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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逃离樊笼 四方追杀
2019-11-1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谁知马车刚驰了半里路,忽见几辆马车急驰而至,气势汹汹。
  由于云开恐盖天帮大举侵犯,着俞永浩陪着余青玉等人去鸳鸯寨,因此赶车的连忙通知俞永浩:“俞堂主,白虎寨的车马来势汹汹,势色不对。”
  俞永浩连忙掀帘而出,道:“停车!”道边车马停定,那边的车马亦停了,余永浩道:“来者何人?”
  只见车厢走出一个浓眉突眼,但面皮青白的汉子来,哈哈笑道:“俞堂主幸会幸会!”却是白虎寨寨主饶白。
  俞永浩沉下脸道:“原来是饶寨主,未知率人拦住俞某是何道理?”
  虽然这里属缓冲区,但到底流星门的势力较大,饶白脸上堆下笑容:“俞堂主误会了,饶某怎敢拦阻你?只不过有一件事,欲与你商量一下而已。”
  俞永浩是老实人,脸色稍变:“未知是何事?只恐俞某力不能及。”
  饶白笑道:“这件小事,对俞堂主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嗯,饶某闻说有一个戏子琮铃子在俞堂主车上,此人到景德镇盖天帮演戏,却在那里捣乱,又用西域霹雳堂的‘掌心雷’炸死了不少人,饶某接帅帮主之令,须拿他回去治罪,俞堂主料能该我。”
  语音未落,余青玉已摇头道:“放屁,根本没这回事,快让路,否则少爷可不客气了。”
  饶白道:“一个戏子对贵门毫无关系,何必因此而坏了彼此的感情?”
  余青玉指着鼻子道:“我是余青玉,琮玲子是我师父,怎会没关系?”
  饶白哈哈一笑道:“余三公子至今尚沉溺于戏曲歌舞乎?本来帅帮主也想请你回去的,只是饶某念在往日彼此交情不错,不愿为难流星门而已。”
  余青玉喝道:“为难流星门又如何?你有此本领幺?”他跳落马车,道:“你到底让不让路?”俞永浩恐他有失,亦忙下车。
  饶白道:“公子这是故意为难我耳!”
  俞永浩素来老成持重,打圆场道:“饶寨主,俞某亦知道你为难……其实你可以覆命说来不及阻拦,则日后彼此都好说话。”
  饶白哈哈笑道:“人说俞堂主老实,谁知竟敎饶某说谎!这等事如何瞒得了帅帮主?”
  余青玉道:“大师兄,此人根本有意阻拦咱们,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不必与他理论,他不让路,咱们便硬闯。”
  俞永浩沉声道:“饶寨主,这不是俞某不给你面子,实是太过份了,今日且让一条路,日后俞某必备礼送上贵寨。”
  可惜饶白根本不听他这委屈求全的话,跳下马车,道:“那大家就在兵刃上见个真章。”
  俞永浩只是老成持重,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当下立即抽出长剑,道:“素闻饶广主的‘伏犀刀法’厉害,今日俞某便领敎一下。”
  饶白笑道:“俞堂主剑法精抄,蒙某不敢请敎。”说着揭起车帘,只见车厢内块下一个人来,却是盖天帮的林字堂堂主雷九峰。
  余青玉惊呼一声:“是你?”
  雷九峰抽出厚背刀,道:“余三公子,咱们又见面了,俞堂主,请指敎!”雷九峰的武功,余青玉是见识过的,连忙提醒俞永浩小心。
  饶白道:“余三,饶某不才也想向你讨敎一下。”
  余青玉怒道:“少爷早想杀你了!”言毕冲前,挥掌便攻,饶白接了几招,心中甚是诧异,怎地道小子突然如此厉害,当下不敢怠慢,钢刀舞得风雨不透。
  白虎寨那三辆马车亦跳下十多名大汉来,其中一个又是旧相识:“白衣剑客”孟俊飞。
  余青玉大叫一声,抽身后退,跃上马车,叫道:“大家小心,这些是盖天帮的人,快派人去通知云堂主。”
  孟俊飞大笑:“小子,孟某找得你好苦。”他长剑分心便刺,余青玉顺势抽出一个手下的佩剑抵挡,孟俊飞道:“余三,今日你插翅难飞了,早知如此,又何苦哉?”
  余青玉咬牙道:“孟俊飞,少爷恨不得啖你之肉。”孟俊飞大笑,一招紧过一招,这时候双方已全面接触,杀声震天,俞永浩怕余青玉有失,边战边退至马车旁。流星门剑法虽快,但雷九峰刀法严密,又素以不变应万变著称,俞永浩虽深得余修竹真传,仍感压力奇重,不能取胜。
  余青玉居高临下,不让孟俊飞攻上来,孟俊飞突然倒飞,余青玉还在惊诧间,又闻后面岸边传来阵阵的杀戮声。
  余青玉心头一懔,耳际又闻车厢里“卡嗤”一声响,原来孟俊飞见一时间攻不下,便绕到车后,击碎后车门,意欲登车,刺杀凌水云。
  余青玉闻声大惊,连忙一头钻进车厢内,孟俊飞以为可以一剑中鹄,不料一柄刀当头砍下,风声飒飒,不由吃了一惊,忙不迭跳回地上,只见一个老汉,坐在车厢内,手持钢刀,双眼炯炯,望着自己,他不知他是谁,喝道:“谁敢破坏盖天帮的好事?”
  “你爷爷鲁义,是‘三绝天骄’的记名弟子,帅英杰亲自来,你爷爷尚不会给他好险色,何况是你这无知小子!”
  鲁义之名孟俊飞虽然不认识,但“三绝天骄”这四个字,可将孟俊飞镇住,鲁义喝道:“快让路,否则你爷爷可不客气了。”
  这时候前座又有人攻进来,余青玉回身一剑刺去,道:“鲁大叔,你负责守后面,晚辈负责前面。”
  饶白带来之人,都是精锐,双方人数虽然差不多,但很快便占尽了便宜,倒地伤亡的,大多数是流星门这方的人,盖天帮的人逐渐迫至马车旁,连一鸣等和尚亦不得不现身应战。
  孟俊飞心思玲珑,忖道:“流星门抵抗之力,这老家伙为何尚端坐如旧?他若是‘三绝天骄’的弟子,还有不出手者,莫非他在让我,且待我再试他一试。”当下又跃上车厢,挥剑进攻。
  鲁义虽然坐在地上,但一柄刀使来举手若轻,孟俊飞一连七招,均被其破去,正在惊慌间,猛见鲁义腿上扎着两根树枝,登时了然,倒纵落地,哈哈笑道:“你们死期至也,快放手烧车。”
  这一叫,余青玉和鲁义都暗暗叫苦,那边万象与空明已被抱出车厢外,空明受伤较轻,仗刀而立,万象坐在地上,拉了几块石头在手上,,有人攻来,便趁空明抵挡时,以石头施袭,替空明制造机会,刹那间,面前已倒下三具尸体,万象叫道:“小朋友,快背你师父过来。”
  此刻俞永浩已被雷九峰杀得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急道:“师弟快逃!”
  只见凌水云叫道:“都住手!”掀开布帘,探身而云。
  余青玉大惊,忙道:“师父,危险,快进去。”
  万象又叫道:“背你师父过来。”
  鲁义自车厢内单足跃下,也道:“余三,快带少爷万开,迟则不及。”
  凌水云又道:“住手,凌某随你们去见帅英杰就是。”
  余青玉那里肯听,拦腰将他抱起,拼死护着他跃下马车,道:“师父岂可去,只要徒儿有一口气在,便不敎你受辱。”他边说边战,奈何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怎冲杀得开!
  凌水云想起昔日自己纵横天下,视武林高手如无物,今日却如丧家之犬,如俎上之鱼肉,感触万分,眼眶盈泪,叹息道:“痴儿,你护得了为师幺?反正为师已成废人,死在帅英杰手中,好过死在无名小卒刀下。”
  余青玉道:“只须咱们再坚持一下,云堂主救兵一至,便可无忧。”
  话音刚落,那边已有人来道:“三公子,不好了,盖天帮攻过来了,云堂主抽不出身来,只好派人去鸳鸯寨请救兵。”
  孟俊飞大笑:“流星门已将步快刀门后尘,你尚在梦中,可笑啊可笑!”
  饶白接道:“余三,你死了心吧!‘鸳鸯侠盗’适才已让咱们下迷药放倒了,他俩夫妇自顾不暇,岂能来救你。”
  余青玉大喝一声:“少爷便先杀了你。”他拼命向饶白那方杀去,凌水云又暗叹一声,要余青玉放他下来,余青玉不肯听,没奈何只好不断出言提点余青玉,那边空明见状,遂令一鸣仗棒杀过来。
  “余施主,请过来,大家一起比较好抵抗。”一鸣棒法精妙,此刻生死在一发之间,再无顾忌,出手较重,连伤三人,将余青玉救出重围,又去救俞永浩。
  余青玉将师父放在万象身旁,两人对望一眼,目光充满英雄末路的苍凉。余青玉转身又杀回去。孟俊飞道:“快围住他们,那几个老家伙已受伤,不怕煮熟的鸭子会飞上天。”
  万象行动不便,但他功力深厚,当可敌得住他,只是心中亦甚窝囊,忽然远处尘头飞扬,一路人马绕湖驰来。
  鲁义见有人来,不知来者是友是敌,转头伸颈一望,见来者大约有二十余人,前面那六七个人,外貌装束均十分奇怪,心中不由暗道:“这是什么人?”他分神之下,孟俊飞长剑,何等快速,把握此难得之机,又在鲁义肩上剌了一剑。这一剑入肉颇深,鲜血立即染红了衣襟,鲁义几乎连刀也握不稳。
  孟俊飞狞笑道:“老匹夫,待区区透你上路吧!”鲁义已觉手中刀重若山岳,但仍咬牙苦苦支撑。
  就在此刻,忍闻佘青玉兴奋地叫了起来:“裴香主快来助我。”
  话音未落,万象亦叫了起来:“宝相,快将这些盖天帮孽畜赶掉。”原来来者都是流星门的人,由快马堂的香主裴玉率领,而其中还有七位来自吐蕃的僧人。
  这些人体力充沛,冲入盖天帮中,如狼入羊群,刹那间,盖天帮及白虎寨阵势顿时大乱,余青玉奋力杀前,救下鲁义。那几位吐蕃僧人武功之高,大出孟俊飞及饶白之意料。万象回头微笑道:“凌施主,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矣!”
  凌水云亦笑道:“但愿如此,只恐尚未到达安全之地,盖天帮还有援兵。”
  万象笑道:「施主莫非已成惊弓之鸟?岂有这般巧的事?」凌水云笑而不答,转头望场中。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白虎寨的喽啰已死伤了大半,俞永浩见场面已受控制,便与手下乘机休息,有的已急不及待地包扎伤口。
  孟俊飞和饶白在吐蕃僧人夹击之下,已岌岌可危,正想不顾一切,冒险杀出重围,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嘶声,这次来的却是盖天帮的人,而且带队的,居然是廖柏夫,援兵来得极快,眨眼即至,孟俊飞精神大振,奋力抵抗。
  万象见状又望了凌水云一眼,急道:“宝相,降魔伏妖,不下杀手,岂能拯救世人?”那几个吐蕃僧人是万象的师侄,对万象一向敬若神明,闻言立即施全力,再不留情。但闻一道惨叫声起,饶白已被宝相一掌击毙,而且孟俊飞也被一个叫宝树的僧人打伤。
  说时迟,那时快,廖柏夫已带人赶到,道:“云开已被廖某打得大败而逃,汝等还不投降?”
  云开的武功在流星门内,除了余修竹之外,已是数一数二,而且他智勇双全,非一般莽夫可比,虽明知廖柏夫在江湖上的名气比云开还响,但仍难以置信,几乎异口同声骂他放屁。
  廖柏夫脸色一沉,冷冷地道:“老夫打败云开,有何奇怪?就是余修竹亲自来到,廖某也不怕他。嘿嘿!刚才云开被老夫一掌打伤,若非他见机得早,已死在老夫掌下。”他边说边指挥手下将流星门的人包围起来,却有意放开那些吐蕃僧人。
  宝相等人立即向万象跑去。道:“师叔,咱们赶快万开中土,返回吐蕃吧!”
  万象沉着腔道:“愚叔受伤,幸得流星门三公子相救,方可见到你们,若你们是来请愚叔回去的,便得先助流星门打退敌人,何况愚叔是伤在帅英杰掌下的,这些人便是帅英杰的手下。”
  宝相讶然道:“师叔,那帅英杰武功比凌水云还厉害幺?”
  万象冷哼一声道:“帅英杰只能在暗处伤人,如何能与凌水云相提并论。”他指指凌水云为他扪介结。
  宝象的师侄们对凌水云态度甚为恭敬,凌水云苦笑道:“可惜凌某如今已形同废人。要令诸位失望了。”万象见余青玉等人势危,忙不迭催促师侄们去助阵,不过那几个僧人,经过商量,还是留下两个保护万象、凌水云、鲁义和空明。
  流星门等人本在下风,有那五个僧人加入助战,形势有所转变,双方势均力敌,呈胶着状态。
  廖柏夫恐夜长梦多,亲自下场,他一下场便杀了几个流星门的人,余青玉大喝一声,舍下对手,向他冲去,廖柏夫冷冷地道:“你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省得老夫去找你。”
  裴玉恐余青玉有失,急忙上前,道:“三公子快退下,让裴某会他。”他还不知道今日余青玉已非昔日之吴下阿蒙,此刻武功已远在裴玉之上。
  廖柏夫道:“不必争,一齐上吧!老夫同样可以收拾你们。”他素以“流云袖”著名,双袖一卷,已将余青玉及裴玉围住。
  余青玉虽然受过伤,但此时面临生死存亡之关头,不得不拼尽全力施展,以求死里逃生,裴玉直至此刻方知道这位三公子,已脱胎换骨。
  余青玉极力反扑,但与廖柏夫比较,无论是功力、经验、火候以及招式,都尚有一段距万,故此虽有裴玉相助,形势仍然十分险恶,不过廖柏夫亦十分奇怪,忍不住问道:“余三,老夫真不明白,凭你如今这身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已属高手,为何江湖上全传你武功一无是处,只懂唱曲跳舞,难道你有什么奇遇不成?”
  余青玉不愿说出真相,只淡淡地道:“江湖上之传闻,岂可当真?晚辈亦曾闻人提及前辈,却不敢苟同……”
  廖柏夫急问:“谁提及老夫,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说前辈是老而不,盖武功既不高,又顸颟无能,窃据高位,尸位素餐也!”
  廖柏夫大怒,喝道:“小畜牲太可恶,这些话分明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今日老夫非将你打至遍体鳞伤不可,敎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知老夫之厉害。”
  话音刚落,忽有人接口道:“小畜牲三字,岂是你骂得的!”
  众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余修竹如天马行空般,急射而至,余青玉大喜,脱口叫道:“爹!”他数月来的委屈,至今才找到宣泄之机,“爹”字一喊出口,热泪巳经盈眶。
  余修竹适才只留意儿子安危,此际方发觉他今非昔比,微微一怔,手脚稍顿,廖柏夫趁余青玉说话分神,袖管蕴藏内力,直拂余青玉胸膛,余青玉惧然一惊,忙不迭挥刀横格,只闻“当”的一声响’钢刀在袖管撞击之下,应声跌落地上。
  廖柏夫猛吸一口气,上身采前,左手透袖而出,五指如钓,向余青玉抓去。
  “休伤吾儿。”佘修竹长剑暴长,剑尖直指廖相夫之腕脉,他出剑快捷,故剑法以流星为名,这一下救人心切,多势更疾,当真如流星曳空,廖柏夫不敢托大,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收腕急退。
  余修竹斜踏半步,挡在儿子身前,道:“玉儿退下,让为父收拾他。”一句话未说毕,他已攻出六剑,把廖柏夫迫退两步。
  余青玉依令后退,稍喘一口气,转头望去,只见双方战况依然激烈,互有死伤,他无暇包扎伤口,拾起地上的钢刀,再度投人战场,而裴玉在余修竹刚至时,便已换了对手,反而凌水云和万象那边十分平静。
  凌水云恐爱徒体难支,忙道:“青玉,快回来!”
  余青玉对师尊言听计从,又不知师父是否有事交代,虚晃一招,退至凌水云身边,恭声道:“未知师父有问敎示?”
  凌水云用爱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道:“你连场激战,身上又受了伤,不宜再战,快休息一下。嗯!大师不是还要指点小徒幺?”后面那一句却是对万象说的。
  万象会意,忙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既然答应过施主,岂有半路而废之理,小施主,你不会敎贫僧为难吧?”
  宝树在旁轻叫道:“师权,你将本门的武功传与汉人?他且是你仇家的徒弟。”
  万象沉下脸道:“你说错了,这不是本门的武功,而是愚叔独创,愚叔自己创的武功,难道不许传人,这可没犯门规,且贫僧与凌施主已化敌爲友。
  宝树忙道:“小侄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给我闭嘴,准你在旁看,对你也有好处。”万象拍拍身边的一块石头,对余青玉道:“小施主坐下。”余青玉依言坐下,万象立即继续传授“擒龙手”的口诀。余青玉本只学了几招,适才已能大派用场,是故态度亦有所改变,聚精会神学习。
  那边厢的余修竹因武功明显比廖柏夫高一筹,是故尚能分神留意周围环境,见有几位不明来历,看不清深浅的老人,对自己儿子如此钟爱,心中甚是奇怪,忖道:“莫非玉儿武功大进,与这几个人有关?”可是儿子明明被帅英杰关在地牢内,又怎有机会学武?思来想去都想不通。他向来城府深沉,在未明底蕴之前,绝不贸然询问。
  廖柏夫见他剑法稍缓,喘了一口气,重整旗鼓,挥袖再斗,此长彼消之下,攻势大爲凌厉,余修竹心头一懔,连忙集中精神应付,长剑绝招连绵不绝,如长江之水,急泻而下。口中冷笑道:“原来阁下也不过尔尔,一竟敢口出狂言。”
  廖柏夫闷哼一声道:“余修竹,你死至临头,尚懵然不知,亏你还是一门之尊,当真敎人失望。”
  余修竹心头又是一懔,试探道:“就凭你一个人,便可置余某于死地?嘿嘿,本门大军即至,恐怕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你。”
  廖柏夫亦非弱者,只淡淡地道:“本帮即将君临武林,谁敢与本帮对抗,便将被消灭,余掌门岂有例外?”
  余修竹脸色一变,干笑一声:“武林之中,奇人异士之辈极多,且尚有九大门派,二敎三门,四寨五庄,帅英杰腹中有多大,岂容纳得下。”心中暗道:“莫非他们刚灭了快刀门,便不顾盟约,欲来灭我?好,待我再试探他一下。”
  两人又换了三十多招,余修竹始终占上风,可是要将对方伤于剑下,也不容易,廖柏夫又道:“余掌门是聪明人,何不早作决定。”
  余修竹故意道:“余某素来迟钝,不敢当廖兄盛赞,只是廖兄之言,令人费解,可否请明示一下?”
  “余掌门若能当机立断,率先归附本帮,功劳簿上第一功,帅帮主自不会亏待你。”
  廖柏夫说得这般露骨,使得余修竹又惊又怒,但他仍不动声色,问道:“不亏待余某,这话可大可小,可否说得明确一点?”
  廖柏夫闻言微喜,沉吟道:“本帮至今副帮主一职尚空悬,掌门来归,垂手可得,将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矣!风光可期,若仍执迷不悟,则难免步郝不灭后尘。”
  余修竹长笑道:“原来贵帮早存贼子之心,如此说来,所谓和议,不过是骗子行径而已。”
  廖柏夫亦笑道:“掌门是聪明人,怎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等武林大事,可不是儿女私情,山盟海誓,掌门怎地如此痴。”
  余修竹涵养功夫再好,亦不禁大怒,厉声道:“余某何止痴,简直是笨蛋,才会信以为真,不过余某却有一股不信邪的志气,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帅英杰有本领灭得流星门,尽管叫他来。”他盛怒之下,出剑更快,廖柏夫全仗内力注于袖上,时间一长,消耗极大,只闻“嗤”的一声响,左袖管也为剑尖划破。
  廖柏夫仓惶后退,余修竹长笑道:“阁下适才的气势,去了何处?”他嘴上说着,手上长剑攻得更紧。
  廖柏夫大惊,顾不得身份,叫道:“霍堂主,快来助我!”他左袖被剑锋划破,不能鼓起御剑,只能以掌施展空手入白刃之功夫,可是余修竹又非好吃之果子,岂能让他得手?不过十来个照面,巳几番遇险,甚是狼狈。
  幸好四字重当主霍青锋,撇掉宝相的纠缠,向这边跑来,大声叫道:“余修竹,有种的便与霍某决一死战。”
  余修竹头也不回,冷嗤道:“盖天帮除了帅英杰之外,还有谁可出此言,阁下出此狂言,荣之外,不怕笑掉别人大牙?”霍青锋虎吼一声,挥舞着一把厚背虎头刀,向余修竹后背砍去。
  就在此刻,忽有人喝道:“都给本座退下!”盖天帮上下人等,一闻其声,都收了兵刃退后。
  余修竹抬头望去,只见树上站着一俊中年的汉子,可不正是帅英杰?远处尘头飞扬,似有不少入马杀到,余修竹瞿然一惊,暗忖:“帅魔几时到的,为何我竟无所觉?”
  当下收剑退了一步,道:“帅帮主几时光临……咳咳,何不先下柬来,好让余某派人迎接。”
  帅英杰哈哈大笑:“掌门因何如此善忘?适才不是还提及帅某幺?本座知道掌门悬挂,故而赶来相会。”言毕又是一阵大笑,稍顿又道:“至于掌门怪帅某不先下柬,却是冤枉,本帮主已派廖总堂主亲临传达。”
  余修竹脸色忽青忽白,看这形势,不用说亦知盖天帮在消灭了快刀门之后,下一个目标便是流星门,而且已付诸行动,此处虽属流星门势力范围,但距风雷镇太远,相反盖天帮精锐全在,形势之险恶,三岁小童亦看得出来,是以余修竹在这刹那间,竟有不知如何应付之感。
  帅英杰双肩微微一耸,自树上跃下,笑问:“掌门为何不开腔,莫非不欢迎帅某?不过话说回来,帅某一向深居简出,这次既然来了,便不会空手回去。”
  此话说得更加露骨,余修竹怒极反笑:“余某想先请敎帮主一件事,去年贵我双方签下的和议书,是怎么一回事?”
  “帅某想消灭快刀门,恐贵门相助,难以分身应付,故出此策耳!然此一时,彼一时也。”余修竹想不到帅英杰说得如此坦率,毫无忌惮,心中又是一惊,帅英杰乃奸雄之才,非莽夫之辈,敢这样说,必然有七八分把握。寻思间,远处人马已至,来的果然是盖天帮之精锐,领队的正是东郭西城。
  帅英杰笑道:“料你们都已认识,无须帅某费舌介绍。”
  余修竹沉声说:“承帮主如此看得起余某,给余某脸上贴金,感激之至,不过余某还想请敎帮主一件事。”
  帅英杰双臂负背,踏前一步,道:“余掌门无须客气,有话但说无妨。”
  余修竹一字一顿地问:“帅帮主今日过江,所为何事?”
  帅英杰转头高声问:“廖总堂主,你还不曾吿诉他幺?”
  廖柏夫忙道:“启禀帮主,属下早已说过了,并劝他率众归附,奈何余修竹眼盲心懵,看不清形势。”
  帅英杰转回头来,冷冷地道:“余掌门既然己经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本座念在武林一脉份上,不忍轻尽杀绝,再给你两盏茶工夫考虑,若不答应,明年今日便是掌门忌辰,此处亦即是你埋身之所。”
  这刹那间,惊、怒、忧、急诸情,一一涌上余修竹胸间,他神情突然大变,仰头狂笑不已,旁人见状,有点愕然。余青玉忙道:“爹,大丈夫男子汉,死则死矣!有所畏惧?咱们拼死一战,姓帅的亦未必能讨到好处。”
  余修竹笑声一止,大声:“帅帮主智勇双全,更兼奸诈过人,余某一向佩服得很!只是余某不肖,有个坏习惯,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我投降,那是万难,帮主有何手段,但请使出来,余某接住就是。”
  东郭西城冷笑道:“帅帮主武功天下无敌,你接得住,令郞也不会在敝帮当人质!”
  余修竹老脸发热,却正容道:“江湖上藏龙伏虎,奇人隐士多不胜数,帅帮主是否天下无敌,如今只属自我吹嘘。至于余某能否接得住,不劳东郭先生担心,接不了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帅英杰脸色大变,怪笑道:“余掌门果然有志气,佩服佩服……”他话未说毕,远处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不由转头望去,只见来的是流星门的精锐,为首那人正是云开,旁边还有一个枯瘦老人。
  帅英杰只认识流星门有限的人物,但一望那些人均体态骑姿,便知来者都不是容易打发,心头不由一怔,忖道:“怎地他们来得这般快?莫非走漏了消息?”
  廖柏夫一见到云开,冷笑道:“败军之将,尚有脸目重回,老夫佩服之至。”
  云开冷哼一声:“你以逸代劳取胜,尚敢自吹自擂,真正佩服的,倒是云某。”
  余修竹见云开和凌铁壁以及自己的爱徒赶至,心头大定,笑:“贤弟何须奇怪,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素来脸皮厚,何足为奇?”
  帅英杰心中暗道:“此处靠近风雷镇,时间一久,不利我方,还是速战速决为上,以免余修竹尚伏有奇兵。”当下道:“两盏茶工夫已届,掌门尚不识大势,本座可不再客气了。”
  余修竹精神大振,道:“就是三盏茶五盏茶的工夫,余某也不考虑。时候不早了,主不压客,请帮主亮兵刃。”
  帅英杰笑道:“所谓猛龙不压地头蛇,还是掌门先请,帅某需要使用兵刃的,自不会客气!”
  言下之意,是不想用兵器,语气之骄傲,态度之嚣张,大有睥睨四海之概,余修竹心头恚怒,暗道:“你既然不敢兵器,余某乐得占你便宜。”嘴上却道:“帅帮主自知理亏,不肯先动手,佘某只好占先了。“当下长剑举起向天虚剌了一下。
  他针锋相对,帅英杰勃然大怒,正想出手,不料余修竹先发动攻势。只见他双脚微一用力,身子平射,手臂暴长,长剑急剌。
  这一剑之快、准、狠方能充份显示其真正的本领。帅英杰亦忍不住微微变色,暗道:“怎地他比郝不灭似还厉害一二分?”他心念电闪,双脚一错,身子半旋,已将那一剑避开。
  余修竹一出手,攻势源源不绝,未肯轻易放过机会,如影随形,帅英杰身法改变,他亦随之一变,单足立地,顺势一转,长剑亦同时化刺为削,直取帅英杰之腰侧。
  好个帅英杰,不愧是武林巨人,电光石火之间,振衣腾空而起,余修竹掷一剑又落空。可是余修竹几亦同时拔身跃起,凌空向帅英杰剌出第三剑。
  帅英杰人在半空,又在长剑进迫之下,神态动作依然潇洒之至,左脚尖在右脚面上一点,硬生生又拔高三尺,双臂展开一划,如大鹏展翅,斜飞几尺,袖管拂在一根树枝上,微一借力,再腾空八尺,突然曲腰缩腿,转了个身,头下脚上,双掌如山,挟风反压余修竹。
  余修竹体内真气已浊,势亦已尽,正由高处降落,见强敌以泰山压顶之势进迫,急使“千斤坠”落地,可是帅英杰来势之猛之速,实在匪夷所思,余修竹落地之后,忙不迭换气飞身闪避。
  帅英杰脚尖落地,用力一点,身法无滞,平射而出,双掌遥击余修竹后背。
  余修竹由占尽上风,到反陷危机之中,不过弹指间事,其间两人之机智、武功、身法、招式之表现,无一不妙至巅毫,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峰回路转,令周围的人都有目不暇给之感。余青玉心悬老父安危,更是紧张得合不拢嘴来。
  万象颔首对凌水云道:“这两人在中土是顶尖高手。若施主与贫僧不是受伤,凭此倒还值得与咱们一战。”
  凌水云笑而不答,余青玉自地上一跃而起,向前走去,为父亲掠阵,直至此刻,余修竹的徒弟殷志雄及周明才发现他,向他奔来。三人只略为打个招呼,便望着战场。
  帅英杰那两掌虽然凌厉,但余修竹能创立流星门,自有其过人之能。他猛吸一口气,乘机借掌风飘前,一刹那之间,两人之距万突然拉开三四丈。
  余修竹倏地转身仗剑而立,他身材修长,飘逸颜洒,年轻时是著名的美男子,此刻在罡气余风中,髯飞袍飘,更似神仙中人,流星门上下都齐声喝起采来,余青玉至此方能喘一口气。
  帅英杰听见那些采声,心中颇不是味道,喝道:“东郭先生、廖堂主,你们还不动手,尚待何时?”
  东郭西城及廖柏夫挥手系意手下动手,当下双方人马又鏖战起来。东郭西城直奔凌致壁,廖柏夫仍找上云开。余青玉知云开受伤,料非廖柏夫之敌,急:“周师兄,请你快去云堂主一臂之力。殷师兄亦请去助凌堂主。”
  殷志雄皮笑肉不笑地道:“愚兄去助凌堂主本是份内之事,只是掌门之安危,便全交与师弟了。”言毕转身而去,余青玉忽觉自己双臂,似有千斤重般。
  余修竹领敎过帅英杰之武功,不敢贸贸然再进攻,而帅英杰同样觉得余修竹是平生劲敌,他连年未逢敌手,爱惜羽毛,不肯有些少吃亏,以免有损英名,是故亦采取稳守之策,两人如同一对石像,相距丈五,互相瞪着,找寻对方的破绽,只余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交击。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余青玉只觉心头如被铅石所压,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帅英杰与余修竹表面上十分平静,其实两人正在进行一场较量,精神集中,心中只有对方,即使泰山崩于前,亦不敢分神,唯恐眼神稍一露出不安或畏惧之色,即为对方所乘。
  时间慢慢流逝,两人依然不动,反而余青玉后衣都为汗水湿透,无奈之下,回头向师父望去,只见凌水云含笑盘膝席地而坐,神态极是轻松,见余青玉回头望来,报以一笑,余青玉受其感染,心头稍松,再看旁边,空明大师亦盘膝于地,双眼轻闭,周围的事,对他似无一丝关系。万象亦盘膝坐在最后,宝树双掌抵在其后背,似助他疗伤,另一位吐蕃僧人则在旁边护法。
  就在此刻,耳际忽闻一声断喝,他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帅英杰向前标出,几乎与此同时,余修竹亦持剑标前,长剑急刺。
  令人大出意料的是帅英杰忽然向旁一滑,错身而过!余修竹虞不及此,一剑刺空,方觉不妙,说时迟,那时快,身侧狂刮已生,他毫不思索,顿足向前射去。
  帅英杰与余修竹错身而过时,便反手一掌击出,他未待招式使老,便转身过去,似乎料到余修竹能够避过此招般,余修竹飞身向前,他亦随之射前,如附骨之蛆,迫得余修竹无法转身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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