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初露端倪
2025-05-09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点击:

  八月底的天气,天高云薄,游人商旅极多,一辆有篷的双套大马车自南城门驶了进去,一直驶至韩家庄外才停了下来。
  韩家庄大门外的几个家丁,都在奇怪:“老爷的宾客大多是骑马而来的武林大豪,今日来的是什么稀客?”
  马车帘儿一揭,露出一张壮年汉子的脸庞来,皮肤如同古铜,双眉斜飞,嘴起棱角,颇为英伟。那汉子转头入内,继而扶着一个少妇下车,手上抱着两个孩子。
  接着车上又跳下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来,手上牵着一个童子。
  汉子付了车资,带着女人及孩子向台阶走去。大门外的几个家丁,心头怦怦乱跳,疑在梦中。
  韩胜珠轻轻一笑。“韩添寿,你认不得我了么?”
  家丁们一齐大声叫了起来:“大小姐,三小姐!”
  韩添寿忙道:“快进去通知老爷及夫人!”目光瞥及陆无涯。“这位是……”
  韩胜珠道:“是三姑爷!”
  韩如玉向丈夫投过一瞥目光,陆无涯拿出几封红包来,一人派了一包。
  韩如玉道:“涯哥,叫添寿代劳派一下吧,家内人太多,逐个派很费工夫!”
  韩添寿道:“姑娘跟姑爷回来,大家都欢喜,有没有红包都没所谓!”一面把他们引了进去。
  韩家姐妹见到家内的一草一木,一梁一柱,都觉得格外亲切,都是眼笼水光。
  此刻,韩家庄内上下均知道大小姐、三小姐及三姑爷带着小少爷回来了,心情好像在办喜事般兴奋莫名。
  韩建文首先自书房冲了出来,叫道:“大姐,三妹!怎地几年来都没有你们的消息!真是该打!”
  陆无涯含笑向韩建文点头,他上次来韩家庄是韩建文接引的,自然认得他,可是当日他戴着人皮面具,是故韩建文对他毫无印象。
  “这位便是三妹夫吧?”
  “小弟陆无涯,六哥你好!”
  韩建文年纪比陆无涯还略小,仍有青年人的热情,伸手在陆无涯肩上拍了一下,道:“妹夫,你把我妹妹藏在哪里?等下爹娘问起时,你可得小心应对!”
  韩胜珠问道:“爹娘现在何处?”
  “大概在花厅吧!”
  “你先带三妹及涯弟到处走走!”韩胜珠向韩建文打了个眼色。
  韩建文不知她的含意,尚待说话,韩如玉已拉着他,道:“六哥,我几年不在家,今日乍到,已有点陌生,你带我到听竹轩走走吧!”
  韩建文有点奇怪,却也不便再问,只得带他们向左首走去。
  听竹轩是个水榭,四周植了不少竹子,夏日在此,清凉无比,韩师道常在此看书。那两个孩子久居深山,几曾见过这种好地方?瞪着一对黑漆的眼珠东瞧西看。
  陆无涯虽曾来过,但上次只在客舍内,不敢四处走动,也不知韩家庄占地如此宽广,布置如斯精致。远处房舍鳞次栉比,墙垣环布,也不知尚有多少地方。
  韩家兄弟对韩如玉这个妹妹都甚爱惜,几年不见,韩建文问个不停,韩如玉却支支吾吾,不欲尽吐。
  过了一阵,一个丫环走了过来。“六少爷,老爷叫你跟三小姐和三姑爷到内厅说话!”
  韩建文道:“三妹,爹娘一定都急欲见你,咱们快去吧!”
  陆无涯心头有点紧张,抱着儿子跟在后面,也不知如何个走法,便来至一个花圃处,只见里面建了一座小厅,四周都是花窗,甚是别致。
  韩如玉当先走了进去,跪地哭道:“爹,娘,不孝女儿回来了!”言毕饮泣不已。
  韩师道有两位夫人,韩如玉的生母是二夫人苗心蕊,此际忍不住悲声道:“我苦命的女儿,快起来让娘看看!”
  韩师道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也该向家内报个信儿,叫你娘日夕以泪洗面!吃苦是活该!”
  韩如玉心中忖道:“大姐的婚事你执意反对,搅得父女几年不见面,涯哥出身不好,我怎敢告诉你?”
  只听韩师道道:“唉,为父也不欲多言,总之你以后少给我到外面跑!”
  陆无涯在外面听得真切,暗道:“他爹果然势利,料是嫌我出身低微,女儿出外招摇,会失他的面子!”
  “文儿跟涯儿呢?”
  韩建文轻轻推一推陆无涯的后腰,轻声道:“妹夫,待会我再来找你!”
  陆无涯抱着儿子走了进去,跪地道:“小婿陆无涯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韩师道道:“不必多礼,起来。”
  陆无涯又谢了一声才直起身来,偷眼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目生威,一望便知是个刚正不阿的老古董。
  苗心蕊见陆无涯长得英挺俊朗,心中之怨气早已消了大半,道:“涯儿,快坐下!玉儿,把外孙儿抱过来给娘瞧瞧!”
  韩师道说道:“涯儿,听珠儿说,你这几年对玉儿照顾得无微不至,老朽十分高兴!”
  陆无涯忙道:“此是小婿应尽之责,何况小婿出身低微,能得玉妹青睐,已是三生修来之福!”
  苗心蕊道:“玉儿能嫁给你也是她的福气!将来你们都在这里住下吧!”
  韩师道长身道:“你们先谈谈,老朽出去一下!”
  陆无涯与韩家姐妹连忙起身相送。陆无涯有点拘束,傻乎乎地坐着,听她们母女谈话。
  一忽,韩建德走了过来,道:“大妹三妹,你们躲在这里作甚,兄弟们都在偏厅等你们哩!”
  韩建德是苗心蕊生的大儿子,她白了他一眼道:“大娘在此,也不叫一声!”
  韩建德转身行礼道:“大娘,是大哥他们推我来请大妹及三妹的!”
  韩师道的大夫人曹雪韵,雍容地一笑。“大娘会怪你么,你跟大丫头素来最谈得来,他们当然要推你过来了!”
  韩胜珠朗声叫道:“三哥,小妹上次没法来参加你的婚礼,心头一直难安!”
  韩建德叹了一口气,道:“愚兄尚未向你道歉,若不是为了愚兄的婚礼,大妹夫又怎会……”
  韩胜珠忙道:“这事与你无关,不必再谈!大哥他们都在外面么?咱们一齐出去吧!”
  韩建德伸手接了罗光远过去,韩如玉轻声问道:“爹呢?”
  韩建德道:“大概去书房了吧!三妹,你不用怕,爹的气已消啦!”
  众人随韩建德来到偏厅,只见里面坐了十多个汉子,最大的那个已逾四十岁,却是韩师道的大徒弟阮文龙。
  阮文龙见到陆无涯脸色一变,长身道:“你便是小师妹的丈夫?嘿,小师妹貌若天仙,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陆无涯连声谦虚,却觉得此人的眼神有点熟悉,心中忖道:“我在何处见过他?”
  再一想又觉得阮文龙这三个字极是陌生,分明是第一次听到,暗中诧异不已。
  韩建德为他一一介绍。韩家七兄弟以道、义、德、礼、乐、文、武作排列,十个弟子只有七个在场,以阮文龙为首,最小那徒弟才廿四五岁,叫司空霖。
  当下众人分头坐下,丫环送上香茗糕饼,陆无涯起初尚有点拘束,慢慢也宽怀起来,韩建道与阮文龙等人绝口不问陆无涯的往事,也不问妹妹为何会嫁给他,陆无涯估计他们已得到韩师道的指示。
  这席话直谈至日从西下,丫环才来叫吃晚饭,韩如玉本来还怕会受父亲责骂,结果证明是杞人忧天,心情格外愉快,忍不住道:“可惜二姐不在,否则一家团聚那有多好!”
  韩建武道:“二姐每年都带姐夫来向爹祝寿,下月便是爹的六十大寿,她一定会来!”
  众人鱼贯返回内堂与韩师道夫妇吃饭,这席饭吃得比往日都愉快,韩师道更是一改常态,不时忘形大笑。
  饭后已是二更,韩建文送陆无涯夫妇回房。“六哥进来坐一会儿吧!”
  韩建文道:“六妹你跟妹夫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相信爹也不会让你们离开,来日方长,有话慢慢再说!妹夫明早见吧。”
  陆无涯关上门后,韩如玉扑在他怀内,轻泣道:“涯哥,我好高兴!”
  陆无涯怜爱地抚弄着她的秀发。“我何尝不高兴,我听你姐姐的经历,还真怕他会嫌我出身不好哩!”
  “不知大姐有没有告诉他……”
  话音甫落,房门忽被敲响,韩如玉问道:“谁呀?”
  房外传来韩胜珠的声音:“三妹,你睡了没有?”
  陆无涯忙把门打开。“珠姐请进。”
  韩胜珠进房之后,便把门关上,说道:“涯弟,听爹的语气,他好像要留你下来!”
  陆无涯问道:“珠姐是否已把弟之过往全部告诉他?”
  韩胜珠道:“没有,我只告诉他,那次你无意中救了我,后来三妹又无意中救了你!四年前你来找我,无意中把仇家招上门……与三妹结成晋楚。”
  陆无涯与韩如玉都知道她必把韩如玉被奸成孕之事说了,挺着肚子不敢回家,所以韩师道才会原谅她。
  “姐姐,爹没问涯哥经历及出身?”
  “这个自然免不了啦……”
  陆无涯紧张地问道:“你怎样说?”
  “我只告诉爹,说你自小是个孤儿,给一个坏人收养,后来你要反抗,那坏人便派人来杀你!”
  陆无涯又问道:“珠姐,岳父是否有问你,那坏人叫什么名么?”
  “有。我说我不清楚。”
  “就只这些?”
  “唔,然后爹是问我……”韩胜珠反问:“涯弟,你准备何时离开?等我爹寿辰过后才去找乌鸦?”
  陆无涯沉吟了一阵,道:“不,我准备过两天便到附近走一走,但岳父寿辰前七日,一定赶回来!”
  “如此也好!三妹,我回去啦,明早再见!”韩胜珠出房后顺手把门带上。
  这寝室颇大,放着两张大床,陆无涯把女儿抱上床,韩如玉也抱着儿子上床。
  陆无涯忽然想起阮文龙那对眼睛,忍不住问道:“玉妹,从你爹学艺的,谁的武功最高?”
  “大哥跟大师兄!”
  “唔,阮文龙跟你爹有多少年?”
  “二十多年了,大师兄很能干,我爹很信任他,很多事都交给他去办!”
  陆无涯略沉吟。“他经常出远门?”
  “当然,他年纪最大嘛!”韩如玉奇怪地问:“涯哥,你怎地如此关心他?”
  陆无涯喃喃地道:“我觉得不知在何处见过他般!”
  “那也不奇怪!”
  两人谈论至此便睡觉了。
  次日一早,韩如玉便拉着陆无涯去向韩师道请安,却料不到书房内尚有一个人,便是教韩如玉刀法的韩家总管姜子凌。
  姜子凌低着头道:“三小姐,您好,昨日老朽因为身子欠和没去向你请安,请你原谅!”
  韩如玉笑说道:“我才不会怪你!姜伯伯,来,我替你介绍,他叫陆无涯!涯哥,这位便是我向你提及的姜总管,姜伯伯!”
  “姜伯伯!”陆无涯叫了一声。
  姜子凌略略抬一抬头,道:“三姑爷好!”
  陆无涯心中有点奇怪。“这人好怪,怎地老是低着头?”当下道:“姜伯伯,玉妹把你的刀法传授与我,令晚辈得益非浅!”
  姜子凌身子倏地一震,双眼一睁,道:“雕虫小技,不堪入三姑爷之法眼!唔,未知三姑爷艺出何门?”
  这刹那,陆无涯身子猛地一震,姜子凌这道目光他实在太过熟悉了,使他如遭电殛,双耳嗡嗡乱响,一时间,姜子凌的话,他根本听不到!
  韩如玉见丈夫如痴如呆,同时轻轻推他,陆无涯仍无所觉。
  韩师道轻咳一声。“涯儿,姜总管在问你艺出何门?”
  陆无涯轻啊一声,如梦方醒,忙敛容道:“小婿师父外号乌鸦!”眼角却飘向表子凌。
  姜子凌脸色如恒,韩师道喃喃地道:“这外号好怪!嗯,他真名是什么?”
  “这点连小婿也不知道!”
  “这岂不奇怪?他样子长得如何?”
  “小婿自懂事以来,他都是用黑袍把全身上下笼罩住,只露出一对眼睛!”
  韩师道又咦了一声。“他是干什么营生的?怎地如此神秘?姜总管,你以前在江湖跑过,可曾听见这号人物?”
  姜子凌弯腰道:“启禀庄主,属下从未闻过!”
  陆无涯淡淡地道:“乌鸦也许没人知道,但蝙蝠便连妇孺也知了!”
  韩师道与姜子凌脸色都是一变。“涯儿,乌鸦与蝙蝠有何关系?”
  “蝙蝠是乌鸦精心训练的杀手!”
  韩师道左掌在书桌上一拍,霍地站了起来。涩声道:“这样说来,你便是恶名昭著的蝙蝠杀手了?”
  陆无涯恭声道:“小婿不想瞒骗你老人家,小婿的确是蝙蝠杀手之一!”
  韩师道脸色铁青,身子簌簌乱抖,韩如玉倚在丈夫身旁道:“爹,涯哥也没骗我!他杀人是被迫的,因为乌鸦在他们身上下了一种慢性毒药,以此威胁他们!”
  “古人谓舍生取义,你们听见没有?岂有此理,我女儿怎能嫁给你这种人!”
  “爹……这是女儿自愿的!”
  韩师道更怒,喝道:“小丫头,你给我闭嘴!”
  姜子凌道:“老爷息怒,也许姑爷有不得已的苦衷……”
  韩师道挥手道:“你去办你的事!”
  姜子凌弯腰行了一礼,慢吞吞地走出书房。
  韩师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道:“还有谁知道你是蝙蝠杀手?”
  陆无涯道:“珠姐也知道,除此之外,并无人知道!”
  韩师道嘘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坐回椅上,语气却有了转机,“你娶了我女儿之后,尚有否去杀人?”
  韩如玉代丈夫答:“一个也没有!”
  韩师道脸色稍霁,长叹道:“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老夫也不管你们!不过陆无涯,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岳父请说,小婿洗耳恭听!”
  “没人在时,岳父这两字最好别叫!老夫的两个条件你能办得到,我才真正视你为女婿!”
  陆无涯心中喑道:“此人死要脸子,我跟你女儿连儿子也生了,还能不认我这个女婿么?”嘴上却道:“只要小……晚辈办得到的,莫说两件,就是二十件,晚辈也答应你!”
  “你听清楚了!”韩师道冷冷地道:“第一,以后若再滥杀一个无辜,老夫即亲手毙了你!”
  “这个无问题,晚辈根本不想再在江湖上打混。”
  “第二,你得捉着乌鸦的头来见我,我才认你!”
  韩如玉饮泣道:“爹,那乌鸦从未露过面,可不一定能找到他!”
  韩师道怒道:“老夫不管!我韩师道让同道尊称一声大侠,你若连这点也办不到,也不配做我女婿!”
  陆无涯咬牙点头道:“晚辈有几句话要说!”
  韩师道冷哼一声。“若要求情,免开金口!”
  “不是。晚辈只怕乌鸦假如平日把自己打扮成好人,晚辈若杀了他,算不算是滥杀无辜?”
  “只要有证据,自然不算!”
  “这样晚辈便放心了!”
  韩师道说:“再有一点,老夫得再声明一下,老夫若不认你作女婿,便宁愿牺牲一个女儿,也不会让她跟着你,你可得替她争口气,除非你不爱她!”
  陆无涯心头有点愤怒,韩如玉知夫莫若妻,连忙向丈夫打眼色,陆无涯轻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语气平静。“晚辈知道,也一定争取!”
  韩师道脸色稍缓。“我不限你时间,但在你未完成之前,玉儿不能离开此屋半步,这件事老夫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去找乌鸦就是!好吧,你俩都给我出去吧!”
  韩如玉拉着丈夫返回房内,埋怨他道:“你为何要告诉爹?”
  陆无涯话至嘴边,心头忽地又一动,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为甚么会这般冲动。”
  韩如玉反倒不敢怨他,体贴地道:“这样也好,只要你杀了乌鸦,这世上便再无人敢看轻你了,嗯,对啦,你打算几时出门?”
  陆无涯忽然间道:“玉妹,姜总管一直在你家里?”
  “他在我家当总管已很久……”
  陆无涯截口问:“我的意思是他,中间可曾离开过?”
  “有,离开过几年,那是他一次被人打得重伤,待养好伤之后才再回来,而且他每年都有假期,通常会离开一个月,不过近来较少离家了,当然,有时候爹也会派他出去办事。”
  “你去找找他,看他在哪里,我有话要问问他。”
  韩如玉一怔,讶然而问:“什么事,是武学上的问题?”
  “等下才告诉你!”
  韩如玉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出房,过了好一阵,韩如玉才回来,道:“他出门去了,听说是爹派他出去办事!”
  陆无涯急道:“快去问你爹,派他去哪里?”
  “到底是什么事?”
  陆无涯焦急地道:“现在还摸不准,不能告诉你!”
  韩如玉只得再出去打探,这次去得更久才回来,道:“爹是派他到江北去请田大侠!”
  “田集孝?他家在哪里?”
  “在田家庵!”
  “玉妹,你保重,愚夫现在立即去找乌鸦。”
  “你已知道乌鸦是谁?”
  “还未知道,九月廿三日是你爹的六十大寿,我在九月十六日前一定赶回来!”陆无涯抓起佩剑及包袱,道:“你爹娘及诸位兄弟面前,烦你替我说一声!”
  韩如玉心头怦怦乱跳,忽有生离死别之感,抓住陆无涯的手道:“涯哥,你要小心!我跟孩子你不用担心,得了手之后,在路上千万莫停留!莫让我多担心。”
  陆无涯心头一酸,却笑道:“原来你对我也没信心!”
  韩如玉轻轻擂了他一下:“这时候,亏你还有心情说笑!”心情却因此而开解不少。
  “我要走了,你多辛苦费心照顾孩子吧!”
  韩如玉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们若知道你杀死了乌鸦,一定会很高兴。”一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涯哥,你且等一等。”
  韩如玉转身打开橱门,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来,自内挑出一颗比荔枝还大的珍珠,道:“你藏着,这是我十六岁时,爹送我的!”
  陆无涯一怔。“我是个男人,要这个何用?”
  “爹说这是救命神丸,可以化险为夷,我放在家里也用不着,你带去吧!”
  陆无涯不想违妻子的心意,接了过来,塞在腰带内,两人出房后,韩如玉先到马厩,亲目替丈夫挑了一匹健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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