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有情郎不负佳人
2025-09-13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高寒冷哼道:“既如此,就该全身而退,高寒当毕生声香鼎烛以拜!”
  石飞扬道:“以当时小弟心情论,‘中原第一剑’的尊衔势在必得,阵上相对,又不容让手。衡权再三,宁让高兄因误期而惋惜,也不愿使高兄遇受失败之打击,所以,迫不得已在酒内施药,使高兄昏睡,此中情节均已向令郎坦陈,并蒙令郎曲谅!”
  高寒沉声叱道:“高某中迷昏睡后,复被‘痴情香妃’劫往‘芸香宫’,一囚二十年,你又作何解释?”
  石飞扬答道:“那只是不期而遇,高兄与娄女也为旧识,其中原故,高兄当不问自知。”
  高寒冷笑道:“不期而遇!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语罢,手一加劲,只闻石飞扬腕骨“格格”作响,额上汗珠也滚滚而下。
  司马长虹疾步趋前就声求道:“高大侠手下留情!”
  高天弘也跪禀道:“孩儿也曾质问过娄芸芸,大人被囚之事与石前辈无毫干系!”
  “大公神剑”高寒回顾爱儿一眼,才缓缓地将手松开。
  高寒松手后,触目所及,石飞扬被扣腕部,赫然一道寸许宽的紫色血匝。
  以石飞扬的功力而论,纵使腕脉被扣,也不至受伤如此之重!
  显然,石飞扬并未运功相拒,只是听任高寒紧握泄愤!
  “大公神剑”高寒一见,不由悚然而惊,骇然张目道:“你为何不运功相拒?”
  石飞扬黯然苦笑道:“高兄二十年囚禁之苦,皆因小弟一念之差而引起,小弟受这点皮肉之苦,也是应该的!”
  高寒瞳视良久,方仰首一叹,回头对高天弘吩咐道:“弘儿,快跪下代为父请罪!”
  高天弘提衣待跪,石飞扬一把拉住,疾声道:“罪在小弟,高兄能谅之,小弟已感万幸了,高兄何罪之有?”
  高寒自责似地连道了两声:“惭愧!惭愧!”
  “忘我”圣僧朗宣佛号,双手合十道:“高施主虽身受二十年劫难,但却造就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儿子,也算有所补偿!”
  高寒躬身一拜道:“这完全是圣僧栽培!”
  “忘我”圣僧又双手合十道:“这都是佛祖之赐!”
  众口纷纷,又将方才所发生之事向高寒讲述一遍,高寒兴高彩烈,频频抚摸高天弘宽阔的肩膀。
  天伦之梦正酣,高天弘想起了“医卜双绝”尚在洞内待救,疾声呼道:“洞内还有啊······”
  高天弘一提起,众人也立即想起,粉粉纵身入洞。
  高天弘是识途老马,一纵当先带路!
  轻易就找到了,只见何子清李少风二人卧于干草之上,正鼾声大作,酣睡不已。
  “忘我”圣僧袍袖轻挥,顿待何、李两人睡穴解开。
  睡穴一解,何、李二人便醒了过来。
  两人揉揉惺忪睡眼,便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片刻,二人神智稍为的清醒,明白阮玉陵设计所陷之事,一跃而起,同声骂道:“阮玉陵那厮太可恶了。”
  “铁口神算”李少风黯然道:“李某人一向以神算自居,想不到竟落入阮玉陵那厮算中,以后再也不敢用‘神算’这两个字了!”
  李少风之语,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这算是整夜的紧张气氛中唯一的轻松场面。
  此时,高天弘喟叹道:“只因晚辈居此练功一年,使这一向清静的断魂崖,竟然血腥涂地,真是愧对断魂姥姥九泉之灵!”
  这一行中,只有娄飞鹏畏畏缩缩,此时插口道:“闻听人言,断魂姥姥坐化以后,肉身不倒不腐,我等不妨前往参拜一番,以赎扰乱静地之愆。”
  高天弘微微颔首,趋前领路往断魂姥姥起坐石室行去!
  众人一见断魂姥姥尸身,犹是精神奕奕,双目炯炯,无不同声赞叹!
  武林之中,不乏奇人,死后仍存威于世的,恐怕只有断魂姥姥一人。
  众人礼拜一番,又各自极目打量!
  断魂姥姥盘膝跌坐于石榻之上,石榻上空无一物,只有一支长约三寸的金色羽箭!
  这金羽箭尾部几根彩羽,鲜艳夺目。
  箭身有四个小字,写着:“断魂箭令”。
  这支羽箭极可能是断魂姥姥的信物,箭棱锋芒毕露,若用之作袖箭,必无往而不利。
  众人瞻仰一番这位前辈奇人后,各自依序地退出。
  众人甫一转身,蓦闻一声惨叫!
  众人回道一看,只见娄飞鹏扼腕而嚎!
  一只右手齐腕而断,落在石榻之上,手中犹握着那只惹喜爱的金色羽箭。
  但娄飞鹏的手腕是如何断的呢?
  这是一个谜,永远是一个谜。
  就连娄飞鹏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能算是众人为断魂姥姥献上一项祭品——娄飞鹏那只贪婪的手。
  众人默默地退出洞外,高天弘扬掌击塌洞口巨石,将口封闭。
  何子清取出伤药,为娄飞鹏敷上,讥道:“尊驾这只手作恶也不算少了,这是断魂姥姥给你一点小惩,希望尊驾当心那一只手才好啊!”
  娄飞鹏皱眉唯唯,情知众人对其观感不佳,长相随形必讨无趣,于是向高天弘苦笑告辞道:“娄某留此无益,告辞了!”
  高天弘不欲多予难堪,含笑道:“此次幸亏尊驾报信,高某相谢了!”
  娄飞鹏连声道:“不敢!不敢!”说罢,仓惶掉头疾步而去!
  “慢走!”蓦闻“雪山医隐”何子清一声大呼,飞身拦住娄飞鹏的去路,将手一伸,冷冷道:“拿来!”
  娄飞鹏愕然道:“大夫要什么?请明示!”
  何子清双目一翻,冷笑道:“药金啊!何某人从不白白施诊的!”
  众人原不知就里,以为何子清和娄飞鹏有什么过节,此时一听何子清是要药金,不禁解颐而笑!
  娄飞鹏闻言也是心头一宽,微微蹙眉道:“娄某一时不时不便,可否改日……”
  何子清疾声插口道:“概不赊欠!”
  高天弘在原处笑道:“何大夫入陷的信息是娄飞鹏走告的,我看药金何大夫也就免了吧!算是互不相欠好了!”
  何子清这才腾身让路,连连点头道:“姓娄的,你报信的恩情何某已然回报了,咱们俩不相欠了,去吧!”
  娄飞鹏报以苦笑,极为狼狈的仓惶而去。
  高天弘对何子清问道:“何大夫如何会与家父相遇,随那阮玉陵……”
  高天弘一语未尽,何子清犹然以手抚额道:“糟了!不是高公子提起,我倒忘了,我是来找你讨疗伤秘方的啊!”
  高天弘眉头一皱,问道:“伤势如此重吗?何大夫一向自诩‘不死有救’,也会束手无方吗?”
  何子清喟然摇头道:“此人像是自万丈高峰跌下,内腑受震,心神丧失,四肢百骸之骨骼,泰半折断,若是别人来医,恐怕早已无命,幸亏何某,堪堪将其性命保住,何某一想,高公子既已得到‘幻象四绝’一书,书中奇方也许能使伤者复原,想不到一睡半年,唉!阮玉陵这厮,真是可恶!”
  高天弘蹙眉沉声道:“事隔半年,那伤者乏人照料,恐怕饿也饿死了!”
  何子清颇为自豪地道:“不是何某夸口,何某独传秘方‘益寿保命丸’服下一粒,慢说六月不进饮食,就是三年摘水不沾,也不会饿死!”
  高天弘心中一动,扬首问道:“那伤者现在何处?”
  何子清答道:“那伤者是何某在泰山石笔峰下绝谷内发现的,所以,何某就在那绝谷内为那伤者搭盖了一座茅舍,作为疗伤之所!”
  高天弘略一沉思,疾声道:“这种伤势,‘幻象四绝’的绝传本可使其复原,只是事隔半年,不知能否奏效,我等不防前去一试!”
  何子清目中一亮,疾声答道:“好啊!说走就走!”
  高天弘回首向“忘我”圣僧问道:“师父,目下唯一未了之事,就是寻访六大门派掌门的下落,师父你老人家………”
  “忘我”圣僧一挥袍袖,朗声道:“我等一齐前去吧!据老衲推测,六大门户掌门失踪之事,与阮青虚那老魔必有关联!”
  “十二都天神煞”司马长虹道:“阮青虚夫妇二人同时受创于高老弟手下,所以恃仗的其子阮玉陵又被周小娟削去双腕,老魔一见大势已去,必然返回南海,若让老魔逍遥而去,来日恐怕……”
  “寒山神翁”石三公也接口道:“老朽只是担心那周姑娘的安危,也许老魔一见伤其爱子,可能会对周姑娘遽下毒手!”
  “长发仙翁”段公奇接道:“据老朽看,阮青虚不可能对其儿媳下手,只是追魂堡主周白尘欲思叛离魔道之心,早为阮青虚所知,恐怕这老魔临去之际,极可能对周白尘下毒手。”
  你一言,我一语,虽均出揣测,但却都有道理存在,高天弘不由心乱如麻!
  尤其高天弘更是一心系念周氏父女的安危!
  当下,向“忘我”圣僧恭声问道:“目前行止,请恩师指示!”
  “忘我”圣僧略加思忖,即朗声吩咐道:“你与何大夫前往石笔峰察看那伤者伤势,老衲其余众人立即赶往‘追魂堡’,一探阮青虚的行藏,你二人不论伤者有救无救,即刻动身前来‘追魂堡’会晤!”
  高天弘唯唯道:“晚辈遵命!”
  然后向众人一一作别,与何子清二人先行沿藤梯而下,疾纵而没。
  群豪也纷纷举步相随!
  此时,天际晓色初露,已是卯末辰初光景了。
  从北岳恒山到西岳泰山,遥隔千里,加之岗峦起伏,道路崎岖,常人行来,非十天半月莫办。
  而“雪山医隐”何子清与高天弘二人神功尽展,不啻飞腾,月牙儿刚在东山一露脸,两人已然赶到泰山石笔峰下。
  何子清趋前引路,边走边谈道:“此人必定身具上乘武功,不然,跌落万丈绝谷,绝无一丝生机不死之理!”
  高天弘答道:“何大夫久历江湖,识人甚多,难道不识此人为谁吗?”
  “雪山医隐”何子清喟叹一声道:“说来令人犹有余悸,伤者脸上一片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从何辨认啊!”
  高天弘诧声道:“伤得如此重吗?那纵然伤势好了。也将奇丑无比啊!”
  何子清像突然想起一事,咦了一声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那伤者是一个女的!”
  “女的!”高天弘蓦然一惊,疾声问道:“此人多大年纪?”
  何子清皱眉道:“年纪多半以面目来猜测,伤者面目既毁,从何去看,不过,从体态上看来,此人约莫三十上下!”
  高天弘心头猛震,暗忖:莫非是林竹君!
  一想到林竹君,高天弘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步履无形中加快了几分。
  何子清疾步赶上,问道:“可是武林中最近有这样一个女人失踪了?”
  高天弘“嗯”了一声,仍是疾步趋前!
  何子清只得施展全力,疾奔赶上,问道:“她是谁呢?”
  高天弘简短答道:“‘千面仙子’林竹君!”
  何子清微感吃惊的道:“是她呀?”
  高天弘却相反的答道:“但愿不是她才好!”
  何子清听出话中之意,轻笑道:“想是高公子之知交?”
  高天弘俊脸上微赤,含混地应道:“我们快走吧!”
  何子清知高、林二人感情不浅,前也曾听人传言,二人曾公然以侠侣姿态遨游江湖,于是,不再发问。
  这谷底与石笔峰顶,相距何止百丈,两旁削壁矗立,星月之光,均难射入,是以,谷底黝黑无比。但是,何子清与高天弘二人功力甚高,极目尚能及十丈,虽然谷底怪石巍峨,却并不减行速。
  只见何子清喊了一声:到了!两人双双停步下来。
  只见削壁突出一方,约有二丈方圆,可作一个天然屋顶。
  何子清就利用这方巨石,在四周以毛竹茅草等编结为墙,确能挡风避雨!
  二人推屏而入,顿时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何子清取出火折,将插于地上的松子火炬燃点,室内立即大放光明。
  难得何子清的细心,还为伤者以树干搭了一座床榻,榻上铺了些干草,伤者就仰卧在床上。
  高天弘一探鼻息,像有奇迹似的,伤者竟然鼻息均匀,只是沉睡未醒而已!
  何子清轻笑道:“这就是何某‘益寿保命丸’的神力!”
  高天弘此时心情极为复杂,一方面希望伤者是林竹君,一方面又希望不是她。
  伤者的面孔已脱痂,身上血块也和衣服沾在一起,已然分不出颜色,高天弘想从衣着上来察看是否是林竹君的尝试,显然失败了。
  高天弘在伤者身旁摸索,行囊已然散失,不然看看囊中有无花朵也可以察看出伤者是否是林竹君了。
  蓦然,高天弘脑中灵光一闪,暗忖:林姑娘自胸至腹不是有一道剑创吗?
  一念及此,蓦然探手,就要扯开伤者的衣裳。
  手指一触伤者,高天弘心中又是一动,忖道:“自己虽然与林姑娘有过合体之缘,但既已知道林姑娘是自己师叔,似不应再……万一伤者不是林姑娘,岂不更唐突?”
  这一犹豫,伸出的手也就止住了,何子清看出原因,当即肃容正声道:“疗伤治病,避不了男女之嫌,高公子快不要犹豫了!”
  高天弘被说中了心事,面上赧然,喃喃道:“是的,顾不得男女之嫌了!”
  探手向伤者前襟拉去。
  “嘶啦”一声,伤者前襟顿被撒开。
  “是她!”高天弘惊呼出声!
  可不是,伤者自胸腹以下一条笔直的红色旧疤,宛然在目。
  何子清蹙眉道:“果真是‘千面仙子’林姑娘吗?”
  高天弘神色黯然地道:“是的,这条长长的疤痕为阮玉陵长剑所创,还是晚辈为其疗治的!”
  何子清颇为情急的道:“高公子赶快试试,看看是否能使林姑娘复好如初?”
  高天弘摇头道:“复原恐怕很难!”
  何子清戚声道:“那岂不要试生成残了?”
  高天弘目下似乎比何子清医术犹精,东点点西戮戳,废然摇头道:“骨折复接倒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时隔太久,任督二脉于塞不通,气不顺则血不畅……”
  突然,高天弘目中一亮,神采飞扬的道:“有了唯有……来!何大夫!帮个忙!”
  何子清精通医道,此时却显得毫无所识,两手一摊,不知所措的问道:“叫何某从何帮起?”
  高天弘将林竹君身躯轻轻翻转,再将衣裳褪至腰际,朝何子清疾声道:“何大夫,请以重手点住林姑娘气海!”
  何子清依然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双骈,紧紧捺在林竹君气海穴上。
  此时,林竹君身躯猛然一震!
  何子清是疗伤行家,心内顿时明白高天弘在以自己内力输进林竹君体内。
  当即骇然呼道:“高公子,你怎可如此?”
  高天弘满面血红,额上汗如滚珠,沉声吩咐道:“何大夫!赶紧用推宫过穴之法,为林姑娘全身推拿!”
  何子清本欲阻止高天弘如此冒险,因为一不小心,极可能脱力而致终生成残!
  但,高天弘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将内力输出泰半,已然势成骑虎。
  高天弘可说集当前名家精英于一体,内力之雄浑自不在话下。
  两股汹涌火热的劲流一人体内,即循任、督二脉逆流而上。
  片刻,劲流畅行百脉,林竹君四肢百穴骨骼格格作响。
  如此相持顿饭工夫,这两股劲流合二为一,于运行十二周天后,登十二重楼,打破生死玄关。
  林竹君反而因祸得福,在内力上凭添一甲子功力。
  林竹君一声咛嘤,一股罡劲自体内向高天弘反弹过来,高天弘知道已然大功告成。
  当高天弘抽回双手之际,腑内仅存一丝元阳,只要林竹君再稍缓一刻醒来,高天弘定将精血干枯而死!
  高天弘暗道一声:好险!
  不敢再消耗真力,就在盘膝伏坐,闭目调息。
  林竹君一经醒转,彷佛置身梦中。
  一翻身,前胸腹顿告坦露,忙不迭地伸手扯拉裂裳覆盖。
  何子清急忙脱下身上大氅,掩盖在林竹君身上,轻声问道:“你就是人称‘千面仙子’的林姑娘吗?”
  林竹君点头道:“是的,林竹君彷佛记得跌下万丈绝谷,我不曾死吗?”
  何子清笑道:“林姑娘,你得救了,是高公子倾力相救的!”
  林竹君一瞥见床榻之旁,正在运功默默调息的高天弘,目中顿时暴射异样的光彩,振声呼道:“啊!高……”
  何子清立即嘘声阻道:“林姑娘,高公子为了替你疗伤,耗力过甚,此时正在调息,千万惊吵不得!”
  林竹君的目光内揉含着又惊又喜的神色,诧愕地轻声问道:“高公子不是在断魂崖上练功吗?怎会……”
  何子清轻笑答道:“高公子早就成功了!”
  林竹君芳心更是惊喜不已,迟疑的问道:“现在是………”
  何子清知道林竹君问的是月日,于是轻笑道:“林姑娘跌落绝谷是在二月初,如今已是八月末了,你昏睡了半年多哩!”
  林竹君似是极为惊奇,重重吁了一口长气,何子清又问道:“林姑娘现在觉得怎样?”
  林竹君舒展了一下粉臂,猛吸一口气,喜色满布地道:“内力好像比以前还要充沛,这是怎么回事?”
  何子清沉声一笑道:“这也算是姑娘有福,若非高公子以真力灌输姑娘体内,恐怕这伤势……”
  林竹君惶然疾声问道:“那高公子岂不大受损伤?”
  何子清喟声道:“损伤自然难免,高公子置极可能精血死之险不顾,受一些损伤那那他更不在乎了!”
  林竹君不觉泣然泪落,戚声道:“高公子自从涉身江湖以来,无时不在为人作想,真是令人可敬可佩!”
  何子清肃容道:“如处处为自己利益着想,怎会如此受人爱戴啊!”
  林竹君以手背拭泪,触及受伤的面部,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平滑,只觉得触手处坑坑凹凹,高低不平!”
  当即心头一凛,脱口呼道:“啊!我的脸!”
  何子清喟然叹道:“林姑娘的脸略有损伤!”
  爱美乃人之天性,尤其是女人,林竹君听说伤面,不由凄然泣道:“啊!这叫我如何见人!”
  何子清劝慰道:“林姑娘请不必忧伤,在下虽无为姑娘疗愈伤势,但对那易容之术,尚略知一二,若假以时日,要整复昔日娇容,并不困难!”
  林竹君止住泣泪,疾然问道:“尊驾是……”
  何子清淡淡一笑道:“在下是‘雪山医隐’何子清!”
  林竹君忧色一敛,疾声道:“原来是医术高超的何大夫,是竹君之幸了!”
  何子清微微逊让一番,蹙眉问道:“久闻姑娘功力过人,缘何被人击下这万丈精谷呢?”
  林竹君正待启辰答话……
  就在此时,高天弘业已运气二十四周天,元气大复,缓缓睁开双目。
  林竹君一见高天弘双目暴射精光,神采焕发,料必真力未受犬损,心头不觉一宽,当即将要答复何子清的话,咽了回去,疾声探问道:“高公子,你……”
  话声中,眼光里充满了关顾之忱!
  高天弘一见林竹君虽心情极为激动,但却强自按捺住,平静地答道:“林……林……咳!并没有什么!”
  显然,高天弘不知如何称呼好?林竹君看出了他的顾虑,坦然道:“高公子不必拘泥,叫我林姑娘好了!”
  高天弘犹豫了一下,终于脱口叫道:“林姑娘!咳……你应该好好向这位何大夫致谢,若非何太夫发觉你昏厥谷底,恐怕早已变成白骨了!”
  林竹君虽坐于榻上,仍是双手按腹为礼道:“原来是何大夫所救,竹君待机图报!”
  何子清笑道:“不必相谢,只是在下曾替姑娘喂下一颗‘益寿保命丸’,才能延命迄今,这药金值银千两,请林姑娘要照付!”
  林竹君不知何子清是真是假,一时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
  高天弘知道何子清不是笑话,立即接口道:“大夫!这药金算在高某身上好了!”
  何子清一本正经的道:“又是你付,岳阳城中,为周小娟疗伤的药金,纹银千两你还未付呢!”
  高天弘笑道:“好!好!一共二千两,一定付,一定付!”
  何子清将手一伸,肃容道:“拿来,何某概不赊欠!”
  高天弘微微蹙眉道:“身上一时不便!”
  何子清脸一寒,冷然道:“既无分文,何苦又充大方!”
  高天弘心中一动,笑吟吟道:“何大夫,高某疗伤秘方值得二千两纹银吧!”
  何子清哈哈大笑道:“高公子啊!人皆言你智珠朗朗,聪颖过人,果然名不虚传,你想想,何某四处寻你踪迹,险些殒命阮玉陵之手,还不就是为了那套疗伤秘方,而且,先前我俩早有约定,而高公子却绝口不提,教何某……”
  高天弘笑着接口道:“大夫,并不是高某不守信用,实在‘幻象四绝’一书,高某已遵撰书人之遣命付之丙丁,待这些俗事料理完毕后,寻一静处,全部口传于你如何?”
  何子清颇为快意地连声道:“使得!使得!何某还以为高公子意欲秘而不宣呢?”
  林竹君又从旁问道:“何大夫何以会来到这罕有人迹的谷底呢?”
  何子清道:“采药啊!常人谁到这里来呢!”
  林竹君喟然道:“绝处逢生,必有后福!”
  高天弘笑容一敛,正色问道:“林姑娘你是如何堕落深谷的?”
  林竹君目中突射厉芒,沉声答道:“被阮青虚一掌打落深谷的!”
  高天弘霍地自地下站起,厉叱道:“阮老魔?你怎会……”
  林竹君沉痛地叙述道,“竹君侥幸逃得活命,天皓禅师等五位掌门人一齐死于老魔之手!”
  高天弘目中厉芒更炽,喃喃自语道:“真是天阙恢恢,疏而不漏,若不是留下一个活口,五位前辈的沉冤绝难伸雪!”
  棱目一扬,复沉声问道:“林姑娘,阮老魔将五位掌门人的遗尸弃于何处?”
  林竹君答道:“可能就在峰顶荒洞里面,我们去看看!”
  高天弘疾声道:“好!我们去察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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