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满天星仗义护驾　白兄弟安抵龙寨

2023-02-24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白氏兄弟走得快，三个人杀时过了小河到那座半山坡的小屋前，果然，小屋中有灯光。
　　满天星伸手拍门，开门的人正是白凤。
　　白凤先是看看满天星，她的脸上半带红，再看满天星身后两个人，她欢呼的叫了：“哥！”
　　外面有雪，她不是走出门来而是伸手又拉又抱，她要把两位兄弟拉进小屋内。
　　满天星开口了。
　　“快取厚衣披上，立刻走。”
　　白凤吃惊道：“现在？”
　　“不错。”
　　“天下这么大的雪？”
　　“咱们走河道。”
　　白凤道：“不能先歇一天？”
　　满天星道：“一刻钟也不能。”
　　白龙对白凤道：“凤妹，三光门会来的，我们已在运河渡口打过一仗了。”
　　白凤惊讶地道：“三光门太可恶了。”
　　满天星发觉白凤那双目忿怒的样子，令他心中一紧，他以为白凤发怒时俏脸涨得绯红，太可爱了。
　　这时候白蛟对白凤道：“有许多话咱们到小船上慢慢地谈，你快取厚衣披上咱们这就走了。”
　　白凤这才奔回小屋，只不过一会儿，白凤对站在门口的满天星道：“你看，我为你做的点心和卤菜，还有酒，这些是为你才做的呀。”
　　满天星心中更愉快了。
　　他回头看看白氏兄弟便走进小屋里：果然方桌上放了许多好吃的，他笑了。
　　突然间，白凤抱住满天星送上一个香吻，这令满天星真的欲火难忍。
　　满天星回吻，但他吻了几下之后，理智的对白凤道：“别叫令兄们在门外等得太久。”
　　于是他帮着把吃的喝的全部取过，便跟着走到小屋外面来，白氏兄弟立刻接过，于是四人便关上小屋往附近的小船上走去。
　　小船上早被白雪覆盖得几寸那么厚。
　　小舱不大，也只能挤着躺下两个人。
　　满天星取过摇橹，他把小船顺河往上流摇着，他对白氏兄弟二人道：“你二人身上有伤，应在小舱中歇着，先吃些东西吧。”
　　白龙道：“满大侠，我二人身上的伤不重，仍然可以出力气。”
　　白蛟道：“怎好再叫满大侠出力，还是……”
　　满天星道：“不用，我累了自然会叫你。”
　　白凤把吃的放在小舱内，又取了些走到舱尾，她十分体贴的把吃的送往满天星的口中。
　　她不在乎两位兄长看到，她已经把身子也送给满天星了，她不在乎甚么。
　　白氏兄弟二人不但不取笑白凤，相反的，他二人相视而笑了。
　　他们早就想把满天星网罗到龙帮了。
　　满天星的决定是对的，当他们走后第二天早上，大雪仍在下的时候，小屋前来了三光门的三个厉害人物。
　　三光门代理门主的古月灵，亲率“大天二”任斗与“海里蹦”武成光二人找来了，他三人这是要满天星命的，因为三人早商量如何对付满天星的方法，武成光的小小鱼网也披在肩上，只等对上面便以网罩住满天星。
　　只可惜满天星早早走了，三个人冲进小屋内，见甚么也没有，那古月灵气得把小屋内的一应东西砸得稀巴烂，方才忿忿而去。
　　满天星虽然累了些，但身边有白凤陪着，他的精神便也特别的大，小船在两天之后便摇进太湖了。
　　真巧，太湖龙帮有一艘快船在附近，白凤只一看，便呼叫了。
　　满天星仔细看看，快船上的一面白旗，那正是龙帮白龙堂的快船。
　　白凤呼叫着；“停下来啊！”
　　快船过来了，满天星把小舟靠在快船边，快船上立刻围来八名汉子，只听得白凤道：“是刘副堂主的吗？”
　　快船上传来欢笑，果然刘全出舱过来了。
　　“大小姐嘛，那三位……”
　　白龙已拉上斗笠道：“刘副堂主，我是白龙。”
　　刘全一见，双掌互拍，欢笑了。
　　“天爷有眼啊，少帮主回来了，谢天谢地。”
　　快船上八名汉子也笑了，他们立刻抛下跳板，伸出竹竿子，那白蛟对满天星道：“满大侠，你先上去，”
　　他这是恭敬，也是要满天星随他们回洞庭西山。
　　白凤也对满天星道：“满大哥，让我们稍有回报吧，你不会就此而去吧？”
　　满天星道：“大小姐，我早已满足了，你们能平安回来，我也应该回去了，你会谅解我的。”
　　白凤几乎要掉泪了，她伸手去拉满天星道：“不能去我家喝口茶吗？”
　　满天星真想去，但他心中有疙瘩，他还不知道如何向帮主汪玉人交代。
　　相到这件事，满天星心中还真苦。
　　他抬起头，对白凤道：“回去吧，我不但不会忘记你，我还要努力地把你据为已有哩。”
　　白凤道：“何不现在？”
　　满天星道：“如果现在，咱们的日子就会很凄惨，我不要你痛苦，我只要你快乐。”
　　白凤无奈了，她抽噎地道：“那么，你……快啊，我等着你。”
　　满天星的泪水往肚里吞，他扶着白凤上了快船，便立刻把小船往回摇去，他不想看到那种分离的场面，有人说相见亦难分亦难，他好像有这样的感觉。
　　于是，小船摇得更快了。
　　白凤却在船上掩面哭了。
　　白龙与白蛟多少带有几分愧疚之色，他二人当然也想留住满天星，但他们明白，满天星是属于另外一个组合的武士，他有太多的无奈。
　　人都有无奈，无奈多了，这个人就痛苦了。
　　满天皇就十分痛苦。
　　对于他出手阻止方中天刺杀白氏兄弟之事，他就无奈得不知如何交代。
　　回程应是顺流，但满天星却在小船上摇了三天多，才在第四天过午回到他那小屋附近的小河中。
　　满天星把小船系在河岸的柳树下，便跳上岸往小屋中走去。
　　“呀”的一声，小屋的门拉开了，只见一位丽人俏生生、笑咪咪地站在门下面。
　　她正是曾经改扮成阿星的阿柳。
　　阿柳笑呵呵地道：“你才回来呀，你应该早就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雪早不降了。”
　　满天星愉快地一笑，他走进门，而阿柳却又道：“小满呀，你得罪了甚么人？怎么叫人把你这小屋内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的？”
　　满天星道：“我猜对了，他们果然来了。”
　　阿柳道：“他们？谁？”
　　满天星道：“三光门。”
　　淡淡的，阿柳道：“一帮海盗呀，他们太过份了，有机会好生教训他们。”
　　满天星道：“我就是教训他们，才遭这些人的报复，只不过对我不会有甚么影响。”
　　阿柳为满天星解去外衣，关上了门，于是……
　　她娇柔的轻声贴紧满天星胸口，道：“我来了，见屋内很乱，初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你遭受不测，但四处找了几遍，并未有打斗现象，想你必是不在家了。”
　　满天星道：“所以你就来替我把屋予整理好了，等我回来相聚。”
　　“是呀，我不替你整理，谁为你服务？我要尽忠职守呀，就像阿星一样的为你服务一切呀。”
　　“我幸运，对于阿星的不幸，我时刻也耿耿于怀，我正打算找个机会为阿星报仇哩。”
　　阿柳仰脸，一手抱住满天星的脖子，便立刻吻上去了，她果然一边吻一边下面扭动着腰肢。
　　她豹腰细极了。
　　满天星就觉得阿柳的腰比阿星的更细，满天星双掌握住，几乎拇指碰拇指。
　　吻着，扭着，阿柳低声道：“抱我，小满呀，我累了，我们为甚么就这么站着？”
　　满天星早就累了，他摇船去了五日，他是个铁人恐怕也要生锈了。
　　如果不是阿柳来此，他一进门就会住床上倒去，拉起棉被睡上两天也不下床。
　　但此刻，阿柳的柔情又挑起了他的欲火，满天星的欲火已压过疲累，他精神了。
　　双手抱住阿柳，满天星哈哈笑道：“这么冷盼天，我们同被拥睡，多美妙呀！”
　　“当然美妙，否则我就不来了。”
　　“你来得太意外了。”
　　“意外？”
　　“你不觉得意外吗？”
　　“你在说甚么呀？我不懂。”
　　笑笑，满天星道：“不懂就是湖涂，人嘛，难得糊涂，是吗？”
　　阿柳笑了，当她被满天星往床上放去的时候，满天星也把火盆移到了床前面，他并顺手取了一碗酒喝下去。
　　阿柳这时候坐直了身子，笑道：“你看，应该先吃饱喝够的，怎么一高兴忘了叫你先喝酒了。”
　　满天星道：“我是渴了，也有些饿。”
　　阿柳拂了她的头发，立刻拉着满天星坐在火盆边，她为满天星斟酒，更为满天星送着吃的，她自己也喝酒，这样才够情调。
　　满天星从阿柳的眸子里似乎看到了甚么，他的内心中有着一种震惊，因为阿柳是不应该来的。
　　满天星心中怔忡，他的脸上便突地有些不大自然，而阿柳还以为满天星欲上床了，她回以微笑，那是一种带着几许挑逗的笑意。
　　于是，满天星动了。
　　满天星伸手，他—把拉过阿柳，就在火盆边吻上了。
　　阿柳也回吻，这种开始总是像犬菜之前的一道小菜，满天星如此，别的人也一样如此。
　　阿柳难以忍受这种狂吻，她的身上散发出灼热的欲火，那种叫人欲仙欲死的欲火升起来了。
　　满天星扯紧了阿柳，他亲茸为阿柳解去衣裙，小心的放入棉被中。
　　阿柳的身上并未有甚么东西，那光滑的肉体就好像一条光滑的鱼似的弹动着，卷入那口网的棉被之中了。
　　好美、好诱惑的笑声从被窝中传来，满天星立刻“火大了”，他剥衣服是撕扯的，匆匆的便拉起棉被而倒进去了。
　　棉被中两个光赤的男女，就如同变成泥人似的搅和在一起了。
　　先是棉被的卷扯，然后是浅声低呼，就在几经的相互吻抚之后，棉被才像有韵律的波动起来。
　　太美好的事物都可称做杰作，好的杰作便是佳作，不朽的佳作。
　　只不过满天星与阿柳之间的这种佳作，也只有他二人才能看得到，享受得到。
　　太美好了，而美好的时光总是会过去的，当满天星与阿柳舒坦的超过半个时辰之后，他才放松了情绪，往阿柳的身边滚下来了。
　　阿柳为满天星抚摸着。
　　满天星把一大把星子镖放在他的身边，那耀亮的星子镖比天上的寒星还亮，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
　　阿柳并没有注意那些星子镖，她一翻身便骑在满天星的背上，笑道：“来，我先为你推拿按摩，你真的累惨了，我会心痛的。”
　　满天星真听话，他果然爬下了。
　　阿柳双手按住满天星，她为满天星先来一阵推拿，弄得满天星舒服得直呼过瘾。
　　纤纤的十指又开始在满天星的背上捏拿着，阿柳把披风披上身，她认真的为满天星按摩，而满天星却取了一支星子镖在把玩。
　　两个人还发出不相干的哈哈声。
　　阿柳笑得有些不自然。
　　满天星笑得也很怪，那不是欲火的再升。
　　满天星的心中在起疙瘩。
　　就在阿柳以双手为满天星捏拿到背后命门的时候，她的一手便自头发间取下一支亮晶晶的发簪，那其实是一支闪亮的杀人利器。
　　汪玉人的十二金钗，每一位都有这种杀人利器。
　　亮晶晶的发簪已稳稳的举起来了。
　　阿柳的脸上肌肉牵动，她的左手指头力戳，找上满天星的命门，右手的发簪一闪之间便刺过去了。
　　“轰！”
　　“啊！”
　　紧接着满天星自被子下滚落在床下，他的左手摸着背后，而忿怒地看向床上愣然的阿柳。
　　“你是奉命前来杀我的？”
　　“不错！”
　　满天星道：“我却不想死。”
　　阿柳道：“帮规铁律，你比我更清楚。”
　　满天星道：“你已失去杀我的机会了。”
　　阿柳叹口气，道：“小满呀，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那一刻出手？我敢确定你背后不会有眼睛，而我选择你的命门穴，那是要你减少痛苦，一痛而亡，但你……你……小满，你怎么知道的？”
　　满天星拉过衣裤穿上，他冷然地道：“阿柳，破绽太多了，我心中太明白了。”
　　阿柳道：“能告诉我吗？”
　　满天星双手各握一支星子镖，他握在掌上有闪光。
　　淡淡的，满天星道：“第一，你今天不该来的，我并未为帮主办甚么事，我反而坏了大事；第二，你一身光滑，但秀发不散，这是与平日大异其趣的，于是我发觉你发上的四寸长簪有两支，那尖而利的簪子一旦刺入体内，神仙也活不成。”
　　阿柳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到我欲刺你？”
　　满天星道：“我虽然背上没有眼睛，但我的手上有两支星子镖，两道光亮的星子镖，足以反射回来，我就是从那上面发现你取下发簪，你为我按摩，怎么会需要那东西？”
　　他顿了一下，又道：“更重要的，是你以指戳上我的命门太用力了，令我难以忍受。”
　　阿柳总算明白了。
　　她淡淡地道：“小满，如果你不死，我死。”
　　满天星道：“你怎么死？”
　　“你出手呀，或者……嗯……由我自戕吧。”
　　满天星道：“我不会刺杀和我恩爱过的女人，阿柳，至于你要自戕，我更不会阻止。”
　　阿柳道：“小满，你不出手，我心存感激，那么，我有托付……”
　　“你说。”
　　“我死了，你远走高飞吧。”
　　“我会的。”
　　“你要把我埋掉，我不想曝尸。”
　　“我答应你的要求。”
　　阿柳惨然地看看小满，道；“真想再抱着你，小满哥，你是那么热情。”
　　满天星道：“那已是过去的事了。”
　　阿柳道：“如果不是快活帮的帮规，我们可能永远在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着，此生多么愉快呀。”
　　满天星道：“可惜我们身不由己。”
　　“是的，我们的命不是自己的。”
　　满天星道：“我们快活，但也悲哀，尤其自己人刺杀自己人，更是一件可悲的事。”
　　阿柳道：“小满哥，你转转身子，我会死得无遗憾，好吗？”
　　满天星道：“你不会再下杀手吧？”
　　斜倚在床上的阿柳苦笑，道：“我还有机会吗？”
　　满天星道：“只有人死了才失去机会。”
　　阿柳道：“那么我……小满哥，闭起眼睛，我的簪子在刺入我的胸口之后你再睁开吧。”
　　满天星不由得微微地闭上双目，而阿柳发出“啊”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