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双艳福三人行
2025-03-29  作者:阳朔  来源:阳朔作品集  点击:

  风清扬一见慕容绝现身,心中一凛,暗道:“糟糕!”但事已至此,却也不能硬闯,只好恭恭敬敬地深行一礼,道:“见过爷爷!”
  慕容绝“哼”了一声,道:“雪儿!你要到哪儿去呀?”
  风清扬等人见了慕容绝还不觉怎样,慕容雪一见爷爷却不禁一惊。
  几个时辰之前她见到的爷爷精神矍铄,轩然高举,绝无半分衰老之态,这时仅一会儿不见,慕容绝已是驼背弯腰,好似一下子老了二十年一般,连语声也不再清朗有力,而是变得苍然缓慢了。
  晨光之下,她见到爷爷鬓边上的缕缕白发,忍不住心头一酸,双膝跪倒,道:“爷爷!孙女儿不孝,要与风郎同归华山去了!你老人家莫要牵挂,多多保重身体,雪儿过一段时候便回来看您!”
  此刻在这四人的心目中,无一不以为慕容绝若非冲冲大怒,便会百计留难。
  哪知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好好儿地去罢!”
  这短短几字在风清扬和慕容雪听来不啻雷震。
  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喜道:“爷爷!你准雪儿去了?”
  慕容绝缓缓道:“准!不准还有什么法子!”
  雪儿心花怒放,从地下一跃而起,搂住慕容绝的脖子道:“爷爷!你是天下最好的爷爷!”
  慕容绝神色惨然,缓缓扒开雪儿围在他颈上的双臂,轻声道:“雪儿!爷爷以后不能再照顾你啦,你事事都要小心,不要顽皮,听见了么?”
  雪儿听爷爷这般慈爱的说话,鼻子一酸,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哽咽道:“我知道啦!爷爷,你也要多多保重,雪儿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慕容绝脸上爱怜横溢,深深盯着雪儿看了一眼,缓缓道:“去罢!”
  雪儿跪下磕了三个头,哽咽道:“爷爷!雪儿去了!”
  慕容绝再不答话,挥了挥手,两行老泪再也控制不住,缓缓落下。
  慕容雪站起身来,随着风清扬等三人缓缓行去。
  走得几步,回头看看,慕容绝苍老的身影立在晨曦之中,东风微微吹动他的衣袂,益发显得孤寂无比。
  再行得十余步,慕容雪又忍不住回头一望,突地厉声叫道:“爷爷!不要!”
  风清扬等三人被她惨厉的叫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慕容绝缓缓举起右掌,正猛向自己顶门击下!
  说时迟,那时快,风清扬瞿然一惊,身形早动。他轻功之高,连素来眼高于顶的赵鹤亦自佩服,除了师尊段子羽之外,可说普天下已不做第二人想。
  这时全力发出,当真是星剑光芒,如矢应机,竟在此间不容发之际欺至慕容绝身畔,伸手架开了他雷神击鼓般的一掌。
  但风清扬是猝然出手,慕容绝是有备而发,二者力道相去实是不可以道里计。
  风清扬手掌架开,只觉一股大力压下,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慕容绝这掌被他一托,向下一滑,“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胸口,饶是他内力深湛,也难抵挡自己全力一击,身形晃了几晃,栽倒在地。
  风清扬疾步飞出,架掌受伤只是电光石火间事,这时三女才跑到他二人身畔。
  慕容雪托起爷爷的身体,抱在自己怀中,珠泪盈盈地道:“爷爷!为什么你要这样?你何苦如此啊!”
  慕容绝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花白的胡子登时被染得通红。
  雪儿洁白的衣衫上也溅得斑斑点点,有如桃花绽开,触目惊心。
  慕容绝张着黯淡无神的眼睛,缓缓道:“我曾许下誓言……风清扬若想带得你去,除非等我死了以后……我败在他手下,阻拦不得,那也只好自尽……应誓……雪儿……
  “你爷爷一生奔走复国,却是……一事无成,可是……他说话还是算数的……说到这里,胸间剧痛,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晕了过去。
  雪儿大急,哭道:“爷爷!爷爷!”
  转头道:“风郎!快救救爷爷!快救救爷爷!快救救爷爷呀!”
  风清扬调匀气息,伸手过来搭住慕容绝的腕脉,但觉脉弛而滑,乃是心力衰竭之像。摇头道:“雪儿!你莫要悲伤,爷爷年事已高,这一击又是沉重之极,他……他是不成的了……”
  雪儿闻言,泪花有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叫道:“爷爷!爷爷!你不要死!”
  秋梦站在身旁一直默默无语,这时突然开口道:“风郎!你不是有师父赐给的‘白虎返魂丹’么?若有一粒,慕容老爷子的性命便有救了。”
  风清扬黯然摇头,道:“我原也想到这一节,只是那‘白虎返魂丹’留在华山之上,没带出来,那也是枉然啊!”
  桑小娥眼前一亮,伸手于怀,然后将手掌摊开在风清扬的眼前,微笑道:“风郎!你看这是什么?”
  风清扬一见之下,大喜过望,直跳起来,叫道:“白虎返魂丹!小娥姊姊,你从何处得来的?”
  桑小娥笑道:“你忘啦,我这条命是师父救的,临下山之际,师母赠了我几颗白虎返魂丹,以备不时之需。不料今日还用得上!”
  风清扬与雪儿都是喜上眉梢,当下也不及多说,指出三粒丹药,喂在慕容绝口中。但此时慕容绝绝昏昏沉沉,知觉已失,哪里还会吞咽?
  风清扬双手食指与拇指虚拿,成“鹤嘴劲”势,以食指指尖点在慕容绝耳尖上三分处的“龙跃窍”,运起内力,微微摆动。
  这手法乃是武当秘传,他自“还施水阁”中看书学来,据书上说,当年张三丰真人曾以此法救治他的三弟子俞岱岩,那是百试不爽,只要内力深厚,纵使新断气之人也能还魂片刻。
  哪知慕容绝伤势极重,风清扬的“鹤嘴劲点龙跃窍”直摆到二十余下,慕容绝仍是毫无动静。
  桑小娥道:“我来试试!”
  她自风清扬的大师母张宇真处学得救的扶伤之术,运用之妙也是医林中数得着的高手。
  当下双手捏成剑诀,掌心向下,两手双取慕容绝腮上牙关处的“颊车穴”,阴手点过,立即掌心向上,翻成阳手,一阴一阳,交互变换,翻到第八次时,慕容绝终于张开了口,缓缓将丹药吞入喉中。
  风清扬与雪儿、秋梦一直在旁提心吊胆,这时“啊”的一声,同时叫了出来。
  过了好半日,慕容绝悠悠醒转,眼前模模糊糊地见到雪儿等人,含含糊糊地道:“我……我还没死么?”
  慕容雪喜极而泣,道:“爷爷!你好了!你好了!”
  风清扬右手一直搭在慕容绝的腕脉之上,这时觉得他脉像虽微,却已跳得甚是平稳,当下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条命算是拣回来了。
  他沉思片刻,对慕容雪道:“雪儿!这里风大露重,还是将爷爷背回房中静养才是。”
  慕容雪点了点头,风清扬运力于臂,将慕容绝轻轻抱起,脚下放松,行得又快又稳,没有一丝一毫颤动,将慕容绝重又抱回到秘道下面的瓦舍之中。
  慕容绝躺在床上,过不多时便沉沉睡去,雪儿轻声问道:“
  娥姊姊!我爷爷伤势怎样,多久才能复原?”
  桑小娥面有忧色,缓缓道:“爷爷性命已然无碍,但他这次实是伤得极重,非静养半年才能复原,不过他真元有损,武功嘛,怕最多也只能恢复八成了!”
  雪儿点点头道:“这已是最好。娥姊姊,今日若非你在,我……”
  话未说完,双膝一曲,盈盈拜倒。
  桑小娥惊道:“这算甚么?雪妹,快快起来!咱们姊妹一家,怎么好如此呢?”
  此后的几日之中,四人轮番护理慕容绝,慕容雪更是衣不解带,席不暇暖,殷勤周至。
  眼见慕容绝虽仍不能开口说话,却是一日好似一日,四人心中均是十分喜慰。
  这一日,雪儿服侍爷爷喝过了燕窝鸡粥。
  过不多时,慕容绝便沉沉睡去。
  秋梦守在一旁,见雪儿双目深陷,脸色苍白,知她这些日子以来极是疲劳,甚是怜惜,轻声道:“雪妹!爷爷睡了,你也去好好儿睡一觉吧!这里我来守着。”
  雪儿回眸一笑道:“有劳姊姊了。”
  转身出了慕容绝的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心力交瘁,委实倦得狠了,脑袋沾上枕头,便即睡着。
  她这一觉睡得好长,好甜,迷梦之中,恍恍惚惚地看到风清扬轻袍缓袖,神态飘逸地缓缓行来,双手把她搂在怀中,亲吻个不住。
  她又是激动,又是羞涩,也不抗拒,只任郎君温存。
  过了一刻,觉得风清扬的双手抚上身来,遍体摩娑,一股热力油然自丹田升起,浑身酥软。
  她一把将风清扬搂在怀中,昵声道:“风郎!风郎!”
  这时耳边一人轻声笑道:“雪儿!我在这里!”
  她本来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真的有人答话,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即便清醒了。
  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头上方一张脸棱角分别,眉目清俊,正自含情脉脉地望向自己,却不是风清扬是谁?
  她神智一清,已觉遍体生凉,低头一看,不禁大羞。
  其时正当夏季,外面酷暑难当,此处地势虽低,较为凉爽,那也甚是苦热。
  睡觉之时便和衣躺倒,哪知此际非但外衫尽除,亵衣也已被弛去,罗裙半解,香带轻分,一具白玉般的女儿身体已尽数暴露在外。
  外间正是苦夏无比,纱账之中却是春光洋溢。
  她已知这无行浪子趁自己熟睡之际,爬上床来,将自己衣物除去,转念之间双颊生晕,啐了一口道:“小鬼头不怀好意,趁人家睡熟来动手动脚。我要叫啦!”
  她嘴上说得虽然硬气,但被情郎抱在怀中,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早已心魂俱醉,万分乐意,一双剪水明眸婉媚如丝,声音又涩又滞。
  风清扬笑道:“你叫啊!我不信你舍得叫!”
  他一见雪儿醒来,谨慎之心登去,放肆之意横生,双手齐动,三下五除二地已将雪儿内外衣衫全然除去,将她一个白玉羊脂般的娇躯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慕容雪不言不语,把头垂在一边,一任他上下其手。
  待得被他紧抱怀中,“嘤咛”一声,犹如饮了佳酿一般薰然而有醉意,神魂飞越,浑不知身在何方。
  慕容雪与风清扬一年不见,空闺独处,种种难熬,不能尽述。
  此际一被意中人摩娑揉捏,只觉四肢四骸全都懒洋洋地没有一丝气力,压抑了许久的情欲有如决堤洪水一般迸发出来。
  二人阴阳成道,龙虎交济,使出“夫妻双修大法”,款款动作起来。
  两人正自情浓之际,房门“吱呀”一响,桑小娥的俏脸露了出来。
  她一见二人这般姿态,脸上登时羞得有如大红布一般,格格娇笑道:“啊哟!真对不住,我打扰两位雅兴,这可来得莽撞了!”
  关上房门,转身便走。
  风清扬抽身出来,顾不得穿上衣服,使一招“燕子三抄水”,犹如足不点地一般穿过房门,拦在桑小娥前头。
  风清扬笑道:“我来相请姊姊!”猛地矮身,使一个“二郎担山”之势,已将桑小娥横抱起来。
  桑小娥与秋梦伴风清扬夫妻三修,这等把戏是顽得惯了的,当下也不甚推托,任他放在床上,将自己内外衣衫除得一干二净。
  风清扬与慕容雪正自旗鼓相当,添了桑小娥这个生力军,三人当下重整战场,来一场声势浩大的三国交兵,或连环邀击,或两两相斗,直是天翻地覆,竟如杯水生涛。
  风清扬本就天赋异禀,自习得“夫妻双修大法”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勇猛过人,这时以一敌二,竟自左右逢源,毫无逊色。
  三人狂荡了足有两个时辰,各自大叫一声,齐齐入那极乐世界去了。
  后人于此有集唐诗一绝,道:“小亭闲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水文簟上琥珀枕,傍有堕钗双翠翘。”
  自此之后,风清扬便与三女轮番攻战,或是小娥与秋梦同至,或是雪儿与小娥齐来,或是雪儿秋梦共上,这一月之间,实是享尽人间艳福,纵是天上帝子,玉洞神仙,也无此乐。
  约摸过了一月有余,慕容绝身体渐好,已能下床扶着东西慢慢行走了。
  他由死到生地走了一圈,心灰意冷之情消了大半,再无厌世之意。
  听雪儿说道风清扬等尽力救他性命的经过,又见风清扬等三人与雪儿相处甚欢,其乐融融,平生临得老来,又得了几分天伦之乐,再见风清扬时也是敌意尽消,往往颔首微笑,或是短短地说上几句话儿,勉励有加。
  风清扬等心中自是极其喜慰,决意在此等他的伤势痊愈,四人便同归华山。
  这一日清晨,风清扬与慕容雪早早起床,沐已毕,出得屋来信步而行。
  这时旭日光辉自东方披洒下来,空中隐隐约约的,满是氤氲之气。
  风清扬与慕容雪深深呼吸,只觉空气中满是木叶幽香,五脏六腑为之一清。
  这时,忽地听见空中鸟声嘹唳激切,然后便是毛羽扑动之声,似有数只鸟儿相斗。风清扬道:“是灵灵!”
  慕容雪这些日子以来也早与小红鸟结成好友,对它煞是喜爱。
  一听它的声音,急道:“风郎!快去看看,别是灵灵遇到了甚么危险!”
  风清扬笑道:“不会的。它个子虽小,却是陆上空中的霸王,兀鹰秃鹫见了它都要退避三舍,谁还能伤得了它?”
  他口中说话,举目向天上望去。
  只见远处一只体形硕大的白鸽飞来,小红鸟怒气勃勃,口中“咕咕”有声地在后面追赶。
  风清扬素来喜欢鸟儿,见那白鸽生得温驯矫健,雅不愿小红鸟伤它。刚要出声喝止,小红鸟振翅一飞,已兜在白鸽头里,迎面便是一啄。
  那白鸽猝不及防,脑门已被它铁喙啄中,头下脚上,栽了下来。
  风清扬守在下面,看准白鸽落点,腾身而起,早将白鸽抄在手中。
  小红鸟望见主人,欢然叫了数声,打个旋儿下来,落在风清扬肩头。
  风清扬用手指点了小红鸟的脑袋一下,笑道:“你这家伙恁地霸道,这白鸽哪里得罪你了?却又来伤它!”
  小红鸟不避不闪,任他手指点来,脑袋一歪,便似顽童做错了事一般,甚有羞惭之意。
  风清扬摊开手掌,看那白鸽时,脑门上被小红鸟啄了一个大洞,已然气绝,恨恨道:“这小家伙恁地狠毒,出招便不留活口!”
  小红鸟似乎知道主人怪它,“叽叽”轻叫几声,似是请求原谅,又似服软求饶。
  慕容雪忽地“咦”了一声,伸手从白鸽腿上解下一个细细的竹筒,道:“这是甚么?”
  风清扬接过竹筒,道:“这是飞鸽传书啊!啊哟!这信鸽是从我华山派发出的!”
  雪儿奇道:“你怎知道?”
  风清扬指着竹筒下端一个米粒大小的“华”字道:“这是本门的标识。这种竹筒传书乃是遇有万分紧急的情况才用的,难道门中出了甚么事故不成?”
  他拔掉竹筒的塞子,在手中一顿,里面滑出一个纸卷,展了开来,上面写满蝇头小楷,道:“此奉衡山陈方师兄座下:“自前番同讨魔教以来,英风久违,时常眷念。
  “盖前番出师,魔教使诈取胜,定下十年之约,实属不堪。
  “现任某正秣马厉兵,耽耽虎视,我等岂可坐视不理?
  “日前某等已与嵩山左师兄、泰山玉佛兄订下决策,以五岳剑派之名递出战书,邀魔教十长老来华山绝顶比武较技。
  “我等一诺千金,但比武较技事属寻常,不算违约。
  “尚望陈方兄见书即来,商议对策。”
  旁边竖着空了一行,写道:“华山成清铭、宁清宇顿首。”
  风清扬看毕大惊道:“大师兄与二师兄行事素来持重,此番怎地如此莽撞!
  “那十大神魔虽算不得顶尖高手,也各有惊人艺业,岂是好相与的?
  “单凭我五岳剑派之力,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慕容雪见他忧形于色,也不禁代他着急,问道:“风郎!这可怎么办?”
  风清扬忧心忡忡地道:“我五岳剑派之中,除我之外,能与十大神魔做对手的只有五派掌门,二师兄与嵩山左冷禅等区区数人,而且均是胜少负多。
  “大师兄、二师兄发此战书,虽是好意,却也过于莽撞,这中间必有缘故。”
  他转头道:“雪儿,这封传书天幸撞在我手,师门有难,我岂可置之不理?
  “我本打算在此多待上半年,等爷爷伤势复原之后带你一同回山,看来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我又要自己回去啦!”言下怅惘之极。
  慕容雪默然不语,她深知风清扬虽对师兄弟间的争斗倾轧甚为不满,但对师门却是一片血诚,如今师门有事,他确是非赶回去不可。当下展颜笑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好在爷爷经历过这次事变,对你我的婚事已有允准之意,我们也不过是晚团聚几个月罢了。
  “风郎!事不宜迟,你这便收拾回山罢,爷爷伤势一好,我便去华山寻你。”
  风清扬见雪儿深明大义,甚是感动,将她娇躯搂在怀中,在她红唇上深深一吻,道:“雪儿!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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