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4-14 作者：玉翎燕 来源：玉翎燕作品集 点击：
人与人之间，即使一面之缘，也是冥冥之中，似有定数。有时相距咫尺，却有相隔天涯之感，有时却又茫茫人海之中，偏又狭路相逢，使人顿生宇内何其太小之感。因此，在裨官野史说部之中，每每有“无巧不成书”的说法。其实何独小说中如此，任何人之一生，“巧”之一字，实在是多得不胜枚举，信手拈来，比比皆是。
且说少林等当代当门之师弟——慧元大师，当年在争夺阴阳玦的大会上，以一钩一掌之失，败在“北掌”金雕铁掌于高煊手下。一败之羞使他未回少林，达三十余年。没有想到三十余年之后，偶在云游天下，一眼瞥见于怀先腰插“雕喙金钩”，引起索钩了愿之争。
慧元大师三十余年云游天下，一根禅杖，一只肉掌，身藏少林绝艺多种，在江湖上闯出“病如来”的称号，自非偶然。一般武林黑白两道，少有百招之敌。一则慧元大师在江湖上不管除暴安良之事绩；再则一身武功确系惊人，尤其少林派领袖武林，盛名如日中天。所以，慧元大师行踪所到之处，敬畏有之。
万没有料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手上，轻轻化拨千斤压顶一招猛击。更没有想到少林绝艺“十二擒龙手”中的玫招精华“力擒孽龙”竟在于怀先“星移斗转”的一闪，“回翅猛刁”的疾拿，不仅攻势瓦解，而且险若千钧一发，败退下来。
慧元大师不禁为之惊错不已，但是，等到于怀先应声道出师承是“鹰爪王”，慧元大师空有一身内外功力，见过多少惊险场面，此时却止不住心头一凛，往事如真，历历在目。于怀先那一招“鹰爪擒拿”已经不愧是鹰爪王的门人，鹰爪王出没无常，有其徒，则其师定然不远。
慧元大师惧倒未必，另有打算是真。倏地疾展轻功，凌空拔起，“八步赶蟾”远去数太紧接着一路“燕子三抄水”只几个起落，便转眼无踪。
于怀先断没有料到慧元大师会如此遽然而去，望着古道西风，黄沙无垠，一时愕在那里。夺命九环刀鄢天飞却止不住跌脚叹道：“鄢松一着之失，将要为前程带来麻烦无限了。”
于怀先惊觉回头向鄢天飞说道：“鄢叔！你道是慧元大师会纠众寻仇于我们么？少林派为当前武林领袖大派，他们也会如此作宵小之行径，无理拦截，暗中寻仇么？”
鄢天飞摇头说道：“若为当年令祖于老前辈一掌一钩之隙，慧元大师尚不至如此，问题是在鹰爪王身上。”
于怀先略一沉思，豪然昂头说道：“鄢叔之意，恩师鹰爪王在武林中结怨大众，而且结怨太深。少林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慧元大师因此而不能罢休么？”
鄢天飞点点头，神情之中，忧心无限。
于怀先接着说道：“为非作歹的，是另一个冒句而为的假鹰爪王，与我恩师无关。”
鄢天飞苦笑道：“怀先！你试想，连你在岳麓峰之时，当面尚且不能分辨，何能取信于别人？况且数十年来鹰爪王在武林之中，恶毒名声，传遍宇内，你我区区，何能辨白。”
于怀先朗声笑道：“我正要为恩师洗刷数十年来的无辜，慧元大师果然不肯干休，倒是一难得的机会数十年从无人敢来挺身为鹰爪王辨白，我今天要以鹰爪王门人身份，当诸武林众人，揭穿这个秘密。”
…………………………
鄢天飞沉吟良久，说道：“怀先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怕届时那位鹰爪王也闻声而来，不仅使过去名声成为铁证，恐怕连你我都难逃掌下。”
于先摇摇头笑道：“鄢虑之过深，以我之所见。假鹰爪王自从无人谷与恩师相对之后，知道恩师已经出山，只怕要回避一段时期。”
鄢天飞也霍然击掌说道：“对！假鹰爪王胆敢再现身，令师鹰爪王老关辈更是趁机质诸当面，则数十年恶意制造坏名的结果，一旦揭穿于天下武林之前，假鹰爪王决不是愚不可及之人。”
于怀先极其深长意味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恩师对我恩同再造，数十滴“元阳宝血”，我是此生不忘。我此生此世，但求能报亲仇，能报师恩，愿之足矣！”
“亲仇”、“师恩”能在这两项上快意恩仇，确是于怀先心愿之极。然而，在这简单的四个字当中，含有多少险阻艰辛崎岖坎坷？
夺命九环刀鄢天飞知道，于怀先更是知道。
当下两个人一时都沉默无言，认镫上马，向前奔去。，向前去。忽然，于怀先在马上问道：“鄢叔！依你之见，这假鹰爪王武功之高，已与恩师相若。舍去恩师，他已经是武林罕见对手。他为何偏偏要穷数十年之功，在中原武林，冒鹰爪王之名，遍行不义？”
鄢天飞闻言笑道：“怀先！你别看我博记武林名人掌故，揽载成册。假如我对鹰爪王的掌故能多知道一些，也不致于闹出前后不同的记载了。”
于怀先不由地脸一红，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合理。当时讪讪地说道：“我只是想请鄢叔猜测一下。”
鄢天飞倒是一整面容，说道：“此事如何可以乱加揣测？”
继而一顿，又缓着语气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如此断言，令师鹰爪王前辈与这位假冒其名的人，容貌一样，武功相若，却又如此敌为仇，，这其中是有一段深的渊源。”
于怀先在默默地想着恩师自岳阳楼与他相遇以来，所说过的第一句话，似乎找不到一丝线索，可以发现与这假鹰爪王的关系。
鄢天飞接着说道：“武林前辈高人所作所为，寓意之深，不是我们所能深切了解的。例如说，这次假鹰爪王知道你是真鹰爪王的门人，何不及时出手除去，百要你远来西峰均呢。”
说着隔着马匹，伸手抓住于怀先的手，笑着说道：“毋须在这上面多费思索，日后自有水落石出。当前之急务是到水灵山岛，能得到出入无人谷的方法，再会慕容榛，使阴阳双玦合璧，参破奇图，获得武功，亲仇师恩，才能一偿夙愿。”
于怀先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鄢叔！我们不去衡山么？你曾经说，我奶奶遗书要我先到南岳，定有深意，我们何不先到衡山，再往水灵山岛呢？”
鄢天飞沉呤着说道：“顺道衡山，自无不可。只要前途平静无事，耽搁不了多少日程的。”
于怀先抢着问道：“鄢叔之意，前途还有许多困扰阻拦？”
鄢天飞长叹道：“怀先！鄢崧一着之失，不该让你露出令祖雕喙双钩的标志，而引志慧元大师的跟踪，又导出鹰爪王的旧债。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一路上，从此黑白两道将有无数高手要来拦截抢我们。”
于怀先始而星目圆睁，玉脸泛红，显得是气愤填膺；继而长嘘一口所轻轻笑道：“鄢叔！我在想起一件疑问的事。”
鄢天飞讶然回头，望着这位本是英俊潇洒，如今化装得病容满面，可又有些稚气的于怀先，不知道他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什么可疑之事。
于怀先依然轻笑着说道：“我忽然想起当年鄢叔，一柄九环连扣夺命鬼头刀，闯荡江湖之际，是否也是如此，忧心重重，顾虑多端。”
鄢天飞一听，不由地脸上也飞起一阵臊意，亮着嗓门，哈哈大笑，说道：“怀先！你豪气干云，鄢崧佩服。任他黑白两道高手如云不仅你有鹰爪王老前辈一身亲传绝艺，就是我这夺命九环刀，也要舍命相陪，走！我们走！”
于怀先突然一整面容，两眼望着鄢天飞，恳声说道：“鄢叔！我知道你之所以顾虑重重，只是为侄儿我打算。常言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黑白两道倾巢而起，来拦截抢我们，我们言之以理，晓之以真相，如果不能获得谅解，我们尚有一身武功。纵使不敌，我们也要尽力而为。鄢叔以为然否？”
鄢天飞听得不住地点头，由此他更觉得这位看去仍是稚气未脱的于怀先，却是一个日俱不可轻侮的武林奇葩。胆色与见解，都在与日俱增。天生奇才，不同于庸碌之辈，怪不得鹰爪王能够一眼看中，而打破百年来不收徒的念头。两人心地一宽，便毫无牵挂，扬鞭策马，迎着古道西风向前赶路。
如此兼程程赶路，连走两天，却是平安无事。但是，在于怀先和鄢天飞的心里，知道这是大风暴前夕的平静。好在两人胸有成竹，也不以为意。
这天，两人正驰骋在古道之上，眼望夕闻明西坠，黄昏暮色，逐渐黯淡之际，忽然，前面尘头大起，顷刻蹄声震地，一眼望去，数十骑快马，风卷残云般的疾奔而来。于怀先和鄢天飞两人互视一眼，心里都在暗自说道：“果然来了。”
二人微勒坐骑，视若无赌地向前劝驰而去，没有想到数十骑毫不停留地，从两人身边掠而过，只是卷起一阵黄沙，顷刻又恢复了这条古道上，黄昏前的宁静。
鄢天飞不禁在马鞍上蹬立回身，向身后看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道：“竟是他们先来了！”
于怀先地问道：“鄢叔！方才过去的人，你都认识么？”
鄢天飞点点头，笑顾于怀先说道：“我鄢崧息影武林十余年，想不到如今再出江湖，就碰到一场热闹。怀先！对付这些绿林道，用不你动手。”
于怀先也不问方才过去的是些什么人，只轻松地笑道：“我要瞻仰鄢叔昔日傲视江湖的威风。”
鄢天飞闻言霍然抬头大笑，就在他这一声长笑，声震霄汉，余音未绝之际，前百又是一股黄尘，滚滚而来。
黄沙古道之上，匹马单骑，似箭驰骋，原是不值得惊异的事。可是，此刻不同，山雨欲来，危机四伏之际，任何一人一骑，都会引起于怀先和鄢天飞的注意。
一转瞬间，这匹马唿嗖嗖地一声长嘶，来到两人面前不到五丈的地方，忽然尘头一顿，蹄声顿歇，马上人一个急勒缰绳，马扬前蹄，倏地站在那里，昂然不动。
黄尘顿歇处，忽又蹄声得得，慢慢地轻驰过来。于怀先和鄢天飞两人，一面凝神蓄气，暗中戒备，一面向前面这人一打量。
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骏马，昂首扬鬃，神骏非常。马上那人，竟是一位英俊潇洒漂亮非凡的年轻相公。头戴一顶文生巾，中嵌一块晶莹的白玉，身穿一袭青衫，腰悬长剑，足登雪白云靴。生得长眉入鬓，星眼点漆，面如冠玉，鼻似琼瑶，嘴角微微上翘，略略带了一丝笑意。左手微勒丝缰，右手摇拽着长达丈余长的皮鞭。在风流潇洒中，透着一股英气。
这位年轻英俊的相公，和胯下这匹白马，都蒙着--层薄薄黄尘，带着仆仆风尘颜色。两边马不停蹄，五丈距离，只一瞬间，便错身而过，那位年轻的相公一双眼神，锐若利箭地在于怀先身上一转，再对鄢天飞身上一打量，忽然，响起一阵轻盈地笑声。虽然笑声不记，却是响如银铃，异常悦耳。
于怀先不由地心里一动，一勒坐骑，刚一停顿下来，只听得“嗖、叭”一声，年轻相公手中的长鞭，半空中一拌，顿时，胯下白马又是一声长嘶，蹄声再起，转眼绝尘而去。
于怀先不禁扭身回头，但见银星一点，在黄沙滚滚之中，隐在路的尽头。良久，才回过头来，微微皱着眉头，向鄢天飞问道：“鄢叔！你识得此人否？”
鄢天尽摇摇头，说道：“看来如今武林英才辈出，已经不是数十年前的情形可相比拟的了。此人英气内蕴，内功分明已经到了不露锋芒的地步。如今此人也是蓄意寻仇而来，倒是一个劲敌。”
于怀先略一思忖，说道：“此人看来似无恶意。”
鄢天飞笑道：“此人眼角略带煞气，也未尽然就是好意。但愿他是路过此间，便减去一分麻烦。”
于怀先默然无语，在他的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起伏着，觉得方才过去的那位年轻的相公，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鄢天飞忽然又接着笑道：“管他是善意或是恶意，少时自有分晓。怀先！你看我们只顾谈论，忘却了赶路程。眼见得夜色已深，我们还没有找到歇脚的村镇，只怕今夜要餐风露宿了。”
此时，东方冰盘乍涌，万星清辉，为这凄凉寂静的古道，洒下一层银色，使人在寂寞平静的感觉上，增添了一种幽美。
忽然，身后“嗖”的一声，一点蓝色火星，冲天而起，直没天际。
鄢天飞连忙一勒缰绳，沉声说道：“怀先！该是他们来了。”
此言未了，忽又“嗖、嗖”连声而起，在这寂静的荒野原野，四周都冲起了蓝色的火星，一时竟为明月清辉的天空，蔚成一种奇异的景色。
鄢天飞冷笑一声说道：“十几年前的老玩艺，依然故我。怀先！我们就在里等候着他们。”
于怀先应声跃下马背，纵马到到古道旁疏木林中，自己再留神向周围看去，只听得周围蹄声如雷，势如潮涌而来。在这明月深夜，静寂的荒郊，这种奔腾的蹄声，越发令人有撼震心弦的感觉。
于怀先神色自若，向鄢天飞说道：“鄢叔！来人纠众而来，势在必得，看来今夜要想平心静气的讲理，势属不能了。”
鄢天飞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但觉周围蹄声已息，忽然一阵衣袂带风，凌空疾射而至，一字排开，二十多个高矮胖瘦不一的人，站在来路的一头。
鄢天飞敞声朗笑，沉声说道：“蓝流星告警，岷山三龙的老规矩，没有想到三湘双笔，天台独怪竟也同阵而来，我鄢天飞何等有幸，承蒙诸位道上朋友聊袂光顾？”
于怀先趁鄢天飞在进话的时候，运足眼神，在月光下向前看去。只见来人个个横眉瞪眼，怒目而视，而且几乎个个都是双眼神光充足，功力不弱之辈。
鄢天飞话刚说完，站在当中一个瘦长个子的人，上前一步，也均牙冷笑了一声，冲着鄢天飞一点头说道：“井水不犯河水，姓鄢的，你识相些不要淌这次浑水。”
夺命九环刀霍然大笑，豪气干云，朗朗说道：“秦老二！我鄢天飞一见你蓝星示警，就能记得你岷山三龙的老玩意儿，难道你秦老夺就不能记得我夺命九环刀的老脾气。我要打算管这件事，谁也阻拦不了我。”
岷山三龙老二秦全点点头说道：“那么你是知道我们今夜的来意了？”
鄢天飞不理他，挥手叫道：“秦老二，让你老大出来，跟你说话作不了主。”
撼山龙秦全冷呵呵地先笑一阵，突然笑声一收，厉声说道：“我今天闻风而来，就是要索还我大哥的血债。”
鄢天飞这才讶然问道：“怎么！岷山三龙老大遭了毒手么？”
撼山龙秦全厉声说道：“鹰爪王无故伤害我们大哥，今天我要鹰爪王的徒弟偿还这笔血债，谅不为过。鄢天飞！你也是久历江湖的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尚有何话可说？”
鄢天飞冷静地站在一旁，等撼山龙讲完之后，点点头说道：“大丈夫受人点水之恩，当报报涌泉；金兰盟兄之仇，自然不能不报。”
撼山龙秦全一听鄢天飞如此一说，突然顺手一扯间，抖出岷山三龙的独门兵刃，龙头狼牙棒，当胸一指，大喝道：“如此姓鄢的你与我闪开！”
顿时气势如雷，就要奔向于怀先。夺命九环刀忽又伸手一拦，高声说道：“岷山三龙是痛于金兰拆翼之恨，另外三湘双笔、天台独怪却又为何而来？一可否一并相告。”
三湘双笔一撩长衫，正待迈步上前，撼山龙秦全暴怒如雷，叫道：“我们星夜兼程，惟恐被人拔去头筹，姓鄢的你胆敢故意阻挠，拖延时间，我就先宰了你！”
撼山龙手中龙头狼牙棒震腕而起，就要冲上去，身后老三飞龙汪重一掠而前，口里说道：“二哥！让小弟先来会会这位当年有名的九环刀法。”
人就在说话当中，手中龙头牙棒卷起一股劲风，直向鄢天飞扑出。
鄢天飞不闪不让，双脚一沉，右手反腕一摘，“哗啦啦”一阵乱响，九环连扣夺命鬼头刀从背上一翻而出，和就是一招“拨云见日”，头上掠，硬迎过去。
飞龙汪重拧身扑来，一招递实，一见鄢天飞当头不让，便一咬牙，手上加劲二成，龙头狼牙棒死如千斤闸石，迎头以雷霆万钧之势，硬砸下来。
霎时间，“？”地一震，火星四溅，九环齐鸣，飞龙汪重顿觉右手一麻，急忙一收狼牙棒，闪身退回四五步。
九环夺命刀鄢天飞呵呵大笑：“岷山三龙的秦老二汪老三，你们稍安毋躁，虽然说为兄报仇，却也不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
撼山龙秦全一见九环刀与龙头狼牙棒一碰之下，汪重被震退四五步，而九环夺命刀鄢天飞却是神钯自若，谈笑自如，知道汪老三吃了亏。
鄢天飞顺刀捧手，倏地一收笑容，沉声说道：“各位都是江湖成名人物，果然如此仗众欺人，即使鄢某与这位小友不敌败阵，各位也徒然落得以众凌寡之名，有道是鹞蚌相争，得利的却不是各位。”
三湘双禾中的魁星笔贡文在一旁接着说道：“父债子还，师父结怨，弟子身受报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鹰爪王数十年来几次搅乱江湖，伤在他手下的人，当然计数。今天让他的徒弟代为受过，谅来也不过份，鄢兄尚有何说？”
鄢天飞点头说道：“三湘双笔贡老大言之有理，我这小友虽是鹰爪王的门人，却不应该代师受过。因为，在武林中伤人无算的不是他恩师鹰爪王。”
魁星笔贡文冷笑道：“数十年武林黑白两道都深知为害武林的鹰爪王，鄢兄如此轻轻一言撇开一边，能为别人所信否？”
鄢天飞长叹出声，说道：“我知道鄢某不足以说服各位，也罢！各位意欲如何？请到上道来，我们尽力接着就是。”
岷山三龙老二秦全上前一步说道：“只要你鄢某人不插手管这笔闲账，一切与你不相干。”
三湘双笔老大也冷冷地说道：“鄢兄！我们是抢一个快字，早走半日。其实此时黑白道高手纷纷而来，不出一日之间，中原各路绿林道，各大门派都将有高手在安徽边境聚集拦截，你自忖能脱身否？昔日在三湘之时，鄢兄对我兄弟，尚薄有交情，不能不略进一言，尚望三思。”
夺命九环刀鄢天飞笑道：“鄢天飞是个奇男子，宁愿流血横尸，不临事畏缩，三湘双笔依然是当年老规矩，处处要先礼后宾，依然不失为黑道上一奇人。鄢某话已说毕，各位如果不能拦住在下，我们还要赶路。”
话刚一说完，天台独怪突然一声尖啸，怪声说道：“那有许多话说，姓鄢的你是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看家伙吧！”
倏地一个虎扑，一对虎头双钩，挥起两股蓝光，分取鄢天飞的上下盘。
鄢天飞刚一错步闪身只听得身后于怀先说道：“鄢叔！请闪开。”
天台独怪双钩刚递出，只觉得右手脉门一麻，半身劲道俱失，身畔一声断喝：“滚回去！”
突然一股潜力，怒潮汹涌，万马千军，天台独怪那里还站得住脚？蹬、蹬、蹬，一连退后七八步，兀自站不稳身形，“咕咚”一下，跌个四仰八叉。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情况看得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天台独怪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一双虎头钩，独霸浙东，也是赫赫一时的绿林高手，如何竟在照面之下，兵刃撒手，滚跌一边，夺命九环刀相隔十数年，功力竟然精进如是么？
岷山二龙和三湘双笔都禁不住惊诧不置地向前看去，这一看之下，更是为之咋舌，那里是夺命九环刀鄢天飞有如此功力，原来竟是站在鄢天飞身后，半晌未作一声的病容满面的年青后生。
且说少林等当代当门之师弟——慧元大师，当年在争夺阴阳玦的大会上，以一钩一掌之失，败在“北掌”金雕铁掌于高煊手下。一败之羞使他未回少林，达三十余年。没有想到三十余年之后，偶在云游天下，一眼瞥见于怀先腰插“雕喙金钩”，引起索钩了愿之争。
慧元大师三十余年云游天下，一根禅杖，一只肉掌，身藏少林绝艺多种，在江湖上闯出“病如来”的称号，自非偶然。一般武林黑白两道，少有百招之敌。一则慧元大师在江湖上不管除暴安良之事绩；再则一身武功确系惊人，尤其少林派领袖武林，盛名如日中天。所以，慧元大师行踪所到之处，敬畏有之。
万没有料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手上，轻轻化拨千斤压顶一招猛击。更没有想到少林绝艺“十二擒龙手”中的玫招精华“力擒孽龙”竟在于怀先“星移斗转”的一闪，“回翅猛刁”的疾拿，不仅攻势瓦解，而且险若千钧一发，败退下来。
慧元大师不禁为之惊错不已，但是，等到于怀先应声道出师承是“鹰爪王”，慧元大师空有一身内外功力，见过多少惊险场面，此时却止不住心头一凛，往事如真，历历在目。于怀先那一招“鹰爪擒拿”已经不愧是鹰爪王的门人，鹰爪王出没无常，有其徒，则其师定然不远。
慧元大师惧倒未必，另有打算是真。倏地疾展轻功，凌空拔起，“八步赶蟾”远去数太紧接着一路“燕子三抄水”只几个起落，便转眼无踪。
于怀先断没有料到慧元大师会如此遽然而去，望着古道西风，黄沙无垠，一时愕在那里。夺命九环刀鄢天飞却止不住跌脚叹道：“鄢松一着之失，将要为前程带来麻烦无限了。”
于怀先惊觉回头向鄢天飞说道：“鄢叔！你道是慧元大师会纠众寻仇于我们么？少林派为当前武林领袖大派，他们也会如此作宵小之行径，无理拦截，暗中寻仇么？”
鄢天飞摇头说道：“若为当年令祖于老前辈一掌一钩之隙，慧元大师尚不至如此，问题是在鹰爪王身上。”
于怀先略一沉思，豪然昂头说道：“鄢叔之意，恩师鹰爪王在武林中结怨大众，而且结怨太深。少林寺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慧元大师因此而不能罢休么？”
鄢天飞点点头，神情之中，忧心无限。
于怀先接着说道：“为非作歹的，是另一个冒句而为的假鹰爪王，与我恩师无关。”
鄢天飞苦笑道：“怀先！你试想，连你在岳麓峰之时，当面尚且不能分辨，何能取信于别人？况且数十年来鹰爪王在武林之中，恶毒名声，传遍宇内，你我区区，何能辨白。”
于怀先朗声笑道：“我正要为恩师洗刷数十年来的无辜，慧元大师果然不肯干休，倒是一难得的机会数十年从无人敢来挺身为鹰爪王辨白，我今天要以鹰爪王门人身份，当诸武林众人，揭穿这个秘密。”
…………………………
鄢天飞沉吟良久，说道：“怀先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怕届时那位鹰爪王也闻声而来，不仅使过去名声成为铁证，恐怕连你我都难逃掌下。”
于先摇摇头笑道：“鄢虑之过深，以我之所见。假鹰爪王自从无人谷与恩师相对之后，知道恩师已经出山，只怕要回避一段时期。”
鄢天飞也霍然击掌说道：“对！假鹰爪王胆敢再现身，令师鹰爪王老关辈更是趁机质诸当面，则数十年恶意制造坏名的结果，一旦揭穿于天下武林之前，假鹰爪王决不是愚不可及之人。”
于怀先极其深长意味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恩师对我恩同再造，数十滴“元阳宝血”，我是此生不忘。我此生此世，但求能报亲仇，能报师恩，愿之足矣！”
“亲仇”、“师恩”能在这两项上快意恩仇，确是于怀先心愿之极。然而，在这简单的四个字当中，含有多少险阻艰辛崎岖坎坷？
夺命九环刀鄢天飞知道，于怀先更是知道。
当下两个人一时都沉默无言，认镫上马，向前奔去。，向前去。忽然，于怀先在马上问道：“鄢叔！依你之见，这假鹰爪王武功之高，已与恩师相若。舍去恩师，他已经是武林罕见对手。他为何偏偏要穷数十年之功，在中原武林，冒鹰爪王之名，遍行不义？”
鄢天飞闻言笑道：“怀先！你别看我博记武林名人掌故，揽载成册。假如我对鹰爪王的掌故能多知道一些，也不致于闹出前后不同的记载了。”
于怀先不由地脸一红，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合理。当时讪讪地说道：“我只是想请鄢叔猜测一下。”
鄢天飞倒是一整面容，说道：“此事如何可以乱加揣测？”
继而一顿，又缓着语气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如此断言，令师鹰爪王前辈与这位假冒其名的人，容貌一样，武功相若，却又如此敌为仇，，这其中是有一段深的渊源。”
于怀先在默默地想着恩师自岳阳楼与他相遇以来，所说过的第一句话，似乎找不到一丝线索，可以发现与这假鹰爪王的关系。
鄢天飞接着说道：“武林前辈高人所作所为，寓意之深，不是我们所能深切了解的。例如说，这次假鹰爪王知道你是真鹰爪王的门人，何不及时出手除去，百要你远来西峰均呢。”
说着隔着马匹，伸手抓住于怀先的手，笑着说道：“毋须在这上面多费思索，日后自有水落石出。当前之急务是到水灵山岛，能得到出入无人谷的方法，再会慕容榛，使阴阳双玦合璧，参破奇图，获得武功，亲仇师恩，才能一偿夙愿。”
于怀先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鄢叔！我们不去衡山么？你曾经说，我奶奶遗书要我先到南岳，定有深意，我们何不先到衡山，再往水灵山岛呢？”
鄢天飞沉呤着说道：“顺道衡山，自无不可。只要前途平静无事，耽搁不了多少日程的。”
于怀先抢着问道：“鄢叔之意，前途还有许多困扰阻拦？”
鄢天飞长叹道：“怀先！鄢崧一着之失，不该让你露出令祖雕喙双钩的标志，而引志慧元大师的跟踪，又导出鹰爪王的旧债。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一路上，从此黑白两道将有无数高手要来拦截抢我们。”
于怀先始而星目圆睁，玉脸泛红，显得是气愤填膺；继而长嘘一口所轻轻笑道：“鄢叔！我在想起一件疑问的事。”
鄢天飞讶然回头，望着这位本是英俊潇洒，如今化装得病容满面，可又有些稚气的于怀先，不知道他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什么可疑之事。
于怀先依然轻笑着说道：“我忽然想起当年鄢叔，一柄九环连扣夺命鬼头刀，闯荡江湖之际，是否也是如此，忧心重重，顾虑多端。”
鄢天飞一听，不由地脸上也飞起一阵臊意，亮着嗓门，哈哈大笑，说道：“怀先！你豪气干云，鄢崧佩服。任他黑白两道高手如云不仅你有鹰爪王老前辈一身亲传绝艺，就是我这夺命九环刀，也要舍命相陪，走！我们走！”
于怀先突然一整面容，两眼望着鄢天飞，恳声说道：“鄢叔！我知道你之所以顾虑重重，只是为侄儿我打算。常言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黑白两道倾巢而起，来拦截抢我们，我们言之以理，晓之以真相，如果不能获得谅解，我们尚有一身武功。纵使不敌，我们也要尽力而为。鄢叔以为然否？”
鄢天飞听得不住地点头，由此他更觉得这位看去仍是稚气未脱的于怀先，却是一个日俱不可轻侮的武林奇葩。胆色与见解，都在与日俱增。天生奇才，不同于庸碌之辈，怪不得鹰爪王能够一眼看中，而打破百年来不收徒的念头。两人心地一宽，便毫无牵挂，扬鞭策马，迎着古道西风向前赶路。
如此兼程程赶路，连走两天，却是平安无事。但是，在于怀先和鄢天飞的心里，知道这是大风暴前夕的平静。好在两人胸有成竹，也不以为意。
这天，两人正驰骋在古道之上，眼望夕闻明西坠，黄昏暮色，逐渐黯淡之际，忽然，前面尘头大起，顷刻蹄声震地，一眼望去，数十骑快马，风卷残云般的疾奔而来。于怀先和鄢天飞两人互视一眼，心里都在暗自说道：“果然来了。”
二人微勒坐骑，视若无赌地向前劝驰而去，没有想到数十骑毫不停留地，从两人身边掠而过，只是卷起一阵黄沙，顷刻又恢复了这条古道上，黄昏前的宁静。
鄢天飞不禁在马鞍上蹬立回身，向身后看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道：“竟是他们先来了！”
于怀先地问道：“鄢叔！方才过去的人，你都认识么？”
鄢天飞点点头，笑顾于怀先说道：“我鄢崧息影武林十余年，想不到如今再出江湖，就碰到一场热闹。怀先！对付这些绿林道，用不你动手。”
于怀先也不问方才过去的是些什么人，只轻松地笑道：“我要瞻仰鄢叔昔日傲视江湖的威风。”
鄢天飞闻言霍然抬头大笑，就在他这一声长笑，声震霄汉，余音未绝之际，前百又是一股黄尘，滚滚而来。
黄沙古道之上，匹马单骑，似箭驰骋，原是不值得惊异的事。可是，此刻不同，山雨欲来，危机四伏之际，任何一人一骑，都会引起于怀先和鄢天飞的注意。
一转瞬间，这匹马唿嗖嗖地一声长嘶，来到两人面前不到五丈的地方，忽然尘头一顿，蹄声顿歇，马上人一个急勒缰绳，马扬前蹄，倏地站在那里，昂然不动。
黄尘顿歇处，忽又蹄声得得，慢慢地轻驰过来。于怀先和鄢天飞两人，一面凝神蓄气，暗中戒备，一面向前面这人一打量。
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骏马，昂首扬鬃，神骏非常。马上那人，竟是一位英俊潇洒漂亮非凡的年轻相公。头戴一顶文生巾，中嵌一块晶莹的白玉，身穿一袭青衫，腰悬长剑，足登雪白云靴。生得长眉入鬓，星眼点漆，面如冠玉，鼻似琼瑶，嘴角微微上翘，略略带了一丝笑意。左手微勒丝缰，右手摇拽着长达丈余长的皮鞭。在风流潇洒中，透着一股英气。
这位年轻英俊的相公，和胯下这匹白马，都蒙着--层薄薄黄尘，带着仆仆风尘颜色。两边马不停蹄，五丈距离，只一瞬间，便错身而过，那位年轻的相公一双眼神，锐若利箭地在于怀先身上一转，再对鄢天飞身上一打量，忽然，响起一阵轻盈地笑声。虽然笑声不记，却是响如银铃，异常悦耳。
于怀先不由地心里一动，一勒坐骑，刚一停顿下来，只听得“嗖、叭”一声，年轻相公手中的长鞭，半空中一拌，顿时，胯下白马又是一声长嘶，蹄声再起，转眼绝尘而去。
于怀先不禁扭身回头，但见银星一点，在黄沙滚滚之中，隐在路的尽头。良久，才回过头来，微微皱着眉头，向鄢天飞问道：“鄢叔！你识得此人否？”
鄢天尽摇摇头，说道：“看来如今武林英才辈出，已经不是数十年前的情形可相比拟的了。此人英气内蕴，内功分明已经到了不露锋芒的地步。如今此人也是蓄意寻仇而来，倒是一个劲敌。”
于怀先略一思忖，说道：“此人看来似无恶意。”
鄢天飞笑道：“此人眼角略带煞气，也未尽然就是好意。但愿他是路过此间，便减去一分麻烦。”
于怀先默然无语，在他的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起伏着，觉得方才过去的那位年轻的相公，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鄢天飞忽然又接着笑道：“管他是善意或是恶意，少时自有分晓。怀先！你看我们只顾谈论，忘却了赶路程。眼见得夜色已深，我们还没有找到歇脚的村镇，只怕今夜要餐风露宿了。”
此时，东方冰盘乍涌，万星清辉，为这凄凉寂静的古道，洒下一层银色，使人在寂寞平静的感觉上，增添了一种幽美。
忽然，身后“嗖”的一声，一点蓝色火星，冲天而起，直没天际。
鄢天飞连忙一勒缰绳，沉声说道：“怀先！该是他们来了。”
此言未了，忽又“嗖、嗖”连声而起，在这寂静的荒野原野，四周都冲起了蓝色的火星，一时竟为明月清辉的天空，蔚成一种奇异的景色。
鄢天飞冷笑一声说道：“十几年前的老玩艺，依然故我。怀先！我们就在里等候着他们。”
于怀先应声跃下马背，纵马到到古道旁疏木林中，自己再留神向周围看去，只听得周围蹄声如雷，势如潮涌而来。在这明月深夜，静寂的荒郊，这种奔腾的蹄声，越发令人有撼震心弦的感觉。
于怀先神色自若，向鄢天飞说道：“鄢叔！来人纠众而来，势在必得，看来今夜要想平心静气的讲理，势属不能了。”
鄢天飞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但觉周围蹄声已息，忽然一阵衣袂带风，凌空疾射而至，一字排开，二十多个高矮胖瘦不一的人，站在来路的一头。
鄢天飞敞声朗笑，沉声说道：“蓝流星告警，岷山三龙的老规矩，没有想到三湘双笔，天台独怪竟也同阵而来，我鄢天飞何等有幸，承蒙诸位道上朋友聊袂光顾？”
于怀先趁鄢天飞在进话的时候，运足眼神，在月光下向前看去。只见来人个个横眉瞪眼，怒目而视，而且几乎个个都是双眼神光充足，功力不弱之辈。
鄢天飞话刚说完，站在当中一个瘦长个子的人，上前一步，也均牙冷笑了一声，冲着鄢天飞一点头说道：“井水不犯河水，姓鄢的，你识相些不要淌这次浑水。”
夺命九环刀霍然大笑，豪气干云，朗朗说道：“秦老二！我鄢天飞一见你蓝星示警，就能记得你岷山三龙的老玩意儿，难道你秦老夺就不能记得我夺命九环刀的老脾气。我要打算管这件事，谁也阻拦不了我。”
岷山三龙老二秦全点点头说道：“那么你是知道我们今夜的来意了？”
鄢天飞不理他，挥手叫道：“秦老二，让你老大出来，跟你说话作不了主。”
撼山龙秦全冷呵呵地先笑一阵，突然笑声一收，厉声说道：“我今天闻风而来，就是要索还我大哥的血债。”
鄢天飞这才讶然问道：“怎么！岷山三龙老大遭了毒手么？”
撼山龙秦全厉声说道：“鹰爪王无故伤害我们大哥，今天我要鹰爪王的徒弟偿还这笔血债，谅不为过。鄢天飞！你也是久历江湖的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尚有何话可说？”
鄢天飞冷静地站在一旁，等撼山龙讲完之后，点点头说道：“大丈夫受人点水之恩，当报报涌泉；金兰盟兄之仇，自然不能不报。”
撼山龙秦全一听鄢天飞如此一说，突然顺手一扯间，抖出岷山三龙的独门兵刃，龙头狼牙棒，当胸一指，大喝道：“如此姓鄢的你与我闪开！”
顿时气势如雷，就要奔向于怀先。夺命九环刀忽又伸手一拦，高声说道：“岷山三龙是痛于金兰拆翼之恨，另外三湘双笔、天台独怪却又为何而来？一可否一并相告。”
三湘双笔一撩长衫，正待迈步上前，撼山龙秦全暴怒如雷，叫道：“我们星夜兼程，惟恐被人拔去头筹，姓鄢的你胆敢故意阻挠，拖延时间，我就先宰了你！”
撼山龙手中龙头狼牙棒震腕而起，就要冲上去，身后老三飞龙汪重一掠而前，口里说道：“二哥！让小弟先来会会这位当年有名的九环刀法。”
人就在说话当中，手中龙头牙棒卷起一股劲风，直向鄢天飞扑出。
鄢天飞不闪不让，双脚一沉，右手反腕一摘，“哗啦啦”一阵乱响，九环连扣夺命鬼头刀从背上一翻而出，和就是一招“拨云见日”，头上掠，硬迎过去。
飞龙汪重拧身扑来，一招递实，一见鄢天飞当头不让，便一咬牙，手上加劲二成，龙头狼牙棒死如千斤闸石，迎头以雷霆万钧之势，硬砸下来。
霎时间，“？”地一震，火星四溅，九环齐鸣，飞龙汪重顿觉右手一麻，急忙一收狼牙棒，闪身退回四五步。
九环夺命刀鄢天飞呵呵大笑：“岷山三龙的秦老二汪老三，你们稍安毋躁，虽然说为兄报仇，却也不能如此不问青红皂白。”
撼山龙秦全一见九环刀与龙头狼牙棒一碰之下，汪重被震退四五步，而九环夺命刀鄢天飞却是神钯自若，谈笑自如，知道汪老三吃了亏。
鄢天飞顺刀捧手，倏地一收笑容，沉声说道：“各位都是江湖成名人物，果然如此仗众欺人，即使鄢某与这位小友不敌败阵，各位也徒然落得以众凌寡之名，有道是鹞蚌相争，得利的却不是各位。”
三湘双禾中的魁星笔贡文在一旁接着说道：“父债子还，师父结怨，弟子身受报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鹰爪王数十年来几次搅乱江湖，伤在他手下的人，当然计数。今天让他的徒弟代为受过，谅来也不过份，鄢兄尚有何说？”
鄢天飞点头说道：“三湘双笔贡老大言之有理，我这小友虽是鹰爪王的门人，却不应该代师受过。因为，在武林中伤人无算的不是他恩师鹰爪王。”
魁星笔贡文冷笑道：“数十年武林黑白两道都深知为害武林的鹰爪王，鄢兄如此轻轻一言撇开一边，能为别人所信否？”
鄢天飞长叹出声，说道：“我知道鄢某不足以说服各位，也罢！各位意欲如何？请到上道来，我们尽力接着就是。”
岷山三龙老二秦全上前一步说道：“只要你鄢某人不插手管这笔闲账，一切与你不相干。”
三湘双笔老大也冷冷地说道：“鄢兄！我们是抢一个快字，早走半日。其实此时黑白道高手纷纷而来，不出一日之间，中原各路绿林道，各大门派都将有高手在安徽边境聚集拦截，你自忖能脱身否？昔日在三湘之时，鄢兄对我兄弟，尚薄有交情，不能不略进一言，尚望三思。”
夺命九环刀鄢天飞笑道：“鄢天飞是个奇男子，宁愿流血横尸，不临事畏缩，三湘双笔依然是当年老规矩，处处要先礼后宾，依然不失为黑道上一奇人。鄢某话已说毕，各位如果不能拦住在下，我们还要赶路。”
话刚一说完，天台独怪突然一声尖啸，怪声说道：“那有许多话说，姓鄢的你是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看家伙吧！”
倏地一个虎扑，一对虎头双钩，挥起两股蓝光，分取鄢天飞的上下盘。
鄢天飞刚一错步闪身只听得身后于怀先说道：“鄢叔！请闪开。”
天台独怪双钩刚递出，只觉得右手脉门一麻，半身劲道俱失，身畔一声断喝：“滚回去！”
突然一股潜力，怒潮汹涌，万马千军，天台独怪那里还站得住脚？蹬、蹬、蹬，一连退后七八步，兀自站不稳身形，“咕咚”一下，跌个四仰八叉。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情况看得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天台独怪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一双虎头钩，独霸浙东，也是赫赫一时的绿林高手，如何竟在照面之下，兵刃撒手，滚跌一边，夺命九环刀相隔十数年，功力竟然精进如是么？
岷山二龙和三湘双笔都禁不住惊诧不置地向前看去，这一看之下，更是为之咋舌，那里是夺命九环刀鄢天飞有如此功力，原来竟是站在鄢天飞身后，半晌未作一声的病容满面的年青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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