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武林中情仇孽债
2025-09-13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高天弘不由机伶伶打个冷颤,暗忖:“看来这本奇书难保!”
  当下,心念电转,佯装平静地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已得到此物,不过,一出吕租朝,在下已然交给另外一个人,由幕阜山后逸去了。”
  “住口!”白髯老者一声暴喝,沉声道:“你休想瞒过老夫,从你出吕祖庙起,老夫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你一刻!”
  高天弘心知瞒哄不过,只得转圆笑道:“原来老前辈还是个有心人,不过,此物乃是在下拚死冒险夺来,老前辈如此轻而易举地拿去,这实在不太公平吧!”
  白髯老者“桀桀”怪笑道:“老夫可不管这些,快些拿来。”
  高天弘面上神色泰然,实际却心念大动,暗聚内力,蓦然一声暴喝,道:“你以为小爷真的会怕你的吗?”
  喝声甫落,身形暴展,双掌电出,“巽”“离”二决并用,左三右四,一瞬间发出威猛绝伦的七掌。
  掌力一出,高天弘忽闪身横飞,就要夺路而逃。
  蓦听白髯老者一声暴喝:“那里走!”身形飞闪,拦住去路,狞笑道:“看不出你这娃儿会的倒不少!连段老儿的‘巽离七掌’你也学会了,只可惜你这点火候还难不了老夫,嘿嘿!乖乖拿出来吧!”
  高天弘一见威猛绝伦的“巽离七掌”竟会徒劳无功,不由心头猛震,背脊透寒,但却又不甘轻易将怀中木匣双手恭奉于人,身形略退,沉声道:“没有那么简单!”
  话声未落,右手食指一屈一弹,一招凌厉无比的“天罡指力”已然破空而出。
  白髯老者身如飘风,譬如摇曳垂柳,在嘿嘿冷笑声中,轻轻一拂,竟将这招凌厉无比的拂门绝学“天罡指”消于无形。
  高天弘仍不肯甘心,右臂平伸,以指代剑,施展起“大梵天十剑”手法,一连劈出三招,虽然无剑在手,仍然是剑气飞旋,劲风横生。
  那白髯老者,身形微闪,左手又是极其自然的一幌,高天弘所发出的一片罡风,宛若泥牛入海没没而逝。
  如此一来,高天弘可真有点“黔驴技穷”了!
  白髯老者面现得色,声冷如冰地道:“娃儿,你的来头倒是不小,看来武林二活宝都是你的师父,不要说你这点火候,就是让段老儿和那秃和尚二人一齐来,老夫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娃儿,拿出来吧!老夫自认出道以来,对你算是极为客气!”
  高天弘冷哼道:“不客气又如何?”
  “不客气吗!一掌劈了你娃儿,那东西还不是照样落在我手中!”
  高天弘身躯微退冷哼道:“凭你的功力也许可能,但在你没有掌劈我之前,在我可以将它毁掉!”
  高天弘暗忖:以毁物为要胁,也许尚有一线生机,于是故意藉机吓吓对方而已。
  白髯老者沉喝道:“娃儿!你以为老夫必定要得到那件东西吗?告诉你,老夫拿来也是要将它毁掉,免得世人再有能胜老夫之人,你休想以毁物来威胁我!”
  高天弘故作正色地问道:“果真如此吗?那倒失敬了!请问尊姓大名?”
  白髯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从来无名无姓,不过说起‘苍虚老人’,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高天弘心头猛震,想不到如今遇到的竟是百年前成名的魔道高手,心中虽惊,面上却若无其事地淡淡笑道:“久仰得很!不过尊驾的话似乎过狂,百年前将你逐出中原之人,他们的武方又如何?”
  “苍虚老人”阴笑道:“那是百年前事,如今,不信叫他们来试试!”
  非常明显,此老能够轻易化解“巽离七掌”和“天罡指”于无形,即合“忘我圣僧”和“长发仙翁”两人,也未必是“苍虚老人”的对手。
  可是高天弘从不服人,自出道以来,也不曾被人服过,于是横生逞强道:“嘿嘿!你的功力无论如何高法,我高某人可不是怕事的人!”
  “苍虚老人”暴喝道:“好!你既然不怕死,我就让你看看厉害!”
  语音一落,身形倏起,右掌一扬一沉,切向高天弘左肩,左掌五指齐张,迅疾无与伦比的向高天弘腰际抓去!
  这一掌一抓,非但疾如雷霆,而且厉如雷霆,辛辣中复透沉隐,显见是火候极佳的高手。
  高天弘对保护身上这本奇书,虽抱着“宁毁勿失”的心理,可是,未到绝无胜机之境,尚不至轻易将“幻象四宝”毁去!
  急切中,高天弘毫不犹豫,挥掌如飞,一片罡风向苍虚老人身躯卷去。
  其势甚猛,迫使已攻至近前的苍虚老人收势撤掌而退。
  苍虚老人一攻未曾得手,立刻暴怒不已,狂吼道:“今天老夫要让你吃点苦头,娃儿,你小心了!”
  话声中,右臂平伸,五指齐张,一声沉叱中,五缕白气自指尖发出,“滋滋”破空有声,向高天弘身躯袭来。
  高天弘一见这五缕白气,心头猛凛,存意一拚,凝聚十二成功力,双掌一圈,一股凌厉罡风正待发出,蓦然……
  “娃儿告退!”一声轻吼自身后响起,接着,高天弘身躯似乎被人一挥,一股强大的劲流,将高天弘托退三丈!
  这时场内已多了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
  从声音上的辨别,此人仿佛就是在“芸香寨”相遇的“柔剑飞魂”谷中柔!
  只听苍虚老人老人沉叱道:“谷婆子,你疯了吗?你知道这娃儿是谁?”
  “柔剑飞魂”谷中柔阴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娃儿是‘武林二活宝’的徒儿高天弘!”
  苍虚老人冷哼道:“你知道就好了!百年前,‘武林二活宝’联手将你逐出中原之恨,难道就忘了吗?”
  谷中柔笑道:“你以为我姓谷的会忘了吗?可是报仇雪恨应去找姓段的和秃和尚,找这种后生晚辈做甚?”
  “苍虚老人”怫然不悦的道:“谷婆子!你要如此做,老夫并不反对,可是老夫是报仇雪恨,首先要拿这娃儿开刀。谷婆子!你我两甲子以上的交情,可不是轻易破裂,请闪开一边!”
  谷中柔摇头锵:“为实现我自己不准他死的话,你不但不可以将他开刀,连伤他也不行!”
  苍虚老人似乎对谷中柔有所顾忌,近乎哀求的口气道:“谷婆子!老夫不伤他,得不到他身上那本书啊!”
  谷中柔极为不屑地道:“堂堂‘武林二魔’之一的‘苍虚老人’,竟也醉心那些什么‘四绝’‘五绝’的书,岂不笑话,姓谷的倒有这份自信,百年苦练之后,放眼当今武林,可说已无敌手。
  苍虚老人微微颔首地道:“谷婆子,你倒是深具自信。”
  谷中柔意满志得地道:“百年苦熟,如无信心,岂非白费?”
  话声一落,谷中柔转过身子,自作主张的向高天弘喝道:“娃儿,去吧!你祖奶奶要你活,谁也不敢让你死!”
  高天弘倾听二人谈话,心中生寒,不由楞住,一听谷中柔喝走,也不及答话,猛长身形,笔直挺起,向山麓边投去。
  接连几个纵跃,已去一箭之遥。
  高天弘稍停身形,正待觅妥方向,蓦地一声暴喝自林间响起,跟着人影飞闪,面前站定一个衣着蓝衣,约莫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拦住去路。
  此人双目向天,神情倨傲,狂叱道:“娃儿慢走!”
  高天弘记忆中对这人略有印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可是心里明白,知道对方拦路的目的,必是为自己身上那本“幻象四宝”。沉声回道:“你少爷何去何从,谁也管不到,你凭什么要叫我慢走!”
  中年书生傲声道:“娃儿,别人怕你这‘中原第一剑’,我柳弘可没有将你看在眼里!”
  “柳弘”二字一出,高天弘立刻想起,此人曾在嵩山论剑大会上露过一面。
  当下冷哼一声道:“原来尊驾就是‘狂剑’柳弘!难怪说话狂得可以,说句实话,就凭你这把剑,是神剑也好,剑神也好,要想拦住你少爷的去路,恐怕还办不到。”
  “狂剑”柳弘暴喝地道:“娃儿,你莫非要试一试!”
  高天弘沉叱道:“闪开,你少爷没时间和你闲聊。”
  话声中人往前拦,掌往前闯,掌往前推,一股罡风向柳弘卷去。
  柳弘闻声见状,当即身形飞闪,晶光乍现,长剑出鞘,既不开门,也不亮式,飞空一划,直削高天弘面门。
  高天弘是用剑好手,虽手无寸铁,可也没有将柳弘放在眼里,施展起“飞天遁影术”人如魅影一闪而逝。
  柳弘一剑长刺,忽失人影,不由一惊。
  “姓柳的,到阎王那儿狂去吧!”声由后起,紧跟着劲风涌至,柳弘遽惊之余,凝肩,沉腕,身形横飞八尺,长剑往回一带,倒削而出。
  寒夜中,但见一蓬剑花,宛如星雨。
  两人一来一往,空手白刃,相拆十招,未分胜负。
  蓦然一声轻叱响起:“娃儿退下,待祖奶奶看看,何人胆敢阻道?”
  高天弘心知又是那“柔剑飞魂”谷中柔赶到,存心要使柳弘吃点苦头,全方一掌,将柳弘逼退三步,然后飞身纵退。
  “柔剑飞魂”谷中柔阴恻恻的笑道:“哼!你阻道为何?”
  柳弘也是个闭口的能手,傲然道:“老婆子!你不配问!”
  谷中柔眼中,这柳弘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如何受得这种顶撞,闻言声色俱厉地道:“既然想死,你祖奶奶成全你!”
  只见“柔剑飞魂”谷中柔话声甫了,状至轻松地挥掌一扬。
  “狂剑”柳弘早存戒心,见谷中柔掌势一扬,猛然压腕之剑,银虹划空剑削谷中柔扬空的手腕。
  长剑未到,忽闻“砰”地一声巨响,柳弘身躯顿被震飞三丈!
  柳弘竟连一声闷哼也未发出!
  “柔剑飞魂”谷中柔长笑不歇,复扬声喝道:“暗中伺伏的朋友们,那位想要尝尝祖奶奶‘夺魂裂魄掌’的厉害,不妨试试,谁要想拦住这娃儿的去路,谁就是这样的下场!”
  谷中柔发话声中,高天弘已赶往探视柳弘的伤势,拨开草丛,一见倒卧于血泊中的柳弘,高天弘不由大骇!
  原来柳弘的尸身已然四分五裂,不成人形了!
  高天弘喟然道:“老前辈此举虽是全意助我,可是无意间也为我树下大敌,‘仙鬼情狂痴学商’七人一心,来日那六人必定找我寻仇,实在不易对付。”
  谷中柔冷冷一笑道:“人是我杀的,他们找你作甚?”
  高天弘正色道:“高某并不怕事,不过此事实难解释,但为了自保,恐怕要多造杀孽……”
  谷中柔一声暴叱道:“住口!不必讲了!一切有我,赶忙走吧!”
  高天弘也知道这个魔女是个个性极为刚愎之人,也不再说话,车转身形,腾空拔起,接连几个纵跳,便消逝了踪影。
  果然,一路之上,高天弘再没有遇到麻烦,显而易见,“柔剑飞魂”谷中柔的“夺魂裂魄掌”威势惊人,无人敢揆其锋锐。
  高天弘虽然暗自庆幸,但却也暗暗自担忧,未来的武林,浩劫将兴,看来是无法避免的了。
  高天弘如流星赶月般于天亮时分赶回了岳阳。
  但,高天弘已得到人人欲得的“幻象四宝”奇书的消息,却早一步就传了“雪山医隐”何子青的耳朵里。
  何子青为何教高天弘前行,自己却垫伏岳阳坐收成果?
  这完全是“铁口神算”李少风所订下的妙计。
  因为他算就了,只有高天弘才能在“柔剑飞魂”谷中柔的助力之下,安然离开幕阜山。

×      ×      ×

  清晨,朝霞涌起,红日初升之时,一艘双蓬八浆快船疾速地向湖心驶去。
  红日渐高,这艘快船也离岸渐远。
  蓦然,一声轻脆的掌声自舱中响起。
  跟着,八浆停顿了下来,主帆也相继落下,这艘快船慢慢减低了航速,顺着微风慢慢地行进。
  船舱中对坐三人,他们是何子青,李少风,高天弘。
  武林中人,不管身为黑道,或立身白道,尽管你行为任何正大,或者深明事理,善辨是非,也不巧取,更不豪夺,但一旦遇上象“幻象四宝”这一类奇书难免要你争我夺,甚或翻脸溅血。
  但他们三人却肃然相处,的确是少有的现象。
  高天弘正要取出腰中木匣······
  何子清用手轻轻在高天弘手背上一按,轻声道:“且慢!”复回头对李少风道:“李兄劳驾舱面上看看!”
  李少风颔首掀帘而出,又复回,低声道:“此时船已离岸十里之遥,湖面无一行船,八名舟子已被我轻点睡穴,最少要睡上一个时辰才会醒转。”
  何子清体头笑道:“如此甚好,高公子将东西拿出来吧!”
  高天弘依言将怀中木匣取出,递给何子清。
  何子清轻轻将匣盖抽开,将书取出,笑道:“何某人只要其中一套疗伤秘方,李兄一样也不要,其余三套尽为公子所有,高公子以为然否?”
  高天弘笑道:“大夫何出此言,你我行道江湖,为的是警奸察究,怕的是这本奇书一旦落入魔徒之手,为害武林至巨,你我之间,全部公开又何妨!”
  何子清大为赞赏高天弘胸襟酒脱,不愧为武林第一之尊,同时将手中之书递还给高天弘,正色地道:“此书请高公子过目,请将其中疗伤秘方之记载撕下即可。”
  高天弘推让再三,何子清坚持不愿翻阅内容,高公子只得接过。
  奇书的纸质虽佳,但已略显灰暗,想是经过了漫长岁月所至。
  封面上写着斗大的“幻象四宝”四字,一行小字写着:“武林秘书,有德有缘者得之。”
  高天弘小心翼翼地将首页翻开,不觉一楞!
  因为书内一片空白,连一个字也没有!
  高天弘用食指蘸着唾液,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
  几乎已翻阅了半本,仍是未见一字。
  高天弘不由惊夷一声道:“奇怪!怎么连一个字也没有?”
  何子清已然发觉高天弘表情有异,闻言更惊,立有所悟,低呼道:“高公子快些停手,我们中计了!”
  何子青一把将书夺过,用鼻子仔细在每一页书角上嗅着,然后,三指在高天弘脉门上一搭。
  良久,何子清一声惊呼道:“高天弘,赶紧闭穴封经,这书角上淬有剧毒!
  高天弘闻言赶封经闭穴,果然已渐有不适之感,面色渐青,呼吸急促。
  高天弘面上肌肉一阵抽搐,神情痛苦。
  何子清赶紧吩咐道:“李兄,用掌低住高公子命门,轻吐三分真气,左指连点‘脑户’‘神魄’‘玉枕’‘少阳’‘风府’‘期门’‘气海’诸穴,快!快!快!”
  一连三声快,李少风掌指并用,掌低命门,左手连扬,七穴飞快点封。
  高天弘七穴被点,人已陷入昏迷。
  李少风焦急地问道:“何兄,高公子所中何毒?不知是否有效?”
  何子青长叹一声,喟然道:“疗毒之方,不外以毒攻毒,但此书所淬何毒,既不知晓,教我何能贸然下药?”
  话音稍顿续道:“不过,方才连点七穴,已然封住焦经,毒性一时尚不至进入肺腑,待我慢慢试出高公子到底所中之毒,事情就好办了。”
  李少风催促道:“那么快些试验吧!”
  何子青颔首道:“好!我马上就开始,不过,你低住命门之掌,千万不可离开,否则,高公子心脉必被震断。”
  李少风竟自闭目运气,轻吐三分,直贯高天弘肺腑,以低制毒性的侵蚀。
  李少风也自药囊中取出应用之物,正待······
  蓦然船头上传来一声沉喝:“舱内有人吗?”
  何,李二人闻言一惊,相顾失色,暗忖:船在中心,这人从何上来的?
  何子青向李少风打了一个手势,正冠理襟,神色自若地掀帘而出。
  何子青出舱一看,心中不由大骇!
  原来舷边不知何时已然靠上了一艘华丽的游艇,一个约莫年届花言,雍容华贵美妇人倚舱而立。
  另一个貌相清奇,目露凶光,肤色白净红润的老者正站于自己船头。
  何子青虽然心头猛震,但却尽力遏制,不露声色,眉头一皱,似愠的道:“尊驾何事过船?”
  老者棱目一扫,沉声道:“问得好!也许是老夫多管闲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说着目光向昏睡舱面的舟子们一瞥。
  何子青“哦”了一声,泰然道:“扬帆借风而航,不用操舟,可能是小睡休歇一下!”
  语罢!作势欲要唤醒舟子,实际是想藉机将舟子的睡穴解开!
  老者身形陡动,横身一拦,虎视眈眈地问道:“这些人睡穴被点,你难道不知道吗?”
  何子青装得极为吃惊地道:“有这种事?难道这下手之人从天上飞来,事成后又向天上飞去。”
  老者一声冷笑脸色一寒道:“你怎么不说下手之人还留在船上?”
  何子青故作茫然之色道:“还在船上?是我还是你?”
  老者一声冷哼,目中突射精芒,厉声道:“好一张伶牙俐嘴!你干何种行业?”
  何子青平和地道:“跑江湖,卖草药,混豌饭吃!”
  老者蓦然嘿嘿连声冷笑道:“一个卖草藉的郎中,竟然乘坐八浆双蓬快舟,朋友你休想必是发了横财了!”
  何子青故作怫然不悦之色,道:“尊驾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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