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妙窥秘笈
2024-11-08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点击:

  死亡与血总是纠缠不清的。刘七的利刃刺中杨相的左胸,杨相本能地一动,刀扎偏了,没有伤到要害,疼痛使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在这当儿,“天罗毒”携带的死亡进入了杨相的心底,但却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射入永恒的深渊,死亡停右了他身上,看来一时无法带走他了。
  杨相霎时大乐,脑中灵光一闪,身体里又有了劲。他感觉得太清楚了,死亡暂时还不能板起冷若冰霜的面孔,而只能无可奈何地做他的朋友。他不能驱走身上的毒,毒同样不能赶走他身上的生命。“哈哈!”两声快笑从他嘴里发出。
  刘七吓了一跳,正欲刀扎杨相的咽喉,杨相突地站了起来,右手一挥,一巴掌打在刘七的脸上。刘七顿时天旋地转,站不稳了。
  杨相夺过他手中的刀,冷声道:“古往今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也不能便宜了你。”冷森森的语言让众人汗毛孔直冒凉气。杨相刀一旋,寒光顿闪,猛地刺进刘七的小腹。刘七大叫一声,捂肚倒地。
  另几个人欲攻杨相,还没动手,就被杨相喝住了:“你们几个可怜虫若想肚子上也挨一刀,一齐上吧!”
  几个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七,不敢轻举妄动了,谁也不想肚子上破个口子呢。杨相走到一边去。几个人架起刘七就跑。杨相冷笑一声,没有追赶。刘七中了“天罗毒”,想要活命比登天都难了。
  杨相冷扫了一眼十八骑,说:“你们自作自受,怪不得我。毒我是没能力解的,不过今有一法可保全性命,自点‘膻中’、‘命门’两穴即可。假如有一天我能破此毒,你们再来找我吧!”
  十八骑无言可对,只有自点身上的穴道。
  杨相淡然地看了一眼吓呆了的方色雪,轻声说:“我们走吧,你也许真的不该习武练功。”
  方色雪难过地说:“我太无用了,你生气了吧?”杨相摇摇头:“生气有什么用呢。”
  方色雪低声说:“你若生气了,就打我两下吧,轻轻的。”杨相差点笑出声来:“我可下不了手。”
  方色雪说:“那我就替你打吧。”纤弱的玉手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杨相微笑不语……
  两人四顾了一下,见无处可去,便向回走。龙凌晓见他们两人又回来了,欢喜无比。
  杨相有些不好意思,说:“在城外受了歹人的暗算,走不了了,想在你家暂住几日,行吗?”
  龙凌晓忙说:“你是我的大恩人,又是我的‘师傅’,住多久我都只有高兴呀!”
  杨相说:“我也是半瓶醋,算不得师傅的,我们可以互相印证,共同促进。”
  龙凌晓忙道:“不可以,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学生。”杨相无力地微微摇头。
  两人在龙家住下,一过就是七八天。这几天可是杨相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日子,有吃有喝还有人侍候。杨相对于龙凌晓的虔诚,有些过意不去,便把自己的所学全部传授给他,把朱一元的告诫忘到脑后去了。
  方色雪觉得杨相似乎喜欢卖弄,在一旁暗笑。龙凌晓的天分确实太高,悟性极强,杨相授功时说不清的,他都能揣测出来,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而杨相犹未觉。不过,有一点他感觉到了,那就是龙凌晓男性的魅力太强了,神采面貌不能再好了,言谈举止不能再得体了。女人若不爱这样的男人,那是天大的失误。十几天前还枯瘦的他,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
  杨相感到已无传授的东西,便要离去。
  龙凌晓苦苦挽留。杨相笑道:“还会相见的。”
  龙凌晓突然说:“那么,方如娘留下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杨相的心顿时一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受。杨相笑了一声,问:“你愿意留下吗?”
  方色雪轻轻地点点头,她不想再到处乱跑,心惊胆战地生活。杨相心中一悲,仿佛被人抛弃了似的。他对女人是没有情欲的,可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莫名其妙的情怀,虽是一闪即去,还是给他留下难忘的遗憾。
  他注视了一阵方色雪,无奈地说:“好吧!你就留下,不久我会来接你的。龙公子,你要保护好她。”
  龙凌晓忙说:“你放心吧,没人敢伤害她的。”杨相冲她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他不是一个健全的男人,离别之情是容易淡忘的。出了龙家的门,他感到格外的轻松,大口呼吸了几下清气,离城面去。他身上的毒没有被逼出去,外伤却全好了,所以行动并不受什么限制。在弯曲的小道上沉思了一会儿,有了主意。他大笑了几声,飞奔而去。
  那个地方他早就该去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奔行了一天一夜之后,清晨的明露还没有散去,他就到了嵩山少林寺。利的庄严雄伟,让他惊慕了-阵后,他来到了寺门前。
  他冲两个守门的小和尚笑了一声、道:“小师傅,我是来求佛保佑去的,大雄宝殿在哪方?”
  小和尚说:“这几天佛不保佑外人,你到别的地方求佛保信吧!”
  杨相笑着说:“别的地方我去计了,都说‘佛’来了你们这里,我只好到这里来了。”
  小和尚摇头说:“不行!外人不准进的。”
  杨相笑道:“我不是外人,是朝廷派我来的。”
  小和尚忙抬起头问:“真的吗?朝廷什么样?”
  杨相说:“我从不说假话,朝廷象匹马,可有劲了,高个子,大眼睛,脸丑。”
  东边的小和尚忙说:“你等着,我去通报。”一溜烟跑了。杨相一乐,站在那里静等。
  过了一会儿,小和尚跟着个大和尚走过来。
  大和尚一脸福相,嘴一咧,说:“施主从哪里来?”
  杨相说:“从帝京而来,有要事面见方丈。”大和尚沉吟了一下,说:“请吧!”
  杨相跟着大和尚穿过罗汉堂,进了大雄宝殿,一个和善
  的老和尚正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入定。大和尚说:“方丈,有位朝廷命官要见您!”
  杨相心中不由起敬,这老和尚就是少林方丈“悟法”禅师,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可大得紧呢。
  悟法老和尚睁开眼,顿时闪出水银似的目光,扫了杨相几下,平淡地问:“施主,你真是受朝廷的钦命而来?”
  杨相笑道:“大师名扬天下,武林尽知,谁敢欺骗您呢?”他的话有个毛病,出口“武林”,泄了自己的底。
  悟法禅师果然抓住了这一点:“施主既言武林,想必是武林中人了?”
  杨相一愣,马上说:“不敢当。在下只走过几天江湖,现在为朝廷效命。”
  悟法大师见他破绽不少,微微一笑,但没有揭穿他,平静地说:“朝廷命你来少林寺何为?”
  杨相说:“皇上的一个公主病了,病情严重,请了不少名医都治不好,后来一个西域的喇嘛说,少林寺藏经楼里奇书颇多,定有治病之法,朝廷就命我前来读经。”
  悟法大师哈哈大笑:“施主,你话不严密,露了马脚,朝廷是从来不请医生的,有命而已。”
  杨相暗叫糟糕,这老家伙果然挺能的,忙说:“皇帝也是有朋友的,用个‘请’字也不算多。”
  悟法大师摇头道:“朱皇帝没那么大方的,也许对张三丰会客气些,但却见不到他。”
  杨相笑道:“大师未出少林就知天下事,了不起。佩服,佩服!我也许不是官府中人,但我想求助少林却是真的,大师能行个好吗?”
  悟法严肃地说:“少林藏经楼外人是不许进的,更别说读经了。这是少林寺历代僧人共遵的规矩,没有理由破的,施主,你请回吧!”
  杨相马上装出可怜的样子说:“大师,我的师妹中了奇毒,眼看就不行了,听说你们的藏经楼里有不少毒经,就让我看一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土呢。”
  悟法脸色一正,说:“毒经擅传,祸害众生,更不能让你看的。你别撒谎了,走吧!”
  杨相见没门儿,叹了一声:“和尚的心肠也不软呀!”悟法禅师“哼”了一声,重新入定。
  杨相出了少林,在密林中穿行了一阵,弄清了少林寺周围的情况,决定夜入藏经楼。
  他在少室山东边的一块大石上睡到天黑,调整了一下气机,在夜幕中施起轻功,奔向少林寺。翻墙入内,蹑手蹑脚寻找藏经楼。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忽听在西边有人诵经,什么“人人有佛性,人人无真佛,断念非了事,求相不是中”,什么“花叶千万片,明水笑盈盈,入河三百里,一切无非空”。杨相无心听这些,立即靠了过去。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了“藏经阁”三个大字,心里顿时一喜。他走到藏经阁门前,正要用手推门,忽见一个很老的和尚在藏经阁走动。他吃了一惊,急忙从门缝向里细瞧,见那老和尚把许多书任意扔到地上,不住地批评:“什么书,狗屁不通!太差,太差!让人看了迷糊。”
  杨相屏息蹑脚,慢慢推门而入。很老的和尚也许光顾大发议论了,没有发觉杨相入内。杨相伸手拾起一本书,正要看,突听很老的和尚大声问:“谁?”
  杨相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急忙藏到书柜后而去。“是我,师叔。”外面有人说。
  门开了,悟法大师走了进来。杨相气不敢出,心中热极了。这老家伙来了准没好事,很老的和尚是方丈的师叔觉全,有趣,有趣!杨相不由胡思乱想,不知会发生什么。
  悟法冲觉全点头一笑:“师叔,上午有人想来藏经阁读经,被我拒绝了。他恐怕不会甘心,说不定会夜来藏经阁,让我来守一夜吧?”
  觉全哈哈大笑:“妙,妙!有人对藏经阁注目,我还大有可为,我未老呢,你快点离开吧!”
  悟法不敢违拗,只好点头离去。觉全见悟法走了,嘻嘻捂嘴一笑:“我是老了,可不能服老。什么读经人,净胡说八道。待会儿我要好好睡一觉呢,四五天没合眼了。”
  杨相听了觉全的自语,心头大乐,你快点睡吧,我替你批评经书。觉全又忙活了一阵,走到靠墙的书案旁,纵身上去,躺下就睡熟了。杨相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走了出来。他轻微笑了一声,走到站立的书柜旁。书柜很多,他一一拉开来看。见里面的横梁上写着:“佛经部”、“藏密部”、“毒经部”、“神功绝技部”、“医经部”、“杂类部”等。杨相没工夫细看,把柜里的书统统搬到另一间房子里掀开摆到地上。扭头看了一眼书案上酣睡的觉全,他得意地笑了。把房门关上,他放松了一下身体,盘坐到掀开的书上,两手成“莲花印”,放在丹田处……
  不一会儿,他就飘飘游游,进入了无上功境。奇异的现象又出现了,所有的书上都闪烁了宝石般夺目的光采,接着,所有的“星光”汇成一片,成了移动的银河,流向杨相深广的脑际。风雷之声乍起,他感到无比的舒服、无比的充实。觉全这时猛地从书案上跳下来,消无声音地走到那间房子的门口。向里一看,见杨相坐在一片书上,诡秘地笑了。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杨相,没有睡呢。他轻轻推开门,慢慢走到杨相的身后,突地伸出手,一下子掐住了杨相的脖子。
  这实在太突然了,杨相差一点给吓飞。多亏他已收了功,若早一会儿,非走火入魔不可。他惊叫了一声,觉全尖尖厉笑:“我要掐死你,偷看少林秘笈不得好死。”
  别看他很老,两只手却象铁钳子一样卡住了杨相的脖子,丝毫也不放松。觉全的这招“老虎手”十分厉害,纵是一流高手落入他的圈套,也没有反抗的机会。杨相若是一入藏经阁就被卡住脖子,那是死定了。现在就不同了,他刚吸收了少林经卷中的全部智慧,前后判若两人。他平定了一下心绪,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这气是会拐弯的,觉全立感手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杨相飘然而起。觉全看了他一眼,后退了两步问:“你练成了‘仙人吹’神功?”
  杨相笑道:“这不是佛门武学,大师感觉如何?”
  觉全霎时苍老了许多,悲凉地说:“老衲费六十载光阴,才练全少林七十二绝技,‘仙人吹’也没练成得心应手,而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把它练成了,后生可畏啊!不过少林寺自有规矩,凡偷窥少林经卷之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终生留在少林藏经阁,不得出少林半步;一条是死。多少代了,也没人能破这规矩。”
  杨相哈哈一笑:“这条规矩在我之前有用,对我它毫无约束之力,你信吗?”
  觉全怒道:“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让我丢脸,我岂能放过你!你想逃出少林寺,没那么容易!”
  杨相笑道:“你们以为到藏经阁来读经也是难的,可我做到了。我要离去,你们更拦不住。别说大话了,我把经书放回原处,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觉全嘿嘿一笑:“这对你委实合算。”
  杨相笑说:“对你老人家也同样合算,我出的主意向来都对双方有利的,绝不损于双方。”
  觉全“哼”了一声:“我读了半辈子经文,深知此即非彼,不想折衷圆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杨相说:“大师难道不知执着于相,实乃虚妄,见相非相,方可见如来?”
  觉全哈哈大笑:“求入不求出,痴也;求出不求入,傻也;世界皆空,岂能饭否?武不与佛共。”
  杨相冷笑一声:“你这么顽冥不灵,再过60年也不会有长进。积福如山,方可得气万千。死守枯僵不放,佛都不会喜欢你,庸碌一生可也。”
  觉全大怒,他在少林寺是神一般的人物,受人尊敬惯了,岂容别人教训?他“唧唧”地怪笑了两声,说:“今夜老衲超度你,贫觜永远活不长。”
  杨相一点儿也不心惊,平静地说:“大师恶气出口,并非造化,你若超度别人不成,反被别人踢进鬼门关,岂不毁了你一生的大名?”
  觉全怒道:“小子,你不配,佛爷不会饶你!”他身形一摇,犹春风入体,顿时来了精神,一点也不象一个很老的人。他两手在空中一振,使出“红佛手”绝学,人未动掌影已飘,身如轻风一摆,无声无息地欺进杨相,地地道道的一个“幽灵”。
  杨相还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好轻功的人,不由暗赞。他若不读少林经卷,遇上这个老不死的觉全,那是完蛋极了;吸收了少林精华,情形就不同了。他微笑了一声,人并不闪躲,自静自清,运起少林绝学“般若掌”,摇手划出两个弧形,击了过去。
  觉全猛地加劲,“嘭”地一声,四掌相对,劲气激起无数浪,觉全摇摇晃晃退了好几步,而杨相却静立未动,神色安详。
  觉全顿时气坏了,连一个无名的小子都斗不过,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众僧?他跳起身来飞腿连踢,使“八魔拜如来”神技,扑向杨相。他的这招确实很精绝,人在空中一闪,就不知了去向,神鬼莫测。
  怎奈杨相知道他的底细,这些武功经卷里都有详细的分解,他不用看,就知觉全使了“障眼法”,欺进了他的左侧。他淡然一笑,向旁边屈身一撤,运起少林“无相神功”迎了上去。“轰”地一声响,两人的内劲撞飞了旁边许多东西,觉全的身上火辣辣的,杨相又胜半筹。
  觉全两次落败,气得毛发须张,两眼里喷火。这可是少林打“少林”呀!他盯了杨相好一会儿。猛地向下一蹲,身形虚旋陡绕,冲向杨相。这次,觉全使出平生得意绝学“天螺行仙”神功,欲一举毁掉杨相,他用了全力。
  杨相急忙向外斜跨一步,使出少林“佛法无边”禅功,双掌一合,猛然握拳并进。
  “通”地一声响,两人内劲再次相抗,杨相感到对方的“钻劲”太锐,向后退了一步;觉全却倒飞十几尺,人差点儿撞到门上;十分狼狈。他嘿嘿一阵恨笑,咬牙欲碎。他实在弄不明白,以自己的无上绝学,何以每每被对方掣肘,这不是太奇了吗?难道暗处有高人助他?可世上有什么人比自己更高呢?张三丰?他也未必能强过多少,再说他也不会帮这小子呀?他心中纳闷,说不出有多么难受。
  杨相看出了他的难过,笑道:“大师,你的武功已臻佳境,令人钦佩,我们别斗了,你是不败的。”
  觉全不领情,冷声说:“不斗也可,你留下吧,永不许出藏经阁。”
  杨相苦笑道:“我对藏经阁没这么深的感情,日长生厌,一把火烧了藏经阁,你不后悔?”
  觉全一愣,无话可说了,他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过了一会儿,他说:“那你就死吧!”他向地上一坐,运气冲身。
  杨相心中一动,知他要行“佛雷自炸”心法,这可是两败俱伤的损招。杨相忙说:“大师,你别固执了,你想两败俱伤,结果只能一伤。我无法破你的‘佛雷自炸’,逃跑还是办得到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凭运气寻机缘,你就别枉费心机了。”
  觉全听他道破自己的心思,无法再坐下去了。不错,对方若跑了,自己岂不完了蛋?这小子知道的确实不少。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任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执行少林戒律。”
  杨相说:“等着瞧吧,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
  他推开一扇窗子,纵身飞越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出了少林,他的身心爽快透了,转眼之间获得无穷智慧,这是过去不敢想象的。不过遗憾的是,他没有找驱除“天罗毒”之法,也没有弄清怎样才可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有些不解,难道李华阳的手法就那么高明吗?
  他正胡思乱想,忽听前面有“咕咕”的叫声。他悄悄靠过去,陡见两个牛头马面在低声说话,他的心猛地一跳。虽然他知道这是人装的,可丑陋的面具总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牛头说:“人弄了几个?”
  马面道:“六个,我们费了不少劲,美貌的女子现在难找多了,都吓得不敢露面了。”
  牛头“嗯”了一声:“人在哪里?”
  “就在前面。”马面说。
  “那我们快走。”牛头接着说:“教主等着要见人呢。”
  两个“鬼”急忙而去。杨相知他们不是好来路,便跟在了后面。走了没有多远,他便看见一棵大树旁站着六七个“小鬼”,每个“小鬼”都扛着一个长口袋,不用说,里面是他们抢来的人。
  牛头到了近前,抚摸了一下口袋,点头说:“不错,我们走吧,回去准有好玩乐。”
  众“鬼”立即扛起口袋,向东北方奔去。杨相身如轻风,在后面尾随着。
  翻山越岭走了好久,天快明时,他们绕过一池水泉,进了极难察觉的深洞。洞口在一块大石后,若不靠近大石,别想发现洞口。
  杨相在洞口迟疑了一下,见洞口处无人看守,跟了进去。这天然岩洞好长好窄,稍不注意,就会碰到石壁上,壁顶还时有滴水。
  曲曲弯弯走了一阵,到了豁然宽敞的地方,类似西瓜从当中切开模样。里面站着男人女人,不下百人,唯有正北面椅子上的人戴着“魔王”的面具。牛头马面把人从口袋里放出来,牛头嘻嘻笑道:“教主,人带来了,您过目吧。”
  “魔王”嗯了一声:“好,很好!我们‘乱天教’就从女人身上起家,女人自古是祸水,别有魔力,只要她们会玩弄男人,江湖没有不乱的。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浑水摸鱼了,哈哈……”
  牛头笑道:“教主,我们这就教她们勾引男人的妙术吧?”
  “嗯。”魔王点点头。
  牛头马面把刚抢来的女人带到一边去。被抢来的女人似乎被药物所迷,都半睡不醒的。杨相知道这些女人要遭殃,便提气轻身,如幽灵般掠过众人,追到牛头马面走进的那间圆洞形的屋子。牛头马面把抢来的女人扔到床上,刚要脱自己的衣服,杨相悄然而至,出其不意,从后面点中他俩的“命门穴”。杨相没有摘下他们的面具,冷声问:“快说,这些女人从哪里抢来的?”
  牛头知道不妙,说:“从附近的村子里抢来的。”杨相又问:“你们的教主何许人也?”
  “不知道,他从来不以真面示人,神秘极了。”
  “‘乱天教’抢女人仅供你们淫乐,你们的教主不玩吗?”
  “极好的女人他才玩呢,这些……”
  “你们这个浑蛋教成立了有多长时间了?”
  “不长,有半月左右吧。”
  “你们都是自愿加入的吗?”
  “不全是,女人都是抢来的,男人么……”
  “你们想用女人勾引男人入伙,然后搅乱江湖?”
  “这是教主说的,我们不……”
  杨相冷然笑道:“你们的梦倒是不错的,可惜做不成了。她们是不是中了你们的迷药?”
  “是……是的,把檀香块让她们一闻就好。”
  杨相从牛头身上搜出如杏叶般大小的檀香块,放到几个女子鼻子上。不一会儿,几个女子醒过来,见不知身在何处,放声就哭。杨相劝道:“别难过,你们会回去的。”
  一个俏丽的少女说:“大侠,我们是被歹人掠来的吗?”
  杨相愣了一下,觉得这少女倒有见识,可能是江湖女子,笑道:“姑娘是武林中人?”
  少女落下两行泪,摇头道:“不是,我爹爹是……”欲言又止。
  杨相说:“你爹爹一定大有名声对吧?”少女点点头。
  杨相沉想了一下,说:“姑娘芳名……”
  “我叫白叶儿。”少女说。
  “那么令尊是哪位高贤?”
  白叶儿迟疑了一会,小声说:“我爹是武当山‘青一道长’。”
  杨相一惊,青一道长是武当派掌门人,名贯大江南北,德高望重,怎么会有女儿呢?他难道不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片刻,杨相说:“白姑娘既是青一道长的女儿,对江湖事有所知晓就不奇怪了,不过青一道长是世外高人,怎么会……”
  白叶儿似乎明白杨相的言外之意,说:“他是半路出家的,二十年前去的武当山,十几年前还回家看过我几次呢,以后就不来了。”
  杨相不住地点头,白叶儿看来没有疯病,不会说胡话,这些可能是真的。不过这事关系到武当派的清誉,不是闹着玩的,若天下江湖人知道青一道长有妻子儿女,那还不掀起滔天大波,武当派的名誉将因此扫地。
  他轻轻笑道:“白姑娘,你愿去武当山吗?”
  “想去,可我不知道武当山在哪里?”
  杨相说:“我知道,你愿跟我一同去吗?”
  白叶儿看了杨相几眼,说:“愿意。”
  杨相高兴地说:“好,我们这就走。”
  这时,外面有人叫道:“牛头马面,你们玩完了没有?小心贪心会陷下去。”一阵脚步声传来。
  杨相转身迎上去,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杨相就点中了他的哑穴。他正要把那人也拉进房子去,牛头马面高声叫喊起来,洞里的男女们顿时乱了起来。魔王喝道:“不用慌!没人能翻天的,他会自动走过来的。”
  杨相果然带着那几个姑娘走了过来。
  魔王猛地堵住他们的去路,冷笑道:“你胆子不小,敢独自一人闹我‘乱天教’,我让你有来无回。”
  杨相笑了:“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是乱不了天的,我也照样走我的。”
  魔王嘿嘿一笑:“没那么容易,接掌!”
  冰玉一样的手掌猛地一翻,向杨相推了过去,出手美妙,无与伦比,与他脸上的面具是不协调的。
  杨相没有闪躲,双臂飘摇一摆,手法也相当美丽,运起“烈阳掌”迎上去。“噼啪”之声顿起,一阴一阳的两股真劲幻起虹一样的彩圈,向四周激荡。魔王料不到对手的功力如此深厚,吃了一点儿小亏,后退了两步,杨相沉静未动。
  魔王不甘心就此认输,纵身而起,双手在头顶迅疾交叉摇发,霎时幻出无数掌影,犹如白色鸽群降落,罩向杨相的头颅。杨相摇身后撤,同时双掌抡起,划出两道明丽的气圈,手到胸前时,两掌一并,猛地向外推出。这一次,他加强了功力。魔王的掌影一息,“嘎嘎”两声怪响,四掌击在一起,魔王顿时被击飞丈外,大喘不已,面具也不知哪里去了,露出一张俊美的脸,竟是马天远。杨相不认得他,却觉他非同一般,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众男女见教主败,顿时如鸟兽散。马天远十分丧气,恨声说:“小子,有朝一日,我会让你知道厉害的,这笔帐暂且记下。”
  杨相道:“行,我从来不怕欠帐。”马天远“哼”了一声,弹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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