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女玉佩 冰谷获宝
2025-10-17  作者:宇文瑶玑  来源:宇文瑶玑作品集  点击:

  田舍翁怔了一怔道:“万年温玉佩?你怎知老朽有那万年温玉佩?”
  方石寒笑道:“老前辈,此事武林中人都晓得啊!”
  田舍翁大笑道:“老弟,你这是骗人的话了!”
  方石寒一怔道:“老前辈,莫非武林中人无人知晓么?”
  田舍翁道:“可不,老夫这块万年温玉佩,武林中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位,老弟,你这番话,明明是欺人之谈了!”
  方石寒失笑道:“老前辈,此事乃是子午神鞭辛天正老人相告,你老不会不信了吧!”
  田舍翁道:“这还差不多,否则,你只怕也混不岛上来了!”语音顿了一顿,笑着接道:“老弟,辛天正现在何处?”
  方石寒忽地暗然一声叹道:“老前辈,辛老已然丧命在小孤山了!”
  田舍翁听了呆了一呆,道:“他死了?怎样死的?”言下之意,他显然是不相信的了!
  方石寒沉吟了一阵,便将小孤山之事,向田舍翁简略的说了一遍。
  “大风叟”田舍翁怔了半晌,长长呼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啊!迷魂堡这批狂徒当真要席卷武林了?!”
  方石寒道:“老前辈,此来我借用温玉佩,乃是想去冰谷取出双绝武功,尚望老前辈成全晚辈才是!”
  田舍翁道:“老弟,你的一身武功,得了你师父几分真传?”
  方石寒道:“这个,晚辈自己也不知道啊!”
  田舍翁道:“令师武功,浩瀚渊博,你不明白,那也不足为怪,老弟,令师既然放心容你下山,想必你已尽得你师父的真传了……”
  方石寒笑道:“老前辈过奖了!”
  田舍翁道:“老弟,那玄冰令牌,你已取到了么?”
  方石寒道:“取到了!晚辈依照辛老那张字条的指示,在九疑山绝顶,将那块令牌取到手中,方始赶来此处。”
  田舍翁笑道:“玄冰谷奇寒无比,没有温玉,果然是去不得!不过,那块玉佩眼下却不在老朽身上!”
  方石寒呆了一呆道:“现在何处?难道晚辈空来了么?”
  田舍翁笑道:“没有!没有!玉佩虽然不在老朽身上,但却在光明岛上,你老弟不妨在此盘桓几日,待老朽设法找来那玉佩给你便是了!”
  方石寒失望的脸色略见平静,笑道:“玉佩就在岛上么?老前辈,晚辈有句话,也许不当说,但晚辈却又非说不可,尚望你老莫怪啊!”
  田舍翁道:“说吧,老朽不怪你!”
  方石寒道:“晚辈奉了恩师之命,下山行道江湖,恩师曾令晚辈必行先在五个月之内将那双绝武功秘谱取到,如今算来,晚辈下山已有三个半月了,只剩一个半月时光,晚辈怕再有担搁,就无法达成恩师所命!”
  田舍翁笑道:“老弟,急也不在一两天啊!何况,眼前已是四更左右,老朽那孙儿,必已入睡了,老弟再急,那也得等到明晨以后了!”语音一顿,接道:“老弟,你也不用再回那库房去受罪了!就在老朽这书房之内与老朽秉烛孤窗,坐而待明如何?”
  方石寒笑道:“晚辈遵命!”
  一老一少,虽然初次见面,但却是谈的十分投机,不知东方之既白。直到侍儿送来早餐,两人方始霍然相对失笑!
  方石寒和田老人胡乱吃了一些早点,田舍翁便向那青衣小婢笑道:“青儿,去叫萍孙儿前来见我!”
  那青衣小婢年轻不过十四五岁左右,生的十分清秀,穿了一件湖绿小袄,淡青棉裤,头上扎了两个丫角,靠近左鬓的地方,却是别了一朵花,衬托的那稚气未消的脸上,红里透白,自然流露出一派天真!
  这时,只见她笑了一笑,道:“老爷子,要不要告诉大爷和大奶奶一道同来?”
  田舍翁笑道:“告诉他们也好,来不来随他们的便吧!”
  青儿应了声是,转身而去。
  方石寒笑道:“老前辈,那玉佩他们可会带来啊?”
  田舍翁笑道:“当然会带来了!”
  笑声一敛,接道:“老弟,那萍儿乃是老夫的孙女儿,玉佩就在她的身上,等会她来了以后,可莫要在言语上得罪了她,否则,老夫可就无能为为啦!”
  方石寒见他说的甚是慎重,心中暗暗奇怪,他乃是个忠厚君子,自然是想不通怎的一个祖父竟然对孙女儿无从号令了!
  他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口中却道:“晚辈记下了!”
  说话之间,耳中已听得一阵咯咯娇笑之声,打那外面传了过来。
  田舍翁笑道:“老弟,她们来了!”
  话音未已,只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蹦一跳的闪入书房之内。
  在这少女的身后,乃是一对中年夫妇。
  方石寒全身贯注在三个人身上。只见那少女穿了一身天青罗衫,腰间系了一根淡黄丝条,长长的黑发分垂在双肩之上,一双杏眼,两道柳眉,配着那小巧挺直的鼻梁,和樱桃一点般的失唇,使人看上去忍不住怦然动心。
  那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一身可黄长衫,束发不冠,清瘦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与人一种出尘之感。
  女的则是一身淡白云裳,宫髻高装,气质雍容,举止间带有一份圣洁的严肃,虽然已入中年,但依然美艳动人。
  这时,那少女已然行至田舍翁身前,娇声道:“爷爷这么早差人叫孙儿来,干嘛啊?”
  田舍翁笑了一笑,倘未答话,那一双中年夫妇,已然上前参拜大礼,口中不住的向老人问安。
  田舍翁摆了摆手,笑道:“罢了,你们都坐下说话!”
  中年夫妇毕恭毕敬的退到一旁,那青衣小婢已然送来了三只竹椅,中年夫妇便坐了下去。但那少女却偎在老人身旁,咯咯笑个不休。
  那中年美妇眉头一皱,低声道:“萍儿,这有客人,看你这等神态,真是没有一点规矩······”
  青衣少女闻言,这才转头看了方石寒一眼,顿时,只见她俏脸通红,杏眼含春,低垂粉颈,半晌不敢移动!
  敢情,她先前并未发现方石寒,方始那等天真烂漫,一旦瞧见房中还有一个俊俏的书生,她那芳心之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差异意,怦怦跳个不停。
  田舍翁却是哈哈一笑道:“萍儿,这位老弟不是外人,萍孙儿脱略形迹,瞧在方老弟眼中,他也不会见怪,你可莫要怪她……”
  中年美妇笑道:“公公,这丫头可给你老惯坏啦!”
  中年文士也笑道:“爹爹,萍丫头眼下可是孩儿这做父母的管不了哩……”
  田舍翁闻言,大笑道:“好啊,你们就尽管往我身上推吧!自己管不了子女,也好让你们明白,为人父母,不那么容易……”
  中年文士答道:“爹爹,你这是教训儿子了!”
  田舍翁笑道:“为父近来正在探讨一种武功,倒是忘了跟你们说说笑笑,今日难得方老弟不远千里而来,为父一高兴,自然就是要玩笑几句了!”话音一顿,向方石寒道:“老弟,这是老朽的儿子和媳妇……”
  中年文士抱拳到:“在下田中玉。”
  那中年美妇也起身行礼道:“妾身辛孝蓉!”
  方石寒连忙一一见礼,并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田中玉笑道:“方公子,在下这光明岛外人根本无法进来,你是怎生上得岛来?”
  方石寒笑道:“前辈相询,晚辈真是罪过得很了……”当下把偷入岛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田中玉闻言,微微笑道:“这真是出人意料得很!光明岛向来是以戒备森严,享誉武林,方公子居然能够顺利潜入本岛,到是提醒了在下,而后真要越发的小心了!”
  田夫人也笑道:“是啊,咱们果真是太过自大了……”
  田舍翁眉头一扬,笑道:“玉儿,你们最近可曾听到江湖上有什么特别事故发生了?”
  田中玉道:“辛大哥很久未来,江湖上的动静,自然无人前来叙说了!”
  田舍翁看了田夫人一眼,道:“蓉儿,你那大哥,他已然在小孤山遇害了!”
  方石寒闻言,心中暗道:原来那辛天正乃是田夫人的大哥,怪不得辛天正晓得光明岛的一切了。
  田夫人闻言,却是花容惨淡,失声道:“公公,这······话从何说起啊?”
  田舍翁指着方石寒道:“这位老弟,刚从小孤山赶来,你那大哥遇害之时,不但他亲眼所见,而且还是他料理的后事!”
  田夫人忽然双泪纷堕,起身上前道:“家兄承蒙公子料理丧事,大恩大德,妾身当铭记在心······”顿时泣不成声。
  方石寒吃了一惊,连忙闪身避让,接道:“前辈这等大礼,实叫晚辈承受不起,晚辈未能及时相救辛老,心中真是愧疚无已啊!”
  田中玉也走过来,扶着妻子,沉声道:“夫人,你要节哀顺变,莫要伤了自已的身子!”语音略顿,竟也地落了两颗清泪,接道:“辛大哥的血仇,咱们必得为他报复!夫人,咱们还是先向方公子请教一下当日的情况······”
  方石寒长叹了一声,容得田中玉扶着田夫人回到竹椅中坐定,这才把小孤山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田中玉听得甚是仔细,方石寒说完经过,他顿时接道:“方公子,那吕坤呢?他的尸体当真未曾发现么?”
  方石寒道:“没有!”
  田中玉沉吟了一阵,道:“方公子,这么说来,那小孤山论剑大会之后,只有你和吕坤是活着生离之人了?”
  方石寒道:“晚辈正是这等猜想……”
  田舍翁忽地笑道:“方老弟,老朽想起来了,你说那各派与会之人,均还携有门下弟子,他们之死,莫非也是中了铁剑门吕家的毒物而亡么?”
  方石寒道:“晚辈察看过了,正如你老所说,他们乃是中了‘十步断肠散’之毒!”
  田舍翁道:“这就是了!”目光一转,向田中玉夫妇道:“你们可是听明白了?”
  田中玉道:“孩儿听明白了!”
  田舍翁道:“那铁剑门下此毒手,为父看来,只怕不止是为了想夺取那双绝武功的剑谱吧!”
  田中玉道:“爹爹高见,孩儿也正是这等想法,也许,从此以后,武林中要有很大变动了。”
  田夫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夫君,我大哥死的多冤枉,妾身想……”
  田中玉道:“夫人之意,可是要下山一行么?”
  田夫人道:“不错,妾身想去那铁剑门一行!”
  田中玉尚未答复,田舍翁已笑道:“蓉儿,你不必去了!”
  田夫人一怔道:“公公,媳妇不该为兄报仇么?”
  田舍翁道:“那倒不是,只因为父已然知道,那铁剑门不会告诉你什么!你虽然前去,那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
  田夫人似是有些不相信,但田中玉已道:“爹爹说的不错,咱们前去,只怕也没有用处……”
  田舍翁的目光在那孙儿身上一转,笑道:“萍儿,你那块玉佩呢?”
  青衫少女笑道:“爷爷要用么?”
  说话间,就待伸手向怀中掏取,但她忽然觉得有生人在座,自己乃是一个少女,怎可当着生人面,解开罗衫,取那玉佩呢?
  是以,她脸上一热,立即又缩回了玉手,笑道:“爷爷,玉佩在孙儿身上挂着,爷爷要用,待孙儿到外间去取下来……”
  田舍翁笑道:“萍儿,爷爷倒是不用玉佩,乃是有人要借!”
  老人向方石寒一笑,接道:“方老弟,这就是老朽的孙女儿萍儿,那玉佩,是老朽送了她,老弟要借,不妨自己开口了!”
  方石寒闻言,呆了一呆,暗道:他为何要我自己开口借玉佩呢?这事真是叫人甚是为难了。
  他迟疑了一下,笑道:“老前辈说的是,晚辈遵命!”缓缓举步,走到田小萍身前,抱拳一礼道:“姑娘,令祖之言,姑娘是听到了?”
  田小萍红着脸道:“听到了!”
  方石寒道:“在下想借姑娘的玉佩用上几天,不知姑娘可否惠允?”
  田小萍低声道:“你借它作什么用?”
  这时田中玉也不忍问道:“方公子,你要借这块温玉,不知为了什么?”
  方石寒沉吟了一下,接道:“晚辈想去玄冰谷一行!”
  田中玉恍然道:“是了,公子是想取那双绝剑谱了!”
  方石寒道:“正是如此,只不知令媛愿不愿借啊?”
  田小萍道:“爹爹,你说女儿该不该借呢?”
  田中玉笑道:“这个当然在你了!为父怎可代你作主?”
  田小萍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爹爹,女儿倒是愿意借,不过,有一个条件。”
  田中玉道:“什么条件?”
  田小萍忽然轻轻的凑在田舍翁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田舍翁蓦地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胆子不小啊!”目光向方石寒一转,接道:“老弟,玉佩是借给你了!只是老朽这孙女却有一个条件,你老弟愿不愿接受,这可全靠你自己了!”
  方石寒道:“老前辈请讲,只要晚辈做得到,定当从命!”
  田舍翁笑道:“这个么,当然做的了!”
  田夫人这时低声道:“公公,萍儿提的什么条件?莫非她也想要那双绝剑谱么?”
  田舍翁道:“蓉儿,那双绝剑谱果然是绝代难求的武功,不过,我们光明岛的武功却还不用靠他来润色!”
  显然,田老人的口气很大,双绝剑谱并不在他的眼中。
  田夫人一怔道:“公公说的是,咱们确不用打那双绝剑谱的主意,但除此之外,萍儿又能提出什么条件?”
  田舍翁笑道:“蓉儿,萍儿想下山去玩了!你舍得么?”
  田夫人一怔。
  田中玉和方石寒也不禁怔了一怔。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田小萍竟是提的这等条件。
  田舍翁眼见他们三人俱是发呆,不禁笑道:“怎么?大出意料,是不是?”
  田中玉道:“爹爹,这个丫头胡思乱想,爹可别应允她!”
  田舍翁哈哈一笑道:“玉儿,萍儿这丫头今年也有十七岁了,武林儿女,让她跟着方老弟在江湖上磨练磨练有什么不可?”
  田夫人口唇启动,似是有话要说,但她眼见田舍翁那等高兴神色,当下却是强忍下去,不曾说出。
  田舍翁笑一声顿道:“方老弟乃圣心大师高徒,萍丫头跟着他游历江湖,决不会出什么差子,你们不用多说了。”
  方石寒心中暗道:“这可好!明明是这老人在问我,此刻他到是代我作主,把事情全部决定了,显然,自己不答应也不行了!”
  方石寒心中虽然这么想,口中却道:“老前辈,这事只怕不太妥当吧?”
  田舍翁道:“怎么?老弟不想带那玉佩了吗?其实,萍丫头也很懂事了,她随你同去玄冰谷,不但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只怕还有不少帮助……”
  田小萍忽然噘起小嘴道:“爷爷,人家不愿,那就算啦!”
  田舍翁道:“孙儿,方老弟会答应的!”语音一顿,又向方石寒道:“老弟,这丫头一身武功,已得老朽九成真传,有她同去,如是你遇到危险,也有个帮手啊!”
  方石寒心想,助手只怕未已,麻烦却已添定了!但他为了借到玉佩,当下只好苦笑道:“晚辈从命便是,只是劳动田姑娘,叫人好生不安……”
  田小萍笑了,她笑得那等高兴,也那么美,直把方石寒瞧呆了……

×      ×      ×

  沿着通往藏边大雪山的山道之上,这一天黄昏时分,忽然出现了两骑快马。
  这是一条平时就行旅不多的山道,出了康定,越往南边,就越发的荒僻,这两骑快马,竟是在黄昏时分,仍然是赶程急进,仿佛是有着重要的大事情,否则,那也就不用如此匆忙的了。
  在那两骑身后约有两箭距离,另有几匹快马,也朝着同一方奔行,瞧他们的神态,似是行动有些鬼鬼崇崇,不愿让前面的两骑知道。
  初更刚过,这两骑快马,已然抵达折多岭半山的一处所在,漫坡乱石之中,矗立着三四处碉楼,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看来甚是阴森可怖。
  此刻,那走在前面那匹快马上之人,忽然勒住了丝缰,举目向四周打量不已。
  第二骑的人,怔了一怔,也勒住了马头,只听到她忽然笑道:“方大哥,你怎么不走了?”这声音十分甜润,明明是出自少女之口。
  那前面马上之人,低声道:“姑娘,这儿有些不对劲,咱们最好下马看看!”
  敢情,这两骑上的乘客,竟是方石寒和田小萍。
  田小萍皱眉道:“方大哥,这里有什么不对呢?莫非······”方石寒摇了摇手,止住了田小萍的话,却是腾身跃下马来。
  田小萍睹状,也下了马。两人将马匹拴在一棵矮树旁,便朝一处碉楼走去。
  走到近前,田小萍方始觉出,方大哥没有错,果然那儿的情形不大对劲。田小萍隐隐觉出,这些残破不全的碉楼之中,有一阵怪异之声。
  田小萍望着方石寒,正想说话,方石寒却是向她摇了摇手,转身奔向数丈之外的另一座碉楼。
  田小萍浑身汗毛,陡然立起。
  原来就在方石寒转身之际,她忽然发现,那破败的碉楼之中,果然有可疑的影子,在幌动不停。她失声尖叫,如飞的向方石寒奔去。
  方石寒耳中听得她一声尖叫,便知道自己本想在暗中查探一番的目的,全部没有了用处,只好转身回来,向喘息未定的田小萍笑道:“萍姑娘,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田小萍道:“可不······那碉楼之中有鬼!”
  方石寒笑道:“姑娘,这儿叫折多山,折多两字,在藏语中本来就是鬼字,你看见了鬼,那也没什么······”
  他越说,田小萍就越发的不安,只见她紧紧的挨了过来,阵阵幽香,几乎使的方石寒心神把持不定。
  但他乃是圣僧弟子,自是有着过人的定力。眼见放花容失色,当下反而顺手一拉,将田小萍的玉手握住,低声道:“姑娘,不要怕,这四座碉楼之中,藏的不是鬼,他们都是人!”
  田小萍几时被年轻男人拉过自己的手?刹那间满面通红,哼了一声,竟是倒在方石寒胸前,几乎晕了过去。
  方石寒先是一惊,只道她中了什么暗器,但再低头一看,自己脸上也一阵发烧,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田小萍粉面含春,双颊嫣然,那正是一种陶醉在未曾经历过的美梦之神色······她也许是受惊吓过甚吧!
  方石寒剑眉耸动,迅快的放开手,缓缓的将田小萍推开。低声道:“姑娘,大敌环伺之下,咱们可要清醒些啊!”
  田小萍忽然如梦中惊醒,含羞的抬起脸,在昏暗的夜色中,闪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方石寒,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方大哥,我······你不会怪我么?”
  敢情,他们离开光明岛,一路行来,相处了一个多月,自然是相当的脱略形迹,不再彼此矜持了!
  方石寒道:“怎么会?姑娘,咱们已经陷进了群敌包围之中,少时如有发现,你可莫要被他们诱得离我太远……”
  田小萍娇笑道:“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
  她虽然天真,但这个太露骨的“你”字,还是未能大大方方的说出口来。
  方石寒心中大大的震悸了一下,但此刻已然没有时光容他去深思,只因那四座碉楼,忽然同时亮起灯来。
  田小萍惊叫了一声,只见离开碉楼不远的一片山林中,迅快的奔来七匹健马。
  这一切仿佛都是约定好的一般,时光拿捏的恰到好处,显然可见,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
  方石寒似是早已胸有成竹,灯光一亮,那七骑马上之人,刚自跳下马来,他已然一拉田小萍,飞身跃了开去。原来,他度清了地势,这一跃开,正好落在一处林木乱石的丛中,两人俯着身子,躲在石后。
  这时,那七人已然走到方石寒先前立身之地。
  只听的其中一人道:“那姓方的呢?刚才咱不是听到那女的怪叫么?为何咱一到,就失去了他们的踪影?”这声音甚为低沉,似是七人中的为首之人。
  另一个接道:“蓝护法,这小子会不会躲入碉堡中去了?”
  那姓蓝的低沉声音忽然接道:“不会,这四座碉楼,已然由武林六大门派差人严守在内,他们如若入内,怎会没有动静?”
  方石寒闻言,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这些人不过是铁剑门和迷魂堡的属下,却未想到,其中也有六大门派子弟,刹那间,他感到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田小萍对于眼下的一切,可谓丝毫不知原由,是以闻言之后,却是无功于衷。只是天真的抬起头来,向方石寒眨了眨大眼,意思说,人可真不少啊!
  就在方石寒寻思之间,姓蓝的已然大声向碉楼中喝道:“老夫铁剑门护法蓝化,奉命前来与名垃会合,不知那位代表六大门派,负责此处一切调度?”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佛号入耳,有人接道:“老衲大因在此,蓝施主有何见教?”一名灰衣老僧,打最近的一座碉楼中走了出来。
  这边的七个人,一见出来的竟是少林长老大因禅师,自然不敢自大,那蓝化急步上前,抱拳道:“蓝某见过大师。”
  大因禅师合十道:“不敢,施主,那杀害孤山论剑的凶人呢?施主可曾见到?”
  蓝化道:“蓝某一直跟着他们,一路而来,但见他们在此下马,只是眼下却不知到那里去了,大师,莫非他们进了那一座碉楼之中了?”
  大因禅师道:“不会吧!”只见他转身向远处的三个碉楼喝道:“老衲有请青白道长等出来叙话!”
  话音一落,打那三座碉楼中分别走一人。东首一位,是武当长老青白道长,靠西的则是峨嵋派的元寒大师,靠南的一位则是华山派的“北斗剑”云一峰。
  三人走过来,同时向大因禅师见礼,大因合十道:“那凶人已然抵此,留下坐骑,却未见踪影,不知是否已潜入碉楼之中?”
  三人答道:“未见有生人入内。”
  大因禅师沉吟道:“这么说,这凶手是隐身在附近的了!”
  蓝化道:“不错,待蓝某差人找上一找······”回向身后六人一挥手,只见那六人立即作扇形分开,向四外寻去。
  方石寒心中这时可是在大的吃了一惊!寻思道:他们言下之意,怎得把我当做了凶手?莫非那吕坤未死,还把个孤山的一切罪过,都嫁祸到了我的身上?
  一念及此,不觉浑身泌汗,蓦然间,他只感到气血翻涌,怒意突生,咬牙暗骂道:“看来这天下之中,好人最难做了!”
  蹲在身旁的田小萍,忽地低声道:“方大哥,他们找来了啊!”
  敢情,这时已然有一人站在他们身前了!
  那人乃是一位中年壮汉,一眼发现了两人,不禁呆了一呆,直听到田小萍的话声,那大汉方始惊得退了三步,大叫道:“在这里了!”
  方石寒就在他喝叫之际,闪身而起,出手一指,将那大汉击退,同时一拉田小萍,大步向大因禅师走去。
  大因禅师皱眉道:“原来是两位小施主……莫非老衲等人弄错了么?”
  言下之意似是不相信方石寒和田小萍便是那小孤山血案凶手。
  青白道长和元寒大师也怔了一怔,道:“大师说的是,咱们只怕弄错了!”
  蓝化双眉一皱,道:“没有错,就是他们,不过······”他话音一顿,接道:“据蓝某所知,小孤山剑会发生血案之时,这位姑娘并不在场。”
  大因禅师合十道:“施主当真没错么?”
  蓝化道:“不会错!本门少掌门人绘有画像,正是这小子!”
  大因禅师目光有如寒电一般,向方石寒射来,沉声道:“小施主怎么称呼?”
  方石寒冷冷一笑道:“方石寒!”
  他这等口气,乃是因为自己被人所冤,心中不免有生气之故,但听在大因等人耳中,可就显的失礼了。
  大因禅师道:“方施主,你年纪轻轻,到是狂傲得很啊!”
  方石寒道:“在下一不沽名钓誉,二不自尊自大,大师认为在下狂傲,那是你们一向自大惯了,只听得进奉承之词,听不见平实之言而已!”
  大因禅心中一震忖道:这个人年纪不大,口齿倒是凌利的很,而且……他说的出不无道理,六大门派中人,果是自大了些!
  寻思间,青白道长已冷哼一声,喝道:“后生晚辈,在尊长之前,岂可这等放肆?”
  方石寒闻言,目光闪动笑道:“道长,你是什么尊长!在下与你们武当一派毫无瓜葛,你这尊长两字,不觉着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么?”
  青白道长顿时一怔恼羞成怒,喝道:“黄毛孺子,竟敢目无长者……”显然这青白道长盛怒之下,竟是忘了自己是何等身份,把那骂人的话也说了出来。
  田小萍听得连连扬起柳眉,冷冷一笑道:“方大哥,这道士是什么人?怎的说话这样难听?”
  方石寒道:“他大概是武当派的!”
  田小萍道:“武当派的道士,就可以骂人么?”
  方石寒道:“那倒不是,只因他们都是名门正派,一向受别人尊敬惯了,一但有人稍对他们不尊敬,就会惹起他们的不快,自然也就免不了骂人了!”
  田小萍笑道:“方大哥,他们武当派比我爹爹辈份还高么?”
  方石寒笑道:“田老人在武林中的辈份,已然无人可比了!他们当然没有你爷爷辈份高啊!”
  田小萍冷的看青白道长一眼,接道:“他既然没有我爷爷辈份高,失礼的应是他啊!”
  方石寒笑道:“姑娘,咱们不跟他计较这些了!”语音一顿,掉头向大因禅师道:“大师,你们在此,可是等候在下么?”
  大因禅师道:“不错!小施主,小孤山血案,可是你作的?”
  方石寒笑道:“小孤山什么血案?大师所指,莫非是那次论剑夺令大会么?”
  大因合十道:“不错,老师兄大觉,在小孤山丧命,与会之人,无一人还生,小施主纵然要夺取去冰令牌,那也不用下那等毒手吧……”
  元寒大师也高喧号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小施主伤了许多性命,岂不太以有伤天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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