,倒可以省了许多牵缠,死活也就在此一举了。”

  宝马金弓季万方点点头说道:“剑锋谷的仙参,耽搁这些日子,只恐怕已落在这班恶魔之手,我们这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碧天一鹤晏翼摇摇头道:“鬼影子索云彤跟那夏九洲,在盛京地面,我们虽然没跟他正式对敌,可是他们始终没离开盛京地面。这是我弟兄暗中所查得的实际情形,此后的事倒不敢说了。这个恶魔看到我们现在的举动,他必不肯甘心,所以这里丝毫不能耽搁,我们预备明日起身。只是季场主你这里更要谨慎提防敌人或者对你有什么不利之处,那全是保不定的事。本应该多留下几个人,把莲贞姑娘也留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可是此去剑锋谷,不只于对付鬼影子索云彤这一班恶党,还得提防着别人也要同时下手,夺取这枝仙参,所以人少了实在不足分配,莲贞姑娘更是这次保释你们出来,请求采参捕盗的重要人,不能不亲自去一遭,所以我只好托付孟老镖头保护季场主你的安全。”

  季万方道:“老前辈,不必为我一身打算,我能够脱身囹圄,不能立时跟随到剑锋谷,已经够我抱愧的,若再用人保护,那真也太对不住大家了。好在这一出来,身上的伤痕虽然没全好,有一两天的工夫,稍微休养,足可以行动如常,我难道连自己全不能保全么?我虽则不能同时起身,赶奔宁古塔,只要我稍好些,我定要随后追赶了去。”

  碧天一鹤晏翼说道:“季场主,你好在是一个很懂事的人,现在可不必存那种朋友场中的客气,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和索云彤拼死的最后一步,你不要为了这些小过节儿误了通盘大事。你们父女谈着,我到外面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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