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索聘礼新郎访马 喜相逢奸人丧生
2025-06-03  作者:姚民哀  来源:姚民哀作品集  点击:

  海峰同未婚妻黑夜厮杀,丁、马二人邀了此间屋主杨鼎来,在暗中监战,瞧得明明白白。直瞧到双方各走极端,都不肯轻易罢休,唯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故即吩咐庄客呐喊,将预备的火把亮出来,由丁、马二人把此中经过分头告诉给淑翘和海峰知晓。淑翘听了,女孩儿家难免羞涩,脸上一红,向长兄轻轻地啐了一口,急急躲往后院去了。海峰听海仑追述原委,方才如云开见日,心上豁然开朗。对那个渴慕已久、钦佩崇拜的箬帽山王杨龙海,更加了一层感激之情。当下由丁、马俩介绍,同鼎来招呼。鼎来便将他们三位让至前院书房中,落座待茶,照例寒暄叙话。一面吩咐家丁,将事先预备的酒菜搬出来,招呼大家入席,开那长夜之饮。他自己虽坐主位,却只喝一杯白开水,佳肴美酒概不沾唇。海峰见了诧异,动问原因,方知鼎来中年遇着了异人传授方法,依法实行,已辟谷不火食了十多年哩。

  当下酒过三巡,菜上五道,海峰同鼎来等讨论了一番文事,又研究了半天武备,不厌不倦,尽量问答下去。海仑插口道:“小子自知是个莽夫,不善应酬,欢喜开门见山,直话直说。如今曾大哥既已夫妻见面,好在丁九哥也在座。小可是本来凑现成,做大媒老爷,讨杯喜酒喝的。咱们长话短说,你俩何不把订婚一应手续当面谈妥呢?”海溪道:“吾辈志同道合,义气相投。当初在下就为钦佩海峰的品行学问,所以才托人出来作伐,缔成秦晋,戚附茑萝。其时海峰的双亲具庆在堂,老人家们的意见,和咱们年轻人的主张有很多不同之处,所以当时行盘订姻之际,什么三盘六礼,以及大婚时的临门诸款,全都开过谈判。舍妹所需的衣服首饰亦开过草帖。依着我俩心坎上,这许多都用不着的,那时实被俗例所拘,不得不然。现在我们两家这头亲事,可算得劫后重逢,前缘注定,不久又都要站在宏农旗帜之下,一起工作,难道在下还能像普通人家嫁妹般,说什么‘头盘过来人抵挡,二盘过来办嫁妆’等无聊的话吗?就是海峰,也不见得计较什么一台四杌、两台两箱等名目吧。”海峰道:“你的主张,小弟是极端赞成。但不知令妹心意如何?依愚见,倒是事先明白叫亮一句为妙。”鼎来道:“曾兄此虑不错,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目下你们男女两家的地位目光、环境识见,和从前大不相同。以前小妮子对于夫家的需索,不出衣饰二字范围;如今小妮子在外走过了这几年,重的是忠肝侠胆,对于那常人视为珍宝的穿披插戴各物反贱如粪土。现在你们郎舅俩的心上,好比青天白日,绝无一丝渣滓,但不知美女心目中,对于未婚夫婿有无特别要求?海溪最好去探问一声,免得回头发生不愉快之事。”曾、马二人也如是说法,立逼海溪入内去问。

  海溪无奈,抽身进去,征求淑翘意见。他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席上,宣布道:“舍妹对于俭婚办法,绝对赞成。不过她自己的劫后残生,算是二世为人,已非以前的蛰伏芦墟一隅,只知梳裹煮洗的丁淑翘可比了。此次嫁给海峰,乃是经方才那番争斗之后,完全钦仰海峰的武艺,才肯下嫁。这里头颇含一点婚姻自由性质。因此以前海峰府上行盘到舍下文定的一切物品,全部不算数,如今需海峰另下一件聘物,而且这件聘物是活的,不是死的。海峰若能如舍妹心愿,舍妹立刻就去君家,算是曾门丁氏了。”鼎来捋须微笑道:“如何?新的条件来了。”海仑也笑道:“令妹要求活的聘礼,这倒生了耳朵头一回听见哩。请问是什么活东西呢?”海峰口虽不开,却也两目瞧着海溪面孔,一眼不眨,含着叫海溪快快明白宣布的神情。海溪道:“现在舍妹自负是江南第一侠义美人。自古迄今,美人必和名马发生连带关系,故而舍妹要求一匹日行千里不黑、夜行八百不明的龙驹宝马做聘礼。如果海峰马上有现成龙马下聘过来,舍妹也肯不待天明就过门的。”海仑骇然道:“哦!这倒是个大大难题,世上虽然常有千里马,无奈可遇而不可求,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成的呀。”鼎来道:“曾兄如果要访求一匹良马,可要老朽向你介绍一个马贩子吗?你跟他商量商量,或者可以有办法的。”此刻不仅海峰,而且连海溪、海仑也急于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姓甚名谁。

  鼎来道:“老朽的原籍本是淮安府,谅三位也有所闻。我要介绍的这个人,名叫岳鸣皋,是我的同乡。他小时候在母舅海船上打过杂,生性非常顽皮,常在船上爬上爬下地胡闹,三次掉在海里。他本来不懂水性,却没有淹死,反而胆子越来越大,学成了一个游泳好手,故而得了一个‘海不收’的外号。他有一个好朋友,名叫伏龙。他俩一起练武艺,一起打光棍,像一对亲兄弟。后来伏龙跑到江北,混得很有名气。而鸣皋却因为陆上功夫较差,依旧是三四路角色。鸣皋很不服气,所以决心再投名师,重新学艺。他先投到我门下,学了不长时间,我又把他转荐到杨独眼门下。提起杨独眼,三位谅必也知道,他就是武当派鸳鸯腿一门的第一条好汉。他和我是师兄弟,同出于山西平阳府洪洞县董家门下。他的功夫比我强,所以我把岳鸣皋转荐在他门下。鸣皋在独眼门下学了整整十一年,才回淮安立门户。始而专和伏龙捣乱,后由朋友出面调停,把北方贩运牲口到南方的买卖全归鸣皋范围,二人方才和解。鸣皋经管牲口这一行买卖已有二十多年,对此中情形极其熟悉,他自己也喂养着不少良马。如果曾兄拿了老朽的书信去求他,谅他必定帮忙。曾兄意下如何?”

  海峰听了,沉吟了半晌道:“承蒙你老热心,介绍往令徒侄处访求名马,那是再好也没有。不过箬帽山开山期近,小可唯恐错过了这个机会,一时也是有钱难买的事情。小可鄙见,求老丈把介绍信写就了,交给小可暂时珍藏,待回江南去参加过了开山大典,然后再上淮安去拜会令徒侄吧。”海溪在旁掐指一算,欣然道:“现在距离开山日期尚有几天,你若马上赶到淮安和岳鸣皋把晤,他家若有现成良马养在槽上,自然你就可马上返回,若是没有现成的,那么你当面重托岳鸣皋,请他代为注意,然后你急急赶回来,日子保你来得及的哩。”海仑接口道:“我是生性急躁的,生平不喜扭扭捏捏。曾大哥就这样办吧,免得你牵肠挂肚。待我来陪你上趟淮安,我也是要赶开山典礼之人,不见得自己捉弄自己的。这么一来,你也可以放心赶路了。”海峰见杨、马二人如此关心自己,暗想:“九九归原,求到了名马,丁淑翘究是做俺姓曾的妻子,与他俩毫不相干。他俩所以肯如此出力,无非是为江湖上一点义气罢了。倘我再饰词推却,未免不受人抬举了。”故而答应就照海溪所说的办法。于是鼎来便吩咐手下掌灯,出席往书案内坐定,把介绍信写就,回过来亲交海峰收藏。

  其时已经四鼓打过,菜也上得差不多了。仍由海仑提议,催逼海峰和杨、丁二人告别了,依旧翻墙回寓。等到回至泰安栈三号房内,东方已有些发白。他俩索性不睡,坐到天明。先把自己东西收拾妥帖,然后开房门,喊茶房打水洗脸,一切完备。海峰唤茶房开账,谁知海峰的房饭金早由杨进士派人来说过,无须再给,只要打发几文小账就行啦。他俩把小账开发以后,就此登程上道。在路无非饥餐渴饮,晓行夜宿,那天赶到淮安。

  淮安这处地方,贴近运粮河畔,居水陆要冲,为南北孔道,商贾云集,货物往来甚形拥挤。中国销用最广的淮盐,就在此处运销出口。余如棉花、米、豆等各项土产,市面也做得很大。其地东界海州,西界泗阳,南接宝应,北壤沭阳。此地人多勇悍,士尚气节,城垣高大雄壮,不下苏州、南京气象。而且另外有个子城,俗名清江浦。与淮安城只一水之隔。以前海运未通,南七省漕米由此汇齐起运,故而漕督就驻节在此。加上直隶、山东、江南、江西、浙江、湖广六卫所的各帮领运官儿,以及盐院、提督、总兵、税关监督等各衙门,都集中在此,所以非常繁盛。此时的漕督虽已名存实亡,而淮安又辟为商埠。

  曾、马俩到淮的时候,恰巧苏、淮分省未久,那江北巡抚的行辕就是漕督衙门旧址,地基宽广,栋宇辉煌,非常气概。他们打听海不收岳鸣皋家居何处,好在海不收那时不单干那特别马牙子一行行业,尚兼着江北巡抚衙门刑、工两房卯首,又是江北提督衙门捕盗班头,铜圆局稽查,盐院、淮关两署也有名字,真正名震遐迩,故得一问得知。当即穿街走巷,一直寻到岳家。海峰晓得这姓岳的轻易不能会面的,所以上门投递名帖之际,就将鼎来的介绍信附陈进去。若是海峰不这样办理,恐怕要恭候他十天半月,也不知能否得见一面。如今有了鼎来的亲笔信,靠得住了。果然投进去未满二十分钟,岳鸣皋就差亲信出来,先引领他俩到内书房款坐待茶,并道:“敝东此刻正究问一件小事,不能立时脱身前来奉陪,万望二位原宥。好在不消多少时候,敝东就可前来把晤的。”海峰口内和这招待人应酬,顺便举目在这内书房四周细瞧。只见正中挂着一幅王石谷的山水真迹,并有恽南田的题跋,格外名贵。旁边挂一副刘石庵的七言签对。两厢八幅单条,左首是改七芗画的仕女,右面是王梦楼写的字。朝外天然几中间,供着炉瓶三事,上首摆一个雨过天青色柴窑胆瓶,下首放一座五龙取水花纹的玛瑙插屏。所有茶几桌椅全是柴檀木做的,并且用黄杨镶嵌出细巧花纹来。其余供列的大小摆设、动用的粗细器皿,没有一件不是穷工极巧、奢侈华贵之至。

  海峰瞧见了这等富丽堂皇,暗忖:“江湖上有句古话叫作‘财气旺,义气尽’。自古到今,大抵如斯。初出道打光棍当儿,孑然一身,无家无室,吃了早顿,不知今天夜顿有着落无着落,肚子在十天之中倒有八九天是瘪的。偶尔有了一两块钱装在腰包内,连晚上睡觉都不安逸了。在这时候交结的一班朋友,确是大家有真义气、真血性的。因为入世未深,自身的一片烂漫天真尚不会被淡薄社会、势利人情所磨灭掉。再者过这种刮皮日子,虽说好死不如恶活,其实恶活究没有甚好味道,故而动辄要和人舍命相拼,也无所谓自己事情、朋友事情的分别。总之无风尚且要起浪,一旦遇着交涉,自然更加舍命拼死地滚龙斗。等到混了几个年头,小名声有一些些了,或者本来是个无业流氓,有了这几个年头的混混资格,居然在哪一个机关里混上一个探伙、稽查等类的差使,煌然算是衙门中人,不得不另具一副正正经经的公事公办面目。于是那一片天真、一腔血性,历年来也被那社会、人情渐渐磨灭掉了。口内对于起手老弟兄尽管仍吹着义气,实在良心墨黑,眼睛通红,只认得黄澄澄的金子、白森森的银子、绿油油的票子,还顾什么廉耻道德?再不想做义侠男儿了。若是身上冷起来,肚子闹饥荒,请问可能把义气来吃喝穿着的吗?出道时节,就为要成全义气,不时要弄得挨饿。好在这种世界,只要有了银钱,什么事都办得到。朝南坐的所谓‘民之父母’的官家尚且花钱买得到,何况区区‘义气’二字,难道觅不到吗?至多多花几个臭钱罢了。于是对于旧日那班同过患难、吃过泡饭的老朋友,非但不甚愿意照应,并且怕他们摆出从前出浜时候的寡腔来,似乎和他现在的面子上有些受不住的。因此对于旧朋友往往大大厌恶起来,恨不能立时和他们一个个划地绝交呢。更有心狠手辣之人,谋深虑远,料他们和自己绝交不来往了,瓶口扎得住,人口扎不住,他们一定背后要去谈论咒骂,于自己名声地位上愈觉不妥当,故而索性斩草除根,大下辣手。虽然出身草莽的成功人物未必个个如此忘恩负义,然而十有六七逃不过这圈儿的。所以有‘财气旺,义气尽’的两句老古话儿传留下来。现在岳鸣皋家内如此排场,不消说得,手内一定着实有几个的了。有钱之人,绝少义气。但不知我来求教他的事儿,他肯帮忙不肯帮忙哩。”再回过来想想,或者杨鼎来这个介绍人很硬,也许他肯买这一笔账的。再抬头向上边望望,又见东西墙壁之上,挂满了铁胎弓、雁翎刀和一杆十七响德国制造的双筒马枪。

  海仑指着挂在西壁的一对八角烂银锤低低说道:“这是海不收擅长的家伙。据人家说,杭州岳王坟旁边的飨堂内,挂着一对银锤,乃是岳云当日所用军器,传留下来的哩。海不收初学会了使锤,他照戏台上用的圆头短把式子,命冶工铸成,不料不适用。后来他到杭州去,瞧见了岳祠的那对锤样,归来就照式改造。所以头上四网虽起棱角,那全部形状也同牛奶茄子般两只。虽不及戏台上用的好看,但是临起阵来,只消再装上千金索,向手腕子上一套,不至于再不凑手了。”海峰听了点点头,仔细把那对锤形端详了一会儿,又见银锤旁边悬着一个鲨绿皮剑鞘,玫瑰紫色悬绦,红蝴蝶结收口,墨绿双穗挽手,穿在剑柄上头。仔细估量估量那鞘内宝剑的尺寸,同自己在南京下关望江楼上失去的那口宝剑竟一般无二,越看越像。胸前的一颗心,不禁有些别别地发跳。想要走过去把它除下来,抽出鞘儿看一看,究竟是不是自家的失物,但正欲站起身来时,忽听那引导之人喊道:“敝东来了。”

  海峰只好暂时按住心神,把目光移过来,向书房天井内细瞧。只见打从外面踱进来一个汉子,身高六尺以上,大约四十左右年纪,生得星瞳河目,大耳浓眉,海口方颐,熊腰猿臂。头戴一顶纱顶缎边的瓜棱秋帽,身穿一件紫酱色团花贡缎夹大褂,腰系一道本色湖绉大束腰,上面悬挂一个四喜荷包、一个黄皮表袋,袋内藏着一只银壳亮表,足蹬十行玄缎靴子。手内就执着杨鼎来那封介绍信札,一路嚷进来道:“哪一位是吴江曾海峰茂才?恕小弟一肩日月,尘俗鞅掌,失于迎迓,多多得罪。”当下曾、马二人一齐站起招呼,海峰并代海仑介绍过了,然后主宾分坐,先照例寒暄了一阵,最后谈到本题上来。

  鸣皋便道:“可惜曾兄迟来了一星期。在一星期之前,有班山东道上的武行朋友,探听着我们江北泰兴地方有个姓王的老头,于前三年到江南昆山瞧见一家农民人家,把一骑好马在那里驾着车水。这王老头善于相马,便用话去打动原主。恰巧这马的原主正恨这马的脾气太大,拉它做生活,非咬即踢,实在不好服侍,本要得便把它调换给马贩。王老头要想买马,自然一说便合。于是他只花了二十七块钱,把这匹马跨回江北来。始而别人见那马瘦得一把骨头,口齿又极幼稚,怕支撑不住,快要死啦,买它来有什么用呢?谁知经王老头三个月细料一喂,那马就上了膘。马脸生得特别狭长,两耳如同削尖的竹筒。四个小圆蹄子,好比装在四根钢条般的腿胫上。尤其是它的一双眼睛,比其他马生得大,看起人来奕奕有神。开起趟来,后蹄跨前去,总在前蹄的原印子内,而且步步罩上半个蹄印,真是一匹跨灶神驹,故得名震淮、徐、兖、沂四府。这班山东武行朋友,他们是曹州道的,特地赶至王老头家内,想向他借用这匹好马,至多一年半载,言明准还。不料王老头不买交情,以至恼了大众恶脾性,开鞭挂彩,把此马硬拉着就走。因为苦主逼着不放手,风头太紧,他们不敢带马回去,这活东西惹眼不过,所以路经此处,送给在下的。在下也为它太惹人注目,恰好前一星期,有个寿州朋友由河南回来,他跨着一匹回头望月咬人青,也是一匹神骏,他是要去还给一个亡友的后人,也怕这咬人青名气太大,容易招摇,故此到舍下来,换骑了那一匹马去的。曾兄早一星期来了,在下可把那匹马送给曾兄,做个贺仪,成全你破镜重圆一桩美事。如今虽有那青马寄槽,无奈我没有主宰的主权,只好待在下挂在心坎上,慢慢地另求一匹好马。或者待那寿州朋友回来了,仍把咬人青调换回来,在下立即打发人把那一匹马送到天长城内,交给鼎来师叔,转赠曾兄吧。”

  海峰听他说了这一篇话儿,一时倒无从措辞,只是目视海仑,想和他打商量哩。岳鸣皋又开言道:“如果曾兄此来期在必得上好代步,那么就请跨了这匹咬人青去吧。不过话得说明,将来原主要归还起来,尽先不尽后,那时在下仍须派人来找大驾调回原物的。”海仑一听此话,便把口凑近海峰耳边,低低地在那里讨论办法,尚未答复可否,恰巧又有个下人从后面转出来,向鸣皋报告道:“那个湖北尤厨子又发老脾气,活计不干,一味喝饱了老酒寻相骂,今天索性动手打人哩。”鸣皋怒道:“这家伙真是叫花坯,吃饱穿暖了,就要不安逸,把本来面目全忘掉了。他还以为是在应城叶家做厨师,有了姨太太的靠山,连东家小姐的性命都操在他掌握之中,要如何便如何哩。你去关照账房先生,速去把这狗入的整顿一下。他再同前一次般地不罢不休,那么你们大家动手,把这混账东西撵出大门,滚他娘的蛋!杀猪人死了,不见得吃带毛猪的。”下人诺诺连声,回身便走。

  这边海峰听到了这几句闲话,忽然触动了孔元甲托自己探访尤大鼻子的事情,故忙把自己求马正文搁起,反先向岳鸣皋忙着追问这浑蛋厨师的来历。要知以后如何,且容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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